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j113068 (橘子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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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玉堂 (六十六)
時間Sat Aug 31 01:27:09 2019
陸府與飛雁門一行人晌午出門。
玉堂陪陸思晦坐在馬車裡,陸思晦聽著馬車的節奏,一會兒就打起瞌睡來。玉堂想著今日
可能會見到宜信,心中既高興又有些緊張。
到了蒼鷹派入口的山路,玉堂牽著陸思晦下車,遠遠就見門口吊掛著許多紅色燈籠、絲帶
綵結,喜氣洋洋。莫老和新郎莫仲熙都在門口迎客。
「莫爺爺。」陸慕希、楚易良和楊培馨三個領著幾位師弟過去拱手見禮。
「見過太爺。」陸思晦跟在陸慕希身邊,也往下拜。
「你們來了,」莫老笑嘻嘻地揮手讓他倆起來,又摸摸陸思晦的頭,說:「小晦也來了。
」
「幾位師兄。」莫仲熙也一行禮。
「仲熙,恭喜你。」
「多謝。」
「還有誰也到了?」楚易良問。
「懷玉門、銀光派的客人都到了。」他說著讓開身,「裡面請。」
幾人進去,莫元修迎過來道:「陸師兄,請往這邊。」便將一行人引到正廳布置的禮堂中
,入座之前,跟江湖故舊行禮話敘起來。
正當眾人談得熱鬧,又有蒼鷹派弟子引導幾位客人進來,玉堂一看裡面有單守寧,忍不住
在隨從中尋找宜信,卻並未見到,才忽然想起:「四爺自己有伺候的人,蘇大哥說不定不
會來?」不禁失望。
那邊陸慕希正在和單四寒暄,「思晦,這是四叔。」
「四叔好。」陸思晦一拜。
「起來吧,」單四笑著道,「我這邊給思晦準備了個見面禮呢。」
陸思晦立刻推辭:「晚輩不能收。」
「管你的,」單四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我跟你爹的交情,不用這樣推來推去的,
沒意思,來!」說著從錦囊裡拿出一串手珠,「這是我大嫂去護國寺求的,孩子們一人一
串。」
陸思晦看了看父親,陸慕希點點頭,他才伸出手,讓單四幫他把手串戴上。
「對了,我這次也帶了清兒和昭兒來,一會兒認識認識。」
「一會兒?他們上哪去了?」
「第一次讓人騎馬載他們這麼遠,累著了,所以趕上來慢了些。」
就在這時,宜信就牽著兩個小男孩慢慢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另一個男子,之前玉堂在永年
莊匆匆見過,記得叫作得寧,原本是單二爺身邊的人。
玉堂見到宜信,原本失望的心情又恢復成緊張,只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見過陸叔叔。」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行禮道。
「起來吧,」陸慕希笑著拉起兩個孩子,「來,這是思晦哥哥。」
兩個孩子又同聲道:「思晦哥哥好。」
「兩位弟弟好。」陸思晦微笑著問:「你們叫甚麼名字?」
高一點的那一個道:「我是單知昭。」另一個道:「我是單知清。」
那邊懷玉門和銀光派的人也過來跟單四打招呼,陸慕希道:「還有一會兒,孩子們先去玩
吧。思晦,你帶他們去院子裡。不過別跑遠。」
「好。」陸思晦點點頭,對兩個小孩兒道:「我們出去走走。」
兩個孩子眨著眼睛看看叔叔,叔叔點頭了才跟著新認識的哥哥一起出去了。
宜信和得寧立即跟上小主子,玉堂見機不可失,也立刻跟上。
單知昭和單知清不太認生,很快就讓陸思晦一手一個牽著走,一面走,單知昭問:「思晦
哥哥,你練甚麼武功啊?」
陸思晦微笑道:「我不會武功。」
單知清驚呼一聲:「不會武功!那你一定很會唸書啦!」
這話說得實在讓人忍俊不住,陸思晦笑得更開,回答道:「書是會唸的,不過還不是拔尖
的。」
「可是你不會武功,怎麼跟我們玩兒呢?」單知清又道。
「我不會武功,兩位弟弟教我好嗎?」
「好呀!」堂兄弟倆同聲回答。
玉堂跟在後頭,覺得他的少爺實在太厲害了,「不會武功」對他來講這麼嚴重的事,他三
兩句話,絲毫也不放在心上一樣。
三人到了庭院中,拿樹枝比劃起來,兄弟倆一個去擺弄陸思晦的手,一個扶著他的肩膀,
還騰出腳去挪陸思晦的腳跟,要教他甚麼「出雲式」。陸思晦雖然知道滑稽,但覺得這兩
個弟弟天真可愛,毫不在意。
小主子在玩兒,玉堂同宜信、得寧就在一旁看著,他極想跟宜信說話,但是得寧在一旁,
就不好意思,站了一陣,實在憋不住,挪過去拉了拉宜信的袖子,「蘇大哥......」
宜信瞥他一眼。
「這些......這幾個月......」他扭扭捏捏一陣,宜信卻輕輕把他的袖子抽開了。玉堂心
中一驚,心想他難道還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不去永年莊嗎?這樣一想,眼睛都急紅了。
「蘇大哥......」
「明天四爺會去奚亭。」
玉堂一愣,從這句話明白他的意思,是明天再說。想到他並不是生自己的氣,不是不理他
,玉堂才揉揉眼睛。「好。」
§
婚禮後飛雁門一眾人回去奚亭,單四則在蒼鷹派借住一夜。
次日玉堂就一直在等單四來找陸慕希,只是單四先去飛雁門見過了他的師兄楚易良,才往
陸府來。
當時陸府正在接待也是一群去蒼鷹派參加喜宴,再順道來作客的江湖朋友,近午時分,玉
堂在廚房裡跟著楊師傅忙進忙出,到傍晚客人散了,又要開始準備晚飯,根本沒辦法溜去
找宜信。
直到亥時收拾完最後的碗筷,洗了大鍋,玉堂才跟留守的同僚打了個招呼離開。
離開廚房後,他琢磨一下,先往後廂去,腳步不自覺快起來,直到他在轉角撞上一人。
「哎喲!是誰......」
一抬頭,是衡修不悅的臉。
「衡修大哥......」話立刻沒了尾巴。
「宜信說,」他用不耐的語氣道,「後廂不好說話,先到我那裏去等。」
玉堂揉揉鼻子,「蘇大哥知道我要去找他?」
衡修啐了一聲,「你不是跟他約好了嗎!」說完輕哼一聲,越過玉堂逕自走過去。
玉堂只好乖乖跟著衡修回去。
衡修的房間和蘭清的房間是隔著一條走廊對門的,想到要在衡修房裡一起等宜信,雖然現
在他已經不怕衡修了,但也覺得有點兒尷尬,何況衡修顯然正在不悅當中,他便託詞要梳
洗,溜回蘭清房中──倒也不完全是託詞,到蘭清那兒他確實梳洗了一下,又換掉沾了粉
油的衣服。
這時蘭清進來,剛好看見他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你在等宜信?走吧,我們一起去等。」
「蘭大哥也在等蘇大哥?」玉堂走過去困惑地問。
「這個嘛,」蘭清一笑,「你想跟他們兩獨處嗎?」
玉堂心中一驚,想到衡修的不悅,「不不不......不想...」
「走吧。」
兩個人就大手牽小手地去了衡修屋中。
意外的是,得寧也在,三人一起坐在桌邊,桌上有一壺茶,一盞燈,三個杯子。
「蘭清,」得寧打了個招呼,「這是......玉堂?」
「你好。」玉堂也低頭行禮。
「別客氣,」他笑瞇瞇地,又看看衡修,「唉呀,不好意思,好像我是此間主人似的。」
衡修完全沒有要盡主人之誼,只用鼻子答了一聲。
宜信把目光在二人牽著的手上轉了一圈,默默添了兩杯茶,推到桌邊,算是示意二人坐下
。
「蘇、蘇大哥......」玉堂碰上宜信原本就有些緊張,哪裡知道在場還會這麼多人,一時
找不到話,想到最近讀的書,吐出一句不像他說的:「別來無恙?」
蘭清忍住笑意。
宜信沒有笑,只是一點頭,「無恙。」
然後房中就沉默下來。
蘭清和得寧都很自得地喝茶,看看二人,衡修仍是那幅不悅的臉,但也沒有開口。
玉堂一下子有點臉紅。
宜信是最知道他和單三感情的人,是他和永年莊唯一的「瓜葛」;想和宜信說話,無非想
藉由問候話敘,互相確認那段過往確實存在過,千真萬確,這樣縱使心底還壓藏著悲傷,
亦可稍稍緩解了。
偏宜信就是這麼個人,意思到了,就不會多說,玉堂也不知怎麼從他口中挖出更多話來。
但大概是察覺了自己讓玉堂不安,宜信才道:「你呢?」
「我過得很好~老爺很照顧我!」玉堂立即答道,「老爺還派我去廚房學功夫呢!明天蘇
大哥也是跟著兩位小少爺嗎?我給你們送點心去。」
宜信雖然沒有甚麼表情,眼神卻很柔和,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才像注意道自己應該說話
一樣,道:「我知道陸爺會照顧你,」然後他的眼神移到蘭清身上,「蘭清也會。」
不知怎麼地,玉堂總覺得宜信轉向蘭清的眼神變得有點嚴厲,但蘭清只是注意到宜信的話
,笑道:「那是當然的。」他摸摸玉堂的頭,「你是看就知道玉堂過得不錯,所以不多問
,對吧?」
宜信點了點頭,先垂下眼,又慢慢地看向衡修,
衡修一下就悟過來,起身道:「葉得寧,我們練練?」
得寧溫和的臉忽然露出一抹冷笑,「求之不得。」也跟著站起來。
蘭清笑著起身,「我去觀戰。」
三人便出去了。
待房中只剩二人,玉堂才放鬆下來,立刻起身走去宜信身邊坐下,拉他的手說:「蘇大哥
,我在這邊好好的,大家都很照顧我,你呢?過得怎樣?甚麼時候去照顧兩位小少爺的?
」
宜信想了一下,「年後的事,之前在整頓佃地保安。」
時間跟陸思晦入府的時候差不多嘛。「保安?永年莊附近土匪多嗎?」
「今年多了一點,」宜信停了一下,「陸爺端掉了虎丘,也不代表奚亭之後再沒有匪患戰
事。」
「這年頭官兵真不濟事,」玉堂嘟著嘴說,「都來飛雁門借人呢。」
宜信沉默了一會,「陸爺叫你去廚房學藝,是否說過甚麼,要你自己保重營生的話?」
玉堂一愣,想起半年前陸慕希曾說甚麼「日後要離開,或者我無法照顧你的時候」,不禁
看著宜信的臉,「蘇大哥怎麼知道?陸爺叫我學廚藝,說日後我一技傍身也好呢。」
宜信凝視著他,像考慮怎麼讓玉堂聽得懂。
外邊傳來兵刃之聲,想必是衡修得寧已經動起手了。
考慮之後,宜信只道:「飛雁門固然可靠,也難保有一天不會破滅,你記得,若有事變,
自保要緊。」
玉堂微微嘟起嘴,抱怨地道:「蘇大哥覺得我聽不懂。好吧,我會記得照顧自己。」
宜信點了一下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
「之前,三爺留下的,四爺說還給你。」
玉堂愣了愣,「三爺留下......還給我?」
單三留在陸府的行李都讓弟弟帶回去了,既然是單三的行李,會是甚麼東西,要「還」給
自己?
信封有些重量,他打開信封,裡面有幾張文書,他取出其中一張,是蓋了印的書約。
他現在已經認得不少字了,往下讀道:「以此約書......」
『
以此約書
託春花坊 張陳娥 註銷 江玉堂 妓籍
託金十兩
期 志興七年 六月十五日 前為限
此約書三分 一存春花坊 二存永年莊 三存敦彰府衙證成
』
後面寫了日期,蓋了兩個篆字章和一個官府章。也不知道單三甚麼時候去官府辦的。
這是當時他幫自己出籍的書約。玉堂想到當時的情況,自己纏著他問贖金多少,不禁又好
笑又鼻酸,結果三爺雖然沒被誆騙,但也沒有占便宜嘛。
第二張文書,則是寫有玉堂戶籍的官樣文書,但玉堂年幼時遭綁,他的出身都是賄絡官府
捏造的,何況現在城防不嚴,陸府的人只要不出大事,根本也沒用過戶籍文書──也難怪
陸慕希一次也沒問過他。
信封裡還有第三張文書,玉堂一樣展開,這張文書不但用紙較厚且白,背面還有複雜的彩
色印紋,正面上方印著一個橫幅匾額,匾額上用金粉印著「通元票號」
文書則印寫交雜:
『
此通元票號 肆柒陸號 證予台端永年山莊 零零貳貳號領據
本證通行各府票號 茲取銀貳拾兩為限
』
後面也是兩個篆字印,還印上了認明印章、取用規則、利息、罰則云云。日期則註明在蒼
柏嶺之約前,是十月的事。
這是可以去票號領錢的證書,玉堂吃了一驚,「蘇大哥,這弄錯了吧,怎會是我的?」
宜信搖搖頭,「四爺問過了,零零貳壹是二奶奶的,後面就是你了,而且......」他指指
信封,信封中還有東西。
玉堂把東西倒出來,是一枚小印章。
印章是篆字,他看不懂。
但是寫的是甚麼他知道。
那上面一定是刻他的名字,這是三爺給他準備的。
玉堂看著票號的證書,一下子眼淚泉湧而出,「三爺......」
這三張東西裡面,這證書最讓他想哭。他想到單三不只一次說要帶自己「到處玩」,這必
是為他旅途中緊急需要準備的。
他一面哭著,一面又用袖子擦眼淚,只是眼淚流得更快,一下就沾濕了袖子,他只好放下
文書,用兩手袖子遮住自己的臉。
「我真的可以留著這個嗎......」他哽咽著說。
「留著,」宜信道,然後,難以察覺地,他嘆了一口氣,「永年莊只能照顧你這麼多了。
」
玉堂轉身就抱住宜信大哭起來。「嗚嗚......三爺......三爺......蘇大哥......三爺總
是對我那麼好......」
宜信先是被他的擁抱嚇了一跳,有點無措,然後,他任由玉堂把臉蹭在他身上,過一會,
他輕輕撫摸玉堂的背和頭,玉堂一顫一顫的哭泣在他的安撫下慢慢比較平靜了一些。
宜信這才慢慢放開他,玉堂也很不好意思地鬆手,「蘇大哥,對不起......你以前想教我
,我是三爺的人,不要跟人這麼親暱,是不是?你放心,現在我不隨便撒嬌的!」
宜信想不到他還記得,露出有點訝異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復平靜,「不怪你。」然後他又
從懷中掏出一個麻布做的小囊,「我給你的。」
玉堂接過來,倒出小囊裡的東西,又愣了一愣,「蘇大哥......這是你的嗎?」
裡面是永年莊的信物,那個鐵片小笛。
宜信搖了搖頭,「你的。我跟四爺要的。」
玉堂眼睛又濕了。宜信口中說「你的」,當然是單三送給他的那個。「可以嗎?四爺不是
說......」
「四爺既然給我,就由我處置。」這話很不像宜信說的,但他也說得泰然自若。
玉堂揉揉眼睛,「謝謝蘇大哥。」
宜信點了一下頭。
「對不起......過了這麼久,蘇大哥一定覺得我很愛哭吧......」他擦著眼角的眼淚,「
可是我不是常常這樣喔,上一次是......新年的時候,我去看三爺住過的屋子,」他垂下
眼,「那個時候,是蘭大哥陪我,不然我真的好難受喔......」
「蘭清經常陪你。」
「嗯。」玉堂點頭,沒注意到不是問句,「蘭大哥對我很好,像我的親哥哥一樣,當然陸
爺也很照顧我,不過要不是蘭大哥陪我,我應該會更難過,難過更久吧......」
「你也伺候少爺嗎?」宜信得到自己要的訊息,扯開了話題。
「不是哪!我平常在廚房,但少爺跟我可要好了,」他說著露出笑容,「老爺原本吩咐我
跟少爺一起唸書,雖然每天只有半天,有時候還不到,不過因為少爺沒有貼身的人嘛,就
也常常叫我去伺候。他跟別家少爺有時一起唸書一起玩,也叫我去。老爺常常把少爺的事
情都交代給蘭大哥,所以都是蘭大哥帶我們去的~」
宜信點了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我現在會寫字,也會讀書,唔......很困難的還沒辦
法,不過像剛剛的文書我都大概看得懂了~蘭大哥還說我字寫得不錯呢!」
宜信點了點頭,又問:「待廚房多久?」
「一開始就待廚房幹活兒了,」他說「廚房的楊師傅人很好,教我很多事情。」
「有拿手的嗎?」
「我最會做甜點了,」玉堂露出有點調皮的微笑道:「明天有粉梅餅和銅錢糕,給少爺送
去時蘇大哥也嚐嚐吧。」
宜信又點了點頭,在心裡盤點了一下玉堂的生活,說:「我知道了。」
「咦?」知道甚麼?
但是宜信沒有答他,只是說:「你過得好便好。」然後看了看桌上的文書,「收起來吧,
我還有話要跟蘭清說。」
玉堂道好,把文書印章都收進信封裡,又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
兩人步出房門,得寧和衡修已經休兵,和蘭清三人都候在廊下,等二人說完話。。
「蘭大哥!蘇大哥找你。」玉堂過去拉住蘭清的手說。
「嗯?」蘭清有點訝異,但仍然點頭,「甚麼事兒啊?」說著就想和玉堂一起往內走。
但宜信伸出手阻住兩人,「玉堂休息吧。」他說。
玉堂一愣,「啊?」
「宜信想要單獨跟蘭清說話,聽不懂嗎?」衡修在背後冷冷地說。
「噢......」玉堂心中在意,有點失落,又怕失禮,但仍道:「那我......」
「你先回屋裡吧,」蘭清說,「有話晚點說。」
「好......」他點點頭。
「其實可以去我屋裡,不用讓衡修在外面等。」蘭清走進去,坐下說。
宜信也坐下,沒有答他,反問:「玉堂住你屋裡?」
蘭清笑著道:「他常常過來一起睡,也不算住在那,不然不是規矩。」
宜信沉默一會,直接道:「對玉堂......你意欲何為?」
蘭清一怔。
他已經許久沒有想過他與玉堂的關係和感情了。
自從他敗給單三;自從他想通,只要玉堂過得好,他不需要在意玉堂喜歡誰、愛誰。
「你就是為了問這個,才找我的?」
宜信一點頭。
蘭清不悅地皺起眉頭,「我對玉堂是有情意,但我照顧他,不為要他同樣對我,只要他好
好的,我便覺得可以了,並沒有甚麼『何為』可說。你如果以此心忖度我,枉費我們認識
多年!」
宜信面不改色,也沒有解釋他並不這麼想,只道:「他睡你屋裡。」
蘭清搖了搖頭,「他就是對我撒嬌些,我就是對他縱容些,有甚麼關係。」
宜信沒有馬上答他,而是用尖銳的眼光看著他,看得蘭清心亂如麻。
「是,」他終於自己承認,「他跟我同房,外人來看已經逾越,但我們僅止於此,不會再
有甚麼。我也是順著他的意思疼愛他罷了。」
宜信沉默一會,沉默之間喝了一口茶,然後緩緩道:「你無意追求玉堂嗎?」
這問題直接得令人有些畏怯,但蘭清以不悅武裝自己,冷淡地說:「你憑甚麼來問我這些
?憑你從前是三爺身邊的人嗎?」
「玉堂是三爺留下的人,」宜信垂下眼,「我理應照顧他,但卻沒有辦法......玉堂言辭
間對你甚為依賴,我想了解你的態度。」然後他又抬起臉,「難道你不贊成,我們都應該
關心玉堂嗎?」
聽他這麼說,蘭清的態度稍稍和緩,不論如何他們共同的出發點都是為玉堂好,「不論如
何我都會照顧他的。」
宜信垂著眼。「我知道了。」
蘭清回自己屋裡時,看見玉堂背對自己站在櫃子前面。
「蘭大哥......」聽見聲音,他趕緊抹抹眼睛,回過頭。
蘭清吐了一口氣。
宜信既然來,怎麼可能不勾起玉堂對單三的思念呢?
他走上前去,從背後擁住他的肩膀,「別難過......」他說。
「嗯。」玉堂充滿鼻音地應了一聲。
然後他注意到玉堂手中拿了一個盒子,裡面似乎裝了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是甚麼?」他低聲問,「我可以看嗎?」
「嗯。」玉堂點點頭,把東西拿到燈下。
盒子裡用手帕墊著,手帕上有兩塊玉佩、一個信封,一個麻布的小囊。
「這個蘭大哥認得吧,」他拿起其中一塊玉,燈光下,蘭清認出那是自己送給他的蘭花玉
珮,也就是單三留下的遺物。玉堂從頸子掏出一條繫著玉珮的項鍊,「這ㄧ個,是三爺送
給我代替的,我就貼身戴著,」他又拿起粉玉髓,「這個蘭大哥知道嗎?是朱玉鏡朱爺看
在三爺的面上給我的,他還囑咐我要是去危險的地方就要戴著。」
蘭清一一點頭,又看玉堂從麻布小囊裡倒出永年莊的信物,「這是蘇大哥替我向四爺要來
的。」說著又有些哽咽。
「玉堂,」他輕輕摟他的肩膀。
然後玉堂又從信封中拿出三張文書,「這也是蘇大哥今天帶來給我的,這一張是我除去妓
籍的書約......這一張是我的戶籍,」他停了停,拿出第三張和自己的篆字小印,「這是
我的印章,還有三爺給我準備的票號證書......」說著,他的肩膀又慢慢顫抖起來。
蘭清將他抱得更緊。
只要玉堂過得好便可以了,他真的只要這樣,就覺得可以了。
但是玉堂這樣算是過得好嗎?
19/8/25 22:02:53
19/8/28 02:02:51
19/8/28 19:56:34
*票號等文書為杜撰,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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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甚麼特別,但很溫柔甜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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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jessica19905: 玉堂別哭啊QAQ 宜信真的很擔心玉堂 08/31 01:35
是關心不是擔心啦XD
※ 編輯: oj113068 (1.168.71.148 臺灣), 08/31/2019 02:00:25
推 Rincing: 某對情敵(?)突然擦出火花讓我笑了XD 08/31 02:07
推 littlewendy: :) 08/31 09:36
推 f227213303: 標題數字標錯了? 09/01 21:44
!!!!!!!!!!!!!!居然!!!!謝謝你提醒耶!!!!!!!!>"<
※ 編輯: oj113068 (122.117.3.144 臺灣), 09/02/2019 01:22:43
推 phaiphai: 為某對情敵的火花感到歡樂 XDDDDD 09/04 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