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amelesswaif (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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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歷史] 愛刑(二十二)
時間Wed Oct 28 20:35:48 2009
第二十二章 秘臘丸
趙桓坐在御書房裡,茶水一杯接著一杯,不斷翻動桌上的信件,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他的臉色很陰鬱,彷彿好幾片烏雲覆蓋在上頭,從來都是文質彬彬的皇帝,此刻像
走到盡頭的困獸,細緻的五官糾結在一起,一雙眸子冰冷銳利,只消被掃過一眼,就能
感受到裡面的憤怒與火氣。
一個時辰前,宮裡剛收到前線傳回的密報,金兵左路的完顏宗賢秘密調集軍隊,正
在向汴京城靠近。
趙桓與完顏宗弼有言在先,願以康王為質,並以黃金、稻禾、粟米、絹帛各自千萬
餘斤,換取一年和平,以路程來看,身為「議和使者」的趙構早在半個月前就該到達金
營了,卻不知路上出了什麼狀況,康王行轅駐足磁州,在三天前和朝廷失去聯繫。
金國朝局分成兩大派系,動盪之劇烈,絲毫不在宋國之下,完顏宗弼只掌握了一半
權力,剩下一半的決策權還在完顏宗賢手上,如今這個局面,想必是金國內部沒有協調
好,才發生宗弼接受議和、宗賢卻準備出兵的特殊情況。
「陛下,秦大人到了。」
「有請。」
宮裡只有一位秦大人能在這非常時刻自由出入御書房,那便是秦檜。
他在朝廷裡擔任御史中丞一職,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他生著一雙又細又長的丹鳳
眼,身形高挑瘦長,幽深的眸子有股吸引力,只要多瞧幾眼,忍不住就會被吸進去。
關於這位秦大人的來歷,宮中傳的繪聲繪影,皇上剛即位時,做過幾件驚天動地的
大事,包括廢掉徽宗朝丞相童貫、蔡京,便是出自這位大人的建議。
趙桓見到秦檜,臉上沒半點表情,秦檜見到趙桓,卻笑得十分開心。
領路的太監善於察言觀色,在宮裡伺候多年,他練就一套高深的本領,不需要任何
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語調起伏高低,他就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透過這些細膩微小的動作,他永遠在最適合的時候消失,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是以他在宮中當差五餘幾年,從小太監挨到總管太監,歷經哲宗、徽宗、欽宗三朝,他
的位置還是很穩,沒人可以撼動。
關上房門,御書房裡只剩秦檜和趙桓二人,秦檜接過密報,迅速閱讀完畢以後,恭
敬地程回趙桓手上,說道:「金國人不守信用,議和之局怕是破裂了。」
「你也這麼認為?」
「完顏宗弼靠不住,他沒有足夠的權力代表整個金國,縱然我們跟他談攏了,完顏
宗賢不買帳,還是白搭。」
「這個四太子,朕以為他可以牽制住完顏宗賢,誰曉得他連自己內部都搞不定,真
沒用。」
「怪不得金國四太子,康王遲遲不肯赴金為質,就算完顏宗弼有心促成議和,人和
錢沒到,是我們不守信用,他在朝廷上沒有立場為我們說話,金太宗自然傾向完顏宗賢
那一方。」
「你說九弟到底想什麼?在磁州拖著不上路,根本沒有意義,他以為這些小手段能
逃過早就注定的一切嗎?」
「磁州忽遇大風,康王行轅無法起駕,這點陛下是知道的,護送九王爺的侍衛和我
們失去聯繫,連岳飛都沒有回應,最近一次接到他們的信,已是三天前的事。」
「不錯,宗澤以此大作文章,硬要附會天象,說這是天意,甚至還會同鄰近數州的
官員,搞什麼『聯名上書』,要求朕取消議和,立刻對金宣戰。」
「臣以為宗澤所言可行。」
「什麼?」
「眼下這個局勢,想議和是不可能了,金國大軍已動,金太宗多半會一邊讓四太子
收下『人質』,一邊又讓左元帥『進軍』,兩邊好處都拿。」
「蠻夷之邦,不講信用!」
「兩面三刀向來是女真人最擅長的把戲,陛下不可不防,更何況金國四太子根本沒
必要為我們得罪他的皇帝。」
「你說的有道理。」
「臣所擔心的是,到時候議和沒成,還搭進去一個九王爺,賠了『歲幣』又折了『
軍權』,只會失去民心,讓陛下的處境更為難。」
九王爺之所以對金國人具有價值,除了他是皇儲、帶著數量巨大的「歲幣」之外,
更重要的一點,他身兼「天下兵馬大元帥」,握有宋國的兵權。
趙桓派遣趙構出使金營為質,沒有廢掉他「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其實是完顏
宗弼要求的條件之一,趙桓必須對金國獻上最大的誠意,在雙方約定的一年內,宋國兵
權握在金國人手裡,保證不會私下有任何動作。
「陛下有沒有想過,完顏宗賢若是攻城,我大宋將會如何?」
「這是最壞的一步,若真有這麼一天,也只能硬著頭皮戰鬥。」
「依臣之見,這一天恐怕不會太遠,須得提前準備。」
「汴京城內群情激憤,百姓們受女真人欺壓太久,各個都想決一死戰,即使這是一
場必敗的戰役,但是人心沸騰,朕不能阻止,也不忍心阻止。」
「陛下非但不能阻止,還應該擺出全國一致對外的姿態,抗戰到底。」
「天時、地利、人合三者皆不具備,朕本想把戰爭壓後,至少一年之後再說,誰知
時不與我,朕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陛下應該召回九王爺,並罷張邦昌二人,起用李綱為相。」
「哦,這是哪步棋?張邦昌當初是你建議立他為相的。」
「此一時,彼一時。」
「此是哪一時,彼又是哪一時?」
「當時陛下初出即位,必得先穩定民心,徽宗一朝積弱太久,朝中深有不滿,民間
造反之聲四起,陛下若不罷掉童貫、蔡京,仍延續先朝舊制,天下百姓認為換湯不換藥
,會對趙家皇室失去信任。」
趙桓呵呵一笑,「好個『換湯不換藥』,這話說的夠嗆,甚至是污衊太上皇了。」
「真話通常不中聽,但是只有明主會聽,魏徵若不是碰到唐太宗,死一百次也不夠
。」
「你把朕比作唐太宗?」
「唐太宗是創業天子,陛下是守成天子。俗話說:『守成更比創業難。』陛下的成
就自然在唐太宗之上。」
「拍馬屁的話就免了。朕知道你之所以建議用張邦昌,只因此人膽小怕事,想過富
貴生活,到底是戰是合,說穿了他沒有主見,哪邊好就是哪邊,所以對於天子的好惡與
命令,他永遠放在第一,絕不唱反調,用起來很方便。」
「陛下聖明。」
「你現在推薦李綱,要朕罷掉張邦昌,是想讓朕對金宣戰?」
「是的,臣之所以推薦李綱,正因他在讀書人眼裡有很高的聲望,我朝向來主張文
人政治,起用李綱,可表明陛下對讀書人的敬重。然而我朝又有主和、主戰兩大派系,
現在兩派已找不到平衡點,陛下按不住他們,必須明確表態,這時候啟用李綱,可表明
陛下的政治偏向。」
「朕有顧忌。」
「臣明白陛下的顧忌。」秦檜向趙桓深深一揖,拱手道:「臣願為替陛下分憂,親
自走一趟磁州府。」
趙桓拍拍秦檜的肩,眸中似有嘉許,但卻什麼都沒說,又回到他的座位上,繼續閱
讀他的密報。
* * *
大風撲面,吹得磁州府東倒西歪,趙構卻堅持起駕,執意往金國出發。
「王爺不可,萬萬不可啊!」
「王爺身兼天下兵馬大元帥,社稷的擔子您不來扛,又可以交給誰?」
「輕身事小,輕國事大,王爺身居要職,豈可以身犯險,置天下安危於不顧?」
趙構嘆了一口氣,瘦弱的身子經不起折騰,怪異的強風吹的他頭暈眼花,要不是憑
著一股毅力支撐,早已被刮到無窮遠處。
「都回去吧,我意已決,不必再言。」
趙構明白大家的好意,暗暗感激在心裡,然而時勢所迫,他沒有接受的權力,也只
能狠下心腸,當作是耳邊風。
宗澤率領河北一眾官員攔在轎前,拼了老命勸阻康王不可北上,阿青亦不希望趙構
淪為人質,拉著他的袖子又哭又鬧,耍盡無賴意圖阻止他,然而勸了半天,趙構只當是
耳邊風,依舊執意北上。
「九爺,您不聽他們的話,至少聽阿青的勸,就算全天下都對不起你,阿青也不會
害你,金國不能去。」
「我已答應大哥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金國人馬上就要打來,他是不是皇帝還說不準,
九爺應該多替自己打算。」
「閉嘴,這些不是你該說的話。」
阿青扁著嘴,一臉無辜,委委屈屈看著趙構,「我只是實話實說……更何況嘴長在
身上,不說不痛快……唔!」
阿青還欲再言,剩下的話卻硬生生收住,一張嘴張的老大,彷彿吃了黃蓮,滿腹委
屈又說不出口,模樣十分滑稽。
「得罪了。」岳飛一臉凝重,修長的手指緩緩從阿青的穴道移開,不偏不倚、正好
對上趙構的眸子。
「岳隊官好大本事,連我九王爺的人也敢動。」
岳飛不卑不亢,解釋道:「阿青對皇上出言不遜,已犯欺君之罪,但他是王爺的人
,鵬舉只想保全他,不得已點他啞穴,暫時讓他安靜。」
說罷一揮手,兩名侍衛上前,把「動彈不得」的阿青扛下去,塞在轎子裡,又對著
趙構拱手抱拳,「王爺,行程已耽誤多日,還是上轎吧。」
見趙構又要上轎,宗澤等人趕緊擋在轎前,急道:「王爺三思!」
「本王已經四思五思六思了!」趙構哼了一聲,指著河北一眾官員道:「岳隊官,
這干人等糾纏不休,實在令人惱怒,你來處理。」
「王爺請上轎,屬下定會盡力。」
「行程已耽誤多日,再拖下去會壞了陛下的大事,本王先行起駕,事情辦妥了就快
點跟上來。」
「王爺先行,半個時辰內屬下必會趕上。」
眼睜睜看著趙構跨進轎子,康王行轅越走越遠,宗澤等人哭倒在地,直呼「大宋亡
矣」,河北官員哀嚎一片,直至轎子消失成一個小點,眾人還是不肯離去,跪在地上高
喊老天無眼,場面之悲愴,彷彿為自己親人送葬。
行了一陣,轎子忽然停下,馬蹄由遠而近,數量甚多,是一訓練有素的馬隊。
「王爺──九王爺──」
聲音越來越大,趙構下令停轎,探出頭來一看究竟。
「王爺救命──快快救命啊──」
只見為首那人瘋狂抽打馬臀,馬兒不勝負荷,口吐白沫,全身經臠抽畜,竟然當場
暴斃,把背上那人摔下來,跌了個狗吃屎。
「你是……?」
那人撞得鼻青臉腫,卻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慘死的馬匹,匍伏向前,拜倒在趙構
駕前,聲嘶力竭吼道:「九王爺,我是小陳子啊!」
「陳公公?」
來人正是趙桓的親信,伺候過兩朝皇帝的大內總管陳公公。
他衣衫不整、灰頭土臉,帽子歪歪斜斜,全然不是平常一絲不苟的模樣,沒了高高
在上的市檜,陳公公像隻落難的喪家犬,好不容易抓到趙構這塊浮木,剛抓著他的衣角
,便忍不住痛哭失聲。
「太、太好了……王爺還在磁州,還沒走到金營……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呼呼
、呼……」
「你先喘口氣,話都說不清楚。」趙構命人送上一袋水,左右上前為陳公公順氣,
拍打他的後背,半晌,他還是喘得厲害,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王爺,汴京、汴京……」
「汴京怎麼了?」
「汴京被攻陷了!」
「什麼?」
不只是趙構,在場所有御前護衛都靠上來,圍著陳公公,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只有
阿青的穴道未解,孤孤單單被扔在後面的轎子裡,只聽得前頭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任憑
他豎起耳朵,還是聽得斷斷續續,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內容。
「王爺,大宋要亡了,女真人已經攻破汴京城,打到皇宮了。」
趙構瞪大眼,揪住陳公公衣領,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竟敢詛咒大宋
滅亡,還造謠汴京城破?你不要命了!」
「真的,是真的!」
「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大哥不是跟金人談好,要我去金營議和,換一
年和平嗎?」
陳公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嗓子已啞得說不出話來,用虛弱的氣音答道:「王
爺,金擄狡猾,說話不講信用,連陛下都被騙了。」
「大哥挖空心思計畫一切,誰能算計他?」
「奴才奉陛下的密旨偷偷出宮,王爺要是不信,不如自己看吧。」
陳公公從懷裡拿出一個暗黃色的臘丸,趙構點了火摺燒開封痕,裡頭是一張明黃色
的聖旨,上頭寫著「大宋皇帝趙桓致九弟康王趙構」,他認得趙桓的字跡,更認得大宋
天子的玉璽,半點不假。
「大哥……大哥……」
趙構如遭雷擊,整個人往後仰倒,還是護衛眼明手快,急忙扶著他,才沒有摔著。
瘦如枯柴的手腕劇烈顫抖著,趙構明明拿著密詔,卻遲遲沒有勇氣打開。他一方面
恨不得趙桓去死,一方面又不願意趙桓真的死去,他對這個人的感情已超越常理,無法
用單純的愛恨囊括,他甚至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恨這個人多些,還是愛這個人多些。
「王爺,金人攻破汴京城,但一時半會還沒殺進皇宮,剩下最後一批御林軍死守著
,完顏宗賢揚言要將陛下挫骨揚灰,他危在旦夕!」
回想起汴京城裡宛若人間煉獄的慘狀,陳公公仍心有餘悸,無以計數的屍堆積成一
座小山,金兵放火屠城,屍體燒焦的異味深深烙在腦海,怎麼也揮散不去,他已吐到連
酸水都吐不出來,彷彿五臟六腑都被人攪過一遍。
午夜夢迴,他都要親手摸一摸自己腦袋,確認它還長在脖子上,是不是明天早上,
它就會被人當做皮球,踢個稀巴爛後,扔在不知名的荒野,成為野獸肚裡的肥肉。
「陛下用盡最後的心力送奴才出宮,傳密詔於王爺,便是要王爺在外面召集義師,
回京勤王救駕。」
「大哥需要我?」
「王爺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您可以調動天底下所有的軍隊,陛下只能仰仗您了!」
「哈哈,哈哈哈……」
趙構呵了一聲,笑得彎腰跌倒,忍不住捧著肚子大笑。
大風吹亂他的頭髮,紅色的衣袂像地獄裡的魔鬼,在塵沙飛揚的憤怒裡叫囂,他的
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墜在充滿諷刺的泥土上,自始至終,他的人生都是一齣鬧劇,由他
最敬愛的兄長一手策劃頒演的鬧劇。
「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嗎?大哥當初留下這一手,始終沒奪了我的兵權,就是想利
用我,現在居然靠這個救他,太荒謬了,哈哈哈!」
看著趙構不尋常的反應,陳公公急道:「王爺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您不奉旨?」
「奉誰的旨?我大哥自己都快死了,我幹麼聽他的?」
「他是你的嫡親大哥啊!」
「那又如何,他有當我是兄弟嗎?」
「難道、難道王爺要眼睜睜看著……」
「這倒不會,我會救他。」
「咦?」
「因為他的命是我的,就算要死,也應該是我親自動手,女真人想跟我爭,門都沒
有!」
無論如何,趙構對趙桓都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是崇拜、是依戀、更是血濃於水的
親情,古人總說「愛恨交加」,若不是愛到了極致,又怎會恨到無法釋懷?或許他們兄
弟之間,從來都是他比趙桓更在乎,才會對他這麼執著,非要親手做一個了斷。
陳公公轉憂為樂,喜道:「王爺忠義雙全,真乃國之棟樑,事不宜遲,我們快點回
磁州府,讓宗澤大人組織義師,商定回京勤王一事。」
話說到一半,艷紅的弧線在空中遞了一個完美的圈子,陳公公的額頭上插了一根銀
針,鮮血向噴泉般往外爆射迸裂,噴了趙構一身,將烏黑的墨髮全部染濕,滴答成一片。
「有刺客!」
「保護九王爺!」
御前侍衛的兵刃同時出鞘,卻在一瞬間同時落地,他們的腦袋上全都插著一根銀針
,保持和陳公公相同的姿勢,天空吹起紅色的風沙,逼得趙構不得不閉上眼。
「下官秦檜,見過九王爺。」
秦檜騎在黑色的駿馬上,穿著宋朝的官服,慢條斯理走入趙構的視線。
「秦檜?」
秦檜翻身下馬,來到趙構面前,拱手作揖道:「當今天子昏庸無能,繼位不到一年
,把大宋搞的烏煙瘴氣,下官哀憐天下蒼生,不願助紂為虐,特來投靠王爺,為黎民百
姓創一番大業。」
「大哥傳密詔的隊伍裡也包括你?」
「若是包括,下官何必殺陳公公。」
「你偷跑出汴京城?」
「不是,陛下本來就派我來磁州府,監督王爺上路。」
「你都要來磁州了,大哥何不直接把密詔給你,讓你來傳旨?」
秦檜低頭,默然無語。
「你不覺得很悲哀?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替他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關鍵時
刻,他寧可找一個太監,也不相信你。」
「君之視臣如草芥,臣之視君如寇仇,古來君臣之道,大抵不脫如此。」
「呵呵,人都還沒死,身邊走狗全跑光了,真不愧『孤家寡人』的名號。」
「下官一片誠心,王爺何必針鋒相對、句句挖苦?」
「一條狗罷了,憑什麼和本王談條件。」
秦檜似乎早有準備,彎彎的丹鳳眼閃耀著光芒,從懷裡拿出一罐白色的翠玉瓷瓶,
遞到他眼前,和趙桓交給他的那罐一模一樣,「王爺不要拒絕的太早,否則會錯過許多
事,例如岳飛。」
「你!」
「這裡面裝的,是岳飛的心,王爺想不想要?」
趙構瞪大眼,彷彿看見岳飛溫柔的笑,只為他一人而綻。
* * *
岳飛亦瞪大眼,但他卻沒有看見趙構。
好不容易從磁州府脫身,急急忙忙趕來跟趙構會合,繼續護送他前往金營議和,但
他才離開一眨眼的時間,一切都變了樣,十幾名御前護衛已變作屍體,亂七八糟倒在荒
野上,康王鑾轎空空如也,被大風吹倒在地上,屍堆中夾雜著一襲艷紅的晚袍,竟然是
趙構。
「九王爺!」
岳飛驚呼一聲,扶起昏迷不醒的趙構,正要探他鼻息,趙構忽然睜開眼,一根細小
的銀針刺入岳飛肩膀,他啊了一聲,立刻僵倒在地面,動彈不得。
「鵬舉,沒事的,只是麻醉。」
趙構溫柔的抱著岳飛,將散亂的髮絲勾到耳後,輕聲道:「這一次,我會把你從大
哥身邊搶回來,從今以後,我們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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