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玉堂(十三)

[oj113068 (橘子汁)]

本篇主役：蘭清

其餘人等戲份0 (被眾高手圍毆)

應該要有新進度的但這一段不知不覺長度就超過了啊啊...






玉堂(十三)



「蘭大哥，你睡了麼？」他小聲地問道。

「還沒有，怎麼了？」他回答，緩緩張開眼睛。

「陸爺......你母親傳了你一把這麼好的劍，想必家世不俗，怎麼會來當陸爺的僕從呢？

」

蘭清凝視著他一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你為什麼這樣問？今兒這樣傷心，是不是誰

提了你的出身？」

玉堂搖搖頭。

他其實本來想問蘭清，如果陸爺喜歡男人、喜歡他的話，他會不會也順著陸慕希的意思，

只是他憶起陸慕希對蘭清有恩......不知道是怎樣的恩情，所以才問的。

「陸爺在我母親重病的時候接濟我們，又替我報了師門的仇。」他在夜色裡彷彿怕被誰聽

見似的，小聲說道，「這麼大的恩情，我無以為報，所以我母親去後，我就跟了陸爺，希

望以後能有機會報答他。」他說完，微微一笑，「只是陸爺倚重衡修多些......有時我總

想他是不是不信任我能辦好事情。」

「蘭大哥......認識了陸爺多久了？」

蘭清眼神微動。「十年。」他轉過頭，「不......已十二年了，當時我還是個不到十四歲

的孩子而已......」

玉堂見他神色已經變了，不敢說話，蘭清卻自己繼續說下去了，「我與父母都是照月門的

門徒，」他緩緩地說起往事，但語調很平淡，「照月門收徒很嚴，只收六歲前的孩子，日

後若有甚麼品行不正之處，也會立刻送走或逐出，因為嚴格，所以門人不多，總的也才三

十多人而已......江湖上因為我們擁有厲害的武學，所以常有黑道宵小來找麻煩，有一次

......」他停了停，「有一次，來了特別厲害的一群人......我不曉得，因為我與母親在

外面......奚亭是母親幼時故居，她回到這處，買了這間屋子，正在安頓時，我們就在奚

亭聽說了照月門遭人一把火燒成了白地。」這一次他停了很久，「我父親也折在裡面了

......我自小跟師門的人過在一塊兒，他們都是我的親人，突然間，就只剩我與母親二人

了......母親傷心欲絕，回到奚亭之後大病了一場，養了半年多，我們身上就幾無分文，

」他說著，手輕輕撫過床板，「走投無路的時候，本想賣了這裡，但若這樣我們就無處棲

身了，且賣地賣屋都不是一兩天的事，應不了急。當時身上唯一值錢的就是那把劍，母親

命我去把它當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就是那把劍，我始終沒有贖回來，是陸爺

......他是飛雁門弟子，雖然身家富貴，卻還是得去幫著收帳，他在跟當鋪收帳的時候，

看到這把劍擺在流當品中，」他轉頭望著那把劍，「陸爺是識貨的人，他買下了劍，追問

當鋪的人是誰來當的......又到處尋訪，就來這裡找到了我。我記得他說......」

『我見如此名劍流落商肆，認為必有人中之傑落難。』──蘭清的眼神彷彿回到當時，看

到了仍算少年的陸慕希。

「他把劍還給了我，然後就開始接濟我們......我會武功，也知道陸府中有請護院，就想

入府上差，因為我不願意白拿陸爺的錢......陸爺卻叫我專心照顧母親，」他苦笑了一下

，「他說的也是，我母親當時病重，身邊沒有人怎麼成呢？況且護院的例錢也不夠我母親

吃藥所用。

「過一陣子，他來看望我們的時候，突然問我是不是照月門的人。

「我不敢回答他，因為照月門就只剩我與母親而已，母親不准我往外透漏師承，只怕還有

人要來斬草除根。且陸爺也不曾說過他是飛雁門中的人。

「不久之後，陸爺來找我時，請求想見一見母親，」他停了停，「母親當時已不適合見客

了，且往常陸爺都是向我問候而已，這樣反常，我覺得必有要事，就請他進來......他從

身上取出了一本書，翻開來請我母親看一看。

「母親勉強起來，看了一眼，就突然臉色一沉，問陸爺這書哪裡來的，陸爺反問母親

......」

『夫人家中與照月仙姑有甚麼淵源麼？』

「照月仙姑就是照月門的掌門人，也是我的師父，母親的師姐......陸爺帶來的書裡竟抄

畫著十分神似照月劍法的圖文......

「那本書是陸爺的師父鐵雁大俠所有，當時他還不是掌門人，由於飛雁門以刀法著稱，他

卻對劍法亦有興趣，所以經常研析各家劍法，若見了厲害的，都要自己抄錄繪圖下來研究

，他見過一次我師父，書中所錄，就是當時見到的劍法，他也曾比劃一些給陸爺看，鐵雁

大俠非常厲害，書中所錄雖未完全，卻形達九成。那些日子我練劍一向都在晚上，一次晚

上陸爺經過此處，想來探望，看到我練劍，覺得神似以前見過的照月門武功......所以他

問我是不是照月門的人。當時江湖上盛傳我們是滿門遭禍，沒有倖存......

「陸爺說明了自己是飛雁門的首徒，把書的來龍去脈也都說了，母親才承認我兩是照月門

的人......陸爺又問母親，對照月門的事情是誰做的有沒有頭緒，

「照月門出事以後，我雖想過報仇，但母親病了，我又一無線索......陸爺問起來，倒聽

母親講了出事前幾個可疑的跡象，後來......過了一年多，母親的病越來越重，有一天陸

爺晚上來訪，他帶著衡修......他來時一身的血氣，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陸爺平日裡

來，都是個貴公子的模樣，我雖知道他是飛雁門的人，卻從不覺得他是江湖中人，直到那

一日，」他停了一會，「他那日替我殺了那些人......燒了照月門的人。」

玉堂縮了一縮。

陸爺殺過人......三爺在尋仇想必也殺過，只是平日有說有笑全然不像的樣子。他想起三

爺與黑烏鴉第二次交手，身上那獵獵的殺氣，自己遠遠在樹下都感覺得到......說不定躺

在自己身邊的蘭清也一樣殺過人。

「他把事情做完，就立刻趕來，他搶回了我們的劍譜和其他武籍，還有兩件照月門中傳下

的兵器，想要立刻還給母親......他說當時凶險，所以動了真格子，把人都殺了，沒能讓

我們親手報仇，很對不住......」說著蘭清苦笑了一聲，「其實他不用這樣說，我雖想手

刃仇人，但以我的武功、閱歷、人脈，別說當年，就算是現在的我，若不靠陸爺也不可能

查出是誰......更別提──」他停了停，「母親去時能了無牽掛，也是因為知道仇人已死

，這都是因為陸爺幫我們報了仇......要是等我有了能力，恐怕母親會抱憾而去。」說到

這，他轉過身來，露出淺笑看著玉堂，「我真不好，跟你說了這麼多......都是十年前的

事了。」

玉堂輕輕搖了搖頭。

以往他跟著恩客去酒樓，或者溜出相公堂子的時候，也會聽說書，才子佳人，金戈鐵馬，

還有英雄俠義的故事。

蘭清的故事說書似的，卻活活的發生在他身上，玉堂一點兒也不覺得好聽。

他擠了過去，「蘭大哥，我當你的弟弟好不好？」

蘭清一怔，然後，他笑了起來，「你不用替我覺得難過，」他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臉，「你

別看衡修那個樣子，他也是我的兄弟一樣，陸爺雖是我的主子，卻比親人還親，飛雁門、

陸府的人，都對我很好......那些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日子也過得平靜，沒有甚麼難

過的。」

玉堂眨著眼睛，「比親人還親......那麼......」他慢慢地，小聲地問：「你喜歡陸爺嗎

？」

蘭清原本闔眼，準備要睡了，聽他這樣問，張開眼睛，「你怎麼這樣問......」他微笑道

，「說喜歡真是奇怪，但是......我很敬仰陸爺就是了。」

「如果陸爺......喜歡你呢？」

蘭清一愣，「你說的喜歡......」

「如果......陸爺想要親你，或是跟你睡覺呢？」他小心翼翼地問。

蘭清哈哈大笑起來。

「蘭大哥！有甚麼好笑的嘛！」他爬起來，抱怨地捶了他一拳。

蘭清側臥著，用手托著臉，看著他笑道：「三爺親你了嗎？」

「咦？你怎麼知道？」玉堂吃驚地問。

「陸爺說三爺喜歡你，」他微笑道，「你這樣問，我猜的。」

「陸爺怎麼知道？真是奇怪，你們這些學武功的人是不是還學了法術？」

蘭清笑得仰過頭去，「傻瓜，陸爺跟三爺還沒出生就拜過把子了，三爺的意思，有時候陸

爺比他自己還明白呢。」

「唔......」

笑完了他又回過頭，「那你呢？你喜歡三爺嗎？」

「三爺對我那麼好，我自然喜歡他。」他低下頭，「可是我這樣講，三爺卻不高興......

」

蘭清伸出一手，輕輕撫過他臉頰上的疤痕，「這疤痕，是三爺留下的吧。」

「嗯......」

蘭清微微一笑，「你並沒有說錯，人人都喜歡對自己好的人......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再

沒有能力對你那樣好，你也一樣喜歡他，那才是三爺要的喜歡。」

玉堂歪著頭，想了一想，才慢慢答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那樣......如果三爺希望我

這樣，我不敢答應他。」

蘭清的眼中添了溫柔，「你倒是個老實的孩子。」說罷，輕輕拉了拉棉被，「快睡吧。」

玉堂依言躺下。

兩人之間安靜一陣。

「蘭大哥......」這一次他的聲音有些畏怯。

「嗯？」

「......你殺過人嗎？」

蘭清張開眼睛，但是玉堂的眼睛仍然閉著。

「殺過......出道十幾年，哪有不沾血的。」他說，見玉堂閉著眼睛的臉有些緊張的樣子

，他緩和了語調，「玉堂，聽我殺過人，你怕我嗎？」

「不，我不怕你......只是......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蘭清淡淡一笑，「是，那不是好事，但如果有一天，你的親人都被人害了，你也會跟我，

跟三爺一樣，恨不能親手了結了仇家......我不會辯解，但我不後悔，我手上的人命，大

都有案在身，有幾個雖然沒被官府通緝，卻是道上人人都很清楚的惡棍，殺了他們，我反

能面對自己的良心。」

玉堂張開眼睛。「我不明白你們怎麼想的，也許行俠仗義難免要見血，但是......」他說

，「如果我有一天被人害死，蘭大哥......你不要為我殺人......」

蘭清一震，睜大眼睛看著他，玉堂那清明單純的眼睛，在月色下，看起來有些畏怯，卻十

分關心地看著他，「三爺受傷，我看了很難受，如果蘭大哥將來為我的甚麼事受傷，我也

會難受......會比你為別的事受傷還更難受......」

蘭清垂下眼，伸出手將他擁進懷中，「我怎麼能讓你發生那事，你這傻瓜，這樣胡思亂想

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上午 01:44 2014/6/15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26.168.209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2812138.A.AFE.html
推 begoniapetal:三爺本回無戲分，不過玉堂真是單純的可愛(揉揉)
※ 編輯: oj113068 (59.126.168.209), 06/15/2014 14:24:07
推 jessica19905:玉堂真是個好孩子(感動流淚
推 linda5868kim:還抱了~~三爺要喝醋桶了~~~
推 AABB55202:三爺真的會氣死不用養傷了啦XDD
   不要當大俠了改行去釀醋吧(誤)
推 f227213303:玉堂真是人見人愛，勾錐
　 單三：(抹臉)
→ SKATINGGIRL:玉堂是好寶寶! (蓋章)
推 yoren:推
推 Lachs82:抱著睡覺!!! 三爺被超一台大馬車了啦XDDD
　 馬車XDDDDDDDDDDDD
※ 編輯: oj113068 (59.126.168.209), 06/16/2014 00:00:06
推 phaiphai:三爺會炸鍋嗎~? XDDDD
 　其實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　艸）　
※ 編輯: oj113068 (59.126.168.209), 06/16/2014 01:01:41
推 soap1969:三爺~醋已準備好，請喝!
推 yamagoku:玉堂太善良了~~(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