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amelesswaif (N.W.)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歷史] 愛刑(十一)
時間Tue May 19 00:18:33 2009
第十一章 中宵舞
江南是天底下最繁華的經濟重鎮,名聞遐邇的鳳凰於飛、忘憂小榭、多寶閣、日隆
昌都在此發跡,四大家裡又以日隆昌分號最多,遍佈大江南北,遠至邊疆塞外,其次是
多寶閣,由南往北漸漸發展,三年前剛在汴京開立分號。
鳳凰於飛雄據江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忘憂小榭則在秦淮河畔密集發展,這些
年來吞併不少妓館,已成同業中實力最厚的佼佼者。
金粉樓台,花燈翠閣,濃妝豔抹的女子憑欄嬌笑,往中意的男子身上扔絲巾,纏著
他們往樓裡坐,趙構不耐煩地拍掉那些白得看不出膚色的手,跟在岳飛身旁,神經比刀
山火海還要緊繃。
王妞熟稔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間,來到一棟華麗的建築物前,快要到正門時,她拐了
一個彎,走向一旁的岔路。
「岔路」稱不上一條路,只是一條雜草比較少、用小石子堆出來、勉強跟泥濘隔開
的「通道」,野狗野貓在這裡盤據,還有乞丐睡在路邊,挑揀著大戶人家剛扔出來的垃
圾,偶然拾到些殘耕剩飯,便手舞足蹈,開心的嘴都裂了。
一邊是燈紅酒綠的繁華,一邊是殘敗破舊的窮酸,趙構走在「岔路」上,提著衣襬
,捏著鼻子,只覺得陣陣腐臭衝腦,他實在很難想像,同樣一塊地方,同樣一面牆壁,
轉個眼,為什麼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到了。」
王妞停在一扇小門前,用力拍著門板,喊道:「姊姊,我是妞兒,韓大哥也來啦。」
「來啦,怎麼買菜買這麼久,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簡短的語句,平常的話題,然而趙構已驚為天人,這輩子他從沒聽過這麼好的嗓子。
聲音輕柔溫雅,不高不低,不粗不細,既無女子過於嬌柔的造作,又無男子豪邁過
度的粗獷,發而中節,沉穩平和,如此恰到好處,可謂得天獨厚,貴為康王,王爺府裡
終年都有歌藝精湛的伎女為他獻唱,饒他聽便天籟,仍忍不住讚嘆這副嗓子的主人。
門打開了,卻叫人失望。
女子頭包布巾,身穿圍裙,相貌十分普通平庸,便是王妞的結拜姊妹──小紅。
「小紅,讓我我我、讓我來吧,妳太累了,我、我我幫妳……」
韓世忠一見到小紅,臉便紅了一大塊,明明是個粗獷的大漢,卻向彆扭的小姑娘,
支支吾吾,話也說不清楚,瞎子也看的出來這是見到心上人的反應。
「不妨事。」
小紅雖然拒絕,韓世忠仍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籮筐,搶著搬到廚房的檯子上,再笑嘻
嘻的跑出來,在她身邊繞啊繞的,等著她吩咐工作。
這樣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雙目無神,身材乾扁,單薄的臉頰因燒柴染上髒汙,常
年在廚房工作,身上全是油煙味,令人不想親近。
「咦……這些人是……」
小紅眼中有些害怕,她像個農村的僕婦,乍然看到許多陌生人,非常惶恐,岳飛覺
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小紅看起來就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為什麼有
當機立斷的勇氣,折斷王妞手臂再替她接上?或許一個人被逼急了,許多不可能的事也
變的可能了。
「姊姊,我給妳介紹,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九爺,另一位是岳大哥。」
「九爺……岳大哥……」
「兩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特別是九爺,他又救了我一次。」
「救?妳遇到什麼事了?」小紅大驚失色,把王妞拉到身邊,從頭到腳看個仔細,
問道:「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有驚無險,等會兒再慢慢解釋給妳聽,先進去吧。」
「妳要帶他們進廚房?要是蘭姨發現了……」
「妳不說,我不說,誰會發現?這裡又髒又臭,蘭姨根本不會來。」
「忘憂小榭的廚房,讓外人進來不好。」
「他們不是外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見小紅諸多推辭,岳飛說道:「王姑娘,不必客氣了,我與小九怕路上又有變化,
所以送妳回來,如今妳已平安到家,我們便告辭了。」
「咦、這麼快就走了?至少進來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韓世忠在旁幫腔道:「是啊,我可以保證,兩位恩公都是好人,我跟妞兒的命都是
恩公救的,他們功夫好厲害,打跑了金國人!」
小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金國人?」
「對啊,穿白衣服的金國人,他會打石頭,還會耍彎刀,刀鞘上有七顆閃閃發光的
寶石,看起來好威風!他同時砍下六個人的腦袋,鮮血就像噴泉一樣,要不是恩公,恐
怕我和妞兒也……」
「彎刀……是他……」
見小紅神色極不自然,岳飛問道:「小紅姑娘,妳知道那個金國人?」
「不知道。」小紅搖搖頭,仍是一臉惶恐,「只是聽說外族的兵刃和中原不太一樣
,有點好奇彎刀長什麼樣子。」
難得有大獻殷勤的機會,韓世忠非常興奮,喜道:「咦?我不知道妳對彎刀有興趣
,不然明天我送妳一把!」
「不用了,我一個奴婢,又不會武,拿彎刀切菜嗎?」
王妞從廚房裡沏了熱茶,一一分給眾人,問道:「岳大哥,九爺,你們有什麼打算
?」
「我們和朋友走散,約了在城中最熱鬧的地方碰面。」
王妞笑得開懷,喜道:「那真是太巧了,我們城裡一家獨大,最熱鬧的只有一個地
方,那便是忘憂小榭,你們的朋友一定在這兒。」
* * *
美人忘憂,杜康解愁,手攬天仙伴美酒,江湖何處是風波。
溫柔鄉,銷魂窩,唯有此榭,聊以忘憂。
「忘憂小榭」四個大字是當今天子欽題,筆走龍蛇,氣勢酣暢,是最有名的瘦金體
,老闆娘楚依人曾與天子有數面之緣,得賜墨寶一幅,她把這四個字刻成匾額,每家分
號都掛上一塊,名動天下。
楚楚可憐,小鳥依人,幾乎是所有男子夢中的巫山神女,楚依人的名字就像她的人
一樣,又柔又甜,又膩又細,嬌豔不可方物,不少尋芳客散盡家財,日夜守在忘憂小榭
門口,跑遍每一間分店,只為碰碰運氣,親睹這位花國狀元的容顏。
一樓大廳佔地極廣,可供吃飯、休息之用,東、西兩邊各有臺閣,一邊是姑娘臺上
表演歌舞,另一邊則是老先生說書,中間一面大屏風隔著,廳堂太廣,兩邊各自進行著
,音量並不幹擾,伺候的奴婢、小廝穿梭其中,熱騰騰的酒菜不斷送上,與其說是妓館
,更像綜合遊樂的場所。
趙桓、阿青、李若水低著頭,靠在牆腳,點了簡單的食物,正對著大門,看著來來
往往的人潮,卻遲遲不見岳飛和趙構。
小二送了幾次茶水,還招了幾個姑娘過來,都被趙桓回絕了,來妓院卻不嫖,不聽
音樂也不賞歌舞,一個勁低頭猛吃,看著大門口發愣,又側著頭不想讓人見到臉,怎麼
看怎麼奇怪。
「小人下去了,有什麼需要請公子隨時吩咐。」
「知道了。」
「公子們要嫌吵,二樓有雅間,環境清幽宜人,適合談事等人。」
「不關你的事,下去。」
「是是是,小人告退……」
小二見貫世面,這三位奇怪的客倌舉止不俗、出手大方,該賞的一點都沒少,若非
避人耳目的江湖俠客,便是不欲人知的富家公子。
在人來人往的館子裡,隱匿行蹤相對安全,嫖客們各自尋歡,反而沒人注意趙桓一
行,入夜已深,正是尋歡享樂時,人潮越來越多,獨獨不見岳飛趙構。
酒已喝乾數壺,小菜又輪番上了幾樣,阿青替自己與趙桓添滿杯子,李若水重傷不
宜飲酒,只能喝清水解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繼續等下去不是辦法。
「大公子,九爺和岳大爺會不會出事?」
「九弟貪玩,一個人難說,但有鵬舉照看,理當無恙。」
「莫非找不到我們?」
「我們坐在忘憂小榭最外面,正對著大門口,進進出出一定碰的到,除非他們根本
沒尋來。」
「若沒尋來,他們去哪裡了?」
趙桓嘆了一口氣,盡數飲下杯中物,搖頭道:「若我知道答案,也不用在這裡空等
了。」
「唷,公子好面生,稀客哪!」
門口走入一名年輕男子,白色儒衫、白色外衣、白色長靴,從頭到腳一身純白,腰
間插了柄扇子,扇柄掛著一塊墜玉,竟然也是白色。
上乘之玉多為藍色青色,其中又以藍田玉最貴,其他亦有紅色血魄玉、紫色帝女玉
、綠色翡翠玉,然而整塊純白色的玉配,實屬罕見。
他的五官很年輕,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應該稚嫩的臉蛋上偏偏生了一雙肅殺冰
冷的眉毛,頗有兇煞之相,不怒自威,但他又不是個嚴肅沈默之人,嘴角勾著一抹輕挑
的笑,輪廓頗深,雖作儒生打扮,卻不似中原人。
「在下姓金,家中行四,久聞蘭嬤嬤芳名,特來相見。」
劍眉星目,翩翩瀟灑,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兒,配上一錠黃橙橙的大金子,又風趣又
幽默,說著討人喜歡的話,蘭姨笑開了眼,風騷地甩著手巾,對這個小夥子喜愛極了,
嗔道:「哎呀,原來是金四公子,嬤嬤我老太婆一個,哪配的上『芳名』二字,您太過
獎了。」
「江州司馬青衫淚,商女琵琶撥斷絃,嬤嬤年少時人稱『小司馬』,在下嚮往日久
,不能自已,若能聆聽一手琵琶曲,也不枉走這趟了。」
「呵呵,什麼『小司馬』,江湖朋友抬愛,起了個好聽的渾號罷了。」
琵琶女若非遇到白居易,永遠默默無名,那身驚人技藝不會流傳後世,白居易若非
碰上琵琶女,那感天動地的旋律也不會流瀉筆端,書成一曲膾炙人口的琵琶篇,無論如
何,江州司馬和潯陽商婦是分不開的,潯陽江頭那一夜,已是風流千年的邂逅。
一個女人若超過四十歲,自然不再年輕,蘭姨年少時也算名妓,彈得一手好琵琶,
然而人老色衰,不善保養又中年發福,只能做老鴇管理妓院,雖然恩客們時有調笑,也
多是介紹妓女居多,何曾有人在意過她?
像金四這麼不凡的小夥子,蘭姨只要見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但她的記憶裡
並沒有這樣風流的人物,他到底是誰?
「金公子沒有隨從同行?」
「千里漂泊,孤身一人。」
「那真是辛苦了。」蘭姨大呼一聲,姑娘們立刻圍了過來,托盤裡放滿蔬果暖酒,
排排站成一列,「一樓人多熱鬧,大多坐滿了,金公子想必喜歡清幽,奴家馬上幫您安
排閣樓雅座……」
「不用。」
金四掃視周圍一眼,目光落在趙桓身上,指著他道:「那位公子若不介意併桌,我
跟他一起坐。」
蘭姨面有難色,恐怕得罪先來的客人,「這……」
「他們在等人,我也在等人,那個位置好,正對大門口,進進出出都能看到,大家
不妨一起等。」
「金公子要等何人?您吩咐下來,奴家讓外面的保鑣也幫著看,您等的人若來了,
立刻通報進來,或許快些。」
「我要等兩個男人,一個穿青衣,一個穿紅衣,青衣那個高頭大馬,沉穩內斂,樣
貌清秀俊俏,紅衣那個美得不似人類,一身貴氣藏不住,比鳳凰還要驕傲。」
趙桓、阿青、李若水同時抬頭,驚愕的看著金四,他口中那兩個人,不是岳飛和趙
構又是誰?
* * *
金四不喝酒,點了一壺東方美人。
他泡茶不用熱水,也不須繁複的茶具,一隻茶杯,一個茶壺,簡單,奇特。
冷茶性寒,澄澈金黃,杯裡飄著疏淡的茶葉,金四湊到嘴邊,不馬上飲下,深深吸
了一口,似在啜飲茶香,趙桓納悶的看著他,不曉得這人葫蘆裡賣什麼藥,為什麼坐在
這裡,有什麼目的。
「啊、看到了,大哥在那邊!」
門口走來兩個人,正是岳飛和趙構。
「大哥,路上發生事,耽擱一陣,現在才找來。」趙構笑嘻嘻走進來,興奮地招手
,想也沒想,就往趙桓座位前跑去。
「客人來了,姑娘們,都上前招呼吧。」
蘭姨見貴客進門,領著一群姑娘搖搖擺擺,與方才的排場一模一樣,姑娘捧著盤子
,身段婀娜多姿,盤裡放滿蔬果酒瓶,為剛進來的客人接風洗塵。
趙構奔跑著,蘭姨扭擺著,那條沾了香粉的絲巾擦過趙構的臉,嗆得他咳出眼淚,
正要開口罵人,讓這個年未半百風韻不存的老鴇躲遠些,別礙著她和大哥說話,一切卻
起了變化。
「小心!」
岳飛拉著他的手,把他往懷裡一帶,兩人一起翻滾在地上,腥甜刺鼻,蘭姨的腦袋
在地上滾了兩圈,脖子上被開了一個大洞,噴泉似的鮮血大量迸射噴灑,她看到自己的
繡花鞋,沾滿了春泥。
所有客人忽然動了起來。
東邊戲臺上說書的,西邊戲臺上彈琴的,胡琴裡藏著刀刃,腰帶竟是皮鞭,恩客們
不約而同放開懷裡的暖玉溫香,拔出藏在桌底下的各式兵器,姑娘們手中的樂器、蒲扇
扔的一地,髮簪便是飛刀,耳環便是暗器,所有的音樂嘎然停止,整棟忘憂小榭上百名
客人,全部向岳飛與趙構襲來。
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太莫名其妙,敵人早已埋伏在此,將忘憂小榭變成戰場,
等著不知情的獵物全員到齊,一次將他們吞噬。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疑惑,不明白為何如此,然而刀光劍影就在眼前,間不容髮,生
死一線,沒人有發問的權力。
岳飛出手時,離他最近的幾個姑娘已倒在地上,他很巧妙地點了她們穴道,不傷害
一人性命,然後殺出一片通道,身法迅速移動,搶到趙桓身邊,拉著他奔逃。
長劍又至,岳飛一手摟著趙桓,一手舞劍自保,鏗鏗鏘鏘的兵刃交接之聲不絕於耳
,好幾十人將他們團團包圍,岳飛將劍橫架格擋,迅速旋轉著,繞成一圈巨大的劍網,
內力所至,風聲呼呼大作,前面幾人承受不住,長劍脫手,幾乎刮掉一層皮,後面幾人
大駭失色,不約而同也跟著放手,手腕上好幾圈血痕,要是再慢一些,便會被卸下整隻
手掌。
一批人被打倒,另一批人接連又至,像螻蟻一樣,數量極多,輪番消耗他的體力。
岳飛分心護著趙桓,無法施展全力,只能半走半逃,勉強爭取時間,他躍上東邊的
戲台,一群人也跟著追上去,他跳到西邊的戲台,馬上有另一批人守在那兒,忘憂小榭
佔地極廣,這樣一東一西來回奔跑,竟也耗去不少體力。
持續奔跑著,岳飛身後跟著一大群追兵,他抱著一個成年男子,速度慢慢減緩,眼
見有機可趁,殺手們奮力一躍,又把岳飛圍堵在中間。
趙桓不會武功,只會拖累岳飛,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是死,為今之計只有他這包袱
消失,依岳飛之能,定能逃出生天。
似是洞澈趙桓思想,他還沒開口,岳飛更加用力握緊他的手,態度非常堅定,不許
他萌生去意,更不許他離開。
「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我們誰也不會出事。」
「岳鵬舉,你是個呆子。」
「在你面前,呆一些又何妨?」
「你這個人……」
「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做到。」
趙桓心頭一盪,內心極為震撼,滿腹言語,都化作一句信賴,「我信你。」
「事已至此,婦人之仁只會壞事,怨不得我了。」
岳飛神色變得凝重,他一咬牙,快劍鬥出,快速旋轉著,一連好幾十下出手,劍劍
命中,刺在殺手們雙腳、雙手經脈上,哀嚎聲不絕而耳,殺手們全部癱瘓,躺在地上呻
吟,雖不至於殘廢,已不能再追殺。
岳飛這兒打的精采,趙構那裡也不馬虎,沒有岳飛那樣文質彬彬的好脾氣,趙構悶
了數日,又屢屢被告誡「不可任意殺人」,好不容易歹著機會,自然要亂殺亂砍一番,
好好發洩過癮。
不論彪形大漢,又或者妙齡少女,到了趙構手上都成劍下亡魂,他的身影飄忽難測
,穿梭在殺手之間,不知誰是獵物、誰是獵人,鋒利異常的刀刃切割皮膚,在一次次的
交戰中他發現自己愛上這種聲音,比扯開布帛更重、比撕裂紙張更薄,他閉上眼,浸淫
在悅耳的天籟中。
「這人是個瘋子……」
「瘋子!他是瘋子!」
「瘋子……啊啊啊!瘋子──啊啊啊!」
血漬噴了他一身,忘憂小榭的地板彷彿被鮮血沖刷過,整個屋子裡都是血腥味,九
王爺便是沐浴在鮮血中的精靈,那雙晶亮的眸子璀璨異常,綻放著興奮的光芒。
他全身都是戾氣,屋內無風,他的衣袂卻怒張飛舞,上百名殺手死傷過半,餘下不
到二十人,趙構的劍尖滴著血,一步,一步,一步,滴答,滴答,滴答,隨著他前進的
方向,化入地面的汪洋血海。
「嗚呃啊啊啊啊──!」
哀嚎此起彼落,趙構每一下出手,就有人掉下一顆腦袋,或者斷掉一根手臂,殺手
們面面相覷,為他氣勢震懾,竟無一人敢上前,大家聚成一個圈子,漸漸往後退,已被
逼到牆腳。
這些人之中有的是職業刺客,有的是經驗老道的跑江湖,還有許多殺人不眨眼的武
林俠客與通緝要犯,他們身懷絕技,受雇於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看家功夫,他們計畫縝
密,在忘憂小榭佈置了三天三夜,本想一擊得手,早早完事去領賞錢,卻不知萬無一失
的暗殺計畫,在這十九歲的少年面前直如兒戲。
白衣人從天而降,同時出手,手起刀落,十八人猶如一人,殺手們在地上倒成一片
,噴起一汪不小的波瀾,濺濕趙構稚氣與戾氣並存的絕美容顏。
白衣人高矮胖瘦完全一至,排排站成一列,所用皆是彎刀。
趙構一挑眉,抹掉臉上血跡,諷道:「自己人殺自己人?」
十八人異口同聲答道:「漢人是豬是狗,不是自己人。」
趙構聽了勃然大怒,罵道:「女真人才豬狗不如,找死!」
翩翩雲端白衣客,九重淩霄落凡塵,人間何處是修羅,十八影衛彎刀墳。
金國四太子,本名兀朮,漢名宗弼,封梁王,總攬軍國大政,化名金四。
他身邊跟有十八名白衣侍衛,如影隨形,鬼神莫測,他們沒有姓名,亦不知其父母
身家,只曉得替主人效命,時人呼之「十八影衛」,由他親自栽培訓練,皆使彎刀,身
法淩厲,一但出手必定見血。
完顏宗弼頗通漢學,尤其好讀《周易》,十八影衛內藏陣法,隱約有六十四卦生生
不息之象,宛若一張移動的巨型刀網,無窮無盡,無止無休,足以截殺天下任何一名高
手。
此陣一出,用意再明顯不過,原來完顏宗弼的真正目標,竟然是九王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15.243.41
推 MeowMarch:看完頭推 05/19 00:42
感謝支持XD
推 a210181:為何我覺得九王爺聽起來有奇妙的感覺XDD 05/19 16:44
奇妙的點在哪裡?
※ 編輯: namelesswaif 來自: 119.15.243.78 (05/20 2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