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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綴夢   門窗掩蔽,密得透不進一點光,明明是大白天,卻暗得叫人心裡發慌。   婢女們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捧著藥湯和茶水進進出出,早上來了一批郎中, 下午又換了一群大夫,連皇宮大內的御醫都忍不住搖頭嘆氣,捻著他們花白的鬍鬚,長 吁一口「老夫慚愧」,揹著他們醫藥箱子默默走人。   平陽公主府的匾額還在,但它已黯淡許多;平陽公主的人也還在,但她卻在發脾氣。   劉玫揪住一個剛要離開的倒楣大夫,大聲問道:「老匹夫,你別想再瞞,快點給孤 說清楚,大將軍到底怎麼了?」   「公主,大將軍他……」   「大將軍到底怎麼了?」   「大將軍沒事。」   「胡說八道,好端端一個人在床上躺了三、五天了,動都動不了,吃也吃不下,大 熱天的全身發寒,你還說沒事?」   「大將軍吉人天相,有天兵天將護體,自然沒事。」   劉玫簡直氣炸,怒道:「孤捻了你的鬍子!」   「公主饒命!老夫奉旨看診,這會兒還得回皇宮稟告聖上。」   「混帳,居然敢抬陛下出來?你瞧不起平陽公主?」   「不敢不敢,老夫怎敢。」   「我殺了你!」   「住……住手……」   一陣微弱的呻吟傳來,隨即是一群女子的高聲尖叫,劉玫和御醫同時回頭,只見衛 青面色蒼白,僅穿著件單薄的中衣,扶著欄杆慢慢走來。   「衛青!」劉玫一聲驚呼,沒空再理會御醫,趕緊衝上前扶住他,驚道:「你怎麼 下床了?快回去躺著啊!」   衛青虛弱的指著御醫,「我來救人……」   劉玫跺了一下腳,恨聲道:「就為了這個老匹夫,你犯得著如此?」   「他有皇命在身,請公主不要為難。」   「你、你……連你也看不起孤?區區一個御前大夫,孤這平陽公主還治的了,陛下 他必須賣這個面子!」   衛青只能搖頭,「我只是不忍心讓公主為了我得罪陛下。」說罷看了一旁嚇得面色 發白的御醫,勸道:「你還不趕快走,真要讓公主把你拿下?」   「多……多謝大將軍。」   劉玫氣將不過,但見衛青這麼虛弱,又不好拂逆他,只好眼睜睜看著御醫落荒而逃 ,耐著性子將衛青扶回臥房。   衛青躺在床上,任由劉玫為他舖床蓋被,她將藥湯吹涼,小心翼翼送到他眼前,素 來頤指氣使的平陽公主,居然像小媳婦般為自己斟茶遞水,衛青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   「我真是罪孽深重,竟勞駕公主為我做這等瑣事。」   劉玫面上一紅,立刻變了臉色,怒道:「你愛喝便喝,不喝就算了。」說著立刻站 起,做勢就要離開。   「公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衛青握住劉玫的手,劇烈咳嗽起來,劉玫不忍甩開,只好坐回原位,重新拿起藥湯 ,盛了一口,遞到衛青面前,「罷了罷了,你病成這樣,孤又嫁給你做老婆了,妻子伺 候丈夫天經地義,就當是孤欠你的。」   劉玫一口一口餵藥,衛青便一口一口喝湯,讓高高在上的平陽公主伺候從前一個騎 奴,實在是一件難為情的事,她只好一邊數落方才那名御醫,一邊化解眼前的尷尬。   「那吹鼻子瞪眼的老匹夫沒半點本事,就只有一張嘴會吹牛,問他話也不答,就會 打哈哈,分明是看不起孤,以為孤不如從前了,才敢這麼傲慢。」   「儘管孤不如從前,到底還是漢朝的公主、還是陛下的長姊,只要孤說一句話,就 可以讓他掉腦袋。」   「不成,平陽公主不能這麼給人欺負,孤要找他算帳去。」   「公主!」見劉玫又要走,衛青急忙握住她的手,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公主 是金枝玉葉,他不過是爛泥堆打滾的一個奴才,何必跟他計較?」   劉玫一把甩開衛青,「孤沒你那度量,偏偏就是要和他計較。」   「人人都說老頑童、老頑童,怪不得公主年歲越大,越像個小孩子。」   「無禮!」   「公主若有怒火,不妨衝我身上發,衛青甘受。」   「你簡直腦筋有問題,什麼委屈都往自己身上招,你自己不傷心,別人都要為你肝 腸寸斷了。」   「公主為了我肝腸寸斷?」   「孤只是看不慣你那副好脾氣,誰都能踩到你頭上。」   「公主,妳待我真好。」   「呸呸呸!誰要待你好?這樣肉麻的話你對陛下去說,孤不愛聽。」   一提到「陛下」二字,衛青便沉默了。   元狩二年,匈奴犯境,入上谷殺掠居民百人,朝廷命大將軍出定襄襲擊單于,雙方 交戰兩次,衛青沒有遇到伊稚斜,只與匈奴小股部隊斷斷續續交戰,期間不乏小勝,但 軍糧耗費過大,整體而言卻不算取得相當的回報。   伊稚斜採用趙信計謀,施行一種「打帶跑」的戰術,漢軍這些年來裝備日益精良, 戰術也比以往成熟很多,趙信認為匈奴的優點在於機動,應該避免正面衝突,靈活運用 騎術上的優勢,狂風般席捲所需物資,然後在漢軍到達前立刻撤退,避不見面、裝神弄 鬼,教對方摸不著頭緒。   衛青率領的軍隊人數極多,各項消耗相對也大,每當他千里迢迢率領大軍趕至現場 ,村落早已被洗劫一空,匈奴也散去無蹤,只留下一地斷璧殘垣。   有鑑於此,衛青擬定了一條新的方針,正打算奏報朝廷改變對匈政策,劉徹卻傳來 聖旨,要大將軍火速回京,並派驃騎將軍遞補他的位置,改由霍去病出征匈奴。   衛青無功無過,回朝之後劉徹不罰不賞,只說了句「辛苦了」,便要他回家好好休 息,暫時不必憂慮「朝廷瑣事」。   或許真的是辛苦了,幾年征戰下來,衛青的半生幾乎在馬背上渡過,才回到長安一 個月,立刻就害了一場大病。   這場病來的既快且急,事前沒有半點預兆,劉徹雖然派來御醫看診,但那只是例行 公事,做做君王親民樣子敷衍滿朝文武,從他臥病那一天起,劉徹從沒問過一句,也沒 表示任何關心,更不曾噓寒問暖或來看他。   其實這樣也好,早點死心、早點絕望,雙方都不要再期待,也不要再為難對方,如 果能這樣一病不起,順理成章的駕鶴歸西,不僅他自己鬆了一口氣,劉徹也會覺得很開 心吧?   大婚已過半載,就像當年迎娶秋月一樣,劉徹刻意將他當成陌生人排擠,一句話都 不和他說,就算偶爾對談,也是制式到不行的寒喧。   起先他覺得天威難測,君王喜怒無常,再深的恩寵一朝都可能化為烏有,但現在想 想,他卻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發起脾氣也和小孩子沒有兩樣,賭氣 不和人說話,這樣彆扭的事情,印象中他在十歲以前曾經和姊姊們有過。   「衛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沒事。」   「你在生氣?」   「沒有。」   「是不是提到陛下,讓你傷心了?」   「不。」   劉玫還欲再問,衛青已把話接了過去,「公主,妳讀軍報給我聽好不好?」   「放心吧,你那個外甥厲害的緊,聽說已經打到焉支山了,砍下的匈奴腦袋沒有一 萬也有九千,回來肯定要大富大貴。」   「去病真是好樣的,沒給我們衛家丟臉。」   「逞兇鬥狠,爭強好勝,孤看不出姓霍的小子好在哪裡。」   「去病功夫好又會打仗,一肚子的本領,將來一定會名留千古。」   「不過就是運氣好的毛頭小子,有什麼了不起?孤不喜歡他那副什麼都不懂得天真 模樣,所有人都把他保護的無微不至、好處都給他一人佔去了,世道黑暗,孤等著看他 將來跌得遍體鱗傷。」   「只要有我衛青在的一天,就不容許任何人碰他一根寒毛。」   「你能護他多久?你會老、他還小,總有天要先他而去,到時候他那種不結善緣的 個性,沒準就是陛下第一個要收拾的對象。」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不會的……」   「這世道啊,善人總是吃虧,惡人卻佔了便宜,還是多留點心思,不求富貴至少也 得保身,不然俗話怎麼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衛青啊衛青,孤在宮 裡打滾這麼多年,大起大落,算是什麼都看透了,你要為自己多打算。」   「多謝公主金玉良言,衛青銘記於心。」   「孤的話,十句你能聽進一、二,就謝天謝地了。」   「我累了。」   「你睡吧,孤不吵你了。」   衛青閉上眼睛,任劉玫替他蓋上棉被,目送她的背影在眼角中越來越小。   * * *   「好厲害的女人,如果能娶她做老婆,這一生也不枉然了。」   「誰!」   衛青瞪大雙眼,從榻上跳了起來,一股迫人的壓力直直襲向他,或許是有病在身、 又或許是虛軟無力,雖然發現房間裡有第三人,卻在瞬間被對方制住,點倒在床鋪上。   「噓,我帶你走。」   伊稚斜!   衛青還沒反應過來,也無法理解匈奴大單于為何會在平陽公主府裡,伊稚斜將碎布 塞到他口中,將他整個人扛在背上,從窗子跳出去。   伊稚斜換上漢人服飾,只帶了兩名隨從,似乎早就調查好地形,一路上半個人也沒 遇見,所到之處侍衛不是剛好交接,要不就是往反方向走形成死角,可見他們此行早有 預謀,絕非突然起意。   只是……為何要在太陽還沒下山行事?若是俘虜敵陣首領,入夜以後動手豈不更方 便?再說漢軍統帥如今是霍去病,要拿人也該在驃騎將軍身上打主意,潛入長安抓一個 氣息奄奄的病將軍何用之有?   衛青本就有病在身,如今又讓伊稚斜顛簸趕路震來震去,腦袋混沌不清,什麼都想 不明白,忽然之間,他見到伊稚斜腰上繫著一把劍,正是龍吟劍!   「唔唔!」   衛青用力一扭,掙扎著從伊稚斜背上掉了下來。   「你衝破穴道了?」衛青重病,伊稚斜念著他負荷不勝,所以下手不重,早知道該 拿條繩索把他捆住,畢竟對方是武功卓絕的漢朝大將軍哪。   伊稚斜正欲下手,衛青一腳踢往他的腹部,正好在丹田的位置上,伊稚斜強忍疼痛 ,捏住衛青腳踝,整個人按倒在他身上,將他雙手制住,在他肋下一按,重新將他點倒 ,止住他的騷動。   「大將軍,一陣子沒見,你動手還是這麼狠哪。」   衛青瞪了伊稚斜一眼,滿臉不服氣,似乎在說著「要不是我有病在身,哪輪得到你 得意?」   「本汗知道你心裡納悶,為何我在你家裡?再翻一座牆就出公主府了,到時候再跟 你解釋。」   再翻一座牆就出公主府了?   那還得了,出了公主府就更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衛青死命掙扎著,這回伊稚斜下手更重,穴道全部往死裡點,他只能像塊木頭給人 扛著,連抬個腿伸個手都不成,更遑論開口叫救命了。   「陛下,孤終於把您給盼來了,這些日子您太忙,孤遞了好幾張帖子,也不知道下 邊的人有沒有送進去。」   「前線打仗,朕忙著讀軍報,才把皇姊給擱下了。」   「孤不打緊,要緊的是衛青,他病了好多天了,陛下願意來看他,他一定很開心。」   「朕不是讓人來看過他了?御醫都說沒事。」   「陛下親自來意思不一樣,那些庸醫怎能相提並論?」   「一段日子不見,皇姊越來越有將軍夫人的樣子,處處都幫著衛青。」   「陛下那是哪兒話,您還是快些進去吧。」   「好吧,朕就親自去看看,他到底病成什麼模樣。」   一聽見劉徹的聲音,伊稚斜和匈奴武士都繃緊神經,握住了他們的武器。他們事前 早已詳細打聽,劉徹對衛青臥病一事不聞不問,一腔心思全放在前線的霍去病身上,千 算萬算就是算不到他會突然駕臨平陽公主府。   當初選擇黃昏時候動手,就是考慮到衛青重病,晚上伺候的婢女人數必定增加,巡 邏的守衛也會較天明為多,而且這個時候人人炊煙生火,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膳,餓著 肚子反應較遲緩,多少有點影響。他們旨在拿人,能不被發現就不被發現,人人都對刺 客入夜行動有了既定印象,伊稚斜此著正是反其道而行。   可他的算盤究竟是打錯了,劉徹的出現壞了所有計畫。天子駕臨,身旁跟著的羽林 侍衛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一夥人浩浩蕩蕩,又是轎夫抬著鑾轎,又是太監引先開道,佩 帶刀劍的羽林郎左右站成一排,守在劉徹與劉玫四周,平陽公主府的人數至少是平常十 倍。   「劉徹嫌棄你很久了,怎麼又突然來看你?」   伊稚斜的話像跟錐子,直直刺入衛青的心臟裡。是啊,劉徹滿腦子只有為他衝鋒陷 陣的霍去病,早就不要他了,唯有功績與事業並存的愛情,才能在劉徹的心裡存有一席 之地。他已經不年輕了,又老又病,渾身症候,小小一個傷風都能弄到七天下不了床, 劉徹連利用他都不想了,還來看他做什麼?   「你跟劉徹合好了?」   衛青愣愣看著地上的雜草,對伊稚斜的話充耳不聞。   一定是平陽公主用盡手段,好不容易才求得劉徹見他一面吧?唉,何必這樣卑恭屈 膝,央求他對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施捨憐憫?公主那樣金枝玉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 驕傲,真是委屈她了。   「衛青,你哭了?」   伊稚斜拭去他的眼淚,默默含到嘴裡。好鹹、好燙、好疲憊。他將衛青輕輕擁抱, 在耳邊呢喃道:「本汗有使節埋伏在漢境,一直都在注意你的消息,劉徹狼心狗肺,與 其待在他身邊,不如和我一起去大漠吧。」   大漢天子行止如何,連匈奴使節都能打聽,情報網會不會太大了些?   衛青覺得好笑,但胸口忽然一震,伊稚斜這平凡無奇的話語,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 心情在裡面?   大漠、大漠……難道伊稚斜此行不具任何軍事目的,就只為了他衛青?   這多麼荒唐,這多麼荒唐!   「衛青,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衛青不能說話,但他的眼睛卻有千言萬語。不過是迢迢煙渺中的異族,他們才見過 一面,難道就可以為了對方隻身犯險,不顧一切到這種地步?是因為匈奴血氣方剛、胡 虜有勇無謀、做事從來不經大腦?還是……還是……   他是眾王之王的偉大單于,是漢家天子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他只帶著一把劍, 騎著一匹馬,輕裝簡從,孤軍深入,為了他區區一個衛青,踏破千山萬水,只因劉徹委 屈了他、他要帶他回大漠?   嚴格來說,他根本不認識他,甚至是他的敵人,為什麼一個仇敵尚且待他如此,而 那教他戀到骨子裡的人,卻視他如野草莽芥、甚至是蕩寇賊讎?   他閉上眼睛,淚又自頰上滑落,這一瞬間,他真想應了伊稚斜的約,隨他去那片浩 瀚無垠的黃漠,馳騁在他心愛的馬兒上,甩掉一切枷鎖,回歸沒有煩惱的最初。   「衛青,本汗待你一片真心,絕非劉徹那樣花言巧語的人可以比擬,我只要你明白 我的心。」   伊稚斜又移近一分,捧著衛青臉孔,細細的、慢慢的,貼上他的皮膚,吻去他頰上 淚水。   修長的睫毛每眨動一次,就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男兒有淚不輕彈,鮮血泣涕盡不 還,如果一個人連自哀都不被允許,活著又有什麼趣味?   伊稚斜的唇又貼近,縱然他們間隔著一塊碎布,他卻可以感受他身上火熱的氣息, 強烈的感情像層層浪潮,一節一節拍打他早已百孔千瘡的心,人在病中總是脆弱,他不 是鐵石鑄成,也有疲憊需要休息的時候,他是不是該放慢腳步,停止追逐那永遠追不到 的背影,換一個方向走?   腳步聲逐漸接近,一只輪廓映入眼簾,漫天陰影遮蔽視線。   羽林刀戟在握,在劉徹身後排成一字站開,劉玫捂著雙唇,怎麼也無法置信,明明 重病在床連吃飯喝水都要人服侍的衛青,為什麼會在花園的角落,與一個素未謀面的男 子抵死纏綿。   「衛青,朕聽說你病了,看來是病得不輕。」   劉徹盯著驚慌失措的衛青,沒有絲毫聽他解釋的打算,他倏地抽出腰間長劍,直指 伊稚斜,「朕還在納悶,大將軍驍勇善戰,什麼人的頭顱取不回來,為何偏偏讓匈奴大 單于跑掉了?今天朕終於明白,他不是辦不到,而是不想辦。」   劉徹一招手,羽林郎已將伊稚斜等人團團圍住,他看著伊稚斜腰間的龍吟劍,意味 深長的說道:「朕賜的劍都能送人,哪天把整座大漢江山拿去當禮物,也不算什麼怪事 。伊稚斜,初次見面,朕乃漢室七任天子,幸會幸會。」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15.245.62
yuaniming:我以為他們躲的很好耶!這麼容易就被發現,是蹲在路邊嗎? 06/15 19:17
劉徹有開雷達(?)
eric6east:哀.... 06/15 19:17
唉......
winky790718:蹲在路邊,忍不住先親一下~~~(  ̄ c ̄)y▂ξ 06/15 22:49
機會難得,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tiffanyrapo:啊...還是演到這裡了 06/16 01:01
就之前一模一樣的,我沒特別改過>__<
towar:這也太容易被發現了吧...兩個武功高強的人還...(昏倒@ @) 06/16 09:00
野豬有雷達啦(哭哭)
liangyuhen:可惡啊野豬虧我這麼喜歡你O口Q(哭跑)→反應也太慢XD" 06/16 12:48
野豬人很nice的!!!
xj4:衛青嘴裡還有布,很明顯是被強抓走的,看來某人是氣瘋了XD 06/16 16:00
他就小心眼又愛計較的幼稚鬼啊XD ※ 編輯: namelesswaif 來自: 119.15.245.62 (06/17 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