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玉堂(二十九)

[oj113068 (橘子汁)]

#劇情段子











賀令遙正在左言逍房中陪著，蘭清便去請他到陸慕希處。

一路上，他跟在蘭清身邊，蘭清悄悄地觀察著他。他見過左言逍許多次，但那日夜中才與

他的結義兄弟賀令遙初見，只是因著夜色，並不清楚，如今只見這少年面容俊美，身材勻

稱，且行走之間氣度難掩，即便穿著粗布衫，也不住地透出他的出身教養，但他神色之間

十分謙和，並不有富家公子的驕矜，令人生出好感來。

『左少俠與薛前輩相似，個性不羈，結拜兄弟卻這樣......真真天差地別。』他在心中想

道。

他領著賀令遙到了陸慕希房中。

「言逍的傷怎麼樣？」陸慕希見他來了，便問。

「他今日沒有異狀，陸前輩的傷，可還好嗎？要不要緊？」他在搬來的椅子旁坐下，一面

問道。衡修與蘭清則站在一旁。

「慢慢養著總是會好的。」

「聽若寒說，陸前輩是受了陰寒內力所傷，」賀令遙道，「我今兒正想告訴前輩，薛伯伯

那裏，有一枚叫做赤火鑄雷珠的珍珠，能夠散發熱息，據家父說，師公曾經練功受傷，寒

熱相侵，就是以此輔助療傷的。我想回瓊城去，跟薛伯伯借來給前輩療傷。」

蘭清與衡修聽了，都十分關切。

「真有此物？不用勞煩賀少俠，就我去取吧！」蘭清道。

「咳。」陸慕希輕咳一聲。

「陸爺......」蘭清回頭，著急道。難道他要拒絕嗎？

「蘭清，衡修既受傷不便，我要把你留在身邊聽遣，這等事，我派門裡的人去借就是了；

令遙你留下，那天那女子既然是在追你，我豈可讓你孤身離開？」

賀令遙心裡掛念著飛雁門諸人為了營救自己與言逍而受傷，一心只想幫忙，倒把自個兒正

受人追查的事情忘了，他垂下頭，「我疏忽了......」

陸慕希搖了搖頭，「今兒請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前輩請說，令遙一定知無不言。」

陸慕希沉吟一會，「令遙，你拜在揚風派門下，而你的父親，賀叔就是你的師父，是麼？

」

「是。」賀令遙點頭。

「恕我冒昧，賀叔已傳了你甚麼武功？」

賀令遙有些困惑，但仍答道：「家父傳給我的是揚風掌、揚風劍法。」

「據我所知，揚風派的武功尚有其他旁支？」

「前輩說的是，」他點頭，「但祖師傳下來的正宗，就只有這兩部武功，其餘的，有些是

從前前輩所創，或者從劍法、掌法所衍化，故師公並沒有傳授予家父。」

「那麼，」他一頓，「你所會的武功，也就揚風掌法、劍法了嗎？」

賀令遙被他一問，卻並沒有馬上回答，這略一猶豫，被在場諸人看在眼中。「令遙，」陸

慕希進一步嚴肅地道，「此事十分重要，你定要據實以告。」

賀令遙臉色一正，「不，非是我想隱瞞，而是......我確實還學過其他武功，但此事真不

知從何說起。」他躊躇一會，才道：「一個多月前，我與言逍在明漢城，得一女前輩傳授

我一套劍法──」

「她是誰？」蘭清往前跨了一步。

賀令遙一愣。

「蘭清。」陸慕希揮手要他稍安勿躁，蘭清強忍激動，卻沒有退回去。「這位女前輩是誰

？她為什麼傳你劍法？」陸慕希繼續問。

「她不肯見告姓名師承，也不准我叫她師父。至於她為什麼傳我武功，是因為......」說

到這，他突然有些害臊地低下頭，「前輩說我......品性端良，天資聰穎......她又不忍

這套劍法失傳江湖。」

蘭清嚴肅地看著低著頭的賀令遙，「你只練了一個月，就到如此地步，確實天資過人。」

賀令遙抬起頭，「蘭大哥，你像是知道那套劍法？」

蘭清閉了閉眼，「你學的......很像我師門所傳的照月劍法。」

談話至此，眾人靜默了一陣。

「我們謹慎一點，蘭清，你和令遙去院子裡，把這劍法對一次。」陸慕希道，「你們彼此

看看是不是同一套劍法。」

賀令遙像是有些納悶他們為何如此在意這套劍法是否是照月劍法，但他自己也想知道這套

劍法到底所出何方，於是點點頭。「如此最好。」

蘭清也點點頭，然後又趕緊道：「陸爺，你不要下來。這事我們看就知道了......」

「沒事，慢慢走就好了。」他動作緩慢地將腳挪下床。

衡修瞪了蘭清一眼，意思是主子對這是比誰都在意得緊，蘭清接到他不快的暗示，只好去

扶陸慕希。




到了房外花園，衡修已經指揮潤德和敏知搬了張椅子出來，蘭清見陸慕希極為不適地撫著

自己胸口，趕緊扶他坐下。

賀令遙拔了劍，站在庭中，「請蘭大哥指教。」

蘭清也將他纖細的配劍出了鞘，「好。」他走過去，擺出接招的架式，見賀令遙並不出招

，就跨前一步，「得罪了！」他手腕一轉，繞出一輪滿月之狀，帶著數點銀星，賀令遙看

到他這一劍，右手抬過頭，將劍在面前一個斜畫出去想要破掉那迎面而來圓形劍勢。

蘭清握緊了手中的劍，更加肯定賀令遙學過本門武功，那一抬手、一斜畫固然簡單，但卻

能將照月劍法第十四式「銀盤撒珠」的劍勢去頭截尾，是最好的破法，他顯然知道自己這

一手的法門。蘭清想著，立即變招，一樣的斜畫之式就跟他的劍一交，「嘶」地一聲，賀

令遙扭身把劍回抽，手臂繞了一個半圓就去橫砍蘭清的劍。

這是「昭影還清」，但太慢了！蘭清心想，他直接迎住了他的劍勢，一推就將他推了回去

，賀令遙退了幾步，又再度舉劍攻來，一樣的「銀盤撒珠」──

這少年好大的膽子！蘭清心道。他明知道自己在劍法上比他多出十年的功夫，居然還敢用

一樣的招式來回敬他。

他卻不用方才賀令遙那一招去破他，反而一劍刺進了那滿月之中──他會照月劍法是一定

的了，現在他要試出賀令遙會到哪裡。照月劍法的招式兩兩成對，如果賀令遙會「渾清兩

儀」，那麼應該也會這一招的對式「雙星貫月」，倘若賀令遙是由照月門人正統傳授，該

會和蘭清學的一樣──若有人一劍往「銀盤撒珠」之中刺去，則用「雙星貫月」來破這一

劍的攻勢。

然而賀令遙卻沒有，他往後一退，收束劍勢，接著就正面迎住了他，他不會「雙星貫月」

？蘭清瞇起了眼睛。

陸慕希與衡修在一旁看著。

「陸爺......」衡修道。

陸慕希輕輕點頭，「那是照月劍法沒錯......」

庭院中兩人猶自你來我往。

這時單三從外廊走來，宜信跟在他後頭，「慕希，你怎麼可以出來！」他走到椅子旁邊道

，又轉頭看著庭院中，「怎麼回事？」

「你看，令遙使得甚麼劍法？」

單三瞇起眼睛，看著兩人過了兩招，吃了一驚，「這是照月劍法？」然後他領悟過來，低

頭看著陸慕希，「那天晚上他分神，就是因為看見令遙會照月劍法？」

陸慕希點了點頭。

眾人看著場中，就見蘭清憑著自己對照月劍法的熟練，一次一次地誘導賀令遙使出相應的

招式。

直到蘭清將照月劍法二十八式全部用盡，也盡數試過了，他才拉開距離，退到一旁。

「你沒有學全？」他將劍指地，如此說道。

賀令遙被他逼得氣喘吁吁，「不......我不曉得，那位前輩只傳我這些而已。」

「你學的正是照月劍法，一到十四式，正好一半。」他說，將劍還了鞘。「傳你劍法的人

......」他咬了咬牙，「可能是我的仇人！」

賀令遙一怔，「蘭大哥何出此言？難道傳我劍法的，不是蘭大哥的師兄或師叔一輩麼？」

蘭清還未回答，便聽陸慕希道：「蘭清，令遙，回來吧，別站在那邊曬太陽。」

兩人回到檐蔭底下，潤德與敏知便機靈的給兩人各倒一杯水。

賀令遙滿頭大汗，喝了兩口水，才聽陸慕希道：「令遙，你年紀小，所以不曉得......照

月劍法的宗派照月門，十二年前已遭賊人屠戮燒毀，如今只有一人活著，就是蘭清。」

賀令遙拿著杯子，張大眼睛。

「當時賊人是為了奪取照月門武功所以下殺手的，所以如果還有別人能傳授你這劍法，那

麼只有可能是當年的漏網之魚了。」陸慕希繼續道。

「不！」賀令遙道，眾人一怔。他轉向蘭清，「蘭大哥，傳我劍法的前輩說，她是少年時

犯了規戒，所以被逐出了師門......我聽她的意思，也是師門已不在，所以恐怕劍法後繼

無人，才傳授與我的！」

蘭清也愣住了，「不可能！逐出師門的人，一律都會被廢去武功的！」

賀令遙凝重地看著蘭清，「蘭大哥，那位前輩雖傳我劍法，但她確實毫無內功......如果

你說的廢去武功，是指廢去內功的話。」

蘭清張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單三與陸慕希對看一眼。

所謂的「廢去武功」，一般的自然有分廢去內功、外功或者輕重不等，廢去內功，只要以

內力斷絕一二連接經脈，使其無法連續運行即可，但若要廢去外功，不是要挑筋，就是要

斬肢，一般的名門正派都是不會這麼做。且因如今的各種武學都配合內功，只要失去內力

，大半的兵器都無法練成甚麼上乘功夫，只能停在官兵草莽之流，那對武林中人來講，跟

普通人也沒有兩樣，所以當宜信內力全失時，眾人才會擔心宜信武功是不是廢了。

眾人沉默一會，蘭清方道：「那麼，她僅僅按著形制，就傳你照月劍法？」

「蘭大哥，那位前輩，」他停了一停，「那位前輩雖無內功，但她的武功之強，實在是

......不遜於你。我猜測她即便離開師門也一直持續地練武，所以她的外功遠強於人。」

蘭清握緊了劍。「她看上去......多大年紀？」

賀令遙想了想，「約莫五十幾歲吧。」

蘭清閉了閉眼，那必是母親的同輩......他回想著，自己幼時，可有哪一位師叔或師伯被

逐出師門？

「蘭清......」陸慕希喚他。

蘭清沉吟一陣，抬起頭，「......我知道是誰，」他停了停，「我八歲的時候，確有一位

師叔被逐出師門.....」

「那麼，就不是你的仇人了吧？」衡修道。

蘭清突然別過了頭，像是忍耐了一會。

陸慕希伸出手去搭他的肩膀。「你若是想，待此間事了，就去明漢拜訪那位前輩吧。」

「......是，多謝陸爺。」

陸慕希垂下眼。他知道蘭清此刻一定覺得有些徬徨，又有些失望。

徬徨的是他一直以為照月門如今只剩自己一人，但若還有別人，即便是一個被逐出師門的

人......他該不該去見她一面？

失望的是......他沒有機會親手報仇了......陸慕希想到，覺得自己也有些失望。然後，

他暗自苦笑一聲，就算當年有漏網之魚，蘭清終於可以親手復仇，那又怎樣？他不是說了

嗎，自己依舊是他的「恩人」。




賀令遙去後，蘭清又扶著主子回房，單三在後頭道：「慕希，你不該下床。」

陸慕希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親眼看看......哎。」他胸口與背後都因走路的震動傳來痛

感，輕呼一聲，在蘭清的扶持下坐在床邊，就道：「你們回去歇吧，我跟守明單獨說說話

。」

蘭清知道他不肯留自己伺候，衡修則是有傷，兩人便跟著潤德敏知都退了出去。

「你今日好晚，宜信說玉堂在幫你穿衣......」他看了宜信一眼，「穿到這個時候？」

「咳，玉堂撒嬌耍賴起來......」他紅著臉回答。

陸慕希見他臉紅，笑著搭住他的肩，「兄弟，你甚麼事情瞞得過我，看你滿面春風的樣子

，一定有好事發生了吧？」

「我哪有滿面春風......」他一面說著一面卻把眼神移開了。

陸慕希抬頭道：「宜信，你來說，早上怎麼回事？」

宜信卻緘口不語，要他出賣主子可不容易。

「不說？好吧，我猜猜，聽潤德說他去的時候宜信在外頭等，且也不讓他進去問......我

猜，」他靠近單三的耳邊悄聲道：「守明，你今兒終於開葷了嗎？」

單三不但臉紅，頸子也紅透了，他瞪了好兄弟一眼。他知道就好，幹甚麼說呢？

陸慕希放開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咳......咳咳......」

「你、你帶著傷還不小心點......」單三趕緊去扶他，「哪裡痛？要不要緊？」

「沒事......我想躺下。」

單三扶著他躺下，看著陸慕希閉上眼，「你累了吧，剛剛就不該出去......」

陸慕希閉著眼道：「你就知道是蘭清的事......我總是......」

「我知道，我只是......」他一面幫他蓋上棉被，一面說，說到此處，停了一停，「你真

要讓蘭清去拜訪那人？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甚麼？」他輕聲問。

「蘭清......若有了同伴，可能會想重建照月門。」

陸慕希張開眼睛。「......如果他想，那也好，照月劍法和游光功，那麼精煉的武學失傳

了多可惜。」

「那他就會離開你！」單三嚴肅地道，「如果你從前一切都是為了留下他......你就不該

讓他去見那個人！」

「守明，你不明白......我留下他也沒有用，」他又閉上了眼睛，「十二年，如果這十二

年他都是這樣，那就算再過一甲子，還是一樣......我用恩情綁著他有甚麼意思，不如他

回去重建照月門。也許他不在我身邊，彼此都會過得比較好。」

「慕希......」他不忍地道，「你難道......你既然知道，難道不能死心嗎......」

他微微一笑，酸苦地道：「我早就死心了，只是不能心死而已。」


§


蘭清離開了陸慕希處，心想自己昨兒沒有去探望玉堂，便往單三住處走去。

他從小門進去，卻見玉堂的床上空無一人，被褥還整理得十分整齊。

「奇怪......」他左右看看，納悶地喃喃自語。既然單三沒帶玉堂出去，玉堂沒事也不會

亂跑......

這時候，他聽見主房中似乎有些動靜。

他轉去主房，才走兩步，就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氣息......待他走到床鋪旁，見玉堂衣衫

不整地睡著單三同樣有些凌亂的床上，便怔住了。

玉堂的頭髮有些凌亂，腰部的襟釦都敞著，褲子鬆鬆的穿在身上，手裡抱著一團棉被，睡

得正香。

他的衣物上有幾許白色的痕跡，然後蘭清發覺床單上也有，只是不大明顯......房中若有

別人，定會看到蘭清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不是雛兒，見了此景心中有數。

早上，總是與陸爺共進早飯的三爺顯然來遲了，就是因為這個嗎？三爺對玉堂......他在

腦中浮現單三將玉堂按在床上的樣子，他掩住了嘴。不，三爺不會強迫他，三爺不是那種

人......那麼，就是玉堂答應他了？

他看著熟睡的玉堂，他不知道自己的睡顏仍然帶著情事後的媚態。空氣中，滿是男人的味

道。

蘭清後退了一步。

『不是因為三爺對你好，所以你才喜歡他的嗎？還是......』他想，『你是真的喜歡三爺

嗎？』

他又往前，在凌亂的床邊放輕動作地坐下，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然後他看到玉堂頸

邊有一個淺淺的粉紅印記。他咬了咬牙。他認為在對玉堂的事上，自己一點也不輸單三，

可為什麼，竟讓單三捷足先登......

「玉堂......」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發出這麼乾啞痛苦的聲音，「我也喜歡你，你知道嗎

？」他說著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他又輕輕地起身，看了熟睡的玉堂一眼，便

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跨過門檻，轉身掩上門。

然後他站在門口抹了抹臉。

「可惡！」他想著這一早發生的所有事情。

陸慕希的冷淡，衡修毫不留情的話語，賀令遙的照月劍法、可能還活著的仇人，還有照月

門被逐出的師叔......再加上玉堂與三爺......他覺得十分倦怠，很渴求夜晚的平靜，但

現在還只是早上而已。

於是他離開了單三的起居處，離開了陸府，回到他在奚亭的居所。


下午 11:10 2014/7/17


( ′-`)y-～ 本段蘭清好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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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brlforever:覺得陸慕希好苦，然後玉堂本集戲份只有睡覺XD
推 yoren:推
推 Lachs82:陸爺QQQQQQ
推 foolwisdom:我覺得陸慕希比較悶 他悶了12年了...QQ
推 oka:蘭清這章真的好悶....一下子發生了好多事 QQ
推 begoniapetal:悶了十二年，只能做到心不死……好心酸啊！！蘭清回
→ begoniapetal:頭是岸啊～～～～
推 misusi:陸爺阿啊啊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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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kar:陸爺好痛啊QQ
推 nofumi:蘭清並不知情，他的確很悶。他與慕希兩人真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