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歷史] 衛青（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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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司馬




　　「你們聽說了嗎，大將軍和驃騎將軍大獲全勝，逐匈奴千里之外，從此漠北以南再

無王庭，全是我漢家天下了。」

　　「你消息太慢啦，那是多少天前的事，我聽說驃騎將軍打到登邊山的以望瀚海，在

狼胥山和姑衍山舉行封禪，那等壯闊才是我漢家天威啊！」

　　「我聽說的還不只這樣，驃騎將軍砍了七萬四百四十三個匈奴腦袋，多得幾乎帶不

回長安，陛下加封他五千八百戶，連他的部下趙破奴、李敢、路博德全部封侯，都是食

邑百戶的新貴哪！」

　　「相較之下大將軍就遜色一籌，陛下只是賞賜金銀，也沒加封他的食邑，跟隨大將

軍出征的一個也沒封侯，沒驃騎將軍那邊這麼風光。」

　　「驃騎將軍天生富貴，驍勇善戰，出征未嘗一敗，是我大漢真正的戰神。」

　　長安最熱鬧的酒樓裡，一群人圍著說話，他們討論的是時下最熱門的話題──衛青

與霍去病。

　　漠北大戰為漢朝帶來了空前絕後的巨大勝利，舉國同歡，普天同慶，熱鬧歡騰的氣

象不是之前任何一次戰勝可以比擬，尤其是衛青與霍去病班師回朝那天，長安全城百姓

分列道旁，皇帝親自出城迎接，爆竹鞭炮響了三天三夜，慶祝的儀仗綿延好幾千里，幾

乎媲美新君即位的登基大典。

　　「你們說，大將軍姓衛，驃騎將軍姓霍，現在的朝廷，到底是衛家鋒頭盛、還是霍

家鋒頭盛？」

　　「衛家就是霍家，霍家就是衛家，兩個都是一家，有什麼分別？」

　　「不一樣，大將軍跟驃騎將軍真要拿來比，還是驃騎將軍勝出一些。」

　　「有道理，大將軍打過敗仗，驃騎將軍從沒敗過，應該是驃騎將軍較強。」

　　「不能這麼比啊，驃騎將軍是大將軍的外甥，是他一手拉拔上來的，徒弟怎麼能勝

過師父？」

　　「你這樣說就錯了，本事大小根本和資質年紀無關，照你這麼分，飛將軍李廣豈不

比大將軍還強？」

　　「說到這個飛將軍啊，我還真是為他可惜，一代名將，威震四夷，如今戰死沙場，

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可惜，聽說大將軍本來和驃騎將軍兵分兩路，相約會合包夾匈奴單于，

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會合成功，大將軍單獨碰上單于，所以使了一招『誘敵之計』，讓飛

將軍去當誘餌，沒想到李廣卻一去不回。」

　　「喂，你們不覺得怪嗎？大將軍什麼人不好找，偏偏要李廣去誘敵，這裡邊擺明有

玄機。」

　　「什麼玄機？」

　　「我表哥也是軍人，這次跟著大將軍打仗，我聽他說啊，匈奴有個叫『死亡之森』

的地方，李廣孤軍深入，迷失方向，延誤戰機，自覺對不起陛下，舉刀自刎，以謝天恩

。你們說這奇不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會『迷路』？又怎麼『延誤戰機』了？」
　
　　「難道他不是自殺的？」

　　「誰知道啊，李廣本來是大將軍的上司，論資質、論輩分、論能力都不輸衛青，可

惜人家的姊姊是皇后，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怎麼也輪不到他，但我聽到有些聲音在議

論，都說委屈了李廣，他不該只有目前的地位啊！」

　　「不可能啊，大將軍是堂堂正正的英雄，難道……唉唷，誰打我！」

　　「噓！閉嘴閉嘴，別亂說話。」

　　「對對對，閉嘴，別亂說話。」

　　一名貴公子收起折扇，把一錠金子放在桌上，怒氣沖沖地離開酒樓。

　　他一走出客棧，立刻就有侍衛圍上，八人大轎的簾幕已為他撩開。

　　「滾開，我不要轎子，把馬牽來！」

　　另一名侍衛趕緊把馬牽來，然後跪在地上，將自己的後背當作踏階。

　　貴公子哼了一聲，翻身上馬，怒道：「裡面那群人都在說大將軍的壞話，我不愛聽

，讓他們消失，明天起這家酒樓不許在長安營業。」

　　侍衛面有難色，勸道：「公主，這兒是長安最大的酒樓，後台是一個商人，他常常

為皇后買辦珠寶首飾，不好得罪……」

　　「那又怎麼樣？我要他消失，他就得消失！」

　　「公主，這……」

　　「你喊我什麼？」

　　侍衛慌張下跪，急道：「屬下知罪，公子饒命。」
　
　　「哼，一群廢物！」

　　貴公子怒甩馬鞭，風也似的疾馳而去，路旁攤販閃避不及，打翻了好幾個攤位，小

販子大聲叫罵，他已跑的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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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狩四年，春，漠北大戰爆發。

　　元狩四年，夏，漠北大戰結束。

　　這場戰爭歷時不到半年，大將軍遇匈奴單于主力，驃騎將軍遇匈奴左賢王，兩人各

自在自己的戰線上獲得傑出的戰果，此次會戰一共消滅匈奴九萬餘人，造成匈奴部族潰

散，黨羽逃去無蹤，大規模往西方遷徙。

　　劉徹大喜，置「大司馬」一職冠予大將軍與驃騎將軍的名號上，二人共掌漢廷所有

兵權。

　　從此以後，大將軍聲威漸稀，驃騎將軍聲威日隆，大將軍的故舊門客多離他而去，

皆從驃騎將軍，並因此得到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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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酒樓以後，劉玫不斷抽打馬臀，沒命似的往前狂奔，彷彿發洩怒氣一般，將所

有侍從遠遠甩在後面。

　　漫無目的奔馳了一天，回到平陽公主府已經黃昏。

　　公主府前大門緊閉，連個守衛的人也沒有，劉玫拍了門板，居然也無人回應，心中

浮起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拔出胭脂刀，用力砍在門上，居然硬生生將門板砍成兩半。

　　「衛青，你給我解釋，我爹到底怎麼死的？」

　　「李廣將軍是自殺的。」

　　「胡說！我爹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生打過無數硬仗，怎麼會自殺！」

　　「他確實是自殺身亡。」

　　「那一定是你逼出來的，你忌妒我爹，你一直想要他死！」

　　「我沒有。」

　　「死亡之森那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我爹從來沒去過，當然會迷路，算什麼貽誤戰

機？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陰險的害死他，你簡直不是人！」

　　「我不會做這種事。」

　　「到現在還狡辯，你這個小人，我要你償命！」

　　劉玫啊的一聲，捧頰尖叫，李敢的長劍穿過衛青左腹，散出霧一般的血花，濺在怵

目驚心的地面。

　　衛青右掌切在李敢手腕上，將他整個人震飛，他咬著牙，一吋一吋拔出腹部的劍，

扔在李敢面前，「李廣將軍雖是自殺，但卻是因我而死，我受你一劍，成全你一片孝心

。」

　　李敢毫不領情，憤怒地吼著，「奸詐！虛偽！卑鄙！」

　　「隨你怎麼說，我的為人我自己清楚。」衛青額頭全是冷汗，左、右上前將他攙扶

，衛青卻將他們推開，揮手道：「我雖然死不足惜，卻也不能莫名其妙給你殺掉，你還

是走吧。」

　　「我刺你一劍，你就這樣放我走？」

　　衛青只好苦笑，「故人之子，難道我還能把你拿下？」

　　「我不會原諒你，我要為我父親報仇！」

　　「李敢！」劉玫從剛才就在旁邊看著一切，她已忍無可忍，「你要報仇，就衝著孤

來吧！」

　　「平陽公主？」

　　「衛青是孤的駙馬，你今天傷了他，不能就這樣算了，孤要你付出代價。」

　　李敢彎腰行禮，對著劉玫拱手一拜，「屬下不敢冒犯公主。」

　　「你已經冒犯了大將軍，再冒犯孤算得了什麼？你主子是大司馬驃騎將軍，天塌下

來有他給你頂著，你怕什麼？」

　　「屬下……」

　　「拿起你的劍！」

　　「這……」

　　「你不拿劍，就不要怪孤動手！」

　　「公主。」衛青失血過多，嘴唇已經由慘白變成暗紫，婢女拿絲帕按在他傷處，扶

著他慢慢走到劉玫的面前，「不要為難他，讓他走。」

　　「衛青，所有人都騎到你頭上，孤受不了，孤一定要追根究底，要皇上給孤一個交

代。」

　　「是我對不起李廣將軍，是我的錯。」

　　「你有什麼錯？戰場之上生死無常，你哪裡對不起李廣？孤不能讓平陽公主的駙馬

受委屈，孤要討個公道！」

　　「讓他走，算我求妳，讓他走。」

　　「不要！不要！孤不要，孤偏偏不要，不要！」

　　「讓他走！」

　　「不要！不要！不……」

　　啪！

　　劉玫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連衛青自己也愣住了。

　　她撫著臉頰，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滑落，愣道：「你打我？」

　　衛青顫抖著手，不忍看劉玫如此受傷的眼神，只好佯裝無情，吩咐左右道：「送關

內侯回去，今天的事不許張揚，把門窗關好，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衛青，孤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啊。」

　　「公主，對不起。」

　　「你打我……連陛下都不敢，你居然打我？」

　　衛青將劉玫擁入懷裡，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我不能讓李廣的後人受傷害

，如果不是他的犧牲，就沒有今天的勝利，他的功勳足以恩蔭李家世代，我不能跟他的

兒子計較。」

　　「那我呢？我在大街上聽到有人說你壞話，我幫你教訓他……所有人都拿你跟霍去

病比較，我心裡不舒服……世上沒有一個人心疼你，我只是為你抱不平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公主對我的心。」

　　「嗚嗚嗚……嗚……嗚……」

　　劉玫伏在衛青胸膛，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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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舅舅──我買了酒！」

　　霍去病興高采烈來到平陽公主府，如同往常一般，人未到、聲先至，這樣宏亮爽朗

的笑聲，簡直是霍去病的招牌。

　　「舅舅，你家在整修啊？門怎麼拆了？」

　　霍去病嘻皮笑臉，一手抱著酒罈，另一手還拿著一盅補品，用下巴向侍衛示意，要

他們把馬牽去栓好，興奮地湊到衛青身邊，「這是姨媽親手給你燉的補品，我剛從皇宮

過來，她要我順便帶上，給你補補身子……咦？」

　　霍去病自顧自說了半天，才發現平陽公主府亂成一團，所有人面色凝重，好像他是

什麼不速之客，根本不該來到這個地方。

　　劉玫擦乾臉上淚痕，罵道：「你來幹什麼？」

　　霍去病一臉無辜，「我來找舅舅喝酒。」

　　「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是什麼意思？」

　　「我、我早就想來了，可是陛下要我在宮裡多待些日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藉口出

來，我想念舅舅嘛！」

　　「霍去病，你今年都二十四歲了，到底是真單純還假糊塗？這裡是平陽公主府，不

是你的驃騎將軍府，通報一聲這麼困難嗎？」

　　霍去病一臉委屈，拼命解釋著，「對不住對不住，舅媽你別氣，下次我一定記得通

報，我只是太心急，想早點跟舅舅喝酒。」

　　衛青急忙插到二人中間，擋在霍去病面前，對著劉玫說道：「去病還是小孩子，何

必對他這麼凶？公主累了，不如進屋休息。」

　　「你早晚會給他害死！」

　　「不會的，公主請吧。」

　　「哼！你的好外甥，你自己招呼吧。」劉玫怒甩衣袖，在婢女的擁簇下頭也不回的

走了。

　　霍去病吐了吐舌頭，附在衛青耳邊低語，「舅舅，我是不是又做錯了？舅媽一次比

一次凶，我看她不只討厭我，簡直恨我入骨，到底為什麼？」

　　「我剛剛跟她吵了一架，她心情不好。」

　　「怪不得，我看她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

　　「我對不起她。」

　　「夫妻吵架，這是常有的事，我娘也天天罵我爹，嚴重時還動手呢，我說這女人啊

，就是要哄，我看你不如送她一串珠寶，再親手寫詩給她，然後帶她去騎馬，夕陽西下

，縱馬奔馳，浪漫的不得了，天大的事都解決了！」霍去病越想越得意，覺得自己真是

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天才，雙手環胸，滔滔不絕的說著。

　　衛青臉色越來越白，重心不穩，險些暈了過去。

　　霍去病大驚失色，趕忙扶住衛青，驚道：「舅舅？舅舅？你怎麼了！」

　　「沒事，我頭暈……」

　　霍去病忽然感到手中潮濕，仔細一看，衛青腹部居然在流血，他急道：「你不會跟

舅媽吵成這樣，她刺你一刀吧？」

　　衛青哭笑不得，搖頭道：「這是我自己弄傷的……去病啊，今天舅舅恐怕不能跟你

喝酒，改天我再去你府上找你吧。」

　　「騙人，你這傷口這麼深，自己哪有辦法弄成這樣！」

　　「不要問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一旁的婢女忍不住掉下眼淚，哽咽道：「大將軍真是不值得。」

　　「是啊，那個李敢真是太放肆了。」

　　衛青厲聲斥道：「閉嘴！」

　　霍去病抓住婢女的手，問道：「妳剛剛說李敢怎麼樣？」

　　「奴、奴婢……」

　　婢女本來想說，但觸及衛青凌厲的眼神，害怕的低下頭，死死咬著下唇，一個字也

不敢透露。

　　「說啊！李敢怎麼了？」

　　「奴婢不敢。」

　　「妳不說，我就殺了妳！」霍去病拔出鳳鳴劍，削下婢女的髮髻，她失聲尖叫，以

為自己的腦袋會被砍下，雙腿發軟跪在地上，抽抽咽咽說道：「關內侯來府上興師問罪

，硬說大將軍害死李廣，他要為父報仇，還刺了他一劍。」

　　「李敢呢？」

　　「大將軍已經派人把他送回去了。」

　　「李敢，好一個李敢！你也太放肆了，居然敢到我舅舅家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霍去病咬牙切齒，牽過他的座騎，怒氣沖沖奔馳而去。

　　「去病！去病！」衛青使盡全力喊著霍去病，但他失血太多，走出不到兩步便昏厥

在地，被下人抬回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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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onlyayu:霍去病真的是個小白目...Orz
推 eric6east:衛青好可憐喔....
推 yuaniming:囧..那個霍去病可以不要這樣討人厭嗎???!!!
→ yuaniming:現在都希望衛青領便當好了!這樣對劉徹就是最大的懲罰了
推 ta1538:霍去病越來越討厭了= ="
推 towar: 霍去病越來越討厭+1= ="
推 utahime:戳在衛青身上那刀真該拿去戳在霍先生頭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