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有近親以及幼童
不喜者慎入
彌雙趕到圍場的時候夜幕已經降下一半，夕陽餘暉幾乎消失。
昏暗的天色下，可看見圍場邊兩個太監一左一右，一臉苦瓜，而聖曦坐在欄杆上，見著騎
馬趕來的彌雙，跳下欄杆，狠狠的瞪著遲到的他。
「對不起，」他翻下馬，來到欄杆邊，單膝跪下，伸出手，賠罪道：「來晚了，我載你騎
馬，補償你好嗎?」
聖曦從欄杆上跳下來，「啪」的給彌雙一巴掌。
「你好大膽!!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本王!!」他生氣的說。
聖曦小小的巴掌一點都不痛，彌雙卻愣了一下，苦笑，「對不起，給我機會賠罪吧。」
「哼!!」他甩過頭。「騎馬有什麼稀罕的。」
他苦笑著說，「那你要我怎樣補償你?」
聖曦咬咬嘴唇，心虛的用眼角看他一眼。
「好吧，就勉強讓你載本王好了。」說著伸出手。
彌雙一面竊笑，一面抱著他站起來。
「喂，你們回去吧。」聖曦對兩個太監揮手說。
「那怎麼可以!?」「小的──」
「囉唆!」他不耐煩的說。
兩個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同看著彌雙，似乎是知道彌雙很有辦法治他。
「那就請兩位在這裡等吧，不過，會玩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如果沒有回來，兩位就
......」他說著說著揚起眉毛，看來這次他是站在聖曦那邊的。
「小的還是回去好了。」兩個一聽可能會等非常久，太監趕緊說。
「你們放心，我會將王爺毫髮無傷的送回宮裡。」他笑著說，然後抱聖曦上馬，自己也接
著翻上馬背。「王爺抓好，我騎馬很快。」
聖曦根本不理兩個可憐的下人，抬頭看著彌雙，眼睛發亮的問：「你載我要去哪?」
彌雙微微一笑，「天涯海角。」說罷雙腳一踢。
聖曦才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馬兒就跨步狂奔起來，快得連風打在臉上都疼。
「啊呀呀──」聖曦嚇得張大眼睛，不顧形象的放聲尖叫起來。
§
月光下，京城外一個叫做跳鹿丘的地方，夜裡都白得發亮的馬兒低頭嚼著青草。
山坡上有兩個小小的人影一同坐在那。
「啊哈哈哈哈......瞧你嚇成這個樣子，現在還在喘?」彌雙豪邁的大笑。
「你你你......你這放肆的......」聖曦紅著臉，指著彌雙大吼。
笑得喘不過氣來，他摸摸笑痛的肚子，喘口氣看著他。「怎麼樣?好玩嗎?」
聖曦嘟著嘴，「哼。」
彌雙微笑著，「喂，別氣了，帶你來這看星星，補償我失約。」
「星星?」他抬頭，只見滿天星斗，銀河赤裸的閃爍著。「嗚哇啊......」
「今天沒有雲，所以才能看到這麼漂亮的星星，平時可見不著。」他笑著也抬頭。
「好棒、好漂亮，怎麼平時我都不曉得星星這麼漂亮!?」
彌雙微微一笑，看看不住讚嘆的聖曦，「宮裡燈火太多了，不會想抬頭看星星的，要像這
樣的夜，來沒有人的草原上看，才覺得漂亮。」
「哇......」
彌雙又抬頭，「.....我的家鄉也看得到一樣的星星。」
「家鄉?」聖曦轉頭看他，「藍光族嗎?」
「嗯，」他點頭，「母后小時後，常常跟我說中原的事情，中原比我們富裕，又強大，母
妃口中的中原什麼都好，我還以為中原的星星會和我們那裡不同，會更多，更漂亮......
可是，來了中原，發現沒有，」他抬頭，「我發現都是同一片星空......」
「你失望嗎?」
「沒有，」他笑著搖搖頭，「我安心了。」
「安心了?」
「嗯，安心了。」他笑著閉上眼睛。
聖曦默默的看他一會。
「你到底為什麼來中原呀?」
彌雙張開眼睛，「我的母后有一個很愛的男人。」
「很愛的男人?」他張大眼睛。
「那個男人是一個花心的人，又喜歡聽甜言蜜語，可是即使如此，母后還是深愛著他
......雖然那個男人很寵愛母后，可是，他還是有其他女人，這些女人因為嫉妒母后，所
以使出很多手段，母后默默的沒有吭聲，只希望能守著她深愛的男人......一直到她生下
我。」
聖曦眨眨眼，繼續聽他說下去。
「母后可以保護她自己，但是無法時時保護我，所以，她決定帶著我回到藍光族去......
但等我長大，因為我是她深愛的男人的孩子，所以她希望我回來認親。」
「那，你找到你爹了嗎?」聖曦問。
彌雙微微一笑，「父王已經過世了。」
「咦?」聖曦露出同情的表情，「對不起......」
彌雙搖搖頭，「坦白說，我對那個母后深愛的男人一點感情都沒有，雖然是我父王，可卻
是個陌生人。」
聖曦不再說什麼，抬頭看著天空。
兩人默默的看著燦爛的星空一會，突然，聖曦轉過頭。
「你是藍光族的王子?」
「是呀。」
「所以你是......公主的兒子，你剛才說母后對吧?」
「是呀。」他點頭，笑著看聖曦。
「你的母后既然是公主，不會嫁給中原平民吧?」
「當然。」
聖曦瞇起眼睛，「......你的母后嫁給......誰?」
「令文帝。」他微笑著說。「你的祖父。」
聖曦一愣，「你......」他張大嘴巴。
「嗯。」他點頭。
「我不信!!」他跳起來，「我要去問父王!!」
「你不再看一會星星?」他困擾的笑著說，「難得這樣萬里無雲的夜晚。」
聖曦被他說的一愣，「欸......這......」
「你父王又不會跑掉，好天氣卻難得，」他說著一把把聖曦拉到懷中，「來，我教你認星
星。」
聖曦張著嘴巴，要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那兒，」他指著天空，比畫起來。「那是北斗七星......」
§
聖曦就這樣，沒上課的時候就跑去鴻武殿找彌雙。
有時候彌雙不在鴻武殿，他就榮陽殿、兵部廳、花凰殿、圍場......一個一個的找，扛著
一把刀，纏著彌雙教他。
彌雙卻不，這半個多月，他教他看星宿，還教他怎麼看馬、看兵器，有時候跟他聊聊簡單
的兵法，就是不教他刀。
一天圍場邊，彌雙坐在欄杆邊，正在和一匹漂亮的棕色馬兒說話，聖曦又纏著彌雙。
「你要學，去找太傅，」他笑道，「我可不敢沒有王令就隨便教王子，上次的事情王兄知
道了，要我不要干擾太傅的進度。」
「你是父王的弟弟，父王不會真罰你的~」他揪著他的衣擺，「彌雙，你這麼厲害，教教
我吧~」
「我不太會刀。」他回答。
「怎麼可能!!」聖曦大叫起來。
「真的，」他說，「要不是手上沒有好兵器，才不用刀呢，」
「那你平時用什麼?」
他微微一笑，「鞭。」
「鞭?」他睜大眼睛，「你是說拿來責打犯人的那個?」
「嗯，應該是吧，我從小騎馬，馬上不能多帶什麼兵器，就用慣了馬鞭，後來知道那鞭可
以拿來當武器，不過，鞭在作戰的時候太不利了，還是槍好。」
「馬上可以帶劍和刀呀~」
「聖曦，」他笑著說，「帶著那麼重的兵器，馬兒怎麼跑得快呢?你以為縱雲載著王兄就
跑不快嗎?因為王兄的衣服、首飾都太重了呀。」
他仰著頭，「那麼你騎馬的時候什麼都不帶?」
他輕輕的把小聖曦抱起來，坐在自己大腿上，「豈止?有時候夏天太陽大，連上衣都不穿
呢。」
「哇，你們藍光族好豪邁。」他張大眼睛道。
「呵呵呵......」他輕笑起來，「哪裡是我藍光族豪邁，草原生活，輕騎簡縱，不管哪一
族都是這樣的，所有的異族軍隊行軍快過中原，不是因為他們有好腳力，馬也不見得特別
好，是輕便呀。」
「可你們不穿盔甲，不就危險了?」他兩隻手抱著彌雙頸子，眨著眼說。
「是呀，沒有一種方法可以面面俱到的，」他笑著摸摸聖曦的頭，看聖曦沉吟的摸摸下顎
，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怎麼了?」
「我也想自己騎馬，最好是你們那種連衣服都不穿的騎馬。」
彌雙眉頭一皺，「曦兒，你還太小，不准騎馬。」
聖曦瞪他一眼，「你一定也是十歲就騎馬了吧。」
彌雙被他堵得啞口，「這......」
聖曦看他這樣，從彌雙懷中掙脫開來，跳下他的大腿，「我要騎馬，」說著竟然想爬上那
棕色駿馬。
「曦兒!!你──」
那馬兒被冒失的聖曦嚇了一跳，驚跳起來。
「唉呀!!」
「聖曦!!」彌雙眼明手快的拉住馬的韁繩，一手撈住差點被摔下馬的聖曦，「天鷹，噓
.......噓......」他一面拉緊韁憴，另外一手放下聖曦，安撫的摸著馬的鼻子。
聖曦知道自己差點闖禍，看著彌雙安撫馬兒，呆站在一邊。
馬兒安靜下來，彌雙回頭看他，「曦兒，」相處數十天來，聖曦第一次看到彌雙這樣嚴厲
的表情，「這馬兒還不熟悉人，要是摔傷你怎麼辦!?」
他低頭不敢回話。
「下次再胡鬧，我就不見你了。」
「彌雙......」他慌張的抬起頭，「對不起......我......」
看到他都快哭了，彌雙也心軟，嘆口氣，「下次不准這樣。」
「不敢了......」他垂下頭。
彌雙翻上馬背，聖曦抬起頭，「你要走了?」他抓住彌雙的衣襬，「你生我氣?」
「沒有，」他嘆氣說，「你回宮裡去吧。」
聖曦噘起嘴，「我叫下人回去了。」
彌雙嘆口氣，「當你下人真是可憐，要是你趕他們走，你出事，他們照樣連坐受責。」
「你送我我就不會出事了。」他露出笑容撒嬌道。
彌雙苦笑，伸出手：「上來吧。」
「哇!!」他高興的抓住彌雙的手讓彌雙拉他上去。
「別高興得太早，天鷹還不熟悉載人，我不會騎太快，也不能太遠，先送你回宮。」
「我高興的不是你要載我去玩，」他仰著頭，「你載我，就是不生氣了，對不對?」
彌雙微微一愣。
「你不生氣了，對不對?」他撒嬌的轉過身抱著彌雙的頸子，「對吧~嘻!」
「唉，服了你了。」他苦笑著，令馬往前，馬兒小跑步起來。
微風吹在聖曦的小臉上。
「彌雙，教我騎馬好不好~」
彌雙看著前方專心駕馬，沒有回答。
「彌雙~!」他不滿的扯著彌雙的衣服。
「你還小，遲早有人教你的，不要急。」他無奈的說。
「你自己都十歲就騎馬，還敢說我小?」他噘起嘴，「我不要別人教我，就要你教我嘛~」
「唉......」
「你教我嘛~」他撒嬌道，「彌雙~」
彌雙寵愛的看著懷裡的小孩兒，「好吧。」
§
彌雙在兵部裡還沒有實際的職務，不過，他還是會去兵部廳走走繞繞，有時候會去幾個不
同文書的庫房，有時候被景帝抓去陪他聊天、遊玩、理政，而聖曦對彌雙就這樣抱著崇拜
與親暱，只要無事，就要粘著他跑來跑去。不用多久皇宮裡就都知道，要是找不到靖華王
爺，定是跑去找彌雙殿下了。狀元本有個御賜的府邸，不過，既然彌雙有鴻武殿，哪還要
狀元府?
彌雙的身分未定，但為此而起的紛爭在景帝的堅決下漸漸消弭，宮人也把彌雙當作王爺對
待。
王子公主們，也是喊他「王叔」，只有聖曦那孩子，嚷著「生分」，不願意喊彌雙叫王叔
，被景帝糾正了好多次，彌雙只好跟聖曦約好，看場合輕重，來決定稱呼。
這天黃昏，在圍場，兩人拿刀對練著。
打到一半，聖曦丟下刀，「不打了，不打了，你又不讓我~」說著走到一邊的大樹下頭，
解下馬鞍上的水皮囊。
彌雙笑著走過去，「你小子真沒志氣。」
聖曦喝了水，眉眼一挑，「哪是沒志氣，我早知道我刀法剛學，又長得矮，一時半刻比不
了你的，」他栓上水囊的蓋子，「但總有一天，要讓你請我讓你~」
彌雙重重的拍他的頭，「有這麼一天就試試看吧。」
見他不被挑釁，聖曦沒意思的噘起嘴，「我知道了，你就是死也不會求人讓份吧?」
「曦兒，」彌雙在一邊坐下，拉著小聖曦到懷裡，「武術不是用來比勝負的，輸贏並不重
要，厲不厲害，也非絕對。」
聖曦坐在彌雙的膝蓋上，抬頭直直的看著他湛藍的瞳孔，「輸贏不重要，那什麼重要?」
彌雙微微一笑，「你們中原人不是愛講忠孝節義?學武的人沒有忠孝節義，是非道德，不
就是流氓了?那不叫武術，只是會打架而已。」
聖曦眨眨眼。
「你以後就會了解的。」他摸摸聖曦的頭，拿走他手上的水囊，就口而飲。
「彌雙，」他突然喊。
「嗯?」他放下水囊，低頭，「怎麼啦?」
「你總說『你們中原人』?」他抓住彌雙的衣服，「好像你時時都要回去藍光族。」
彌雙一愣，「這......」
「你應該會就這樣留在宮裡吧?」他抬頭看著他，「不然你回來幹什麼呢?」
彌雙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不知該怎麼回答聖曦。
見他沒有回答，聖曦說：「你走了我會難過的......」
彌雙看他失落的低頭，嘆口氣，摸摸他的髮，「我們回去吧。」然後他牽著聖曦起來，抱
他上馬去，自己再翻上馬背。
這匹叫做天鷹的馬是彌雙要馬伕找來的關外野馬，馴了一個多月，他還不敢要這馬兒跑快
，怕馬兒野性來了就不受控制，因此只是讓牠小跑步。
聖曦偷偷的抬頭看著專心駕馬的彌雙。
雖然彌雙就坐在他身後，一如往常的一同回王宮，那夕陽映在他略淡的長髮上，和那湛藍
的眼睛裡，那寬闊的肩膀，專注的眼神，也是一如往常的那麼俊美，但聖曦卻有些不安，
覺得彌雙或許隨時會離開。
或許回到藍光族，或許只是離開王宮，總之彌雙剛才沒有給他肯定的回答，讓聖曦感到不
安。
他有些難過的垂下眼。
但這時，原本兩手拉著疆繩的彌雙突然鬆開一手，摟著聖曦的腰。
「曦兒，」他說，「未來的事情，是說不準的，即使是約定，也不見得能夠遵守，只要能
夠在所處的當下不會後悔，那就夠了。」
「我知道未來的事情說不準，」他難過的哽咽，「可是如果你願意約定的話，至少表示你
心裡願意留下!那樣即使不得已而離開的話，我還可以
相信你其實是想留下的。」
彌雙輕輕苦笑，見他如此，哪裡敢告訴他他可能遠赴沙場?
聖曦平時並不是個愛哭的孩子，即便難過的時候，找個下人撒氣，出去打打拳，任性一番
就罷，今日竟被那種不安的感覺逼得紅了眼睛。
彌雙憐惜的低下頭在他額上留下一吻，「如果你長大以後，還能像這麼膩著我，那就好了
。」
「當然，我長大了還要這樣膩著你，」他抓住彌雙抱著他的手，「彌雙，你留下吧~!你這
麼厲害，將來一定是一個大將軍~!等我長大了，我們可以一起在兵部作事，或一起去邊疆
鎮守~」
彌雙苦笑，「第一次聽到有人自願去邊疆的。」
聖曦一臉小大人的模樣：「男兒志在四方，我那麼多兄弟，宮裡還會缺我這王爺嗎?」
彌雙微微一笑，勒馬轉過頭。
「彌雙?」
「我們去看星星。」
「哇!!」他驚喜的喊，「彌雙最好了~」
彌雙不禁莞爾，究竟是小孩兒心性，前一刻還感傷，說要去玩，馬上就忘了。
§
星光漸淡，破曉晨曦未綻的夜半，王宮的門輕輕為遲歸的兩個王子打開。
俊美的棕色馬兒輕巧的穿過那與巨大的門扉相形之下十分狹窄的門縫。
彌雙讓馬緩緩行走，懷中抱著睡著的小小人兒。
顯然是一個看星星到幾乎天亮的約會剛結束。
「唉，我好像太寵愛你了。」
回想這一個月來，幾乎是聖曦撒嬌，要他幹什麼，他就應許聖曦什麼，連當初不肯教給他
的刀法，都瞞著景帝偷偷指導。
說起來，聖曦比起年齡相近的王子們，要來的活潑許多，王子們學過射獵騎馬，就大半的
時間花在唸書上，聖曦剛好相反，得到皇上的特許，加重了學武的時間，減少了文藝的課
程。
或許是景帝憐惜親子，也或許，景帝和他一樣，看穿了這孩子不可限量的天才。
不過，這孩子好武，才會崇拜自己，和自己親近，若自己是個讀書人，他未必就會像這樣
膩人了。
縱然知道這孩子只是崇拜自己的武藝，但見他成天粘著自己，「彌雙、彌雙」的喊，心裡
不甜，是騙人的。
想到這裡，彌雙微微苦笑，終有一天他將會再也無法教給聖曦任何東西，武藝，兵學，馬
術......不管什麼事情，都有離開師長的一天，到那時，這孩子就不會這樣崇拜自己了吧
。
抱著聖曦回到鴻武殿，對這揪著自己衣襟的小手，除了驚醒他，似乎別無辦法，彌雙猶豫
了一會，嘆口氣，直接抱著這孩子到寢床，一同睡下。
天亮時，聖曦是在彌雙的懷裡醒來的。
他揉揉眼睛，翻過身又抱住彌雙的頸子。
「醒了就起來吧。」彌雙的聲音淡淡的說。
「嗯~不要!」
彌雙微微一笑，「賴床，以後就不帶你去看星星了。」
聖曦即刻從床上爬起來，「我起來了、我起來了。」
「哈哈哈......」他笑著起身。
這時候宮女從外面端了熱水、衣服進來，然後行禮。
「妳們也幫十一殿下準備一下梳洗吧。」彌雙下了床，對宮女吩咐，宮女應了聲是，就轉
身走了。
「奇怪，」聖曦坐在床邊，還揉著眼睛，「她們不伺候你?」
「我不習慣。」他微笑著回答，然後脫下衣服，用熱水洗洗臉，擦擦身體。「你要不要先
洗臉清醒一下?」
「好呀，」他跳下床，彌雙洗洗毛巾幫他擦擦臉。「嗯~你好粗魯唷。」彌雙一面幫他擦
臉，他一面模糊的說。
彌雙大笑起來，「要溫柔，去找宮女姐姐伺候。」說著他起來，套上宮女送來的衣服，倒
了杯水。
聖曦睜著大眼睛，看著衣服還沒扣上，露出胸口的彌雙，「彌雙，你的胸部好大。」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他劇烈的把水咳出來，「曦兒......咳......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描述自己的胸肌。
「真的呀，我看過王兄他們，還有那些武師，都平平的。」他伸手在胸前比了一比，然後
笑得天真：「彌雙，那是練出來的對吧~將來我一定要比你還要大~」
彌雙哭笑不得的看著小姪子，「好，好......」
下午 01:34 2006/11/30
上午 01:21 2008/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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