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amelesswaif (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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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歷史] 衛青(三十四)
時間Mon Jun 21 19:26:30 2010
第三十四章 攣鳳
鳥兒停在樹梢啾啾鳴叫,點綴日意一片盎然。
值班太監見到衛青與霍去病匆匆趕來,立刻抖了抖精神,將瞌睡蟲趕跑,笑道:「
大將軍、驃騎將軍,您們稍待一會兒,奴才立刻……」
「稍什麼稍、待什麼待?都要火燒屁股了,還不滾開!」
「這……」
「你趕攔本將軍的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霍去病一把推開太監,準備直接衝進宣室,太監尷尬笑著,擋也不是、讓也不是,
驃騎將軍跟個小霸王一樣,得罪他準沒好下場,但裡邊休息的是皇上,要是不照規矩,
他也沒有另一顆腦袋可以賠啊!
一夥人在門口吵吵鬧鬧,大門咿啞一聲打開了,劉徹一身朝服正裝,戴著朝會宴饗
的正式冠帽,環視眾人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霍去病身上,笑道:「驃騎將軍說的對,都
要火燒屁股了,還不讓人進來?」
「陛、陛下!」
衛青和太監同時下跪,霍去病卻一把跑上前,拉住劉徹衣袖,急道:「陛下,讓我
出征吧,我要把匈奴趕盡殺絕,一個也不放過!」
「這個朕拿不了主意,得問你舅舅。」
「舅舅當然會讓我去!」
「是嗎?」劉徹一邊親暱地拉著霍去病,一邊看著衛青微笑,問道:「大將軍以為
如何?」
「匈奴既然對我大漢妄下戰書,臣以為應該迎敵痛擊。」
「可惜大將軍抱病在身,恐怕無法遠征。」
「臣已病癒,隨時可以披甲上陣,只是公主掛心,要臣多加修養,才一直臥於床第
,鮮少外出。」
「皇姊真是大將軍的賢妻,若她知道以後想見丈夫一面,需要千里迢迢橫越絲路,
不知會難過成什麼模樣。」
「臣……」
劉徹居高臨下,俯視衛青,唇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從這個角度望去,更讓
人覺得他撲朔迷離,充滿了深不可測的神秘,「大將軍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連匈奴單
于都想挖角,衛青,你給朕說說,伊稚斜他這是什麼意思?」
「匈奴單于是什麼意思,陛下早已了然於胸,臣不敢妄言。」
「這會兒大將軍可猜錯了,朕一點主意都沒有,正想聽聽你的看法呢。」
衛青把腦袋壓在地面,腰身彎的更屈,沉聲道:「匈奴單于什麼意思,臣不知道,
臣只知道國體不可辱、王威不可撼,請陛下允許臣帶一隊兵馬,蕩平匈奴王庭,以雪伊
稚斜口出狂言之恥,給四方邊陲作一個榜樣。」
「惜才愛才、古來英雄所見略同,伊稚斜雖是蠻夷,卻也算一方霸主,他眼光好的
緊,哪裡口出狂言?大將軍話中有話,教朕聽不明白。」
「臣拙於言詞,無法表達心中所想,總之陛下怎麼交代,臣就怎麼去辦。」
「此話當真?」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衛青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好,那朕現在要你辦一件事。」
「但憑陛下吩咐。」
「陪朕去上林苑騎馬。」
「騎馬?」
「對,就是騎馬!」
* * *
衛青和劉徹共乘一騎,漫步在上林苑的草地上。
宮女和太監都被劉徹支開老遠,日正當中,正是天子會見群臣的朝議時間,劉徹卻
拋下眾臣,既不派人告知,也不肯讓他們散會,任憑文武百官於大殿上空等,卻與衛青
單獨相會於此。
「陛下……」
「怎麼了?」
劉徹從後環住衛青腰身,胸前緊緊貼著他的後背,他的呼吸全吐在他耳根,也不知
是無意還是故意,太危險、太曖昧、太激情,衛青覺得不妥,卻又找不到藉口推拒,兩
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在上林苑逛著,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陛下,滿朝文武都在等您。」
「朕知道。」
「不如等朝會結束再來上林苑騎馬,臣一定伴駕。」
「朕喜歡讓他們等。」劉徹漫不經心的回答,摸了摸衛青腰上龍吟劍,嘆道:「他
待你真好。」
「什麼?」
「伊稚斜一片真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連朕都忍不住感動。」
「臣……」
衛青本想解釋,但又覺得在劉徹面前,任和解釋都是多餘。
一切始末他都了然於心,任何手段他都看在眼裡,自始至終,他什麼都知道,什麼
都瞞不了,他像白紙、像木偶、像棋子,他已放棄掙扎,也根本不想掙扎,天地萬物都
是造物主所賜,又怎麼能逆天而行,反駁至高無上的主人?
「他是為了你才來長安吧?」
「是。」
「如果他不主動放你,你逃不了?」
「伊稚斜武功絲毫不在微臣之下,加上臣有病在身,穴道又為人所制,的確脫不了
身。」
「他為什麼不把你帶回大漠?難道他不想永遠將你留在身邊?因為你不肯,他不願
強迫你,又或者怕你不開心?」
劉徹好像在問衛青,又好像在問自己,悠然,澹然,呢喃。
「或許,他願意為你死。」
衛青茫然地看著前方,他無法承認,但他也無法否認,他拒絕思考這件事情,從頭
到尾他都不願正視伊稚斜的感情,他不想知道,而且也不敢知道。
「朕忌妒。」
「咦?」
「那天要不是朕強壓怒火,皇姊又在旁邊,朕本想殺了你。」
這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劉徹已經動了無數次殺念,但不知道為什麼
,最後都沒有下手,都還是饒過衛青一命。他該慶幸自己在君王心中擁有特殊地位,還
是該怨懟命運乖舛一再將他捉弄?被劉徹眷顧,是他一生最大的幸運,也是最大的不幸。
「臣的命是陛下的,您什麼時候要拿回去,都是應該的。」
「別老是用這句搪塞朕!」劉徹突然發怒,扳過衛青下巴,逼他直視自己,「你吃
定朕了,以為朕捨不得殺你,對不對!」
「臣不敢。」
「你嘴上說不敢,卻一次又一次做那『不敢做』的事,衛青,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
「陛下,臣絕對沒有不臣之心,臣只是……」
「朕不想聽,朕不想聽你說!」
衛青還欲辯解,霎那間,劉徹已經吻上他,制止了他的餘音。
纏綿。激烈。火熱。劉徹的吻充滿憤怒,好似帶有懲罰性質,狠狠銜住衛青唇瓣。
他皺眉,齒列滑過血腥,劉徹似乎將他嘴唇咬破,又慢慢舔嗜他的傷口,一寸一寸吸吮
他的血液,他若有似無的回應著,默默接受這暴力與綺麗共濟的愛情,他竟然捨不得拒
絕。
劉徹整個人就像不安與猜忌組成的形體,永遠不滿足、永遠不相信,衛青只好一直
給、一直給、一直給,將生命當作消耗品,填補那永遠填不滿的洞,像愚公、像吳剛、
像精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種言語說不清、文字描不明的關係,除了他們兩人之
外,世上再也沒有第三人可以理解這種關係。
「陛下,臣應該怎麼做……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來問朕,朕又該去問誰?誰能給朕答案!」
劉徹突然撕開衛青的外衣,咬住他肩膀,一道鮮紅的齒印囓在上頭,他緊緊摟著衛
青,顫道:「除了你以外,朕從來不曾為了任何人痛苦,為什麼……為什麼世上有你?
為什麼讓朕遇上你?你是上天生來剋朕的,你是毒,你是蠱,你是妖怪,你是魔鬼,你
是朕這輩子……最愛、最愛的人……」
「陛下……」
衛青咬著下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劉徹對他說愛,那個目空一切、眼裡從來容不
下任何人的霸主對他說愛?雖然是這種形式的表白,但他畢竟說了,海枯石爛也好,天
地毀滅也罷,他願意、願意就這樣死去,把這一刻當作永遠,將時間凝結靜止,他盼了
一輩子,不就是為了盼到他的愛嗎?
突然之間,劉徹已經扯開他的外袍,將手伸入衣襟,撫摸他蒼白的皮膚。
像在地獄焚燒一般,全身都是火苗四竄,他們在上林苑、在飛燕絕塵的背上,那麼
荒唐,那麼不可思議,身體被貫穿,思緒被蒸發,只有藉著人類最原始的行為,才可以
讓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在短暫的一瞬確實融合在一起。
「陛下……陛下……」
他想大喊,卻又不敢大喊,劉徹在他的體內,他也在劉徹的體內,律動著、奔馳著
、包容著,精神已到極限,肉體不堪負荷,有痛苦、有血淚、有快樂,他們太過劇烈,
雙雙跌下馬背,翻滾了幾圈,衛青恰好坐在劉徹身上。
劉徹扶著衛青腰支,快速動作起來。
「啊啊……陛下……啊……」
「衛青,朕不會再放開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啊……啊……」
「衛青,朕的衛青,你是朕一個人的衛青,誰都不能搶走你,伊稚斜不許,就算老
天爺也不許!」
衛青低下頭,主動吻住劉徹的嘴唇,這是他給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 * *
一望無際的沙漠,這是軍人的起點,也是軍人的終點。
衛青又來到這裡,熟悉而陌生的草原,滾滾黃土滴濺他熱情的血液,萬里沙塵飛揚
他熱情的夢想,他不自覺想到初上戰場那一天,龍城的月亮比太陽刺眼,甚至比長安還
圓。
他還是騎著老馬、還是扛著大旗,聆聽噠噠的鐵蹄,在風沙中刻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昔年的馬前卒已成大將軍,過去的左都尉也變作匈奴王,他們還要見面、還要了斷、
還要拼一個你死我活,該來的戰爭免不了,該算的情債也避不去,他只好拿著龍吟劍,
用鮮血當染料,繪一幅沒有主的誰家天下。
「大單于,衛青來了。」
「本汗知道了。」
伊稚斜騎在馬背上,聽取前線探子的軍情,今夜,他要打一場天地毀滅的大戰爭,
為了匈奴,也為了他自己。
他想起百年前的遠祖,被譽為草原之神的冒頓單于,他南下牧馬,打破東周以來號
稱銅牆鐵壁的萬里長城,秦時有蒙恬、王翦,漢初有韓信、周勃,如今他要面對的,是
比這些名將更加驍勇善戰的衛青、霍去病,孰勝孰負,他實在沒有絕對的把握。
漢朝與匈奴的衝突已經不可避免,他身為一族之長,有義務帶領人民追求更美好的
生活,中原的絲綢、田裡的稻米、精美的刺繡、細緻的書畫,滿坑滿谷的珍珠美女充盈
宮殿,他們吹了塞外的風沙太久,需要痛飲方醇甘美的佳釀解渴,劉徹想要北吞大漠,
他則想要南侵中原,區區一條萬里長城,禁錮不住勢如水火的兩個權力體。
他與劉徹都是英雄,都不會被兒女情長左右太久,卸除了個人身分,他們是匈奴單
于與漢朝皇帝,至於衛青……世上有他也好、沒他也罷,這一戰無法避免,無論誰取下
誰的人頭,都是命中注定,都是不可選擇的必然。
「大單于,自次王那邊有消息傳來,說是漢朝皇帝命衛青、霍去病分別從定襄、代
郡兩路出征,似乎想像之前那樣,分兩路包夾我們。」
「本汗不會給他們會合的機會,他們的軍隊會被拆成兩半,霍去病讓阿胡兒去對付
,衛青本汗自己來。」
「除了衛青之外,李廣也在這次出征行列之中。」
「飛將軍不過是過時的將軍,他的名字只能嚇嚇父汗那一輩的長老,根本不足為懼
。」
「大單于英明。」
「漠北這一片沒有盡頭的草原,本汗必須讓劉徹明白,它是誰家的土地,他們的兵
戟應該縮回那個封閉的小空間,這兒是我們牛羊的糧倉,漢人只配作匈奴的奴隸!」
伊稚斜這一番喊話,匈奴士兵登時情緒沸騰起來,他們高高舉著兵刃,不斷喊著「
大單于威武」、「大匈奴不滅」。
鳴鏑在風中響起,白登之後,他要再創冒頓單于也攀不上的高峰,他不要跟劉邦結
盟,也不要和呂稚和親,他要讓漢朝的皇帝做奴隸,娶他們的大將軍。
「伊稚斜」這三個字將隨著他不可抹滅的戰績,輝煌地名留千古。
為了匈奴、為了自己、為了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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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9.15.246.124
推 yuaniming:真想就讓伊稚斜打贏把衛青帶回去就好...太苦了咩!! 06/21 19:52
推 towar:快結束了嗎?快結束了吧...衛青不煎熬我都痛了 Q Q 06/21 21:08
推 winky790718:結局是怎樣?哪位看過偷偷告訴我一聲呀~~~~ 06/21 23:14
推 layase:唉!! T口T 06/21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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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oshisuna:娶他們的大將軍太帥了XDDDDDDDD 06/22 00:32
推 a210181:大將軍果然是拿來和番用的~~~XDDDD 06/22 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