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玉堂(十一)

[oj113068 (橘子汁)]

次日起玉堂便跟著蘭清開始習武，陸府不便，就帶他去飛雁門前頭練習，每日一練就是一

個半時辰。

蘭清說：「你筋骨已經長了七八成，不像小孩子筋骨軟，我先幫你活動幾天，不然日後可

辛苦了。」

於是頭幾日都先幫他拉伸了筋骨，還教他一些基本的拳路，讓他按著形制慢慢練，又規定

玉堂每日要蹲馬步，剛開始要半刻鐘，待習慣以後再逐漸拉長。

其中玉堂最喜歡拉筋骨的時候，蘭清似是十分熟悉各個經絡位置，讓他扳完肩膀、拉過手

腳以後，總是神清氣爽，可惜事過五日，蘭清便讓他自己伸展了。練拳路也不難，只是要

花些頭腦記得形勢，剛開始只得慢慢來，讓人有些不耐而已。他最怕的是馬步，每日半刻

鐘──一半的時間他就已經頭昏眼花，腰痠腿麻，只是是他自己要學的，雖然每天站完都

哀叫，倒也不敢怠慢，十多天就過去了。

單三的內外傷都恢復得不錯，因為悶了許久，也跟著陸慕希去了幾次飛雁門，看了幾回，

覺出蘭清立意不過是讓他稍稍強身，又見教他的拳路走位含了許多閃躲的竅門，果然是要

他學著防身的意思，就不像之前心中那樣牴觸。

可玉堂成日的不在眼前，又兩次聽了他說想跟蘭清出去逛街，仍然感到不是滋味，一日裡

在飛雁門前頭看過玉堂練習，去了後頭泡茶時，不禁跟陸慕希抱怨：「你多少派阿清一點

事，衡修忙得腳不沾地，他倒有時間來拐玉堂。」

陸慕希微微一笑，「衡修經驗多，所以心眼多，這一點蘭清不及，所以我倚重衡修多些。

你自己把玉堂慣得不像話，還怪蘭清去拐？」

單三哼了一聲，「我慣玉堂？你就不慣阿清麼？說得這樣好聽，成日裡危險的都讓衡修去

，總把阿清留在府中，簡直養貓一樣......只是他個性不像玉堂這樣放肆。說他不及衡修

，抄錄武籍這樣的事倒肯讓阿清辦，知道門裡多少人說閒話麼？」

陸慕希笑道：「說的人就讓他們說吧，見識短淺......也不想他照月仙姑的嫡傳，還會稀

罕飛雁門的武功？敝帚自珍。」

「你是代行掌門，怎麼說這種話？」單三笑罵道，又說，「講到掌門，我前日才聽到一句

話，說阿清如今也算是照月門的掌門了......」

陸慕希臉色一變，「誰說這話的？這不是存心奚落他麼？」

「門裡的小弟子說的，我看是無心，想要開開玩笑罷了，只是你傳句話出去，叫他們不要

開這種玩笑......。」說完嘆口氣。

陸慕希點了點頭。

兩人間又沉默一會，單三才道：「你知道是阿清主動說要教玉堂武功麼？」

「不知道，」他笑著說，「蘭清不過想要教他些防身拳腳罷了。」

單三瞪他一眼，「難道還能教他照月劍法麼？我只是......」

陸慕希倒了杯水，遞到單三眼前，「你消消氣，養著傷呢。這也值得你動肝火？那日你就

是生這氣麼？」

單三一怔。

陸慕希似笑非笑地道：「我聽玉堂說你是生氣他擅自出去，但他鎮日無事，出去一趟有甚

麼？回頭他也反省了不是，你平日又那樣縱容他，為這生氣，嘖嘖，不像。」單三一時沒

有答言，陸慕希又接著揶揄道：「說我養貓，你才養貓呢，養著貓去膩別人，你當然要拈

酸了。」

單三臉熱起來，「誰拈酸，阿清跟玉堂不過玩伴罷了......你自己拈酸，不要說我。」

「怎麼會呢，玉堂確實可愛，連我都喜歡，」陸慕希把玩著手裡的杯子道：「守明，你一

直很知道我，只是不說破，可我也是知道你的，你這些年居然一個紅粉知己都沒有，這樣

的遊俠我只認識你一個。」

單三不置可否，「我這是潔身自好，不成麼？倒是你自己，究竟怎麼打算？」

「強扭的瓜不甜，我沒有別的打算。」

「家業呢？你真想傳給思晦嗎？」

「思晦也肯，有甚麼不好？就算我有兒子也未必及他。」

單三嘆口氣。「你自己想好就是。」

「比起我，你先操心守寧吧，他年紀也不小了。」

他苦笑一聲，「我自己不成親，要說他也沒臉，且也得遇著適合的人哪。大嫂倒很著意，

我已請她留心有甚麼好人家的姑娘了。」他停了停，又說：「依你看我的傷......」

陸慕希抬起臉，無奈的笑道：「我本來料你只忍得了半個月，忍了二十天，為難你了。」

單三笑道：「我的耐心到底長進了。」

陸慕希卻搖搖頭，「你肩膀那傷太深，再養一陣子。背後的傷倒好了。」

「我覺得已經好了。」

「那傷橫過了經脈，外面好了，裡面恐怕還要一陣子。且你還有內傷。」他看單三不服的

樣子，又道：「虎丘寨出入的人我們盯著，劉秀英等人進去就沒再出來了，跑不掉的。他

們人多，你養好了傷再去也容易對付。」

「想到他們能多活一天，我就覺得可恨。」他磨著牙說道。

陸慕希緩解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且耐心點兒。」

「哼，好吧。」他因為答應了陸慕希要養好傷，不肯悖了他的意思，只好點頭。



§



那日晚上用過飯， 單三又跟陸慕希獨自喝了一會茶，陸慕希看看夜色，道：「今兒是十

三，大道上又有夜市，我看你也可以外出了，帶上玉堂，去走走吧。」

單三拿著茶杯的手一滯，轉頭見玉堂與衡修、蘭清一併站在走廊下，正跟蘭清說著不知

道甚麼話，很親熱的樣子，這些日子玉堂與蘭清經常相處，故比府中諸人都要好多了，被

陸慕希白天一講，單三也真覺得自己心裡酸溜溜的。只是陸慕希話裡的意思太過明顯，他

瞪他一眼，道：「你不去？」

「我還有事，一會兒要去飛雁門裡。」

單三放下杯子， 「要就一起去，你這幾日也太熱心門裡的事，晚上該歇一會。」

陸慕希略略一想， 「也好，不是甚麼要緊的事，明兒再說。」便跟單三一併起身往外走

去。

玉堂等人趕緊跟上。

在門口一個老僕一邊幫主子開門一邊道：  「老爺，這樣晚了要去哪兒？」

陸慕希微笑道：「去逛逛夜市，好久沒逛了。」

 玉堂跟在單三後頭，拍著手道： 「夜市最好玩啦！」

「好玩？是好吃吧！」蘭清取笑他。

玉堂回頭嘟著嘴道， 「蘭大哥你怎麼揭我的底呢！」

「呵呵......那些街上的零嘴小販誰不知道你的生意最好做。」又用拍拍衡修，「連衡

修也知道把要點心留給你呢。」

衡修慢慢點了頭，又道：「我不喜歡吃。」

單三在前頭聽得一點味道都沒有，陸慕希看他一眼，說：「蘭清，你常常逛夜市，有甚麼

好玩兒的，來給我們帶路吧。」

蘭清應了一聲，跨了兩步追到陸穆希身旁，「紅寶樓的門口常有雜耍，就先去哪兒吧。」



§



紅寶酒樓點起了許多大燈籠，門口有塊空地，雜耍藝人就在那兒踩樁、拋劍或者吐火、翻

筋斗，單三與陸慕希主僕五人擠在人群裡頭，雖然單三自己的幾個功夫比那些藝人厲害多

了，看他們裝扮花俏又故作滑稽的樣子倒也有趣，只見玉堂很高興地伸著脖子，跟著那些

藝人的表演歡呼拍手。

看了一會，單三正覺得無聊起來，一旁傳來叫賣聲，單三瞄了一眼，是賣糖葫蘆，便拉玉

堂道：「玉堂，吃糖葫蘆嗎？」

玉堂轉頭看到那攤販掛著一個小燈籠，攤子上紅紅黃黃的串著山裡紅、李子和棗子的糖葫

蘆，晶瑩剔透的樣子，看得他眼睛都直了，單三笑著把他拉出人群，買了一支山里紅的給

他。


他美美的拿在手裡，一時捨不得，欣賞了好一會才吃了一顆。

單三回頭要去找陸慕希，卻發現人群裡頭他三人不知何時不見了，想了想自己也認得路，

就帶著玉堂去別處逛逛。

這夜市擺在奚亭正中的大路上，還有好幾處大小不同的賣藝團，也有賣解的，也有耍戲的

，先前那耍蛇的也在裏頭，雖然人多，但若離了有人圍觀表演之處就比較寬裕，單三一路

隨意看著那些攤販，碰著玉堂有興趣的就跟著停下。多半是些小玩藝，有許多少女結伴出

來擇買頭飾、繡線等物，也有不少零嘴攤子，但玉堂吃了糖葫蘆，像是心滿意足，倒沒說

要買其他的，只是四處看看，跟著主子一路逛到大道中段的地方，那兒有個旱橋，唯有雨

季時才有河水，單三跟河堤邊上的小販買了兩碗桂花酒釀湯團子，捧去一旁橋墩下坐著，

有兩三個人在乾枯的河床中，「轟」的一聲放起煙花來，炸成了滿天的紅黃藍綠。

玉堂一邊喝著酒釀湯，望著煙花，十分興奮的樣子。「真是好看，今兒甚麼日子哪，以前

得要過節才有呢！」

單三望著他的臉，被煙花照得藍一塊紅一塊，心道：「他以前想必難得這樣玩......」不

禁微笑起來。

一會兒，煙花放完了，湯也喝完了，單三見玉堂捧著兩人的碗，想要拿去還給攤販，抬起

頭，正對著自己的臉，突然心中一動，伸出手就把他圍在橋墩與自己之間。

「三爺......？ 」玉堂眨著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單三看著他的大眼睛，也許自己真像慕希暗示的，喜歡男人也不一定──他這樣想著，對

玉堂道：「真是奇怪，我收了你不過一個月的事。」

玉堂見他低下頭來，眼看就要吻上自己，不覺地就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料中的親吻卻沒有到來，玉堂閉著眼一會，困惑地張開了眼睛。

單三低頭望著他，靠得很近，低聲，認真地問道：「玉堂，你喜歡我麼？」

玉堂張大眼睛，有些臉紅，「三爺......對我很好，當然喜歡......」

那卻不是單三要的答案。

他失望地別過頭去，沉默一會，望著那乾枯的河床，他又問道：「蘭清也對你很好，你也

喜歡他麼？」

玉堂聽清了他的話，恍然大悟。他不是生氣自己出門，不是生氣自己習武，他是吃味了，

因為自己跟蘭清太過要好。但是，玉堂卻不知道怎樣回答才能讓單三滿意，他不想騙單三

，於是努力地想了想，最後還是老實地答道：「蘭大哥也......對我好，我也喜歡，只是

蘭大哥跟三爺有點不一樣，他像我的大哥一樣照顧我，三爺則是我的主子......」

單三立刻就收回了圍住他的雙手，轉身淡淡道：「走吧，去還湯碗，看看接著還能去逛哪

兒。」

玉堂見他突然冷了下來，知道自己定是說錯話了......他拿著碗去還，又回到單三身後，

默默跟著他走上河堤。他當然知道怎樣回答可以討單三高興，只是他怎麼能騙他呢？如果

單三想要親他，想要睡他，玉堂都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有過，偏偏單三要問他這樣的

話。



那日他們又走過了後半邊的夜市，只是心情與來的時候已大不相同。



上午 02:52 2014/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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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karenwolf:小傻瓜...
推 nofumi: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阿...........
推 vivio625:ㄧㄧ"....玉堂你這傻孩子...
推 begoniapetal:突然間就問了XDDDDDDDDD  國父革命十一次
→ begoniapetal:單三要幾次~?
推 Lachs82:吃糖葫蘆好像在約會好甜蜜(艸) 三爺加油啊!!!
 　約會模式無誤 XD
※ 編輯: oj113068 (59.126.168.209), 06/13/2014 14:22:28
推 AABB55202:乾好可愛XDD無限期支持三爺 ~
推 rita55:太純情了~我要肉
推 phaiphai:燈泡們自動閃走好識趣 XD 三爺也問得太突然！
 　他單身三十年不太會抓節奏(無誤)
推 yoren:推
※ 編輯: oj113068 (59.126.168.209), 06/13/2014 18:51:35
推 Maplelight:養著貓去膩別人，當然要拈醋XDDDDDDD
→ Maplelight:所以說陸爺喜番的是哪位= =+  小清嗎？www
→ Maplelight:三爺太突然了　人家玉堂還沒感覺到呢　顆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