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ngelssmile:居然....我人不在台灣啊啊啊Q_____Q 07/06 00:01
推 Fully:明明這篇很哀傷..我卻在看到那個"三同好友"時不小心笑出來囧 07/06 00:29
→ Fully:還有恭喜出書！！>/////< 07/06 00:29
推 shanmie:囧……郭槐對太后的感情這麼深……Orz 07/06 00:45
→ shanmie:恭喜出書！！！XD 07/06 00:45
「救命啊──來人──護駕啊──！」
劉娥倏地驚醒，全身被冷汗浸濕，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驚魂未定，夢中似乎有一
隻全身沾血的母貍，撲到她的床上，利爪抵柱她咽喉，要向她討命。
劉娥心煩意燥，掀開棉被，正要為自己倒水，才發現壺裡居然是空的。
「蠢奴才，就知道偷懶。」
劉娥氣得把茶壺摔在地上，匡啷一聲，玻璃碎片攤了一地，她大聲吼著：「郭槐
！郭槐！」
喊了半天，郭槐還是沒有反應，也不見半個宮女、太監進來伺候，劉娥越加煩躁
，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斥道：「來人！都死光了嗎？哀家有事呢，還不進來伺候！」
腳步聲慢慢接近，終於有人進來了。夜半時分，屋內暗濛濛一片，只有月光從窗
戶灑進，勾勒出一點陰影，來人提著一盞燈，影子由小而大，慢慢地出現在劉娥面前
，說道：「母后，時辰不早了，奴才們也需要休息，不如讓兒臣親自伺候您吧。」
「皇上！」劉娥倏地轉身，只見趙禎穿著皇帝朝服，頭戴皇冠，柳永提著一盞燈
，已經恢復了男裝，而且還是臣子上朝晉見的正式禮服，兩人表情均十分凝重。
「唷，這不是剛立了皇貴妃的柳賢侄？」
柳永呵呵一笑，仍是那副風流不羈的瀟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草民參見太
后，太后萬福。」
劉娥哼了一聲，對著趙禎說道：「皇兒，三更半夜的，你這什麼意思？」
「母后有令，皇兒特意趕來聽候吩咐。」
「哀家不用你伺候，把郭槐叫來，然後下去吧。」
「郭槐已經不在了。」
「什麼？」
「郭槐在開封府，包拯的大堂上，狗頭鍘的刀鋒下。」
「大膽！」劉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斥道：「郭槐犯了什麼罪，包拯居然敢動他
？他可是哀家的心腹呢。」
「是朕下旨抓他的。」趙禎頭一次頂撞劉娥，當著她的面把話給頂回去，他的表
情十分寧靜，看不出一點兒喜怒哀樂，但卻讓人清楚地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郭槐不過是個內廷總管，難道朕的聖旨不能治他嗎？」
劉娥有些錯愕，愣道：「郭槐到底犯了何事，竟惹皇兒這般生氣？」
「母后，您還記得寇珠？還記得辰妃嗎？好一個『貍貓換太子』，兒臣被您瞞的
好苦，二十年來，竟不能侍奉親生母親，任她流落街頭、哭瞎雙眼……兒臣枉為人子
，大宋枉以孝治天下！」
「住口！」劉娥如遭雷擊，往後連退三步，指著趙禎怒道：「妳的親生母親就是
哀家，沒有其他人，你從哪裡聽來的妖言惑眾，竟敢如此忤逆哀家？」
「母后，郭槐都認了，您還想狡辯什麼？」
「郭槐認了什麼？那是他的片面之詞，不關哀家的事！」
趙禎冷笑一聲，拍了拍手掌，一個老太婆坐在椅子上，被人推了進來。
「她、她是誰？」
「母后還記得王嬤嬤？那個給朕接生的產婆。」
「不可能，她已經死了，這個是冒牌貨！」
王嬤嬤雙眼空洞，眼珠已被挖出，雙手雙腳都被利刃削去，無法自行走動，她咿
咿啞啞的呻吟，連嗓子都壞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口中那顆引以為傲的金牙，也
被人敲下，剩下殘缺不全的齒列。
「這都要感謝母后當年給她的那筆賞銀，她拿去做了一顆金牙，她被趕出皇宮以
後，遇到一戶好人家，賣了那顆牙齒，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皇兒，你隨便弄個來路不明的糟老婆子，想要栽贓哀家，是不是聽信了誰的讒
言？」
趙禎難過的搖頭，嘆道：「都這個時候了，母后還執迷不悟？郭槐當年沒有殺王
嬤嬤滅口，派人砍斷她四肢，弄瞎她眼睛，又用藥毒啞她，以為這樣她就永遠不能招
供，萬無一失了。」
趙禎從懷裡掏出一張密密麻麻的紙，上頭全是鮮血和眼淚，字跡歪七扭八，像三
歲小孩初學字的筆跡，「郭槐忘了，王嬤嬤還有一張嘴，這張供紙是她咬著筆，一個
字一個字寫出來的，母后一定要看清楚，有沒有冤枉了您，還有哪條罪狀她忘了寫上
去！」
「皇兒……皇兒……」劉娥整個人癱軟無力，雙手亂揮，始終抓不住趙禎的衣襬
，她愣愣流下眼淚，問道：「妳要廢黜哀家嗎？」
趙禎別過頭，沒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劉娥放聲大笑，擦乾眼淚，走向衣櫃，拿起皇太后的禮
服，披在自己身上，厲聲道：「你是皇上，你的話就是聖旨，看是毒酒或是白綾，只
要你一句話，哀家立刻奉旨走上黃泉，絕不礙著你親政的路！」
「母后，您還不明白嗎？」趙禎流下眼淚，脫下皇冠，跪倒在劉娥面前，沉重的
說道：「一日為母，終生為母，母后含辛茹苦將兒臣拉扯長大，兒臣豈能忘恩負義？
兒臣今日私下來問母后，而不是請母后上開封府的大堂，就是要保全您啊！」
「沒什麼好保全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那張臉和辰妃長的一模一樣，哀家看一
次就心痛一次，好幾次動念想殺了你，要不是郭槐攔下，你哪裡可以活到今天？要說
忘恩負義，你才對不起郭槐！」
「朕知道郭槐忠心，可惜是愚忠。」
劉娥冷冷一笑，「他是個奴才，本來就該為主人辦事，若是不愚，又哪裡配的上
一個『忠』字？」
「他不是奴才。」柳永在旁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了，「太后可知郭公公家財萬
冠、妻妾如雲？郭家是當地富豪，家中田產、奴僕無數，郭槐年方二十便進士及第，
前途無量，還是郭老爺的獨生愛子。」
「你說什麼？」
「郭公公和包大人是三同好友，『同齡』、『同鄉』、『同第登科』，朝中人人
皆知，大后可以自己去打聽。」
「哀家知道他讀過書，也知道他中過進士，但他家中貧困，走投無路才進宮當太
監，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是郭公公要讓太后安心，編造的善意謊言。」柳永嘆了一口氣，從來精明狡
獪的眼裡，蘊藏著無限同情，「郭公公說，他二十歲那年初來汴京，在酒館邂逅了一
個女子，她是個端茶遞水的小婢女，他卻愛上了她，想娶她做正室，可家裡人嫌棄身
在樂籍的姑娘，不贊同這門親事，郭公公和爹娘吵了整整一年，最後鬧翻了，他偷偷
帶著盤纏離家，想到汴京替這位姑娘贖身，誰知道……」
趙禎接過柳永的話，續又說道：「誰知道一年過去，什麼都變了，那位姑娘已成
莫歸樓的頭牌，身價千金，皇帝微服出巡，一眼看上了這位傾國傾城的花魁，把她接
入宮裡，入主章獻宮，封為莊妃……郭槐傷心欲絕，為了長伴愛人左右，居然甘願淨
身，入宮為奴，只為天天見到她。」
「不──！」劉娥失聲尖叫，攤倒在地上，瘋狂的否認，「你們騙我，你們都在
騙我，這是假的，當年那位公子不是他，不是──！」
「太后，想想這些年來郭公公怎麼對您的？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哪樣不
是把自己利害全拋了，只為了您好？容微臣說句僭越的話，當年您之所以得寵，憑藉
的是美色，古人尚且知道『色衰而愛弛』，太后的娘家沒有半點勢力，要不是靠著郭
公公拼命打點，能有今天嗎？」
「郭槐……嗚嗚，哀家對不起郭槐……嗚嗚嗚……」
「郭公公乃天下至情至性之人，是真正的男子漢，草民浪蕩花叢多年，看遍了青
樓中恩客與妓女的送往迎來，從沒有人像郭公公那樣真心真意，這麼看重一個『情』
字。」
趙禎扶起劉娥，攙著她坐在椅子上，說道：「郭槐說，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母后
全不知情，寇珠、辰妃、火燒玉辰宮、貍貓換太子，甚至是密室裡的宮女，他全部攬
在肩上，已經畫押了。」
趙禎忍不住流下眼淚，太監捧著一個盤子進來，盒子裡放著一件黑衣、一柄彎刀
，還有一張供詞，上面有著鮮血一般艷紅的指印。
趙禎接過盤子，遞到劉娥眼前，沉聲道：「人證物證俱在，包拯判處郭槐死刑，
兒臣暫且壓下，本想把他收回監牢，問問母后的意思，可郭槐當場咬舌自盡，斷氣前
用鮮血在地上寫了『死無對證』四字，保全母后的用意很明顯。」
劉娥撫過彎刀、摸著黑衣，最後拿起那張血淚斑斑的狀詞，寶貝似的捧在懷裡，
斷斷續續哭泣著，「哀家對不起他，對不起，嗚嗚嗚……」
「還有一個人想見母后。」
「誰？」
「兒臣的生母，玉辰宮李妃。」
劉娥瞪大眼睛，只見一個瞎了眼的婦人，手中拿著柺杖，年輕的姑娘扶著她，面
貌與寇珠有些相似，慢慢地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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