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創作為Unlight衍生創作
‧本篇為腐作
‧阿貝爾X利恩
‧本篇有其他隱CP
‧本篇與《冰花》、《雪原》和《Missing－忘失》有關連性，沒看過可能會影響閱讀
‧本篇不甜
‧以上都可接受者請入內，謝謝指教:)
Missing－思望
<1>
不要是他。當大小姐身旁走出熟悉人影時利恩在心中絕望地唸。不要是他，他並沒有
注意到自己又緊緊攫起了拳頭。不要是他，他的指尖冰冷沾附血絲。拜託不要是他。
拜託不要是阿貝爾。
「這些人，」立於艾伯李斯特與艾依查庫身旁的大小姐待所有戰士皆停下手邊動作時
開口。「是你的夥伴，阿貝爾。」
接收到這個訊息的金髮男子神色平靜環顧四周，而利恩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感到昏
眩幾乎無法站立。他看著其他人像當初對自己那般向阿貝爾投以視線、走上前去問好並報
上名諱、與新人握手致意並友善微笑；利恩卻只能僵在原地楞楞地看著這一切。一如往常
喝斥過古魯瓦爾多後布列依斯轉過身來喚他，而他過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協定審判官話中
正催促自己前去向新人打招呼。利恩慌亂地想踏出腳步，然而他尚未來得及動作，阿貝爾
已走上來停在他面前。
利恩望著也正注視自己的阿貝爾。那比記憶中更加閃燦飽滿的橘金長髮、比腦中影像
更加透淨澄亮的空藍雙眸。阿貝爾的眼中沒有映出情感、沒有自己、沒有任何事物。利恩
張口想說些甚麼，胸中堆積的話語沉重積塞反而阻礙氣流通過聲帶。阿貝爾，我記得你。
阿貝爾，我一直在回想我和你之間的事。阿貝爾，你知道我們過去認識彼此嗎？阿貝爾，
我們以前接過吻甚至會上床呢。阿貝爾……
阿貝爾，你還記得我嗎？
「初次見面，」他伸出右手，笑著說，「我是利恩。」
阿貝爾眨眨眼睛，也伸出右手與利恩相握。「我是阿貝爾，」他說，「初次見面，利
恩。」
在大小姐與艾伯李斯特領著阿貝爾去介紹環境後利恩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上鎖這
個動作基本上來說沒有意義，因為反正沒有人會來找自己。利恩自暴自棄地想──他脫下
背心隨便一扔並且重重將自己摔在床上。你就像個白癡，他喃喃說，話一出口的那刻利恩
忽然感到難以言喻的憤怒。你就像個白癡！他大聲地又重複一次，在那裡胡思亂想個甚麼
屁！可惡！在憤怒咆哮之際利恩同時感到無措與害怕。阿貝爾死了，他死了，抱有遺憾地
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理智告訴利恩阿貝爾的死與自己的想法不會有關聯，然
而利恩忍不住惴惴不安地想對阿貝爾的思念是否可能間接促成了甚麼不可知力量的運行。
可惡，他罵，聲音漸趨微小。可惡。慌亂與狂怒退去後遺落在心底的是連繹不絕的悲傷，
如沙灘上留下的貝殼般閃爍幽微光芒。他對我說初次見面，利恩茫然地想，他不記得我了
。暴風駕馭者的子孫而今處於心中的風暴，靜靜地無法動彈。他想告訴自己別傻了，你剛
來到這裡時也沒有馬上回想起阿貝爾。然而彷彿被遺棄丟失的疼痛自左胸滲出，如毒注入
血管般點滴流遍四肢百骸。沒有人會記得你，要說服自己一樣的利恩吶吶出聲，沒有人會
來救你。他並不真的知道為什麼自己衝口而出後面那句，只是放任自己在催眠似的囈語中
沉入無意識的深淵。
在這個世界見面後利恩與阿貝爾的相處無異於他人。偶爾搭擋出戰時他們配合彼此，
在大廳等待任務分配時扯些瑣事，在長廊上遇見時互相開些低級的玩笑。利恩心中不時有
細小的聲音訴說著阿貝爾有一天會想起自己的希望，但他將那些期待與失落都藏得很好。
阿貝爾並沒有義務記得一個無足輕重的同袍，他對自己說。自己沒那個地位也沒那個資格
。阿貝爾和所有人都相處愉快，他進退得宜，開朗隨和，極富夥伴義氣──他甚至會主動
以並不具有侵略性的姿態向艾依查庫搭話，或從古魯瓦爾多那裏得到幾句無奈的回答。這
樣與回憶中迥異又相似的模樣每每讓利恩懷疑是否自己執意在夢裡捕捉留下的盡是虛假，
但他又隱隱感覺阿貝爾的笑容與透亮雙眼如無際而乾淨的海水陽光直射至底好似毫無阻礙
，實際去探才會驚覺海面下是可將任何事物完全淹沒吞隱的深。
一場又一場的戰鬥過去了，阿貝爾面對利恩時的笑容完美如一片光滑的磁。
有一天大小姐帶領艾伯李斯特、古魯瓦爾多和阿貝爾出門征戰，宅邸空蕩如一只飢餓
的獸，以空洞壓擠著餘下的戰士。布列依斯與利恩閒話家常一段後說著宅邸如何日漸髒亂
而起身打掃去了，留下利恩一人百無聊賴地留在交誼廳打發時間。時間，曾經被用來作為
限制與韁繩的東西如今變的像過剩的乾糧，食之無味，卻總要拿起一些塞進嘴裡咀嚼，彷
彿這麼做就能讓它減少一些。利恩想，又加上註解說是更何況現在即使不吃東西也不會死
，但你還是得吃，真是再恰當也不過的比喻。在他東扯西想以度過無盡的時間時艾依查庫
走進大廳，環顧四周像是要找地方坐下，這讓利恩感到一陣不協調的怪異──他從未看過
軍犬在不尾隨軍人的情況下踏入這裡。他露出掩藏了不自在的笑容，向注意到自己的金髮
青年打聲招呼，心裡卻猜測著對方是否會回應而有些忐忑。
艾依查庫以獨眼注視著釋出善意的戰友，定住一陣子後邁步往利恩的方向走去。利恩
感到輕微的慌張，他並沒有預見過這樣的動作，能使艾依查庫回應的從來也就只有艾伯李
斯特的召喚。在他的想像裡軍犬或許會回以自己簡短音節，又或者會完全無視那聲問候，
但會朝自己走來則完全出乎利恩料之外。但在艾依查庫站定於自己面前時利恩又嘲笑自己
大驚小怪。我是說，他輕鬆地想，在這裡待這麼久了，總該聊過一次天吧？我都和他「主
人」對過招了，怕甚麼？他這麼對自己說，抬頭對上來人的目光，又輕快地丟出一次招
呼。
「嘿，不睡個午覺呀，天氣挺好的。」
艾依查庫沒有回答，僅僅又打量了利恩一陣，久到坐著的那個猜想對方不會應聲了。
利恩聳聳肩，打算說聲那我可要去睡啦之類的話離開現場，就在正要這麼開口時，他聽見
了對方的聲音。
「你那悠哉的樣子，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啊，嗯？」
戴眼罩的男子不輕不重地說，話中不帶有半點情緒。利恩愣住了，並不是因為艾依查
庫違背他的預測對他說話。利恩早應該不存在的心臟砰砰敲撞屏息胸膛，他張嘴想說些甚
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縮緊無法發出聲音，他閉上嘴巴竭力吞口唾沫，重新以幾乎無法覺
察顫抖的語調發問。
「你認識我？我是說，以前……」
「認識，怎麼不認識？你那顆鮮艷的頭，想忘還忘不掉呢，」艾依查庫撇著嘴角說，
露出白白的犬齒，「不過我說那頭啊，原本只是有點隨興，現在倒真的變得邋遢啦，簡直
就是流浪漢嘛。不像艾伯，總打理得整整齊齊，體面多了。」他自豪地補上最後兩句，語
氣中透出滿足。
就算你那麼洋洋自得的和我傳訟艾伯李斯特多好多好可是你自己的頭也沒整齊到哪裡
去啊……心中冒出的調侃還來不及成形，利恩的著急早已搶著出聲，「那你，我是說，我
是個甚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不就是這個樣子嗎？悠哉遊哉，吊兒郎當，」艾依查庫好似有些不耐煩又像是耐著
性子回答，「整天傻呼呼地晃來晃去，我看和現在沒啥差別。」
聽完金髮男子的回答後利恩心中漫出一陣幾近是崩潰的激動。自己是真實的，是確切
存在過的，自己曾在某個人的記憶之中佔有一塊小小的空間──自己是曾經活過的。來到
這裡後埋藏起來的迷惘、彷徨、蒼茫與不確定全從心中一股腦地被翻出，與作為證據的話
語交織混雜充斥利恩胸口，飽滿盈溢幾乎要讓他潰堤。
看著利恩許久沒有回答，艾依查庫用目光又掃過他一回，再度開口說，「雖然還是有
點不一樣啦，是說你的頭髮長得也真夠長的耶。不過再怎麼不一樣也不會比布列依斯變得
更多，那傢伙，簡直就是另一個人了。嗯，反正我也不怎麼想管他，看到他心裡就不爽，
大概以前有甚麼過節吧，嘛，反正也不是甚麼重要的事。」
利恩好不容易從情緒中緩過氣來，「你也認識布列依斯？」
艾依查庫哼了一聲，「不就是過去一起在連隊裡打滾的傢伙嗎？我還沒看到臉就認出
你們了。古魯瓦爾多是在我來了沒多久之後來的──他還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對每件
事都是那副樣子。阿貝爾那混帳倒是比以前壯多了，表情還是一樣欠揍，披頭散髮得比你
還邋遢，哼。」艾依查庫在說這番話時臉上隱隱浮現敵意，他齜出尖銳的犬齒，像是正亟
欲教訓某個曾冒犯艾伯李斯特的無禮之徒。
利恩沒有注意到軍犬流露出的情緒，好不容易掙開心中混亂的他再度被風暴拖捲包圍
，那樣巨大的衝擊撕扯甚至壓過了存在的狂喜。阿貝爾，這個人認識阿貝爾，這個人的記
憶裡有阿貝爾。「你，」利恩開口，顧不上掩飾話中的動搖，「你，」你認識阿貝爾嗎？
「你、」阿貝爾是個甚麼樣的人？「呃，啊，」我過去和阿貝爾熟識嗎？「我、我、」我
和阿貝爾……
過去的我和阿貝爾是甚麼樣的關係？
「喂喂喂，」利恩的支吾被艾依查庫煩躁的嗓音打斷，「想講甚麼就講，沒想好要講
啥就閉嘴，結結巴巴的吵死人了。」
「抱、抱歉，」利恩拼命想解開自己打結的舌頭，「那個，你，你認識我和認識阿貝
爾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嗎？」
艾依查庫以僅存的一只眼睛定定望著發問者，瞳孔中彷彿帶有奇異的光彩，沉默與利
恩的焦急混雜一段時間後他才緩緩開始說。「嗯，是在連隊。艾伯、我、你、阿貝爾、古
魯瓦爾多還有布列依斯，我們都是連隊裡的訓練生，雖然不同期，不過還算認識，我想應
該還有很多別人，不過我現在不記得，只知道至少有你們幾個。」他瞄利恩一眼，像是看
穿了利恩的心事般在對方尚未開口詢問前繼續說下去，「那時候你和阿貝爾應該是室友吧
──不用那樣看我，白癡都看得出來你想問那個肌肉混帳的事──不管我有沒有記錯，反
正你們也是臭味相投，成天混在一起，任務訓練打架鬧事，總之有他鐵定有你就對了啦
。」
利恩楞楞地望著艾依查庫，相較於前一刻激動難安的心情，真正從他人口中聽到自己
與阿貝爾的事反倒帶給他一種如夢境般幻渺的感受。他想起前些日子裡作的一個夢，夢中
短髮的自己與阿貝爾手持木劍互相對質，兩人之間卻並不存在流動的惡意，有的只是一觸
即發的緊張與得以交手的興奮，他那時在夢中猜測或許這是日常的切磋對練。他又想起在
某次夢境自己與阿貝爾背靠彼此面對兇狠魔物，他卻絲毫不感恐懼，胸中懷有的只是安
穩。
因為阿貝爾在自己身邊。
艾依查庫忽地抬頭，目光轉往大廳入口直望長廊，姿態機敏如察覺主人即將歸返的犬
。而利恩則在聽到腳步聲後才意識到是征戰的隊伍回來了。在艾依查庫往入口邁步要去迎
接主子前利恩叫住他問：「為什麼你平常都不吭聲？我還以為你不和別人說話的。」利恩
擔心自己耽誤軍犬恭迎軍人的行為會讓自己惹牙上身，但他控制不了膨發的好奇心。
尖利獨眼刺在利恩臉上，「在主人跟前亂吠的狗，你會說他有教養嗎？」
利恩呆了半晌，在艾依查庫就要於漸響的叩地聲中走到門邊時才低低說了一句，「謝
謝你告訴我這些。」
被給予答謝的對象在即將踏出門時頓了頓，「你會想起來的，你們都是。」他平靜地
說，沒有看利恩，語氣中卻揉入一絲柔軟。
艾依查庫離開後利恩獨自在無人廳堂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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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Ookamiuei 來自: 140.119.176.150 (07/16 0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