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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美人!」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俊的男人?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就是啊,一個男人生成這付模樣,咱們這些姑娘還要不要活?」   「當年的宋玉、潘安,怎麼比的上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叫什麼名字?府上哪裡?娶妻沒有?」   趙禎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女人們的視線全部聚焦於柳永,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那 些充滿愛慕的目光,火辣辣射向柳永,一點也不避諱,最糟的是柳永非常享受,對那 些秋波媚眼照單全收,還回了不少記微笑,女人們彷彿受到鼓勵,一個個心花怒放, 笑得花枝亂顫,恨不得衝上去立刻扒光柳永。   「淺薄,無腦,沒內涵。」趙禎刺眼的不得了,恨不得衝過去賞這些花癡一人一 耳光,然後大吼:「這傢伙早就是我的人,妳們想分一杯羹,門都沒有!」   「主子,您在說誰?」陳三雖然覺得皇上跟柳七公子有些『怪怪的』,但他一個 下人不敢亂猜,只好旁敲側擊問道:「街上這些姑娘,還是柳……」   陳三話還沒說完,柳永展開隨身玉扇,風流倜儻的搧著,舉手投足說不出的瀟灑 ,自有一股浪蕩人間的不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趙兄若是喜歡,不妨挑一個帶 回京城,只要是趙兄看上的,在下絕對成全,不敢有非分之想。」   「柳兄客氣了,就這些庸脂俗粉?婦德婦工婦容全不具備,怎麼配當我的妻子? 還是你自個兒留著吧。」   「哦,那趙兄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當然要知書答禮,熟讀詩詞,經史子集無一不通,琴棋書畫信手拈來,但也不 能太死板,要有靈氣,心思活潑,可以說得上話……」   「那位姑娘若是看輕禮法,縱情任性,睥睨世俗,對這些硬生生的教條沒有興趣 ,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又如何?」   「好極了,我喜歡有自己看法的女人,夫妻是一輩子的,我可不想娶尊菩薩回來 ,天天供在那裡,悶死了。」   「這樣的姑娘,眼前就有一位啊……」   「哪一位?」   柳永似笑非笑,玉扇在掌中敲了記,若有所指,眼前正好有位姑娘走來。   「這位公子,奴家……奴家……」   姑娘穿著鵝黃色的上衣,墨綠色的裙襬,婀娜多姿的身材,秀氣標緻的臉孔,纖 腰可比小蠻,朱唇遠勝樊素,她羞紅著臉,鼓起勇氣走上前,顫抖著把手絹遞到柳永 眼前,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對這位姑娘的膽量讚賞不已,好幾千雙眼光盯著柳永,都 在等他如何回應,拒絕或者接受?   「姑娘,在下……」   柳永正要回答,趙禎用力把他撞開,搶過姑娘的手絹,皮笑肉不笑,「那位公子 已經結親了,不能接受妳的心意。」   「奴家……奴家不介意做小……」   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眼淚巴巴在眶裡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滴下,真可 謂閉月羞花、我見猶憐,可惜趙禎一點興賞的興致都沒有,一股無名火在胸膛裡燒著 ,吼道:「好好一個姑娘家,要嫁就嫁給當今皇上,委屈給這種男人做小,豈不是鮮 花插在牛糞上?我不答應!」   「這個人是誰?憑什麼管別人姻緣?」   「對啊,人家要不要成親關他什麼事?好奇怪啊……」   「說不准是忌妒,沒姑娘向他告白,他就懷恨在心,專門搞破壞,標準的見不得 別人好。」   「原來是這樣,簡直要不得,好一個蛇蠍心腸。」   又是一群三姑六婆圍在一起,她們的『街談巷議』大聲的不得了,就怕沒人聽見 ,趙禎額上的青筋已不曉得爆了幾條,憤怒得很冷靜,一字字說道:「因為這傢伙早 就是我的人了!」   趙禎的話才剛說完,整條街上靜了下來,全都用非常同情的眼光看著趙禎,一副 『你好可憐』的模樣,根本沒人相信。   「原來是吃醋……」   「對啊,一個大男人,還跟小女孩搶,到底要不要臉?」   「真不曉得他爹娘知道了會怎麼想,斷袖之癖啊。」   「所以人太俊也不好,會被奇怪的人纏上……」   「你們、你們、你們這些刁民……」趙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群眾支支吾吾 ,憤怒得全身都在顫抖。忽然之間,柳永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捉住他的手指,放在 唇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娘子,別氣了,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娘子!」   「是個女的?」   「呿,原來是女扮男裝,難怪醋勁這麼大。」   「果然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啊……」   趙禎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罵道:「誰是你娘子,把你的髒手拿開。」   「說的是,咱們未娶未嫁,算不上夫妻,頂多是……姦夫淫婦。」   趙禎差點咬到舌頭,對著柳永大吼,「姦你個頭,我要殺了你!」   柳永點了下趙禎鼻尖,呵呵笑道:「你怎麼總愛謀殺親夫呢,我大宋律例可沒有 這一條啊。」   趙禎怒極反笑,「殺了你只是替天行道。」   「別氣別氣,難得光明正大出來逛街,又老嫌宮裡的女子無趣,不妨趁現在挑個 中意的,帶回宮當妃子。」   「我不需要妃子,我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   「現今太后垂簾聽政,但她會老,總有天你要親政,皇帝親政之前必得大婚,與 其讓太后幫你挑,不如自己先選。」   「我不會把自己的婚姻當成政治籌碼。」   「若是有個『知書答禮,熟讀詩詞,經史子集無一不通,琴棋書畫信手拈來,不 太死板,有靈氣,心思活潑,可以說上話』的對象,你要不要?」   「只怕天下間沒有這樣的人。」   「總會有的。」   趙禎沒來由感到生氣,怒道:「你這麼希望我立妃子嗎?」   柳永有些無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下人都盼著國家早有繼承人。」   「好……你想我娶她,我就娶給你看,我立她當貴妃、當皇后,我跟她生兒子, 然後立他當太子,這樣你滿意嗎?」說罷從袖裡掏出一柄扇子,扔在柳永臉上,恨道 :「還給你,我不稀罕你的爛詞,找個你喜歡的姑娘,我可以給你們賜婚,辦的風風 光光!」   柳永撿起扇子,上面提著他最著名的詞作之一──《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當年這闋新詞譜成,家家爭唱,無論大江南北,無論鄉村城郭,只要有歌臺舞榭 ,只要有瓦子酒肆,教坊的曲聲響起,就能聽到這纏綿斐徹的綺麗,甚至還有伶人太 過忘情,日夜啼哭,唱至啼血斷腸,憔悴而死。   「原來你一直隨身帶著……」   「人在心不在,留著這些死物又有何用?」   「你可知道,我為何人憔悴?又是為了何人不悔?」   「我哪知道哪位姑娘這麼有福氣,承得起柳七公子一番情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懂我的。」   「我不懂,這不懂,那不懂,偏不想懂,就是不懂……唔!」   剎那間,柳永的唇已經貼上趙禎,他緊緊摟住他,按奈下他躁動的情緒,把他嵌 入自己懷裡,吻著他的額頭,好像捧著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太輕太重,都是永遠無 法彌補的傷害。   「我對你的心意,用盡我一輩子的心力寫詞,也寫不出那種感情。」   趙禎把臉埋在柳永衣袖,放任自己的眼淚,「柳七,你真的很過分哪,對我說這 種話,你想讓我拿你怎麼辦?」   柳永在他耳側低語,「草民罪該萬死,恭領陛下責罰。。」   「你應該下地獄。」   「只要有你在,地獄就是西方極樂。」   水珠降下,點點滴滴,一粒一粒落在趙禎的睫上、髮上、唇上。   暮春三月,午後常有雷雨,人們似已習慣,隨身帶有紙傘,攤販早有防備的張開 大傘,推著車的小販則找到屋簷,繼續叫賣,車水馬龍的市集不因這陣及時雨蕭條, 反而更加熱鬧。   柳永攤開扇子,遮在趙禎額前,笑道:「這天氣說變就變,咱們找個地方躲雨吧。」   趙禎一把搶過扇子,小心翼翼收入懷裡,嘟著嘴道:「粗手粗腳,扇子滴水就壞 了,還給我!」   「你不是不要了?」   「誰說我不要?你既然給我了,就永遠是我的,不准收回去。」   「是是是,請陛下好好收著,別再亂扔了。」   「你把我的扇子弄濕了,得陪我一把,回去寫好新詞記得送來皇宮,我要第一個 看到,才可以傳出去……啊!」   趙禎忽然啊的一聲,指著遠方一個賣傘的攤販,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 見一個小姑娘大聲叫賣,她身後坐著一位婦人,婦人的眼睛看不見,手卻十分輕巧, 顯然是摸慣了銅板,幫著姑娘收錢、找銀,快速招呼著客人。   「陛下……」   所有人都看呆了,婦人的臉和趙禎長的一模一樣,簡直就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隨便找一個路人鑑定,都能鐵口直斷,婦人必定和趙禎有著無法割離的血緣關係。   但是趙禎的生母,莊獻皇太后劉娥,現居章獻宮,每日早朝垂簾聽政,幾天前才 和范仲淹、歐陽修、韓琦幾位重臣商定對外國策,和遼國停戰交好,並增加『歲幣』 的賞賜,眼前這名瞎了眼的老太太,又是什麼人?   姑娘殷勤的叫賣著,不斷推銷自己攤位上的傘,雨天助勢,生意比平常好了七成 ,姑娘開心的笑著,把多賺的銀兩放在婦人裙子的口袋裡,似乎感染到姑娘的愉悅, 婦人也跟著微笑。   察覺到趙禎的激動,柳永輕輕握住他的手,問道:「陛下,你覺得怎麼樣?」   「那位老太太,跟我在棺材裡看見的人,一模一樣……」   * * *   趙禎一直看著攤販,一個年輕的姑娘,一個瞎眼的老婦,雨水落在大傘上,沿著 扇骨滴滴答答,好像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恐後的落下,匯聚成一攤水漬。   趙禎臉頰濕濕的,分不清是雨水、抑或眼淚?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任憑淅瀝嘩啦在耳側交響,奏成一齣咿咿啞啞的宮商角徵羽 ,眼前一片都變得朦朧,彷彿遠在天邊,偏偏近在呎呎,歷久而彌新。   記憶中最深處的秘密被開啟,他想起了童年,想起了皇宮中那場大火,那時的他 只有八歲,遠遠看著女子的屍體吊在樑上,隨著風兒搖來搖去,搖來,搖去,搖來, 搖去。   『李娘娘上吊自殺了──李娘娘自殺了──!』   『寇珠在哪裡?讓她帶著太子離開啊!』   『來不及了,玉辰宮燒起來了,快去稟告皇上啊!』   不絕於耳的尖叫此起彼落,火焰吞噬了她單薄的白衣,祝融瀰天,一下子席捲了 九重城闕,觸目所及都是煙霧,氾濫成一片血腥,嗆得人爭不開眼。   「寇珠……」   趙禎突然唸出一個名字,隨即衝向婦人,推開所有買傘的客人,抓住婦人的肩膀 ,拼命的搖晃她,吼道:「我認得妳,我認得妳,妳是李妃,玉辰宮的李娘娘!」   婦人面露驚恐,跌坐在地上,水漬濕了她的裙襬,掙扎間她的頭髮散了一地,本 來是個面容慈祥的老婦人,現在卻十足像個瘋婆子。   「不是!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婦人不斷推打趙禎,拼命往後躲藏, 捂住耳朵,尖聲銳叫,身體蜷縮成一團,彷彿只要這樣就能把恐懼趕走。   「寇珠呢?是不是妳殺了她?她失蹤了好幾十年,到底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不要問我……」   「娘!」姑娘費了好大的勁才扳開趙禎的手,她擋在二人之間,抱住她的母親, 惡狠狠瞪著趙禎,怒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娘?她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經不 起嚇!」   姑娘先是仇視,然後驚訝,最後變成恐懼,她張著嘴巴,指著趙禎問道:「你是 誰?為什麼跟我娘長的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婦人如遭雷擊,抓住姑娘的手,顫道:「梅兒,妳再說一次,誰 跟我長的一樣?」   叫做梅兒的姑娘哼了一聲,答道:「就是那個欺負您,沒規沒矩的惡霸,他的臉 ……跟您真像。」   「那位公子……可是姓趙?」   趙禎答道:「在下姓趙,母親姓劉,家住汴京城。」   婦人幾乎昏厥,虛弱的倒在梅兒懷裡,急道:「走,咱們快走,今兒生意不做了 ,走的越遠越好。」   「娘,這是為什麼?」   「不要問了,聽娘的話,快走!」   梅兒不敢再問,慌慌張張扶起婦人,拍了拍她裙上的泥,默默收拾著,趙禎攔下 梅兒,塞了錠金子在她手裡,說道:「不用收了,妳的傘我全買下。」   梅兒面露難色,「趙公子,我找不開。」   「不用找了,剩下的給妳娘買件衣服,算是我的賠罪。」   梅兒看著婦人,似是詢問她的意思,婦人雖然看不見,卻能體察梅兒的心意,催 道:「趙公子既然有這番心意,咱們便受了,快走吧。」   「是,多謝趙公子。」   趙禎目送婦人和梅兒的背影,悄悄握住柳永的手,輕聲道:「咱們跟上去。」   柳永點了點頭,「手腳輕巧些,不可莽撞。」   趙禎和柳永背後,一個黑男人臂上停了一隻老鷹,他撕了一塊肉餵在老鷹嘴裡, 說道:「告訴太后,皇上找到李娘娘了。」   老鷹拍了拍翅膀,似乎能通人語,牠的足上環著一個小罐子,張開巨大的翅膀, 衝向無垠藍天,往皇宮的方向飛去。   黑衣人嘴角揚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迅速隱藏在人群中,消失無蹤。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87.40.167
shanmie:啊,蝶戀花最後兩句讓我詞選期中考死了Orz|||(是你笨XD) 06/29 22:04
shanmie:哇,有什麼陰謀呢~<囧> 06/29 22:05
shanmie:對了,陳三為什麼後來就不見了???XDDDDD 06/29 22:07
namelesswaif:陰謀說了就捏啦XD||| 陳三是路人甲時間到了自動消失 06/29 22:44
Fully:歡笑淚水中偷放閃光......(被大詩人和小皇帝聯手毆飛) 06/30 00:10
shanmie:陳三:原來,我只是過場動畫嗎~在開封府也這樣!(淚奔) 06/30 00:20
angelssmile:現在開始每天期待這篇了XDDD 06/30 00:22
shanmie:真的~作者加油──XDDDD 06/30 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