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210181:哦哦~再次頭推~這也變成我看完才可以安心上床睡覺的文了XD 07/05 00:40
推 shanmie:喔喔喔果然是貍貓換太子……囧真的好過分～ 07/05 01:03
推 Fully:後宮妃嬪鬥爭之黑暗一點也不輸男人們在政治上的鬥爭啊...T_T 07/05 17:16
第八章 兩宮爭寵賢王黜
風和日麗的午後，宮女們聚在一起，圍著兩名盛裝打扮的女子，在花園裡放風箏。
風箏飛得又高又遠，此起彼落，在夕陽下呼嘯，好似一夫當關的將軍，大刀一架
，橫掃千軍，萬夫莫敵。
兩名女子相視而笑，高矮胖瘦全都一致，一個梳著墮馬髮，一個編著鳳凰辮，穠
纖和度，水粉胭脂，玲瓏玉佩叮噹作響，萬紫嫣紅的花園裡，調笑聲不絕於耳，橙色
的裙襬拖曳淡紫，深綠裙兒搭上淺藍薄紗，辰妃李順容和莊妃劉娥，是大宋皇帝捧在
掌心的兩顆夜明珠。
李順容啊的一聲，風箏纏在樹枝上，她使勁硬拉，絲線崩的一聲斷裂，一下子就
被風兒吹的老遠，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紅色的天空裡。
「姊姊妳又贏了，到底放風箏有什麼訣竅，妳也給妹妹我說說啊。」
「呵呵，哪有什麼訣竅，全憑運氣唄。」
「姊姊藏技，回頭我不教妳彈琴啦。」
「好妹子，姊姊真的沒訣竅，非要說什麼秘密，就是順風吧。」
「我也順風，妳也順風，怎麼妳的風箏飛的高，我的就讓風給吹走呢？」
劉娥正要回答，一名宮女打斷她的話，規規矩矩行了禮，說道：「奴婢參見辰妃
娘娘、莊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寇珠，什麼事？」宮女冰肌如鑽，眼若星雲，梳著兩團髮髻，活潑可愛又不至
於輕挑，舉手頭足符合宮廷禮儀，君前奏對字正腔圓，正是七歲就進宮、掌管所有內
廷所有勞務分配的大姑姑──寇珠。
「稟辰妃娘娘，西夏使者今日晉見皇上，送了兩顆夜明珠，皇上看了開心，宣兩
位娘娘過去，大家一同欣賞。」
「妳先回去覆旨，我和姊姊準備一下，馬上就去。」
「是，奴婢告退。」
＊ ＊ ＊
歌舞昇平，暖酒熟食，君王的筵席上滿琳瑯滿目，全是的喊不出名字的外邦珍果
，一道道精心烹煮的佳釀散出香氣，長桌延伸到宮殿盡頭，擺滿數不清的山珍海味，
劉娥和李順容一左一右，雙雙圍繞在真宗御座旁，宛若仙女下凡，教六宮粉黛一夕失
去顏色，懾服於她們絕世罕見的國色天香。
寇珠帶領新進的宮女獻藝，唱了一闋《玉樓春》，真宗撫掌大笑，讚道：「這麼
艷的詞兒，又是誰作的？」
「啟奏陛下，是歐陽修大人作的。」
「哦？永叔也好艷詞？堂堂朝廷重臣，未免有失莊重。」
劉娥在旁答道：「陛下，人人都說『詩莊詞媚』，曲子詞要是作的太雅，可就沒
味道了，您說對吧？」
李順容也在旁說道：「姊姊說的是，情之一字，人所共有，不過是道出了世間百
態，哪有什麼不莊重？『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歐陽大人真是說到臣妾
心坎裡去了。」
「兩位愛妃說的是，詞之體裁，前所未有，唐代若以詩歌傳世，我朝便以詞曲傳
世，留芳百代。」
「陛下雅好文藝，是我朝之福。」
「太祖皇帝早有明訓，我朝尊重文士，凡遇讀書人須得多加禮遇，以文治天下，
傳朕旨意，歐陽修賞銀千兩、絹百匹，往後宮廷宴會都唱這闋《玉樓春》，以示與民
同樂、體察世情。」
「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賞罷，寇珠又領著宮人舞起，真宗摸著李順容的肚子，又摸摸劉娥的肚子，笑的
合不攏嘴，「兩位愛妃同時懷孕，天佑大宋，朕膝下無子，皇嗣傳承一直不見消息，
如今雙喜臨門，要給朕同時添兩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李順容臉色緋紅，羞答答的說道：「皇子公主都好，最重要是健康。」
「妹妹肚子又尖又挺，我聽人說這是生男孩的徵兆。」
「我才兩個月，哪看的出肚子，姊姊說笑了，倒是妳肚裡的龍種，才是當太子的
料呢。」
「我也才兩個月，妳又知道是男是女了？」
「好了好了，兩位愛妃別爭了，都是男孩。」真宗喜孜孜安撫二人，派人送上西
夏使者進貢的夜明珠，分別放在劉娥和李順容掌心裡，「這兩顆珠子絕無僅有，世上
只此一對，朕分別刻上了『玉辰宮』和『章獻宮』，妳們兩誰先生了兒子，朕就立她
當皇后，她的兒子就是皇太子。」
李順容笑得一臉甜蜜，向真宗敬酒道謝，劉娥也敬了一杯酒，臉上也漾著笑容，
可她一點也不開心，那抹甜甜的弧度、脆脆的酒窩，全是硬堆出來，她難過的想哭。
＊ ＊ ＊
「混帳！我恨你！我恨你！」
劉娥回到章獻宮，摔碎了屋子裡所有東西，宮女們跪在地上，害怕的全身顫抖，
不斷叩頭討饒，卻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怎麼啦？兔崽子們又惹娘娘生氣了？」
郭槐從暗處走來，唇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指著宮女們罵道：「找就說了你
們好幾次，手腳利索點，任勞任怨，不要怕吃苦，伺候主子多盡點心思，怎麼就是不
聽呢。」
「公公，奴婢們實在不知犯了何事……」
「都下去吧，自個兒到寇珠大姑姑那領罰，莊妃娘娘有咱家伺候著。」
「是……」
等到宮女們都離開，郭槐倒了一杯茶給劉娥，為她按摩肩膀，勸道：「娘娘不要
發這麼大的脾氣，多多保重身體，鳳體不可有任何閃失啊。」
「保重什麼？本宮又不是真的……」
「噓──」郭槐趕緊向劉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娘娘，慎防隔牆
有耳。」
劉娥瞪了郭槐一眼，低聲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讓本宮假裝懷孕，現在才兩
個月，還好敷衍，再過八個月臨盆，看你去哪弄個兒子出來。」
「奴才也是為了娘娘的前途著想，辰妃要是生了個兒子，她就是皇后，將來皇上
去了，母憑子貴，大宋可就是她的，沒主子您的份。」
「誰生的兒子誰作太后，天經地義，況且辰妃和本宮情同姊妹，她絕對不會虧待
本宮。」
「人心隔肚皮，娘娘就是太仁厚了。」
「別那麼小肚雞腸，把所有人都說的十惡不赦，我看世道沒這麼黑暗，辰妃就是
個好人。」
郭槐嘆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娘娘對辰妃情同姊妹，您的心思奴才明白，可
就怕辰妃不明白，把娘娘的一片心意給……給、給當成了毒蛇猛獸。」
劉娥的眼神撲朔迷離，望著遠方的玉辰宮，愣愣說道：「我的心，她懂，她不會
的，不會……」
「姊妹之情，辰妃自然是懂，可是其他的就……」
劉娥阻斷郭槐的話，厲聲喝道：「大膽！」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郭槐伏跪在地上，不斷叩頭討饒，一付痛心疾首的模
樣，勸道：「奴才只是心疼娘娘，為娘娘不值啊。」
劉娥吁了一口氣，弄苦的揉著太陽穴，無力地靠在桌沿，嘆道：「本宮知道你忠
心，可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本宮也知道，辰妃的心裡只有皇上，咱們盡盡人事，也就
聽天由命了。」
郭槐小心翼翼爬起來，湊到劉娥耳邊，低聲道：「依奴才來看，娘娘不妨把這個
后位爭來，您作了六宮之主，可以善待辰妃、保護辰妃，妳們倆還像從前一樣，若是
辰妃娘娘作了六宮之主，她那和善的性兒，沒準給人欺負去了，還不如收在娘娘的羽
翼下，受您庇祐。」
「這倒是個法兒，可是……」
「沒什麼可是，奴才會為娘娘籌畫，否則十個月一到，您的肚子要怎麼交代？奴
才只希望娘娘過的好，擁有想要的一切，幸福快樂一輩子，奴才這心願，也就算了了。」
「郭槐，你如此忠心，本宮將來忘不了你的好處。」
「奴才不要好處，只想著為娘娘分憂。」
＊ ＊ ＊
「快來人啊──來人啊──！」
寇珠驚慌失措的喊著，辰妃全身筋攣，無力攤在床上，痛苦的哀嚎，她的肚子又
大又圓，待命的宮女無數次換上熱水、毛巾，滿床鮮血說明了這次生育的艱辛，嬰兒
始終沒有出世的跡象。
「會不會是難產？」
寇珠焦急地看著產婆，兩人忙得全身是汗，這可是大宋唯一的血脈，皇上還在外
邊等著消息，要是出了什麼萬一，他們這群奴才就別想活命了。
「寇珠姑姑，奴婢打聽到了。」一個宮女掀開簾子，慌慌張張跑來，附在寇珠耳
邊說道：「章獻宮那邊忙翻了天，莊妃娘娘也是今天生產。」
「這個我早知道了，兩位娘娘同一天臨盆，真是天意哪。」
「那咱們主子生了嗎？皇子還是公主？兩邊人可較著勁，哪位主子生了男孩，哪
位就繼承大統呢。」
「閉嘴！娘娘一腳踏在棺材裡，妳還一心想著自己前途？來人，給我拖下去關起
來，掌嘴二十下，沒我命令不准放出來。」
宮女驚慌失措，趕緊跪在地上，扯著寇珠裙擺討饒，「大姑姑，奴婢錯了！奴婢
只是為娘娘著想，章獻宮天天有人往我們這兒探風聲，奴婢也是想著給娘娘盡些力啊！」
「就是有你們這些人在宮裡興風作浪，兩位娘娘情同姊妹，無論是誰繼承大統，
只要陛下的血脈得以傳承，就是大宋之福──還不給我拖下去！」
「大姑姑饒命！奴婢知錯了，大姑姑饒命啊！」
「啊啊啊──！」
好不容易處理完宮女，床上的李順容銳聲尖叫，嬰兒的啼哭劃穿夜空，玉辰宮所
有太監、宮女同時下跪，拜倒在辰妃榻前，口中喊著「大宋吉祥」。
「寇珠……寇珠……」
隔著一面屏風，李順容躺在後邊的床上生產，寇珠一聽到主子叫喚，趕緊上前待
命，只見產婆手中抱著一個圓滾滾的嬰兒，臍帶還沒剪斷，紅通通的臉頰，嫩兮兮的
皮膚，嘹喨的哭聲說明他十分健康，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娘娘，是個男孩啊！」
產婆剪斷臍帶，寇珠開心地接過男孩，小心翼翼捧在懷裡，作鬼臉想逗他開心，
男孩扯住寇珠頭髮，依然哭個不停，寇珠無可奈何，只好再把他交還給產婆，說道：
「娘娘，奴婢立刻去通知陛下，讓他來看您。」
李順容臉色蒼白，全身乏力，連句話也說不清楚，只能躺在床上，點頭表示同意。
「莊妃娘娘駕到──」
莊妃？莊妃不是在章獻宮待產嗎？
寇珠滿腹疑惑，正準備接駕，屏風外頭原本跪了一大堆太監、宮女，突然間走的
乾乾淨淨，好像原本就不存在似的，偌大的玉辰宮只剩她和產婆兩個伺候的下人，餘
下的，就是劉娥和郭槐了。
「大膽寇珠，見了莊妃娘娘為何不下跪？」
郭槐這麼一喊，寇珠才發現自己失態，趕忙行禮道：「奴婢叩見莊妃娘娘，娘娘
歲千歲千千歲。」
「妹妹生了嗎？」
「回稟娘娘，辰妃娘娘生了一個兒子。」
「哦，本宮進去看看。」
「慢著！」寇珠本能感到劉娥來意不善，擋在她身前，訕訕說道：「娘娘方才生
產結束，渾身骯髒，多有不便。」
「本宮和她這麼多年姊妹，還會嫌她嗎？讓開。」
「我們主子說了，希望太子的第一眼由陛下來見，請莊妃娘娘體諒。」
郭槐哼了一聲，罵道：「太子？皇上還沒封呢，哪來的太子？妳這狗奴才，敢擋
莊妃娘娘的駕？還不滾一邊去！」
「郭公公，請容寇珠問一句，兩宮娘娘同時產子，好幾天前奴婢就聽說莊妃娘娘
下不了床，只能躺著休息，為何今天突然能夠外出？縱然娘娘玉體恢復迅速，也不該
到處走動，應該多加休息。」
「好個伶牙俐齒的奴婢，怪不得妹妹拿妳當心腹。」劉娥呵呵一笑，理了理凌亂
的頭髮，斜斜睨了寇珠一眼，說道：「妳不讓本宮進去，那麼本宮就不進去了，可這
小皇子本宮實在想念，想在皇上之前見他一眼。」
說罷向郭槐使了個眼色，郭槐立刻會意，高聲道：「王嬤嬤，莊妃娘娘到了，妳
可以出來了。」
寇珠心裡升起一股奇異的恐懼，這股恐懼就像墨汁滴落白紙，迅速地擴散，將整
張絹帛都染成墨烏，那個為辰妃接生的產婆，正是王嬤嬤。
果不其然，王嬤嬤抱著剛剛出生的嬰兒，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拖著衰老兒肥胖
的身軀，小心翼翼護著嬰兒，萬般困難的跪在劉娥面前，「奴婢參見莊妃娘娘，娘娘
千歲千歲千千歲。」
「妳就甭跪了，小心摔著太子。」
「奴婢身子硬朗，不傷著太子。」
「依本宮看，讓郭公公給妳代勞吧。」
「奴婢感謝郭公公。」
郭槐笑的很奇怪，劉娥也笑的很奇怪，王嬤嬤笑的就更奇怪了。寇珠這才注意到
，王嬤嬤裂開嘴的時候，裡頭居然有顆金牙，像她們這種供人使喚的奴婢，縱然生在
帝王家，壞了牙也是用便宜的材質補補，不可能有錢去裝這樣一顆假牙，除非有人額
外打賞，又或者收人賄賂……
寇珠冷不妨打了一個顫，覺得世界在扭曲，整座玉辰宮好像一塊被人放在爐裡烤
的鐵，稍微加熱就溶化了，由著匠人敲打成奇形怪狀的模樣，她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
力量，千鈞一髮之際搶過嬰兒，吼道：「這是大宋的皇太子，你們誰敢！」
「寇珠，他當然是咱們大宋的皇太子，沒人說不是。」郭槐試圖安撫寇珠，可他
每走進一步，寇珠就退後一步，郭槐只得停在原地，勸道：「莊妃娘娘不過是想看太
子一眼，難道不可以嗎？」
「這是辰妃娘娘的兒子，除了皇上，誰也不可以看他！」
王嬤嬤手中捧著一個籃子，她什麼時候捧著、從哪裡捧來的、為什麼要捧來，沒
有人知道。王嬤嬤笑的很開懷，露出那一口刺眼的金牙，說道：「寇珠，妳記錯了，
那是莊妃娘娘的兒子，辰妃娘娘的兒子是我老婆子親手接生的，就放在籃子裡呢。」
「妳說什麼，這是辰妃的兒子，我親眼看著他出來的！」
王嬤嬤不理會寇珠聲嘶力竭的叫囂，把籃子捧在胸前，掀開上面覆蓋的布巾，籃
子裡是一頭剛出生的貍貓，毛還沒長齊，全身髒兮兮的，沾著母貍的鮮血，鬍鬚、尖
牙、利爪、長舌，毛茸茸一團，躺在籃裡哀嚎著。
「啊啊啊啊啊啊──！」
寇珠驚聲尖叫，瘋了狂的往外衝，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郭槐趕緊攔下她，不知
道從哪裡湧入一群太監，分別抓住她雙手雙腳，扯著她的頭髮，在她嘴裡塞入布條，
她眼睜睜看著劉娥抱走太子，王嬤嬤則捧著那個裝了貍貓的籃子，和郭槐一起向皇帝
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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