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rangeumi (橙海)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小善存 25
時間Sat Jun 8 23:21:51 2013
※小明的爸真的是陌生人 & 本回小明視角多的分隔線。
陸易明沒有辦法說清楚那時候他整個人的感覺。他恨他可笑的人
生。他沒有爸媽疼愛的人生，就算他用了身體享樂來告訴自己他不需
要，但他內心深處卻其實比任何人都想要！
外婆以為他不會成為他父親。他該恨他父親造成了這一切的不幸
。若不是他父親的行為，那麼不會有他那個受傷很重的媽媽，甚至不
會有他，也就不會有他那讓他完全不想回顧的童年。
他恨他父親，然而他卻在某種程度成為了跟他父親一樣的人。
誘姦、迷姦？
這真的比強暴好嗎？不是差不多嗎？他甚至也差點做了，強暴。
他外婆以為他是gay就不會跟他父親一樣，但他確確實實成了他的
父親。
望向鏡中的自己，他幾乎想要撕裂那個人。他若是恨了他父親，
那麼他自己也就是個該一樣被恨著的人。
他發狂地跑到街上，望著走來走去的男人，幾乎就想要抓下一個
來強暴，最後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辦法出手，只是綣曲在街角，
無聲地啜泣著，被看了好幾眼，甚至被罵了神經病。
他過去被罵會很憤怒，如今他卻只覺得對方罵得還不夠，像是那
些還不足以形容他。
最後他不知道他怎麼站起來的，或許他根本連站都沒站起來，拿
出手機翻了通訊錄，數不清的號碼，卻根本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聊這件
事。
他在差點砸了手機的時候想到了他曾經收到的一封簡訊，原來想
要刪掉，後來留了下來，大概只是覺得對方外表還不錯，不是他的菜
，卻是個好看的人。
此時想來，那個人卻是他唯一可以連絡的人。
那個人給他的簡訊寫得很簡單，就寫著真的有事，找我。他怔怔
看了很久，幾乎要以為那個人能預測到什麼。
他是顫抖著手撥出電話的，他甚至不敢奢望那個人會接他電話。
但那個人接了，而他在電話這裡，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來吧。」那個人最後只對他說了兩個字，簡訊給他一串地址，
他想也沒有辦法想，就去了。
他在那個人家裡住下來，很多天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回自己
套房拿了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他什麼也不想做，連飯也不想
吃。以為會很冷漠的那個人卻非常好脾氣地哄他吃飯，像是他還是個
可以呵護疼愛的孩子。
明明他一點也不值得這樣對待。他的媽媽恨他，他的外婆怕他，
他的父親……他就是他未曾謀面過的父親。
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有一天他終於受不了地說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不
對我發脾氣？明明我差點強暴了你的學生！」
那個人凝視著他，眸裡有著笑意。「如果你不是厭倦了那樣的生
活，不會來到這裡。」
那天他痛快地哭了一場，但對於那些過去，他還是抓得緊緊的，
沒辦法說。那個人也沒有問，只是對他提議：「你要不要去接受心理
諮商？」
他沒有回答，想了好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那些事終於走進
了他的生命，他怕得要死，卻終究去了。
他很幸運，遇到一位很優秀的諮商師，不願意跟那個人說的，他
慢慢地，可以跟諮商師說出口了。
他開始去看他生命裡的陰影和匱乏，面對童年那些血淋淋的傷口
，一次一次，常痛到覺得不如死去。
但也就是從這段歷程之中，讓他慢慢試著去理解他不是個被期許
來的孩子，甚至他被怨恨著長大。
他也終於知道他從很小就覺得自己的外婆跟別人的媽媽不同，他
的外婆其實一直都在防範著他身上的血液，害怕他將成為他的父親。
他竟不知道他外婆到底是愛他多一點還是害怕他多一點。
那些都不完全是你的錯，他們自己也不是個足夠成熟的大人──
最後他終於這麼理解了。
大人也是會傷害人的，而他就是很明顯的受害者。
他還看清了外婆究竟對這一切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他的外婆是那
種非常重外在的人。
他當然能明白母親為什麼會恨他，但當年的他也就只是個孩子，
為什麼會恨到虐待他，如果是外婆決定要把他送到母親那裡相處的，
代表母親至少也知道會有這件事。若不願意，拒絕就好，不是嗎？
等到他後來若有似無地跟外婆提是否要建議媽媽也去諮商的時候
，外婆說做那些到底要做什麼，一點都沒必要，他才發覺了一個更嚴
重的事實。
他的母親當年被強暴之後是立刻被送到美國去，生下他之後，他
沒多久就被帶回來，他母親繼續唸書。他的母親從頭到尾沒有接受過
相關的輔導和諮商。
也難怪他外婆那時突然覺得他沒跟母親相處不行，把他送到美國
去，他的母親會那麼崩潰。本來說不定可以裝成沒發生過的事，卻成
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回來叫她媽。
那些虐待，他還沒有辦法說他原諒了。畢竟當時的他什麼都不知
道，還是一個孺慕母親的孩子。
但他可以說他懂了。他的母親也是個受害者，被強暴後懷孕，卻
又沒有得到身心妥善的照顧，轉而把矛頭指向他。
花了這麼多時間，他才能懂了。
那段時間，他一星期接受兩次的諮商，緩緩地，他終於可以回歸
社會，重新開始過生活。
他跟那個人說了再見，搬回自己的套房，去休了早就該休的學，
決定去找工作。他知道自己的長處，他頭腦聰明，條理清晰，專業科
目算不上強，但要販賣商品絕對沒問題，所以他找了sales的工作，開
始沒命的工作起來。
他完完全全斷絕了過去的交友關係，生活變得很簡單，就只有工
作、同事、諮商，有天一早要趕一個會，經過公園，看到一群人在練
拳，他突然被喚醒了什麼。
他假裝不知道的，沒辦法再漠視。那個人會武術，他愛著那個人
。或許從那個人好聲好氣地哄著他開始。
他的生命裡不是沒有人對待他好過，但那時候的他不懂也不想要
。等他真正了解之後，對他好的就是那個人。
他不曉得這算不算雛鳥情結，但就算是又怎麼樣？
他也去練了拳，就想要離那個人很近，又不想要是永遠都趕不上
的距離。
他真的是拚了命在工作，兩年後他進了他們公司的黃金俱樂部，
業績穩穩地做上全世界前三十名。
他去跟那個人告白，失敗了。坦白說他也知道的，那個人要的不
是外在的那些東西，那個人有自己追求的自己愛的，但不是他。
因為他看著，那樣深地看過，所以他知道，不是他。他求那個人
給他一份紀念，他要被上，他真的想要。
那個人如了他的願，他也沒有再因為私事找過那個人。從此以後
他沒有談過感情。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也許不能再談感情的人。
「我怕再傷害人。我怕自己跟以前一樣，我怕自己還是野獸。」
陸易明對李善存坦誠。「就算可以放得下那個人，不再糾纏，我還是
很怕，怕自己根本就沒有變。」
李善存整個頭都快要爆了，太多太多事情，他終於將陸易明拼了
起來，之前他不懂的，現在想起來都知道原因了，為什麼看到紀展希
跟別人有親密的時候會那麼不開心，為什麼明明喜歡他但又有禮貌到
過份，還有、還有他那時在會場上看到的，Shahar的老師，陸易明只
是點頭稱呼梁教授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梁教授嗎？」他沒多想，脫口而出。
「是。」陸易明沒隱瞞。
「果然是他。」李善存吶吶地。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
讓他印象太深刻了。「你還愛著他？」
「我不知道。」陸易明說道。「真要說起來，他才真的算是我的
初戀，真的愛上一個人。」
「他、很值得，是你的很重要的人。」李善存說道，內心百感交
集，說不出到底什麼滋味。
「你也很重要。」陸易明緩慢而慎重地說道。「其實我以前就喜
歡你這種型的男孩子，你跟Shahar的外型的確有幾分相似，白白淨淨
，又很愛笑，維尼曾經暗示明示我，你是我的菜，我跟他說，你很早
以前就已經不是我的菜了。」
李善存的面容刷的一白，陸易明在那瞬間更清楚了面前這個男人
把他放在什麼樣的位置。
「我不想要再跟過去一樣，只看外表就決定要跟誰交往。那讓我
覺得不舒服。」陸易明停了停，又說：「但是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事
實上，當你用你那雙澄淨而信賴的眼睛望著我的時候，我就該知道我
逃不過。」
「你或許覺得沒有不同，但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陸易明慢慢
解釋。「很多人看著我，帶著過去的目光，不管是還小心翼翼，怕我
又變回過的樣子，或是讚揚我成為了一個不同的人，覺得我怎麼能夠
做到。那些都是包含著我過去的樣子。但你不同，你看著我，是此時
此刻現下的我，我很高興我被這樣看到。」
「我知道那不是因為你不知道過去的事，很多人就算不認識過去
的我，當他們聽到了一些什麼，眼光就開始改變，而你，Sam，我一直
有意地想讓你知道我過去是什麼樣子的人，我相信也有人或多或少告
訴過你，就算他們不會說細節。但你看著我的眼光，一直都沒有變。
」
「我喜歡你，Sam。一開始就只是很喜歡你這個人，很乾淨，讓我
覺得很舒服。我把你當成弟弟，我沒有手足，或多或少渴望手足親情
。後來把你當成朋友，我不否認我內心多了些什麼，但我知道不行，
我仍舊希望你過得好，而且我還能轉化那些，成為祝福。真正開始不
對勁，是你前男友跟別人親密被我看到的時候，那時候我非常憤怒，
一方面來自於我還沒能完全放下對過去自己的不諒解，另一方面……
Sam，我不允許有誰對不起你，包括我自己，這樣的情緒……我完完全
全知道是什麼，除了愛情，沒有其他。」
李善存已然哽咽，他明白，這樣的時光，這樣的話語，究竟有多
珍貴。「你可以、可以早一點告訴我的。」
「我不行，Sam。你那時還愛著他。更不用說我自己有我自己過不
去的關卡。」陸易明頓了頓。
「我對你不只喜歡，慢慢的還產生身體上的慾望，很強烈，那令
我害怕，我回去做諮商，跟諮商師討論過，我理智上知道對喜歡的人
有慾望本來就是正常合理的。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嚇到你、怕傷
害你……但那些說不定也都是我對自己的藉口，追根究柢我最過不了
的關是害怕被討厭，害怕我一旦有什麼舉動，不只別人會說原來我都
沒有變，連你都會跟著不理我。」
陸易明靜下來，李善存也沒說話，深夜的客廳就這麼寂靜了下來
。
李善存理了理思緒。這一切實在太多，多到他無法立刻做出回應
。終於，他開了口。
「所以，如果我沒有發現我喜歡你，或是，就算我發現了，我也
不告訴你，你可能就永遠不會讓我知道你喜歡我？」
陸易明回道：「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我也不曉得，但可能性
很大，除非我終於過了我這一關。」
「你真的很怕你的過去。」李善存回道。
陸易明點了點頭。「是。尤其當大家愈欣賞現在的我，我愈害怕
過去的那個我，當我有慾望，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我更會懷疑，說
不定一切都沒有變。」
「但是，重點說不定不是在有沒有變，而是在有沒有可能不是對
立的？」李善存緩緩回道。
陸易明的臉微微變色了。他眼前的男人，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訓練
，但說出來的話語，卻跟諮商師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善存很專注往下說。
「過去的你會做出那樣子的事，並不奇怪，你沒有得到足夠的愛
，在你的成長之中有很多事是被扭曲的。現在的你可以不認同你自己
過去那些行為，但可以多理解你自己。就因為有過去的你，有你那些
行為，讓你現在懂得珍惜，懂得尊重，懂得去經營人跟人之間的得來
不易，那不也是過去的你送給現在的你的禮物，你比很多人走得辛苦
，但你走到了。」
「Sam……我……」陸易明微抱著頭，難得地手足無措。「謝謝。
你、你真的不介意我過去的樣子？」
「笨蛋。」李善存難得地罵人了，卻是溫柔的聲調。
「誰沒犯過錯？大或小的差別而已。如果你要擔心我介意，我是
不是也該擔心我過去在你面前做過很多很蠢的事情？我們人不就是終
其一生都在不斷地修正自己，選擇此時此刻該往哪裡去嗎？而你已經
比很多人，包括我，都還有勇氣面對自己了。更不用說你這些改變，
是因為後來的你喜歡這樣吧？」
他凝視著陸易明，看著陸易明點了點頭，他又繼續往下說：
「那你要是還這麼愛擔心，代表你這些改變並沒有讓你變得更快
樂，那為什麼要那麼辛苦呢？乾脆變回去以前好了，想那麼多幹嘛。
」
陸易明笑了起來，像是他從來都沒有那麼開懷地笑過。終於停下
來之後，他說的卻是：「Sam身體疲倦的時候，變得比較火爆，好可愛
。」
「哪有可愛？」被這麼一說，李善存的臉微紅了起來。「我的答
案都很清楚了，你呢？讓我先告白，對嗎？」他裝出強硬的樣子，但
看起來還是沒什麼攻擊力。
「我的錯。」陸易明微笑著。「Sam，這條路很長很長，我可能三
不五時還是會陷入低潮，你要是受不了，就把我賣掉，現在的我可能
還能賣不少錢，你知道我很擅長幫公司賺錢。」
「聽不懂。」李善存的臉都紅了，還在嘴硬。
「Sam，跟我在一起。」陸易明終於正式開了口，漆黑的眼睛直勾
勾地盯著李善存。
「沒得選擇？」李善存搖頭晃腦的。
「沒有。」陸易明搖搖頭。
「那我要先試用一下，才告訴你我要不要接受。」可能真的太累
了頭腦不清醒了，也可能是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多喜歡自己了，李善
存膽子變得更大，三兩下爬到陸易明身上，坐在陸易明大腿上，手環
著陸易明的頸項，雙眸直視著陸易明。
陸易明微笑。「你試吧。」。
李善存的手還真的在陸易明身上動了起來，但是動沒幾下……他
就整個人因為撐了一個夜晚的過度疲倦，直接把陸易明當床試睡了，
而且睡得還頗滿意。
陸易明看著幾乎是瞬間睡熟的李善存，笑了起來。他也已經很累
了，他就是憑著想要守護著眼前男人的意念，多撐那麼一些些。
小心地把身上人抱起來，抱到床上，自己把衣服脫了下來，也跟
著鑽進被窩，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明明連顆枕頭都沒有，卻是他有生以來，睡得最甜美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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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的媽媽是在上下學時間發生事情的。
我當初寫文沒有想到要解釋，但是本篇裡面他媽是怎麼發生事情的也不重要了，
重點是事後他外婆處理得很糟，所以這裡我就沒有再補上。
若有一天我終於想不開想出本的時候，會再補得更完整些吧。但我想很難有那天。
企鵝肉明天上喔。是很可愛的企鵝肉（作者不要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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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rudyvv:老師也會有自己的故事嗎？ 期待今晚的企鵝大餐XD 06/09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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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plelight:囧> 多一行 06/09 10:16
推 stupidbird2:(狂搖小善存)你給我醒醒啊!!! Q___Q到口的肉飛掉了 06/09 1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