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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owar: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衛青浴血廝殺心裡好難過.....Q Q 05/20 17:38
第十八章 追擊
旗幟斷裂，馬匹死絕，墨綠色的草原被染成艷紅，彷彿剛下過雨似的，羶腥的刺鼻
味和屍臭相混，有的人頭身分離了好幾十丈，也有人被同伴斷裂的手腳絆倒，慘不忍睹
，哀鴻遍野，即便是天下間最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卒看這名符其實的人間煉獄。
衛青騎在馬上，他的左臂淌著血，右小腿肚還插著斷裂的箭簇，他皺緊雙眉，漢軍
勝利了，只是勝得太慘，慘到他幾乎不覺得自己是勝利的一方。
「將軍，戰俘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除了匈奴右賢王下落不明之外，我們俘虜了椑
小王十餘人、男女一萬八千餘人、牲畜初步估計至少一百萬頭！」
面對這樣空前絕後的巨大數字，衛青毫無反應，只是愣愣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
麼。
從古至今，漢朝一直被匈奴壓制，從來都是任他們允取允求，沒有像這樣從根本的
反擊過，衛青身為漢軍將領，面對如此勝利，理當喜上眉梢、理當對酒狂歌，為何這個
全傾朝野的當朝國舅，這百戰百勝的車騎將軍，緊緊鎖著他的眉頭，無法在那憂鬱深沉
的臉上找到一絲勝利該有的快意？
「將軍，您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
衛青沒有回答，若可以，他根本不想要這用鮮血堆積出來的勝利。
前線打仗，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不是信奉和平的偽善主義者，否則就不
會肩起劉徹的詔命，率領大軍橫掃草原。
龍吟劍劃穿天地，神風響徹的清音是那麼好聽，他想起了上林苑的日子，劉徹和他
一起舞劍，他們共乘一騎，駕著飛燕絕塵奔馳曠野，天上的月兒那麼美麗，美的他幾乎
忘了今夕何年，或許就是那一瞬間的溫柔，將他的心腸繞指纏弄，注定了今生今世不悔
的無尤。
他的箭穿過女人心臟，他的刀斬過孺子屍體，他們的臉孔扭曲變形，一個個都在控
訴，漢軍殘暴的鐵騎毀滅了他們賴以維生的家園，大漢的國庫化作一灘污血，淹死草原
成千上萬的牛羊，他是助紂為虐的劊子手，他千夫所指，他罄竹難書。
他知道戰爭殘酷，他也知道刀劍無情，可明知如此，卻不加遏止，甚至加速它的蓬
勃發展……這樣狼心狗肺的自己，是不是更加殘酷、更加無情、更加更加的罪無可恕？
衛青翻身下馬，想要看看戰場中是否有生還之人，甫一落地，右腿一陣劇痛，他才
發現自己有傷在身，傷口深得了見骨，血還波波不停地向外奔流。
「將軍！」
旁側士卒立刻圍上，一左一右攙扶住衛青，急道：「戰爭已經結束了，將軍快回軍
帳治療吧。」
「是啊是啊，這傷可大可小，還是早些處理，省得將來落了病根。」
「將軍是大漢的柱子，您若倒了，誰來率領咱們啊！」
「將軍，請您快快回營治療吧。」
血流成河，屍體如山，除了滿眼腥風血雨，他的簾已什麼都入不了，衛青搖搖頭，
也不覺得有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才要隨他們回去，遠方一個傳令兵縱馬奔
來，離他還有好幾十里，鼓足了中氣，大聲喊道：「車騎將軍，遠方發現一支匈奴小股
部隊向西移動，人數極少，可能是殘兵敗將，想遁逃回西方。」
「殘兵敗將？右賢王所部莫非還有人生還？」
「屬下不清楚。」
「再探！」
「將軍──車騎將軍──！」
這廂傳令兵剛走，又有一傳令兵從遠方奔來，他的速度很急，神色很驚恐，手中搖
著傳令用的紅色小旗，莫約三十步以外的距離，他忽然從馬背上落下，雙手在天空中亂
揮，似乎想說些什麼。
「快，快去救他，問他有什麼軍情！」
「是！」
傳令兵被送到衛青眼前，他全身鮮血，見到衛青彷彿見到菩薩一樣，死死抓著他的
衣袖，可是太過緊張，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將、將……軍……」
傳令兵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瞪大雙眼，已經沒了呼吸。
「他死了。」
衛青闔上他的眼，淚已滿面。
「這人為國捐驅，是我大漢不可多得的勇士，你們把他的名字查好了，回去我要奏
稟陛下，將他以國士之禮厚葬。」
「將軍，你看。」
傳令兵的背上插滿箭簇，衛青細細審視，拔下一其中根，向身邊的士兵問道：「你
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伊稚斜的鳴鏑？」
這些士兵追隨衛青出生入死，都是他一步一步從基層帶起的好兄弟，他們從四年前
龍城之役便追隨車騎將軍，這些年來和匈奴交手過好幾回合，人人都領教過伊稚斜百發
百中的神技，也都見識過這幾乎和死亡畫上等號的鳴鏑。
「這鳴鏑是伊稚斜的獨門武器，除了他以外，整個沙漠沒有人使用，也沒有人敢用
。」
「可是匈奴王庭遠在千里，為什麼它會……」
衛青表情非常嚴肅，一字一字說道：「恐怕伊稚斜本人就在這裡。」
眾人啊的一聲，俱是面面相覷，打從心裡冒出一股寒意。
想到傳令兵恐慌的表情，又想到他來不及說的遺言，以及那身分成謎向西遁逃的「
殘兵敗將」，衛青將這一連串線索組織，重重拍了一下，大聲道：「我明白了，那支小股部隊就是伊稚斜，他來了，就在我們的附近！」
＊ ＊ ＊
衛青點了莫約一百精銳，帶足武器糧食，跨在飛燕絕塵之上，一路往西奔馳。
所有將軍都反對追擊，一來漢軍元氣大傷，糧食水源皆已不足，需要長時間恢復休
息；二來伊稚斜叫人聞風喪膽，所有人過度把他妖魔化，導致沒人敢正面對上匈奴大單
于；三來漢軍俘虜了大量的匈奴降卒，光是看守他們就耗費所有心神，實在沒有餘力繼
續作戰。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伊稚斜久居王庭無法接近，好不容易孤身在外，現在不殺
他，無異是放虎歸山！」
衛青不顧眾人反對，孤軍深入追擊伊稚斜，漆黑的曠野上，狼群在山谷嚎叫，連月
亮都被嚇入雲層，縮回廣寒宮殿不敢出來。
嘶嘶嘶嘶──！
馬鳴蕭蕭，飛燕絕塵忽然嘶鳴，駐足原地怎麼也不願再前進。
「停！」
衛青大喝一聲，塵土飛揚，百名士卒同時勒馬，有條不紊的停下，出現在他們眼前
的，是一座黝黑深遂的深林。
暗處的野狼射出驚喜的目光，林稍的鴟梟也開心的四處打轉，陰騭森冷的幽林中，
伊稚斜彷彿就隱身在裡頭，等著他們步入陷阱，一著一著踏向毀滅。
「拿火把來。」
「是！」
數十根火把一瞬間點燃，衛青大驚失色，一抹劍簇對準他的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
的速度向他襲來。
嘶嘶嘶嘶嘶嘶嘶──！
飛燕絕塵前腳凌空，將衛青摔下馬背，箭矢落在牠的身上，噴出一灘鮮血，牠渾身
痙攣著，在原地痛苦跺足，到底是西域遠來的汗血名種，受此重傷兀自不死，尚且能夠
站立。
「伊稚斜！」
鳴鏑，催魂討命的鳴鏑，聞風喪膽的鳴鏑，士兵們聒噪起來，將衛青團團圍住，繞
成一個圓圈。
察覺到自己的失策，衛青懊悔不已，他急急叫喚著：「散開，快點散開，不要聚在
一起，立刻將火把熄滅，別讓敵人當成靶子！」
「啊啊啊啊啊！」
衛青話還沒說完，傾盆箭雨向四面八方襲來，又有不少士兵中箭，紛紛落下馬背。
「將軍，咱們撤吧。」
「功敗垂成，不能撤！」
「敵暗我明，對咱們非常不利啊。」
「誰說敵暗我明？黑夜裡的森林充滿豺狼虎豹，是世上最危險的地方，伊稚斜用這
種手段嚇退我們，正說明了他根本躲在淺處不敢深入。」
「那麼……那麼應該如何是好？」
「在外邊守著等他出來。」
「守在外邊？將軍，我們才一百多人，怕是守無可守啊。」
「我看未必，伊稚斜的人數應該與我們不相上下，馬匹也沒有我們的快，否則一路
向西便成，根本沒必要嚇阻。」
「方才的探子確實說他們是『殘兵敗將』，只怕伊稚斜支援右賢王不成，自己也元
氣大傷。」
「不錯，他們不敢入森林，我們又守在外面不走，等到時間一久，他準要突圍而出
，那時只要集中兵力猛烈攻擊，活捉匈奴單于再也不是神話！」
「將軍高明！」
「傳我軍令，調十個騎兵回營求援，就說我已和匈奴大單于正面交鋒，要他們速速
派遣大軍來援！」
「遵命！」
＊ ＊ ＊
許久，衛青守在森林外面，伊稚斜躲在森林裡面，雙方按兵不動，居然已僵持了半
個時辰。
深灰色的眼珠潛伏暗處，到處都可以嗅到野獸蠢蠢欲動的氣味，伊稚斜閉目養神，
他全身都是冷汗，左腰處居然插著一根箭簇。
「大單于，您還好吧？」
「死不了。」伊稚斜語氣有些顫抖，雖然他刻意壓制，但那波波向外的鮮血，再深
再濃的暮色都無法隱藏。
「漢軍怎麼樣了？」
「守在森林外邊不走。」
「衛青真是瘋了，才帶那麼點人，居然敢在黑夜裡的草原亂闖，他該不會以為可以
守得住我們吧？」
「看樣子他是這麼打算。」
「他不敢進來，證明他對我還有幾分懼怕，守在外面不走，定是想等我精疲力竭來
個甕中捉鱉，好你個衛青，這麼險的狠招也敢使，真是不要命了。」
「大單于，夜越來越深，兄弟們又負傷，血腥味會引來狼群，我們應該怎麼辦？」
伊稚斜咬著下唇，他脫下上衣固定傷處，好不容易止了鮮血，卻因為一直沒有醫治
，如今傷口復裂，血流如注比之前更加嚴重，若不是靠著一股毅力死撐著，只怕他早已
昏厥，「中行說說對了，都怪本汗太過輕敵，才落得如今這番局面。」
「大單于，您的傷勢……」
「突圍。」
「大單于！」
「不能再拖了，衛青敢這樣做，是因為他隨時可以招來援軍，我們對外聯繫已被切
斷，到時候日出東方，漢軍強攻進來，我們就只能等死！衛青是在使拖延戰術！」
「但我們糧食短缺，箭簇也已用盡，實在是……」
「怕什麼？」伊稚斜一聲冷笑，儘管身受重傷，他深沉的雙眸始終亮著精光，從來
都沒有熄滅，「等會兒本汗帶頭衝出去，先把衛青的腦袋砍下來，就沒人敢攔我們了！」
＊ ＊ ＊
「殺──！」
霎時間，火光漫天，伊稚斜一馬當先從森林裡衝出來，睜眼閉眼已放出三支鳴鏑，
漢軍一片哀嚎，立時就有三個人從馬上落下，伊稚斜弓法之準，實在是前未見。
伊稚斜滿臉鮮血，面目猙獰，活像從地獄裡爬出的索命惡鬼，漢軍從來沒有這麼近
見過匈奴大單于，也從來沒有遇過幾乎百發百中的神準箭法，一時間心慌意亂，都怕自
己成為下一個靶子，連手上的韁繩都勒不住，任憑馬兒到處亂竄，現場亂成一片。
「不要慌！擺好陣形，不要被衝破，放箭，立刻放箭反擊！」
衛青一邊大喊一邊搭弓，轉眼間也射落三名匈奴士兵，見到自家主帥毫不遜色於敵
人的弓法，漢軍添了些勇氣，也漸漸穩下來，伊稚斜再怎麼可怕終究是個凡人，他們有
百戰百勝的車騎將軍坐鎮指揮，何必害怕那小小夷狄？
「衛青，拿命來！」
認出了衛青，伊稚斜策馬向他狂奔來而，衛青閃避不急，舉起龍吟劍應戰，伊稚斜
的彎刀在劍身上刮過，短兵相接，擦出好大一片火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更顯怵
目驚心。
飛燕絕塵嘶嘶哀鳴著，伊稚斜已經看出衛青的坐騎負傷，他縱聲狂笑，持著彎刀二
度向衛青奔來，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次他的目標不是衛青，而是載著衛青的那
匹汗血寶馬。
衛青啊的一聲，發現了伊稚斜的陰謀，他素來愛馬成癡，這飛燕絕塵是劉徹欽賜，
又隨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地方，實在捨不得牠犧牲，當下居然自己跳下馬背，拍了下飛燕
絕塵臀部，將牠放生。
這一著變故太險、太快、太莫名其妙，非但漢軍意想不到，連伊稚斜也是完全無法
想像的，暮靄沉沉，他只覺得衛青忽然不見，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等他回過神來，
衛青不知怎地居然奔到他的坐騎前，劍光一閃，龍吟劍穿透馬腹，將一大堆腸子臟器都
刮了出來。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馬兒吃痛，前腳撲地哀嚎不已，伊稚斜硬生生從馬背上落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坐騎
癱軟在地上，抽搐兩下嗚呼哀哉了。
「大單于！」
「將軍！」
雙方主帥同時落地，兩邊都慌了陣腳，漢軍和匈奴互相殘殺著，所剩人數都已經不
多，斷箭殘垣滿地，屍體更是缺腿斷胳膊什麼種類都有，漫天腥紅撲鼻，遠方狼群已集
結成群，盯上這一堆肥美的食物。
伊稚斜和衛青都身受重傷，他們互相瞪著彼此，鮮血與汗水混合落地，他們似已麻
木，都感受不到疼痛與溫度。
兩人都是久歷沙場的行家，一眨眼就是屍體成群、就是枯骨如山，誰也沒害怕過，
可如今這番局面前所未見，兩個帶兵的都沒了馬，拿著各自武器找對方拼命，這已經不
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股會戰，這幾乎是私人械鬥，雙方較量功夫高下了。
「大單于，龍城之後咱們便不曾再見，別來無恙？」
「本汗身體硬朗，兀自能夠衝鋒陷陣，多謝將軍關懷。」
「我們漢家的援軍就快到了，恐怕大單于想走也走不了了。」
「呵呵，那也要將軍有辦法撐到那時候才行啊。」
「形勢比人強，大單于莫非看不清如今的局面？天佑漢軍，你必敗無疑，我們漢人
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肯投降，回去我會在皇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請
他從輕發落。」
伊稚斜仰天狂笑，「如此說來，本汗還真要感謝將軍的美意！」
「大單于不願降？」
「你們漢人還有句話叫做『士可殺不可辱』，有本事你就割下我伊稚斜的腦袋，休
想要叫本汗投降！」
「大單于既然要自尋死路，衛青也只有成全了。」衛青搖搖頭，龍吟劍斜斜一劃，
方才離伊稚斜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可才那麼一瞬間，他就欺到他眼前，近的叫人心慌意
亂。
「好劍法！」
「大單于也好。」
衛青方才那幾著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已下足十成功力，一出手雷霆萬鈞，只盼著一
舉將他拿下，可他到底是小看伊稚斜了，腦袋沒有割下，只又是削落幾根無傷大雅的頭
髮，衛青再接再厲，挽了一朵劍花，又向伊稚斜刺去。
不知不覺中，漢軍和匈奴士兵都已停止攻擊，死傷太過慘重，雙方加起來的人數居
然不到一百，僥倖存活者都退到一邊，舉著火把觀戰雙方主帥對劍，他們二人誰只要敗
了，就會把在場所有人的命都賠了進去。
衛青右腿有傷，伊稚斜左腰有傷，雙方都在迴避自己弱點，都不利於久戰，兩人不
斷攻向對方傷處，下的都是非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狠招，見到衛青這樣狠辣的打法，漢軍
們算是開了眼界，他們只知道自己這個頭兒溫和恭謙，平日總是以和為貴，寧可自己吃
點虧也不和別人計較，卻沒想到他動起手來也可以這麼無情、這麼凶暴、這麼的叫人五
體投地。
不是比劍，而是毫無章法的互相殘殺。
衛青啊的一聲，和伊稚斜同時停下手邊的動作，不知不覺中，狼群已將他們團團包
圍，至少有二、三十匹，一個個嘶牙裂嘴，虎視眈眈看著他們，彷彿隨時都要衝上前把
他們肢解，大快朵頤他們這些自願送上門的草原大餐。
「將軍，看來你還沒殺了我，我也還沒殺了你，咱們就先叫這群畜生給吃了。」
「大單于是縱橫草原的英雄，應該有辦法打發吧？」
伊稚斜搖搖頭，「人與獸鬥，只能靠器械與人數，如今這個局面，咱們只有當食物
的份。」
「那麼……」
「不如咱們暫且合作，趕走這群畜生再說？」
「衛青也是這個意思。」
「你們漢人說話不算話，最喜歡出爾反爾，本汗可受不了你偷襲。」
「衛青一言九鼎，從來是說話算話，既然休兵，就絕對不會忽施偷襲，那些下流手
段衛青素來不齒。」
「好，別的人本汗不信，但從你衛青嘴裡說出來的話，本汗相信！」
「多謝大單于。」
「你還剩多少人、多少馬、多少火、多少弓箭？」
衛青約略目測一下，答道：「馬匹不足三十，人還有五十，火把應該不到二十，箭
至少還有一百。」
「受傷的馬不要了，當成誘餌分散狼群目標，我們點火衝出狼群，一口氣離開這座
森林，你我各出二十人斷後，畜生若是追來，就把剩下的弓箭射出去，全部不用留了。」
二人商量底定，狼群們似已忍耐不住，從四面八方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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