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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識   大風起兮白雲飛。   劉徹縱馬奔馳,上林苑塵土飛楊,他拉開那巨大的長弓,利箭劃破天際,卻只是從 大雁的肩膀擦過,什麼也沒射中。   「混帳!」   劉徹忽地勒緊疆繩,馬聲嘶鳴,把弓箭狠狠摔在地上,伺候的太監立刻圍將上去, 捧過茶水、絹巾之類的物品伺候,不知這小祖宗又是哪理不開心了,可千萬別連累到自 己身上才好。   「不射了,一點準頭也沒有,根本在浪費時間。」      「陛下近日歇的不好,明天再試試吧。」   劉徹看著眼前的太監,一邊脫下身上的披風護甲,問道:「你又知道朕近日歇的不 好了?」   太監急急忙忙接過劉徹脫下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裡,陪笑道:「陛下日理萬 機,常常在御書房挑燈夜讀,如此勤勉勞苦,是我大漢之福。」   「滑頭。」劉徹罵了一聲,漱了一口冰涼的茶水,問道:「韓嫣呢?怎麼還不來伺 候?朕今天要跟他比馬。」   太監面有難色,說話斷斷續續,竟有些結巴,「韓、韓大人他……身體抱恙……告 假在家修養,不能前來。」   「身體抱恙?他都歇了三、五天了,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嗎?」   「韓府那邊傳出來是風寒。」   「風寒?這麼小的事也要告假?朕第一天就派了御醫前去探視,還賞了他一大堆人 參、靈芝、天山雪蓮,現在立刻派人去把他召來,朕不許他放假了。」   「陛下!」太監忽然跪在地上,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對著劉徹不斷磕頭,顫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劉徹一臉疑惑,「朕讓你去把上大夫請來,你瞎嚷個什麼勁?」   「韓大人根本不在長安城裡。」   「不在長安?那他上哪去了?」   「奴才聽說……」   「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奴才只是聽說……只是聽說而已……」   「聽是從哪聽的?說又是誰說的?」   「這事兒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宮裡人人都在傳,前些日子上大夫韓嫣一個遠 房親戚來長安作客,韓大人對她一見鍾情,老太爺和夫人也都非常歡喜,當天就定了這 門親事。」   「怎麼就朕一個人不知道?」   關於劉徹和韓嫣,宮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即便遲鈍如陳阿嬌之流,也能感受到他 們不尋常的關係,何況是最愛嚼舌根的太監?說白了些,韓嫣不過是君王帳下一名男寵 ,領著朝廷俸祿的面首,怎能如此不識好歹,另外娶別的女人?這不是存心和皇上過不 去嗎?   「陛下英明神武,這些小事自然不會……」   「堂堂大漢的上大夫,食祿兩千石的朝廷重臣,他要娶媳婦居然不給朕打聲招呼, 你竟說這是小事?」   「奴才該死!奴才知罪。」   劉徹一聲冷笑,「敢情是咱們的上大夫情深意重,對人家姑娘照顧的無微不至,一 刻也離不開,所以生病抱恙是假,兒女情長是真?」   太監跪在地上全身發抖,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來啊,傳朕口諭,急召韓嫣入宮,今晚酉時不到,朕誅他九族!」   * * *   韓嫣一身素白長衣,面無表情,跪在劉徹跟前,劉徹則斜倚桌案,慢條斯理翻著他 的書冊,完全無視於韓嫣的存在。   一個時辰過去,韓嫣跪得腿都麻了,但卻咬著牙一句也不吭,劉徹也像沒事的人似 的,完全視而不見,好不容易等他閱完一冊書卷,微微伸了懶腰,不經意瞧了案下一眼 ,這才注意到韓嫣的存在。   「王孫,朕聽說你要成親了?」   「是的。」   「哪家的姑娘?」   「是臣一個遠房親戚,以輩份來算,她是臣的表妹。」   「好啊,親上加親,朕也是娶了表姊做皇后。」劉徹淡淡瞥了韓嫣一眼,他的眼神 裡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高興或忌妒,只是在闡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沒有任何感情攙和 在裡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和朕同年紀,朕都已經有了皇后,你也該成家了。」   水若成冰,至少知道它寒冷堅硬、傷人傷己;水若成煙,則目不得識、手不得觸、 耳不得聞,連瞧也瞧不見,無影無形,叫人駭到骨子裡去。   劉徹整個人是片無際黑夜,深不見底,卻又無時無刻無所不在,確實充盈左右四周 ,韓嫣太累,若這感情是由他先愛上,理所當然該由他劃下句點,他只是不想繼續受傷 害。   人會失望,那是因為懷抱太多希望,所以他將自己逼入絕望,若心注定要死,他寧 可一刀將它斬斷,也不願眼睜睜看著那一塊一塊被刖下的血肉,由著對方凌遲腰斬。   「你是朝廷重臣,和朕一起長大,於情於理,朕都該送你一份大禮。」   「多謝陛下隆恩。」   「不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朕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對嗎?」     「是。」   「你沒事裝病,多次傳喚不到,這欺君之罪,你以為朕該如何處置?」   「陛下不妨將臣送審廷尉署,該怎麼判廷尉自會定奪。」      劉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御案上所有竹簡被他震的跳動起來,發出好大一聲巨響, 四周伺候的宮女、太監同時下跪,把腦袋壓得低低的,緊緊貼著地面,深怕飛來橫禍, 莫名其妙被牽連在內。   「王孫,你這是在跟朕鬧什麼脾氣?朕每天下朝先要到東宮參拜太皇太后,晚上又 要去未央宮應付皇后,你是嫌朕不夠心煩,也來給朕添亂嗎?」   「臣不敢。」   「不敢不敢,你就會說不敢,朕真想知道除了篡位之外,你還有什麼不敢!」   「臣該死。」   「回去自己把你那什麼遠房表妹打發了,明天起乖乖回來上林苑陪朕打獵,朕可以 既往不咎。」   「陛下,已經晚了。」   「什麼晚了?」   「臣已經下聘,並將日子訂好,請帖也已經發出了。長安城內所有親貴今天都會收 到,太皇太后那邊也由臣的父親出面,親自送上一份。」韓嫣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張拜 帖,雙手舉至頭頂,奉到劉徹眼前,「臣不敢妄邀陛下迂尊降貴,但以此帖聊表心意, 請陛下笑納。」   ──劍光一閃。   劉徹拔出腰間那柄漆黑的寶劍,刀鋒對著韓嫣,直直劈砍而下。   宮女們死死閉上眼睛,太監們也別過頭不忍再看,半?過去,眾人微微睜眼,只見韓 嫣毫髮無傷,手中的拜帖卻裂成兩半。   「朕收到了,你可以滾了。」   「臣告退。」   「滾!滾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朕的眼前!給朕滾出御書房、滾出長安城, 不要讓朕再看見你!」   「遵旨。」   直到韓嫣的身影遠去,劉徹忽然揮退所有宮女太監,命人把大門鎖上,將御書房內 所有東西砸個粉碎。   鼓聲更漏,他頹然跌坐在地面,他突然覺得很孤單,為什麼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了 解他?好好的聽他說一句話?   他的眼神飄忽,最後落在那堆雜亂無章的竹簡裡,停在一副拜帖上,愣愣看著署名 『平陽公主』那四個大字。   「姊姊?」   若是劉玫,她一定能懂,一定能懂他的雄心壯志、懂他的偉大抱負吧?   * * *   平陽公主府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      曹壽是個文人雅士,酷愛琴棋書畫,將生命當成藝術,三天兩頭就到酒樓裡逗逗琴 妓歌女、鎮日和她們風花雪月,成天不幹正經事。   劉玫則愛刀劍棍棒,在端莊嚴肅的府裡也待不下去,每天都要外出騎馬打獵,三不 五時就愛野外宿營,非要玩夠了才肯回家。   這一對夫妻有名無實,各自忙活各自,只在宮廷宴會或者重大節日才會湊在一起, 是以偌大的平陽公主府常常沒有主人,只有管家上下打點一切。   今夜的平陽公主府十分難得,裡裡外外添購了許多新的家具,下人們打掃也特別勤 奮,廚子一大清早就開始準備,據說今夜皇帝將會駕臨,探望他出嫁後就不曾見面的姊 姊。   既然是皇家御宴,免不了要有歌舞助興,衛子夫從早上開始就接到劉玫要她盛裝打 扮的命令,在鏡子前坐了好幾個時辰,卻沒有半點頭緒。   衛君孺和衛少兒一開始也被劉玫網羅進歌舞班內,這兩個小妮子長相雖然甜美,可 一個聲調唱腔平凡無奇,另一個肢體動作不甚協調,都比不上衛子夫得天獨厚,是以練 到最後紛紛放棄,一個專門給劉玫端茶遞水,另一個替她張羅胭脂水粉,只有衛子夫一 人繼續深造。   日暮斜鴉,太陽落了山頭,月兒悄悄升起,為大地灑滿黑色的彩綾。   衛子夫還是坐在那裡,鏡中的自己一頭及腰長髮,烏黑的映出光芒,可這飄逸美麗 的青絲每每快速旋轉總是紛雜散亂,幾乎要遮住視線。   思及此,衛子夫靈機一動,拿了簪子將頭髮隨意盤起,髮稍幾束青絲披垂,她繫了 幾朵花兒在上頭,頭髮微微蓬鬆欲墜不墜,簡單俐落卻又不失大方甜美,風情萬種卻又 端莊隆重,她笑了笑,打從心裡感到滿意。   只是現在的衛子夫卻不明白,她這心血來潮的「靈機一動」,日後將風靡整個漢朝 ,時人爭相仿效,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墮馬髻」。      * * *   漢庭有律,坊市分離,宵禁時間一過路上不得有人隨意行走,是以夜裡的長安非常 寧靜,家家戶戶早早熄燈就寢,只有皇帝的鑾駕行走在馳道上,浩浩蕩蕩往平陽公主府 前進。   悠揚的音樂響起,大廳內歌舞昇平,窗櫺上映出一個個楚腰纖細的美女,那飄逸靈 動的長袖隨著年輕貌美的身軀起舞,雖然無法見到五官,但光看那婀娜多姿的美艷倩影 ,就能想像裡頭那班國色天香的侍姬歌女,只消隨便纖纖一舞,都是沉魚落雁驚天動地。   無邊落木,蕭蕭而下。   衛青拿著他沒有劍鞘的寶劍,刺穿一片又一片的樹葉。   無論公主府裡舉辦多麼盛大的宴會,都不會和他這種下賤的奴隸扯上關係,因為平 陽公主的賞識,這些年來衛家的生活改善許多,可他到底還是個看人臉色的騎奴,雖不 至於三餐不繼,但若想吃些什麼額外的好東西,只能依靠衛子夫在宴會上偷偷藏匿,或 者散席時衛?帶回那些冰冷的殘羹剩飯。   「王侯將相本無種,英雄不怕出身低!」   十六歲的衛青,身材高挑而修長,臉蛋俊俏而體面,他不愛說話,總是靜靜的看著 遠方,雖然身上穿著樸素老舊的破衣服,可他那清淺如水般的背影,足以另打動天下任 何女子的心。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人世間悲歡離合恰好映出它的陰晴圓缺,在這看中門第家事的 社會裡,他唯一的朋友居然是馬廄裡那些不會說話的畜生,牠們與他朝夕相伴,只有牠 們願意仔細聆聽他的聲音。   他忽然又拿起他的寶劍。   「蕭相國本來是布衣,淮陰侯也是個跨下小兒,那麼我衛青是個騎奴,將來又會變 成什麼?」   斜斜刺出,刷過那緩緩落下的枯葉,劍尖發顫,竟抖出圈圈圈圈的漣漪。   殘花萬落,春去秋來又有誰哀慟寒暑易節?   公主府內酒酣耳熱,幾杯黃湯下肚身子都能蒸出汗來,他卻連件保暖的皮裘都沒有 ,只能在寒風中打哆嗦,對著馬兒獨自舞劍,手腳冰冷得幾乎無知無覺。   他的生命太過單調,什麼追求的資格都不被允許,他只能撿起地上乾枯的木材,把 它削成薄薄一片,想辦法去打鐵舖裡弄些廢鐵,草草釘在一起,做做叱吒沙場的英雄夢。   「什麼人!」   忽然有兩名男子從遠方走來,衛青大駭,卻見一人劍眉星目、衣飾身華貴,另一人 虎背熊腰、七尺昂藏,兩人腰間都繫著劍,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今夜皇帝駕臨平陽公主府,從早上開始就見下人忙進忙出,一股腦兒都在為晚上的 宴會做準備。皇帝出宮自然不會隻身一人,身邊隨時有禁軍護衛,眼前這兩人八成是陪 伴聖駕的達官貴人、或者是負責聖駕安危的建章羽林吧?   「你剛剛說英雄不怕出身低,又把自己比做淮陰侯、蕭相國,口氣倒是不小。」   「奴才……我、我……」   衛青支支吾吾,搞不清對方身分,不知該如何自稱才妥當,一時間愣在原地,居然 答不上話。   「你會功夫?」   衛青點點頭。   「學劍?」   衛青繼續點頭。   「你的劍法不錯,看起來很有意思。」錦衣少年笑了笑,對著身旁那名武將打扮的 少年說道:「公孫敖,你去和他比比,看誰的劍術高明。」   「是。」   公孫敖毫不猶豫拔出腰間長劍,對著衛青說道:「請。」   衛青面露難色,這兒是平陽公主府,誰敢這麼放肆,在這裡武刀弄劍?再說他那見 不得人的破玩意,連孩童嘻鬧的玩具都不如,拿出來還不笑掉人大牙?   「這位兄弟,莫非你看不起我?」   「不,不是!」衛青慌忙搖頭,不知該怎麼解釋,錦衣少年彷彿讀出他的心事,竟 解下自己腰上的劍,拋給衛青,笑道:「這把劍借你,你若打贏公孫敖,它就屬於你。」   衛青的手在顫抖,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劍。   * * *   當劍鋒出鞘的那一瞬間,天地都為它變色,銀色的光芒閃爍在柔和的夜色裡,冷冷 的秋風切割肌膚,明明是尖銳駭人的蕭颯肅殺,卻成了溫柔多情的繞指風流,和嫦娥纏 綿在綺麗的月桂下。   衛青姿勢那麼奇特,他的劍以最不可思議的弧度、從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刺了出來, 公孫敖連變三劍,招招迂迴突進,可偏偏就是差了這麼幾吋,好幾次劍鋒貼著衛青的頸 相而過,像沾了油一般從他身子滑開。   衛青不急不徐,轉了一個又一個圈子,他回首,寒鐵鑄的死物突然有了生命,化做 一朵又一朵的花圈,寒夜濃霧,冷愁鬱露,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人也翩翩,劍也翩翩, 究竟是人是仙,已經無法分辨。   公孫敖的衣衫已破,臉上也被劃出幾道血痕,他明白衛青這是手下留情,方才那幾 著奇險怪異的招式,已經足夠取走他的小命。   見公孫敖沒有再鬥下去的打算,衛青率先收了劍勢,雙手抱拳,正要感謝對方承讓 ,錦衣少年突然飛身而出,如取物般輕易奪走公孫敖的劍,直刺衛青胸口。   鐺──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衛青無可奈何,只好回劍來擋,和錦衣少年鬥在一起。   對方好似知道自己弱點一般,招招都擊在要害上,衛青平時酷愛劍術,總趁著放羊 牧馬時偷偷練習,但他畢竟從未與人對招,一點臨敵經驗都沒有,忽然間對方好似未卜 先知,將他所有退路封死,一時太過驚慌,手腳不免遲鈍。   「陛下!衛青!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快點住手啊!」   急切的呼喚傳來,衛青認得這是平陽公主的聲音。   不只劉玫一人,她身後男男女女一共站了好幾十人,這些伺候的僕役、婢女人有的 捧著禮盒,有的則端著茶水,全都面露驚恐,目不轉睛的看著衛青和那名錦衣少年,特 別是曹壽,他的嘴巴竟然無法併攏,字句鯁在喉間,指著衛青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衛青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還在猜測哪家公子氣度這麼高雅、出手如此不凡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除了當今天子,誰敢在平陽公主府這樣放肆不羈地舞刀弄劍?   一想到自己在跟天子對劍,衛青整個人都嚇傻了,他的手腳忽然不聽使喚,身體僵 在原地無法動彈。   劉徹劍法正使到精妙處,無法中途收勢,眼見就要刺入衛青胸口,他硬是把劍鋒撇 開,一手環住衛青腰支,兩人在空中繞了好幾個圈子,雙雙跌落地面,這才化了一場血 光之災。   「奴才該死!奴才知罪!奴才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青立刻蜷起身子,跪倒在劉徹腳邊,不住重複磕頭的動作,只盼皇帝可以饒恕他 這大不敬的罪過。   見到衛青慌忙著急的樣子,劉徹忽然覺得十分有趣,故意端起一張臉,問道:「平 陽侯、皇姊,這就是你們府上養出的好奴隸?」   劉徹的語氣相當平緩,如往常般叫人無法猜測他心中所想,劉玫不知他是隨口說個 幾句擺擺場面,或者真腦火起來有意怪罪,只得暫時閉嘴,靜觀其變。   「平陽侯,你說說,朕該如何處置這以下犯上的東西?」   曹壽的心臟幾乎快被衛青嚇停了,他實在不明白,一個奴隸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竟敢和當朝天子比劍?   伴君如伴虎,劉徹的喜怒無常早讓朝中公卿無所適從,他熟諳帝王之術,比那被譽 為稀世明君的孝景皇帝更加懂得控制人心,自己雖然是他的姊夫,可翻起臉來手足都會 相殘,誰還顧念一個裙帶姻親?當下看了劉玫一眼,隱隱帶有求救意味,希望她出來圓 圓場面,料理自家那個難纏弟弟。   似乎看懂了曹壽的眼神,劉玫果然站出來,揚起那一雙睿智深沉的眼睛,足以說服 天下人心,「依姊姊來看,衛青根本無罪,也根本不該罰。」   「此話怎講?」   「陛下自己要跟人家比劍,又不肯把身分說明,衛青一個小小騎奴,忽然得知陛下 是大漢天子,當然不敢再比。」看了看劉徹的反應,見他似乎沒有不悅的表情,劉玫知 道自己判斷正確了,聲音越說越大,也添了幾分自信,「陛下要嘛一劍刺死他,既然刻 意偏開劍鋒救他,必然不會再要他的命,自然也沒有什麼好罰了。」   「朕若早就說破自己是天子,誰還敢跟朕比?」   「所以陛下非旦不該罰,反而應該賞。」   「哦?」   「衛青衛青,自然姓衛名青。」   「那又如何?」   劉玫眨著眼笑道:「他有個姊姊,就是方才在筵席上撫琴跳舞,伺候陛下更衣的衛 子夫。」   「衛子夫的弟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15.246.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