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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受制   後元三年正月,春天。   漢朝第四任皇帝劉啟駕崩於未央宮,諡號「景」,十六歲的太子劉徹繼承皇位,尊 祖母竇太后為太皇太后,母親王皇后為皇太后。   同年十月,改年號為「建元」,立武安侯田蚡為太尉,魏其侯竇嬰為丞相,趙綰為 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並在太皇太后的命令下完成婚禮,立堂邑侯與館陶公主的獨 生女兒陳阿嬌為大漢皇后。   * * *   「混帳!混帳!全都是一些狐媚子,就會勾引皇帝,本宮要把妳們眼珠全挖出來, 都丟到井裡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未央宮的簾幕桌椅日日都被砸個稀爛,伺候的宮女、太監瞧慣了,也不聲張,低著 頭、默默收拾那些前一刻還價值連城、這一刻已淪為焦土的昂貴垃圾,只盼皇后娘娘的 怒氣趕快過去,還給下人一片清靜。   二十三歲的陳阿嬌足足比劉徹大了三個年頭,以家族輩分來算,劉徹該稱她一聲表 姊。   她的相貌平庸、脾氣暴躁、蠻橫跋扈、任性自大,可卻自認為美若天仙,每日打扮 的花枝招展,將宮裡所有女人都當成仇敵,認為她們都在勾引皇帝,隨時會分走她丈夫 的愛情,危及她母儀天下的地位。   當時民間流傳著這麼一個故事──   昔年劉榮被立為太子,館陶公主向栗姬提出兒女婚約,被斷然拒絕不說,還被大肆 挖苦,說是攀搭權貴、狗眼看人,叫她掂掂自己斤兩。   館陶公主是竇太后最寵愛的女兒,景帝的親姊姊,哪裡受得這種汙辱?當即拂袖離 去,惱羞成怒,找了平素交好的王?大吐苦水。   那日劉徹正好在場,館陶公主一時心血來潮,戲問:「徹兒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姑 姑把她指給你做老婆。」   誰知劉徹哪家的姑娘不看上,偏偏指著阿嬌微笑:「我要阿嬌姊姊做老婆,然後用 黃金造一座屋子,把她藏起來。」   館陶公主認為此樁姻緣乃上天注定,遂使二人定了娃娃親。   此事是真是假,現在也無從得知,人們只知道排行第十的膠東王劉徹能從諸侯變成 天子,館陶公主在背後的力量不容小覷。   館陶公主是景帝的親生姊姊,太皇太后最寵愛的獨生女兒,陳阿嬌身為她的掌上明 珠,自幼受盡萬般寵愛,稍有不如意之事便大哭大鬧,非要別人順著她的脾氣,劉徹懾 於她的母系勢力,對她從來是千依百順,一句重話也沒有說過。   「皇帝呢?下了早朝怎麼還不回來?上哪鬼混去了?你們馬上把他給我找回來,否 則我要到母親和太皇太后那兒告狀,說他冷落皇后!」   宮女、太監跪成一片,沒有人敢回答,他們的皇帝陛下,正卿卿我我的和上大夫韓 嫣並肩而行,故意多繞上好幾個圈子,遲遲不肯擺駕未央宮。   「皇帝呢?你們倒是說說啊,他去哪兒了?又是跟誰在一起?」過了片刻,依舊無 人敢回答,陳阿嬌氣的跺腳,大聲道:「來啊,擺駕長樂宮,本宮要和太皇太后說去!」   「朕這不是來了,皇后還要上哪去?」   「陛下!」   一聽到劉徹的聲音,陳阿嬌喜出望外,收起一張潑婦罵街的嘴臉,笑吟吟福身施禮 ,迎接帝王的聖駕。   二十歲的劉徹生得一付好皮相,襯上那一身威風凜凜的龍袍更是俊的天地毀滅人神 共憤,尤其是腰上那柄黑漆漆的長劍,那樣的雄姿英發、那樣的瀟灑俊逸,陳阿嬌每次 見著盛裝打扮的劉徹總忍不住臉紅心跳,這樣一個集外表、權力、金錢於一身的男人, 實在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國喪期間禁止大肆人事更動,許多大事無人裁決,朝廷一片百廢待興,劉徹少年即 位,對於國政十分勤勞,事事必要躬親,是以常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宮就寢,陳阿嬌已 經為此發過無數脾氣。   「陛下,你從宣室和大臣朝議花了多久時間?為什麼今天比平常晚了半個時辰?臣 妾等你等得心都碎了!」   「朕和百官議些事情,稍微耽擱了。」   「你是不是又和那個韓嫣廝混在一起了?你快把他趕出去,我的未央宮不許他進來 。」   「韓嫣是朕當太子時的陪讀,現在又是上大夫,是朕的左右手。」   「胡說!青嵐都告訴我了,你和韓嫣常常去上林苑騎馬,兩個人卿卿我我,也不知 道說些什麼,陛下,韓嫣那廝生的確實不錯,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你不能和他太過親近 ,會惹人閒話的。」   「哦,朕怎麼不知道青嵐去過上林苑?」劉徹隨意瞥過青嵐一眼,為他的氣勢所懾 ,她突然渾身發顫,跪倒在劉徹眼前,本就瘦弱的身軀此刻看來更是不堪一擊,驚慌的 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起來!妳快給我起來,是本宮要妳去看的,妳跪什麼?難不成陛下會殺了妳不成 ?」   劉徹面帶微笑,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平身吧,朕沒有怪罪的意思。」   「奴婢、奴婢……」   劉徹不再理會青嵐,一手搭在陳阿嬌的肩上,輕輕把她擁入懷裡,在耳畔低低呢喃 ,「只有皇后才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韓嫣是朕青梅竹馬的玩伴,咱倆不過就是好兄弟 ,皇后不妨想想,妳和宮裡幾個姊妹去御花園散心,不也常常手牽著手、狀似親暱?」   陳阿嬌仔細想了想,劉徹所言似乎不無道理,好不容易消了怒氣,在他懷裡蹭了兩 下,笑道:「好,臣妾相信陛下。」   「皇后真是賢德。」劉徹捏了捏陳阿嬌的臉頰,在她額上烙了一記親吻,說道:「朕 還有些朝事需要處理,晚膳再過來陪伴皇后。」   陳阿嬌的臉一瞬間垮了下來,怒道:「陛下,你昨天才說今天哪裡也不去,要陪臣 妾一整天的。」   「事出突然,朕也是無可奈何。」     「哪有這麼多事好議?丞相呢?太尉呢?御史大夫呢?他們都幹假的嗎?怎麼不讓 他們去議,每次都要陛下親自定奪?他們要是偷懶臣妾跟太皇太后說去,全都換了再招 一批給陛下分憂。」   劉徹正想找個藉口打發,門外太監突然大聲道:「上大夫韓嫣求見──!」   一聽到韓嫣的名字,陳阿嬌氣的臉都綠了,正要開口叫罵,一旁的劉徹已經點頭首 肯,准許韓嫣入未央宮晉見。   「陛下!」韓嫣三步併做兩步,隨隨便便向陳阿嬌行了個禮,對著劉徹說道:「武 安侯和魏其侯已經恭候多時,陛下再不擺駕宣室,只怕就要誤了大事。」   「什麼恭候?什麼大事?早朝不是才散嗎?」   「啟稟皇后,丞相和太尉確有要事和陛下相商。」   「叫他們過來未央宮和陛下議事,哪有要陛下親自走一趟的道理?」   「祖宗有法,為防後宮干政,朝議必須在宣室。」   「你、你……竟說本宮干政?好大的膽子啊!」   「臣不敢。娘娘賢良淑德,自然不會如呂太后那般,攪亂我大漢天下。」   「放肆,誰許你這樣對皇后說話?」劉徹罵了一句,可臉上沒半分怒氣,眼角眉梢 全是笑意,「既然是祖宗的規矩,朕立刻過去宣室。」   「陛下聖明。」   看著這兩人一搭一唱眉來眼去,陳阿嬌一缸醋罈子全給翻了,恨恨瞪著韓嫣,一付 要把他五馬分屍的狠戾模樣,誰知韓嫣毫不在意,仗著有劉徹給他撐腰,完全沒上在心 上,只當視而不見。   「你個亂臣賊子,當著皇后的面居然如此放肆,本宮今日定要……陛下!」   正要發作之際,劉徹、韓嫣一前一後,兩人都已經走到門口,陳阿嬌無可奈何,只 好追到門邊,大聲叮囑著:「陛下、陛下!今晚你早些回來,臣妾會一直在這兒等你的 !」     * * *   前往宣室的路途上,韓嫣忍不住頻頻回首,見到陳阿嬌一付心急如焚的模樣,忽然 玩興大起,笑道:「陛下,皇后娘娘對您可真是情深意重,晚上又不知道弄些什麼虎鞭 、熊鞭的出來,想給您早點生個太子。」   誰知劉徹毫不體會韓嫣的幽默,方才帶著笑容的臉一下子冷卻,淡淡瞥了他一眼, 「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拿來說嘴的?」   韓嫣愣了一下,以往他們總是一起玩鬧嘻笑,咬盡舌根說遍陳阿嬌的是非,言她如 何蠻橫霸道跋扈無禮,怎地今日皇帝突然轉性,竟為皇后說起話來?   他與劉徹相識至今超過十載,好幾個春夏秋冬互相伴隨走過,他愛慕他的雄心壯志 ,他也喜歡他的聰明伶俐,他們原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一對兒,彼此都已深深化入對 方骨血。   無論性別身分、無論世俗倫常,韓嫣總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劉徹,或崇拜、或愛慕、 或奉獻,他將他視若神靈,虔誠而忠貞,雖然不曾有過任何諾言,但他知道此情不渝, 他們會相伴生生世世,直到永遠永遠。   「青嵐是吧?居然膽敢到朕的上林苑放肆,給皇后做爪牙?」劉徹喃喃自語,皮笑 肉不笑的嘀咕著,每當他心裡有了主意,總會露出這樣一付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陛下,您是要整治那個叫青嵐的宮女嗎?」   「自從她為皇后辦事的那一刻起,朕就已經容不下她。」   「青嵐不過是個奴才,全是看著主子臉色辦事,陛下何必為難她?」   「她看皇后的臉色,那誰又來看朕的臉色?」   韓嫣雖然喜歡劉徹那天生天授的帝王之術,翻雲覆雨將權術玩弄於掌中的雄才偉略 ,可對於他那些太過殘忍的反覆手段卻很不以為然,他始終認為一國之君該以仁政教化 治民,而非以法術權謀馭民。   「陛下貴為一國之君,理當大肚容人,何必和一個宮女計較?」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帝王也有所容、有所不容。」   韓嫣不住搖頭,「若連一個宮女也容不下,陛下還能容得下誰?蒼天有好生之德, 您又何必…。」   話未說完,劉徹一把拉過韓嫣,把個人死死安在懷裡,一手扶著他的腰支,一手挑 起他的下巴,笑的十分曖昧,「想不到王孫今日倒是教訓起朕來了,是不是朕太寵你, 把你捧到雲端上去,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了?」   「陛下!」韓嫣臉上一紅,急忙掙脫劉徹懷抱,壓低聲音說道:「讓人瞧見了不好 。」   「若是不想讓人瞧見,晚上來御書房伴駕。」   「皇后方才不是說了,今夜等著陛下回去?」   「朝政繁忙,朕也是分身乏術,明早讓武安侯和魏其侯幫朕說說就成了。」   「這、這不妥吧?」   「莫非你想抗旨?」   劉徹說話本就非常好聽,微微沙啞低沉的嗓音,總帶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銷魂魅 力,而今有心撩撥,刻意在韓嫣耳邊低語,他的心跳忽然加速,聲音越說越小,「自然 是伺候陛下……」   「那麼朕等著你。」   「陛下。」韓嫣忽然拉住劉徹衣袖,一臉擔心,問道:「您答應饒恕青嵐了嗎?」   「朕從來就沒說要處罰她。」劉徹眉色一歛,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朕非但不罰, 反而還要重賞。」   「重賞?」      「不錯,朕要召幸她,賞她一個貴妃娘娘,也讓她擺擺臉色,嚐嚐有奴隸可以使喚 的滋味。」   韓嫣愣在原地,呆了半晌無法答話,劉徹已然拂袖而去。   * * *   青嵐的屍體很快被丟棄在皇城的近郊外,據說她死時披頭散髮、面目全非、渾身是 數不清的傷口,連續好幾個夜晚,宮女們都聽到未央宮傳出鞭打與叫罵的聲音,依稀是 「狐媚子」、「不要臉」、「勾引皇帝」之類的世井粗言,而且像極了皇后的聲音。   御書房內燃著燈火,劉徹今晚挑燈夜讀,沒有擺駕未央宮。   「韓大人,您請留步,皇上已經吩咐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見,您……」   「滾開!」   韓嫣一把推開御書房的大門,只見劉徹摟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子,兩人翻倒在地上 ,天子的御服散亂一地,急促的喘息回盪宮殿,四周都是曖昧的空氣。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或許是習以為常,或許是視而不見,韓嫣如往常參拜劉徹般跪倒在地,姿勢高雅而 標準,但卻可以從他的眼神裡讀出刻意壓制的憤怒。   「平身。」   劉徹臉上面無表情,無法猜測他此刻的心情,一旁伺候的大監冷汗流了一身,不知 韓嫣將會遭到怎樣的懲處。   「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奴、奴婢告退。」宮女急急忙忙拉過一件衣服,胡亂包裹住身體,草草向劉徹行 了個禮,逃難似的奔了出去。   「驚擾陛下寵幸侍妾,微臣罪該萬死。」   「王孫什麼時候也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了?」   「陛下!」   「朕沒跟你發脾氣,你倒先跟朕大小聲了?」   劉徹懶洋洋拾起地上的御服,慢條斯理的穿上,究竟是一國之君,茶來伸手飯來張 口,飲食起居都有人打理,從小到大劉徹竟然沒有自己穿過衣服。   天子的服飾遠比常人複雜,褻衣、中衣、外衣、罩杉、袍掛……等,各有不同的穿 法,層層都是規矩,劉徹胡亂弄了半天,最後失了耐性,隨便披了一件袍子在肩上,前 胸幾乎赤裸。   劉徹五官非常俊俏,繼承了景帝的勇猛剛毅,也遺傳了王?的綽約丰姿,凌亂的髮絲 掩去他一半臉頰,如此狂野而不羈的模樣使他增添了致命的魅力,全身散發一股叫人意 亂情迷的毒氣。   「陛下,青嵐死了!」   「青嵐?」劉徹掏掏耳朵,問道:「誰是青嵐?」   「就是那個得罪您的宮女,據說她接到冊妃詔書那天嚇得魂飛魄散,當晚就備好白 綾準備自盡,結果卻被皇后強行押走,屍體在今天清晨於皇陵近郊被人發現。」   「鄉野蠢婦。」劉徹不屑啐了一口,罵道:「投到井裡不是更乾淨,什麼證據也沒 有?」   「陛下,這是一條人命哪!」   「那又如何?宮裡天天都有人死,要是一樁一樁去查,朕這皇帝還要不要活?」   「您是一國之君,豈能坐視皇后如此草菅人命?」   「你這話兒與其跟朕說,不如跟竇太主去說、跟太皇太后去說。」   韓嫣一聲冷笑,心下一片冰涼,「臣謹尊聖意,這就立刻稟奏太皇太后。」說罷怒 甩衣袖,竟然當真轉身離去。   「站住!」   「陛下還有吩咐?」   「你這是存心給朕找碴?」   「微臣不敢。」   「你給朕滾回你的府邸去,不許再管這件事,聽清楚沒有?」   韓嫣咬著下唇,目光充滿委屈,拉著劉徹衣袖說道:「陛下,您以為臣愛多管閒事 嗎?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啊。」   劉徹甩開韓嫣,似乎無意在這話題上打轉。   「陛下,臣知道您有鴻鵠之志,全因太皇太后礙了您的手腳才無法施展,您的聰明 才智縱橫天下,古往今來無人可比,皇后跋扈,對您諸多限制,您要發洩怒氣,借 皇后之手除去青嵐原也無可厚非,可下人無辜,您這是在造孽,臣只是想為您懺悔贖罪 啊。」   「朕知道王孫忠心,一心一意向著朕,可青嵐死了這事也就結了,你何必非要大作 文章?」   「這不是大作文章!」韓嫣越說越激動,扯著劉徹衣袖,不覺捏出一道摺痕來,「 陛下這高超漂亮的手腕應該用在治理天下,替黎民百姓謀取福利,而非用在謀略算計, 去整治一個為皇后辦事的宮女!」   「大膽!」幾乎是本能反應,劉徹一個反手,響亮的耳光已經打在韓嫣細緻的臉頰 上。   「朕寵你愛你,就是喜歡你的那份聰明伶俐知所進退,誰知道你得寸進尺,越來越 不像樣,是不是也想像皇后那樣爬到朕的頭上,要朕低聲下氣的哄你求你才快意?」   韓嫣是個貴族公子,自幼為太子伴讀,而今又蒙天子賞識,從小到大哪裡吃過什麼 苦、又有誰敢這樣惡聲惡氣的對待他?   劉徹天生神力,又是習武之人,十六歲就能拉開三百斤的硬弓,這會兒動了真怒, 掌上用足了全力,韓嫣身子本就單薄,被他打得跌倒在地,腦袋昏昏沉沉,只覺得嘴裡 一陣腥甜,連唇邊流下鮮血都無知無覺。   劉徹兀自不肯放過他,揪住韓嫣衣領,語氣帶有極度濃重的警告意味,說道:「你 若有本事像皇后那樣有個後台硬的母親,然後肚子爭氣點給朕生個太子,朕就廢了她, 讓你做漢朝的皇后。」   無論劉徹如何責打唾罵,韓嫣都可以包容接納,並且努力說服自己,他是因為不得 志累積太多壓力,需要有個發洩之處,可如今聽得這番污辱謾罵的言詞,他的淚水忽然 流下,胸口狠狠抽痛起來,幾乎要暈死過去。   「原來在陛下心裡,臣不過是以色侍人之輩?」   「你內不能威震朝廷,掃除竇氏外戚為朕分憂解勞;外不能披甲上陣,揚我大漢國 威於千里之外。你自己說說,朕應該把你歸類到哪裡去?」   韓嫣充滿淚水的雙眼愣愣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這個他投注全部感情的男人、 這個他托付一生幸福的男人,即便雛鳥的翅膀還沒長硬,他畢竟已經離巢,自己又怎麼 忘記對方的身分,是主宰天下死生的無上至尊?   劉徹正拿著一把刀子,不痛不癢的將他凌遲,或許他早就發現他的反覆無常薄情負 心,或許他早該明白他的剛愎自用寡恩少德,只是他愛的太深,並且已陷的太沉,愛情 是場遊戲,一個人若連心都交了出去,還有什麼本錢可以輸的起?   「王孫,朕疼你愛你,不是故意傷害你,只要你別管太多事情,朕還是可以像從前 那樣待你,你永遠是朕的王孫。」   「不可能了……不可能再跟從前一樣了……」   「什麼?」   「陛下,微臣感謝您的錯愛……是臣僭越了,請陛下寬恕。」   劉徹皺起雙眉,面上有明顯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若無其他吩咐,請容微臣告退。」   劉徹忽然煩躁起來,轉過身去,揮手道:「滾吧滾吧,你要走就走,朕不會攔你。」   長夜未央,天有微光自東方裊裊而起。   白晝將至,黑夜未去,正是日夜輪替最曖昧不明的渾沌時刻。   劉徹一聲令下,御書房裡突然一片漆黑,所有蠟燭被同時吹滅,將他難以捉摸的心 事埋藏入漆黑的宮闕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15.246.92
ninaan:我很愛韓嫣,苦饑寒,逐金丸~~作者要好好對他啊啊 04/23 01:30
嗚啊可能有點小困難 囧
mamoru1022:很好奇"?"原來是什麼字?維基查出來是衛媼和王娡... 04/23 04:23
衛媼、王(女志) ※ 編輯: namelesswaif 來自: 119.15.246.92 (04/24 2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