[衍生] [歷史] 巫山一段雲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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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開封有個包青天



　　馬聲達達，一行人馳騁在陽關大道上，響箭般呼嘯而過。

　　趙禎與柳永一馬當先，衝在人群最前面，好像趕去投胎似的，不斷抽打馬鞭，馬兒

哀哀嘶鳴，一群侍衛面如土色追在後面，全都像發了瘋似的狂奔。

　　「那些人在幹麼，那麼急？」

　　「不知道啊，大概是趕路吧。」

　　「他們馬兒騎這麼快，很容易出事的。」

　　「可能都是些騎術高超的行家吧。」

　　「他們騎馬的姿勢真好看，尤其是最前頭那兩位公子，多美啊。」

　　「是啊是啊，就像畫一樣，一個風流倜儻，一個優雅尊貴，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子

弟。」

　　「後面那些隨從，各個高頭馬大，英挺非凡，都是好人家哪！」

　　大街上，人們依依不捨看著馬蹄過處，沉醉在還沒消掉的白煙後，天子腳下、首善

之區，錦繡繁華的汴京城，總有許多琳瑯滿目的趣事，長期住在這裡，也就見怪不怪了。

　　「混帳，你居然騎馬在天子之前，這是大不敬，理當處斬。」

　　「我已經放慢速度，偏偏有人還是跟不上。」

　　「誰！你說誰跟不上！」

　　「誰答腔我就說誰。」

　　「你這個狂妄的刁民，我要誅你九族！」

　　「柳七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既然要誅九族，先得砍了自個兒，想不到陛

下竟然喜歡自殘。」

　　「呃，那不要誅九族，朕想想別的……」

　　趙禎還在考慮要怎麼處罰柳永，對面突然一匹快馬衝來，速度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趙禎啊的一聲，用力拽開疆繩，意圖掉轉方向閃躲，可惜手勁過劇，馬兒吃痛嘶鳴，前

足騰空離地，竟把主人摔下。

　　「護駕──快點護駕──！」

　　侍衛們一個個臉色鐵青，他們那個全身細皮嫩肉的主子，要是摔這一下還得了？皇

上手上青了一塊，他們就是護駕不周，回去至少要掉一層皮啊。

　　「小心！」

　　忽有一人凌空飛來，攔腰抱住趙禎，足尖輕點馬背，借力使力，像片被風兒吹起的

羽毛，飄飄揚起，翩翩落下，二人完好無缺墜地，只是兩匹快馬對撞，紛紛倒在地上哀

鳴。

　　「啊啊啊救命啊～～～」趙禎兀自在那邊喊個沒完，才發現自己好端端被人抱在

懷裡，一根頭髮都沒掉。

　　「抱歉冒犯公子了。」

　　趙禎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丰姿爽朗的俊秀男子，他的輪廓較深，皮膚也比漢

人更黑，一望便非中土人士，他的五官看起來十分普通，眼角眉梢毫無特色，可鑲嵌

在同一張臉上，卻完美的無法言喻，那樣一張嘴巴，便該配那樣一雙眼睛，還有那樣

一個鼻子。

　　「你……你……」

　　「公子驚魂甫定，必是十分害怕，在下複姓完顏，名叫重光，若有冒犯，請多包

含。」

　　「完顏？你是女真人？」

　　「少主人──少主人──！」

　　陽關大道另一端，一群人慌慌張張趕來，他們雖然都穿著漢人的服飾，但膚色、

五官都與中土百姓大不相同，一望便是完顏重光的族人。

　　女真，位於大宋邊境一支少數民族，他們住在草原上，過著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

活，這些年來北方契丹日益強大，『耶律』一族建立遼國，對整著草原族實行高壓統

治，女真成為他們的附屬，『完顏』則是女真族最高貴的姓氏。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

　　「你的唇看起來好軟，我真想吻吻看。」

　　不等趙禎說完，完顏重光越靠越近，臉越來越大，近得幾乎貼上趙禎的額頭，嘴

唇也快要碰在一起，兩邊侍衛同時屏住呼吸，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剎那間，一柄扇子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恰恰擋在趙禎與完顏重光之間。

　　「紫檀木扇骨，唐代王摩詰的風景畫，典型南宗的潑墨山水，襯上這首《山居秋

暝》，很有意境。」

　　柳永絲毫沒有收起扇子的意思，一張臉雖然笑著，卻可以讓整片海洋結凍，「完

顏兄真是好眼光，對漢學的造詣更是深不可測。」

　　「哪裡哪裡，敢問兄臺大名？」

　　「在下姓柳。」

　　「柳！」完顏重光眼神迸裂出興奮的光芒，立刻鬆手把趙禎摔在地上，急道：「

那你可認識名滿天下的柳七公子？」

　　「當然認識。」

　　完顏重光喜出望外，開心的笑了出來，「實不相瞞，在下雖非漢人，卻非常欽慕

柳七公子的文采，此次專程來到汴京，便是想拜訪這位詞中狀元。」

　　「你真有讀過柳七公子的詞？」

　　「當然，甚至都背下來了！特別是『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

夜，嬉嬉釣叟蓮娃』幾句，真把汴京的美景給說透了！」

　　柳永打了打哈欠，對這樣的恭維習以為常，顯然不怎麼有興趣。

　　「你們漢人有一句俗話，叫做『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汴京的美景我是親

眼見過了，就剩這位柳七公子，我還沒見過他的人。」

　　「柳七公子雲遊四海，眼下不在汴京，已經去了江南。」

　　「不可能！可我昨天還打聽到，他在白雪齋和五位歌妓對飲，醉後詞興大發，作

了《晝夜樂》、《柳腰輕》、《鳳銜杯》、《集賢賓》幾闋，怎麼人一下就去江南了？」

　　「什麼！」趙禎大叫一聲，顧不著被摔疼的屁股，指著柳永大罵：「你竟敢趁著

我寫悔過書的時候偷偷……」

　　「不錯！」柳永突然大聲，阻斷趙禎的話，自責道：「我不該趁你不知道的時候

偷偷上街，更不該上了街，又沒買到柳七公子的詞集，我知道你急著讀，是我辦事不

力，對不起……」

　　趙禎氣得臉都綠了，拔出腰間長劍，吼道：「你對不起我，我要殺了你！」

　　「公子住手，有話慢慢說，在下方才購入剛出版的柳詞善本，可以借你先讀，何

必動刀動槍？」完顏重光看到趙禎亮傢伙，趕忙出來作和事老，想不到美人雖然長得

漂亮，脾氣卻這麼火爆，好險剛剛輕薄未遂，要是得逞了，說不準這劍就是向著自己

了。

　　「你動手吧，你若殺了我，以後沒人替你上街買柳詞了。」

　　「殺就殺，誰稀罕那些爛詞！」

　　「不可！萬萬不可！公子快住手！」

　　侍衛們大驚失色，紛紛衝下馬，在趙禎面前跪倒一片，有人抱著大腿，有人扯著

衣袖，有人攔住長劍，全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景象，真可謂『壯士斷腕、視

死如歸』。

　　「公子就體恤體恤屬下，不要動手啊。」

　　「汴京會暴動，潑婦會造反，大宋會滅亡的！」

　　「沒有柳詞就沒有寧夜，屬下不想聽著女人們淒厲的哭聲和鬼叫，一整晚不能睡

，那是真正的人間煉獄啊。」

　　「公子饒命，如果一定要砍就砍屬下吧，嗚嗚嗚……」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你、你們……造反了！」

　　趙禎氣得把劍扔在地上，還用腳狠很踩了兩下，翻上柳永的馬，怒甩馬鞭，長揚

而去。

　　「公子等等我們！」

　　侍衛們的臉比苦瓜還苦，只好認命也翻上馬背，追著主子的身影而去。

　　所有人一瞬間走光，只剩下柳永和女真族人，完顏重光尷尬的搔了搔腦袋，訕訕

說道：「真是對不住，在下似乎給你們添麻煩了。」

　　柳永面帶笑容，望著趙禎離去的方向，「沒關係，他擅長製造麻煩，而我最喜歡

解決麻煩。」

　　完顏重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剛才真的有一種叫

做『變態』的氣息，黑漆漆的一片，籠罩他整個頭頂。

　　「那位公子叫什麼名字？」

　　柳永語帶雙關，答道：「他自然要姓柳的。」

　　「怎麼汴京城裡人人都姓柳？」

　　柳永輕輕撫摸昏倒在地的馬背，認準了穴道，在牠身上按啊按的，馬兒悠悠轉醒

，認出是主人，在他懷裡蹭啊蹭的，臨空嘶鳴，又是雄糾糾氣昂昂的名駒。

　　「乖馬兒，今晚給你加菜。」柳永翻身上馬，順了順馬的鬃毛，馬兒則舔了他的

臉頰回應，似乎能通人語。

　　「完顏兄，你剛才問我認不認識柳七，我告訴你，天下人都認識柳七，可柳七卻

不認得天下人，我只是眾多天下人之一，後會有期！」

　　柳永拍了下馬臀，馬兒發足狂奔，一下子就跑的無影無蹤，只剩一個小點，還有

一列筆直的白煙，濃縮在眼角最最深處，回蕩於陽關大道。

　　目送柳永離開，完顏重光看著地上眼冒金星的馬兒，無限哀怨的說道：「應該問

問剛才那位柳公子，請教推拿活血的方法，不曉得天黑前找不找得到客棧哪……」




　　＊　＊　＊



　　「都給朕滾出來接駕！」

　　開封府大門前，趙禎怒氣沖沖，指著匾額大吼，大白天的，門口居然連個站崗的

衙役都沒有，搞什麼東西！

　　「陛下不是說了要微服，怎麼還叫包大人接駕？」

　　侍衛了一人遞上水袋，一人搧著扇子，忙著為趙禎滅火，心裡暗暗祈禱柳永快點

追上，天底下除了柳七公子，可沒人能剋得了他們這位倔主子。

　　「朕改變主意了，不行嗎？」

　　「成成成，陛下說了算，屬下馬上去傳包大人迎接聖駕。」

　　侍衛認命的敲了敲門，整個開封府居然像空城似的，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陛下，沒人應門哪。」

　　「朕好不容易說服母后，說要視察民情，並保證住在開封府不會亂跑，她才放朕

出門，包拯按理說該接到消息，怎麼可能不在？」

　　「要不屬下翻牆進去，給陛下摸摸底？」

　　「好，你去吧。」

　　忽然之間，大門打開了，一個衙役打著呵欠，睡眼惺忪的說道：「誰啊，正中午

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午睡啊。」

　　「包大人呢？」

　　「包大人當然在開封府，你問這不是廢話？」

　　「我家主子要見包大人。」

　　衙役又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想早點打發趙禎一夥人走，「有

冤情就去擊鼓，串門子的先遞拜帖，歌功頌德的下午再來，本衙門中午休息不營業，

慢走，不送。」

　　「等等！」侍衛趕緊攔住又要關上的門，說道：「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誰？」

　　衙役仍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心不在焉說道：「還能有誰啊，難不成還是當今

皇……」

　　「你還真說對了，我家主子正是當今皇上，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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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hanmie:我突然好喜歡那些御前帶刀侍衛XD完顏……外患來了!!!!!!!!
推 shanmie:我喜歡柳變態（心）作者大人加油啊!!(中文人對柳永的愛XD)
→ shanmie:（汗）←真糟糕，這個人推文一直在激動什麼……Orz|||
推 Fully:『變態』的氣息XDDDDDDDDD      推外患出現了！XD
推 ktakara:推一下N.W.大>////<
→ namelesswaif:幫推感謝>///<　　另，我也是中文人～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