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的巡視軍隊情況花費了一行人七天的時間，這七天中，聖曦都乖巧的跟隨著他們，巡
視佔地龐大的駐軍。
第七天的晚上，彌雙又抱著聖曦回到寢帳。
柳氏兄弟在裡面。
聖曦已經很習慣了，彌雙對他們兩個就像是對待兄弟、弟子一樣的好，雖然被喊作「主人
」，有時候彌雙也會拿上司對下屬的樣子和他們相處，但從來也沒有拿他們當外人過，原
來他們閒暇時在彌雙寢帳裡，都在走棋，因為這棋子是彌雙從家鄉帶出來的，彌雙囑咐他
們不可以丟失，所以他們才不帶出彌雙的寢帳，而在他的寢帳內下棋。
比起同年齡的少年，哥哥柳墨沉默寡言，柳玄活潑許多，但是講話耿直，也不掩藏情緒，
比較像是一般的少年。
看到彌雙抱著聖曦回來，柳墨站起來要離開，柳玄卻說：「哥，還沒下完呢，差一點點而
已。」
柳墨看了彌雙一眼，說：「走吧，不要擾著主人和王爺。」
「柳墨，你們留下，」彌雙抱著聖曦走過去，「不過別下棋了，我要教聖曦。」
「是。」柳墨應了一聲，兄弟倆人便把棋子都放在旁邊一個木盒子擺放整齊，退了開來，
把位置讓給彌雙和聖曦。
彌雙放聖曦在椅子上坐下，聖曦好奇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棋?」
彌雙在他對面，把木盒子放到棋盤上，只見盒子裡一排一排都是高度約一截食指的小小玉
雕棋子，有淡黃、淡綠、淡紅、青白、深黑、深紅、深藍等顏色。
「這是擬軍棋。」彌雙說著，把不同顏色的玉棋子各拿起一個，放在聖曦眼前。
淡黃色的雕刻成人拿著長矛跨步前進，淡綠色的則是人騎著馬，馬作跳躍的樣子，淡紅色
的是人拿著弓箭要射擊的姿勢，深黑和深藍都是一個一個小小的長條形小方塊，青白的則
是小帳棚的樣子。
跟桌面一樣大的棋盤上面，刻著格線，長得很像圍棋盤，只是每條格線之間很窄，約只能
放置兩個玉棋子，每隔十條線就會有一條特別粗的線條。
「這是步兵、騎兵、工兵、和山坡、河流、營區的棋子，」彌雙說，「開始模擬之前，要
先決定每個格子代表的距離，我現在先定下來，一格是二十呎，所以，我們的軍營在這裡
，」他說著把幾個青白帳棚小棋子放在靠近聖曦的一端，橫向的排列開來，「我們的營區
佔地四哩，所以......要兩百格，這個棋盤只有一百格，容不下，放到邊緣就好，」他停
了一停，問：「圖洛離我們有多遠呢?」
「六百呎，所以是三十格，」
「對，」他又拿起棋子，數了距離，放在代表天朝營區的正對面，排成圓形。
接著他拿起代表河流和山的長條形玉棋，「這裡是山，這裡是河流，我們營區後面是虎城
，我暫時用山的棋子代替城市，」他照著附近的樣子將地形排起來，接著，從放置棋子的
木盒側面摸索了一下，木盒製作的很精巧，外觀沒有拉把，彌雙找到機關，打開一個小抽
屜，裡面是一格一格的木格子，木格子裡放著色彩樣式都各異的小旗幟，彌雙從裡面取出
兩種各數十支旗幟，插在兩邊軍營左右，又取出其他旗幟，「這裡是碎花國的國境，他們
的駐軍在這裡，這裡是姜野國，這裡是竇城國......」他說著一一標上旗幟。
接著，他取出代表士兵的棋子，「這裡各自代表不同的兵種，不過呢，和格線一樣，我們
要先決定一下這一個棋子要代表幾個人，我現在暫時讓他們一枚就是一營兩千人，所以我
軍有四十枚棋子，有十枚是弓手，十枚是騎兵，」他說著將棋子交給聖曦，「還記得營區
順序和常備軍的地點嗎?」
「記得。」
「好，那你來排我們的軍隊，我來排圖洛的。」
「好。」
就聽見兩個人排棋子的聲音叮叮咚咚，玉石碰到木頭的聲音十分悅耳。
「彌雙，這是什麼棋子?從來沒見過。」
「這擬軍棋是我們國內常見的遊戲，跟你們象棋也差不多，過去都是模擬打仗的，只是後
來戰爭變得複雜，也就變成了遊戲，我和師傅下著玩兒的，後來改造了一下，拿來討論戰
術，比地圖好用靈活，回中原就帶上了，當然這跟真正的戰爭差的多了，只是拿來作個教
學的基本推演還可以。」
「你有師傅?」
「當然，難不成我是神童?」他一笑，放下最後一個棋子。
「唔。」
「曦兒，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你來時我給你出的功課，想好了嗎?」
聖曦眼睛看著棋盤，只見圖洛族左右皆是外族，往更北二里外則是東西兩個山丘，山丘北
邊有條河，他眼睛溜溜的一轉，「原本還不甚明白，現在看了這地形，倒明白了。」
「喔，」他瞇眼一笑，「說來聽聽。」
「圖洛族的軍隊不能橫向展開，是當然的，這左右都是外國的軍隊，不然就是外國的國境
，怎麼可能讓圖洛族霸佔這條界線?」
「嗯，那他們為什麼不集結更多人手，就敢來侵界呢?」
「我們這兒雖然人多，但有不易指揮的缺點，拓展的廣是因為國境大，他們要侵略，卻只
要鑽破一個小點迫使我們撤退就算贏了第一手，因為不是要取我們全部國土，所以不一定
要靠人數取勝。」
「喔，那他們不怕我們主動進攻，將他們包圍嗎?雖然這些外族軍隊忌憚圖洛族，但也忌
憚我們，我們發兵，他們一定要退開的。」
「就算我們進攻，他們只要退進山上就好了，即使我們有八萬兵力，卻不像他們擅長野地
作戰，何況他們長期駐軍，應該也有預備陷阱和武器在上面，這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其餘
都難以行動，八萬人也不可能一次就進去，一旦圖洛族分散於森林中，我們上山反而大大
的危險。」他說著抬眼看彌雙，「所以你來了以後，花了一個月，先訓練士兵攀牆、走泥
、爬沙，才發兵進攻，圖洛族果然上了山，你並不一次進攻，而是一次只派部分的人先去
探陷阱，一次一次的把他們剿出山來，逼他們再撤退是嗎?」
「說得很不錯，」彌雙露出讚許的眼神，「對了八成，」說著伸手將騎兵的棋子拿了起來
，「我一步一步的說，你聽著，訓練一部份的士兵可以在山上靈活行動以後，首先我派了
騎兵出去，繞過這些外族軍隊，來到山的後面，」說著他遊戲似的將騎兵棋子慢慢的貼著
棋盤滑到山丘後方，然後微笑看著聖曦，聖曦登時領悟，「你守住了河水!」
「沒錯，先守住河水，」他點頭，「然後呢，我就直接進攻，先擺長陣，以免衝撞了其他
部落的軍隊，引起事端，」他說著將分散的棋子往圖洛族軍營前一擺，成長方形排列，「
我預計要他們移動到西方的山坡，所以靠東方的路進攻，不用發碟喊戰沒關係，那是你們
的規矩，然後呢，圖洛族因為毫無防備的關係，慌亂的撤退了，糧草馬匹全部沒帶上，」
他將圖洛族的棋子移到圍成不規則形、象徵山坡的地域，「接著我的確派人上山清地，我
沒有全清，只清了山口，然後，步兵全部分散圍山，就派人放箭了。」說著他將步兵、弓
箭手各自排列起來。
聖曦看著弓手的陣形，「你放箭陣?在森林裡放箭陣怎麼射的到人呢?」
「不是要去射人的，我命人每支箭上都綁了紙條，告訴他們我們守住了水源，要他們趁早
投降。」
「那也射一支就好了吧，真浪費。」他嘟嘴說。
「小傻瓜，他們遁入山林，誰知道他們主帥在哪?何況箭放的多，士兵若揀到了，還不一
個一個慌了起來?平時圍這山，山上不缺糧水，要圍半年他們才會投降，但只要守住了水
，他們也沒帶上糧食，就算山上有儲糧，一個月以後，也非下山不可，軍心如果亂了，半
個月都撐不到。」
「他們多久就投降了?」
「三天，三天後他們還有糧食，但斷了水，又亂了軍心，所以投降，主帥是他們王子，叫
做拔倫可。」
「可是京裡得到回報，說你逼退他們十哩。」
「他們渴了三天，既然投降，我就撤了河邊的騎兵，讓他們取水，兩邊休兵一天，準備隔
天和談，但夜裡他們卻來襲營。」
「太可惡了!!你放了他們，簡直就是縱虎歸山嘛!!」聖曦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乖，趕盡殺絕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若渴死了這支軍隊，圖洛大汗絕對會發兵攻打天
朝的，」他摸摸聖曦的頭，接著很自然的拉著他的手，讓聖曦坐在他懷裡，「我知道他們
會報復，所以有防備，所以他們反而讓我們又逼退了八、九哩。」
「彌雙好厲害，為什麼知道他們要夜襲!?」
他輕輕的點聖曦的鼻尖，「你若大了，看的人多，就可以看出有些人說話是真心的，有些
人卻懷著異心，拔倫可當時和我照面就是懷著異心，所以眼神不正，我看穿了，囑咐下屬
注意夜襲，早就一隊人馬守著營門了。」
「原來如此。」他揉揉搔癢的鼻尖。
「這次進攻，端的是出奇不意和事前準備，沒有外面說的那麼稀奇，以前邊恆將軍從未主
動出擊，所以覺得圖洛族難以對付，其實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善防守，而以攻擊做防守
。」彌雙說著，溫柔的低頭看著聖曦的小臉，「你答得很好，聖曦，問你的你幾乎全答對
了，沒有想到我們的想法這麼相近，想要禮物嗎?」
他眼睛發亮起來，「想!」
彌雙把聖曦抱下大腿，起身走向一邊的櫃子，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黃銅鑰匙，鑰匙上打了孔
，穿了一條紅線。
「來，」他蹲下，和聖曦平視，「回到宮裡，去鴻武殿我的寢房，床下有一個箱子，這是
鑰匙，」他說著把黃銅鑰匙放到他手中，「禮物在裡面，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露出微
笑，看著聖曦寶貝的把鑰匙收進懷中，便摸摸他的頭，「今天很晚了，該睡了，嗯?」
「今天可以睡你這裡嗎?」他仰著頭說。
「真是撒嬌，」他寵溺的說，「過來吧。」
「嘿嘿。」
兩個人都沒有發覺，柳氏兄弟早就已經退了出去。
§
「這樣好嗎?」柳玄在帳棚裡一面脫衣服一面說。
「嗯?」
「主人和小王爺的事情。」
「嗯?有什麼好擔心的嗎?」
「哥哥，我覺得會出事。」
「出事?」將白天的外衣脫下，只剩下裡衣，準備就寢的柳墨轉頭看著弟弟，「為什麼?」
「雖然不知道是遠是近，但是我預感他們之間會出事的，主人不斷的寫信去京城，汪大人
、雁大人和皇上等等，都會給主人回信，但是只有小王爺沒有，沒有想到他來，主人還是
對他那麼好。」
「嗯。」他點頭，耐心的聽著弟弟說出預感。
「小王爺一封信也不回，來到這裡，卻對主人萬般的撒嬌，又是為什麼呢?」
「你覺得是為什麼呢?」柳墨問。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有預感他們之間太怪異了，遲早會出事的......」
「玄，」他說，「不管主人決定怎麼樣，我想我們只要服從就好了，如果出事，就先保護
主人的安全。」
「我說的不是那種皮肉傷的出事，哥，每次我看主人寫信，寫完了給皇上的，給幾位大人
的，還有好些朋友的，交給我封箴了以後，就會站起來在帳棚裡繞著圈子，又是發呆又是
嘆氣，最後，才去寫給那位小王爺的，寫完了，也是看了又看，再發呆再嘆氣，最後才交
給我，我知道小王爺是主人疼愛的姪子，可是會有這麼誇張嗎?那模樣簡直是等不到情人
音訊的......」話說到這裡，他自己也一呆。
「所以我說，」柳墨很冷靜，倒似他早已了解一切，「不管怎麼樣，我們只要侍候著主人
就好了，我並不想干涉主人和小王爺的感情，那太僭越了，玄。」
「我知道，可是啊，哥──」
「玄，我知道你是關心主人，但還是要維持一個限度比較好。」
「唔。」
「那天惹哭小王爺，你作的太過了。」
「我是替主人不平呀，況且，我以為他從不回信，已經不在乎主人了。」
「傻瓜，要是不在乎，怎麼會來寢帳等他?」
「唔......」
伸出手摸摸弟弟的頭，柳墨原本毫無表情的臉，突然柔和起來，「你很溫柔，玄，這樣很
好，哥哥不是罵你，不過呢，主人和小王爺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比較好，我們是僕人
，主人是主人，不應該做這麼僭越的事情。」
「嗯......」
「或許主人和王爺之間會出事吧，不過，那也是主人的選擇。」
§
雖然即將分離，但聖曦那一夜睡得十分香甜。
他夢見自己回到皇宮裡，直奔鴻武殿，從寢殿的床下，找到了箱子。
他用鑰匙打開箱子，小心地翻開蓋子，裡面有個大盒子，他又打開大盒子，沒想到大盒子
裡面還有個盒子，聖曦有些不耐煩的再打開了一層。
但是一層又一層，盒子無止近似的一個包著一個，明明只有掌心大小的小盒子，裡面卻包
著一個同樣大小的，怎麼開也開不完。
最後聖曦火了，他站起來，把盒子摜在地上，一把拔出配劍來，一劍砸了上去。
盒子破了，裡面露出一個小小紙捲，聖曦開心的丟下配劍，跪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打開來。
紙捲上飛舞的字體的寫著：「十月立刻返京。」
他扳著手指數日子，今天是九月三十號，十月就是明天了──
聖曦在夢裡捏著紙條，開心得手舞足蹈。
上午 12:27 2008/7/1
上午 03:26 2009/2/5
啊，我記得上次撤文就是貼到上一篇，這篇總算貼到是新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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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親親雪麟了呢
*[36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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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皇上~不要在花園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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