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lemodel:好想聽小莊唱現場呀！感覺超有fuˊˇˋ~* 07/24 12:03
→ oPTT:但這是他N年前的歌路了XDDD (N>4) 07/25 02:52
老梗重po
本回架構不變，只多了點時間軸。
秦軒終究還是上了《36℃》，向原本駐唱的凱詢問莊瑞哲的聯絡管道。基於學弟的個
人隱私，凱僅透露了莊瑞哲固定駐唱的地點，就在附近的另一間酒吧。
秦軒其實也很猶豫該不該前往。他們身為於公於私都毫無關係、甚至曾有過節的身分
，見了面是要說什麼好？可他實在很想知道，對曾經的同性情人最後步向結婚一途，那個
當初一臉欠揍、事後笑起來卻一派淡然的人，心裡會是什麼想法。
身為一個隱身社會裡的同性戀者，秦軒不否認，自己最後應該會向現實妥協，娶妻生
子、帶著祕密終其一生。雖然此事尚未發生，但偶爾想著，他又不免為曾經愛過的人感到
淒涼萬分。這絕對是個殘酷的背叛吧，對伴侶而言。
他天性冷淡，向來無意與世道作對，也不打算一生對抗著異樣的價值觀過日子。可誰
又會喜歡被怨懟、被放棄、被失望？
循著地址，秦軒找到一間規模稍小的酒吧，在店外觀望了幾回，然後在一個週末前夕
，推開那扇掛著霓虹字樣《微溫》的木門。他告訴自己，那些不知該不該說的事先擺到腦
後，就當來聽聽這人唱的歌也好。
秦軒坐上吧台最右側的空位，點了杯墨西哥日出。
二月初的寒流剛走，原先怕冷的酒客們紛紛出門現身。小酒吧裡愈晚愈熱鬧，人來人
往。終於，在不知第幾次店門被推開時，秦軒看見莊瑞哲隨著一小團男女走進店來，笑著
向酒保打了聲招呼。
「小莊？很好啊你。今天耍大牌不唱歌也就算了，還敢帶人來鬧場？」
「天大的冤枉啊……」莊瑞哲帶著一絲沙啞的喉音：「我感冒了嘛，哪好意思用這種
破喉嚨騙您老的薪水？」
「呸呸呸！我不過大你八歲，少把我說得好像有多老……」身兼酒保的老闆罵了幾聲
，又不放棄繼續抬槓：「感冒不回家好好睡覺，跑來我這攪和？」
「咳，你也知道我這人歌可以不唱、酒不能不喝……」莊瑞哲笑著和一群人坐往一旁
的大桌，掏出菸盒丟到桌上：「老樣子，特調長島－－順便來個菸灰缸。」
莊瑞哲坐的位置正在秦軒的斜對面，他悄悄將椅子往後移，把臉擋在店裡裝飾用的木
紋柱後。
就像第一次重逢時的情景，一旁大桌上沒營養的無聊話連不止息，卻又無法阻止地傳
入秦軒耳裡，不外乎誰泡上了哪裡的正妹、誰又花多少錢睡到了誰。說不清是幼稚或太過
前衛的感情觀如炮聲隆隆攻擊著耳膜，秦軒忽然覺得自己很蠢，沒事跑來自討沒趣，同時
又忍不住感嘆，這人往來的怎全是這掛等級的對象，包括外甥劉翰彬，皆為無甚水準可言
的標準米蟲。
可能是心情不大好，又或者這家店的調酒配方比較重，一個杯子才剛見底就感到有點
茫了，秦軒起身決定回家。輕微的醉意讓他有點站不穩，晃了一下險些踩空，這時一雙手
適時扶住了他，力道不輕不重，協助站穩後就技巧地離開腰上，秦軒抬頭正要道謝，發現
對方正是莊瑞哲。
「嗨，」想不到出現在此的裡由，秦軒只得隨便客套：「之前聽凱說你在這駐唱，本
來想來聽聽的，沒想到你休病假。」
莊瑞哲微微一愣，隨後居然笑了。「好啊，軒哥既然如此捧場，我就不要臉獻唱一首
好了……」
「呃，倒也不必勉強，你不是感冒了嗎？」況且他只是隨口說說。
莊瑞哲已經向一旁的友人借了吉他，回頭又笑：「難得嘛，有時候破音也是一種特色
。」
還沒來得及阻止，店長小Ｐ已經適時地將音樂轉小，莊瑞哲站在走道中央，帶著微微
沙啞的嗓音開口：「哈囉大家晚安～我是本來今天打算藉病翹班的小莊。今天一位朋友難
得來聽我唱歌，所以我又決定要糟蹋各位的耳朵了，謝謝大家成全我的小任性……」
幾位熟客已經在鼓掌，莊瑞哲又道：「事出突然，今天沒有準備音響，音量不夠就請
多包涵囉。」
和弦一下，吧台附近談話的人都靜了下來。前奏過後，微微沙啞的男性嗓音開始慵懶
哼唱，隨性的旋律和曲調並未精準跟著節奏，偶爾像是故意的拖拍，把原本輕快的曲子唱
得緩慢悠然。
Kiss me, out of the bearded barley
Nightly, beside the green, green grass
Swing, swing, swing the spinning step
You wear those shoes and I will wear that dress
Oh……Kiss me beneath the milky twilight
Lead me out on the moonlit floor
Lift your open hand
Strike up the band and make the fireflies dance
Silver moon's sparkling, so kiss me
so kiss me
……so kiss me
《kiss me Sixpence none the richer》
這歌原是女key，大概是感冒的關係，有幾個音跑掉了或者沒唱足。浪漫的曲風被這
人唱得猶如感嘆，又像帶著美中不足的遺憾。
秦軒第一次聽見莊瑞哲用這種唱腔，才發現當場不只自己，附近幾人似乎也有點痴了
。
一曲唱罷，莊瑞哲在零星掌聲和安可聲中收起吉他交還友人，笑著走到秦軒身旁：「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謝謝你來聽我唱歌。」
店裡播放的CD音樂又回到正常音量，閒聊酒客繼續話題，而秦軒只是望著莊瑞哲白淨
的五官，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卡在胸口。然後，他應該是醉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對莊瑞哲說：「抱歉，那時候打了你。」
莊瑞哲像是意外地微微一怔，隨即很快地笑道：「沒關係，都過去的事了。倒是你好
像人不大舒服？」
秦軒搖搖頭：「沒，只是有點茫了。」真的很玄，他原本酒量沒這麼差的。
「要走了嗎？我替你叫計程車？」
「……不用麻煩了，我還可以……」秦軒再度跨下吧台邊的高腳椅，覺得有點頭重腳
輕。他撑著走到門口，莊瑞哲一路尾隨，然後到門邊搶先探出手，替他拉開了略重的門把
。
秦軒道了謝走出店外，莊瑞哲卻跟了上來。
「軒哥，你走路真的不大穩，叫台車回去吧！」
「不必，我車還停在別人店門口，不開走明天就要被拖了。」
「還是……你要不要到我家躺一下？附近而己，明天酒醒你再直接開回去。」
真的醉了，秦軒事後才這麼想。
當下他居然點了頭，和一個根本還不算認識的人回家。
莊瑞哲回到店裡和一干酒友道別，隨後便扶著秦軒，慢慢走回他那只有兩分鐘路程的
租處。秦軒躺在陌生房間的單人床上，居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冬日早晨的天色向來不太亮，秦軒眼皮還沒掀起，便隱隱聽到輕微的水聲，睜眼眨了
幾下，只見莊瑞哲穿著米色休閒衫，正抹著臉走出浴室，另一手隨性地將水滴擦在卡其色
褲管上。他這時才注意到，莊瑞哲的穿著其實很正常，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麼令人印象深
刻的五顏六色。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因為我家只有房間裡有浴室……」
秦軒這才想起，他居然在別人家睡了整晚，而且鳩佔鵲巢，莊瑞哲顯然是從客廳走進
來的。
「咳，我才不好意思……呃，各方面來說。」
莊瑞哲笑了一下，「不客氣，裡面有新的盥洗用品，你要不要洗個臉？現在才八點，
我去隨便弄點早餐，軒哥自便吧。」
說完話就離開房間，莊瑞哲似乎很習於化解尷尬。秦軒想著，起身進了浴室。盥洗完
畢來到客廳，莊瑞哲已經拆開一包土司對他微笑：「果醬只有兩種口味，要來一點嗎？」
秦軒點點頭，這麼睡飽就走似乎也有點奇怪，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你平常都這麼
早起？」實在不大像常跑酒吧、夜生活人士的作息。
「沒，只是今天早上要補課，悲慘的寒假，哈哈。」
「你還是學生！？」秦軒有點訝異。
「嗯，現在大四。倒是你沒關係嗎？我昨天忘了問，要不要幾點叫醒你……」
秦軒一想便覺合理，劉翰彬的社交圈沒可能大到多遠，莊瑞哲的年紀看來確實是大學
生。「沒事，我今天休假。」
「那就好，慢慢吃吧。」莊瑞哲沒再多問，打開了電視。
秦軒默默塗起果醬，思索著自己怎麼會到了別人家裡，才想起是昨晚道完歉後的發展
。半醉的人講起話或許不大有誠意，他於是再度開口：「昨天是說真的，我很抱歉之前對
你動粗。」
「嗯？」莊瑞哲的視線離開電視，「不用在意啦，多久的事了。再說也是我該打，呵
。」
「我也覺得自己實在太欠扁了，所以故意找你討打。」莊瑞哲的臉上是很淡的微笑，
完全感覺不出有任何不快。
「……怎麼說？」
「你真的想談這個？」他的臉上還是微笑。
「我只是好奇，當然，你可以不說。畢竟我們實在認識也不深。」
莊瑞哲關了電視，看著秦軒吞掉最後一口土司，他拿起菸盒詢問：「來一根嗎？」
秦軒搖搖頭，他只習慣在酒吧裡和等人時抽菸。
莊瑞哲於是替自己點了根菸。「這麼說吧……不這麼做，那傢伙根本不可能離開我。
呃，我是說劉翰彬。你是他的……？」
「舅舅。」
「噢，我忘了。」莊瑞哲丟出一個稍微抱歉的微笑，「我不大清楚你有多瞭解自己的
外甥，不過在我看來，想甩掉這種人，只有滿足了他的自尊並積極挽留，他才會覺得這對
象不過如此而已……」
「他現在應該還是那個樣子吧？目中無人的紈絝子弟。」
對於這種看法，秦軒無法反駁，畢竟他也是這麼想的。「嗯……差不多吧，可能結了
婚會收斂點－－他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結婚？有聽說了。都同校的人啊，那學姊和我一樣讀文學院，算是出了名的公主。
學校裡傳得挺快，那兩人個性一模一樣倒也挺相配的。車都上了，大概是搞出人命、想儘
快補票吧！」莊瑞哲侃侃而談。
「嗯，你看，有這種想法的人夠欠揍了吧？」
秦軒忍不住問：「之前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莊瑞哲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裡略帶睥睨。「不為什麼，只是被他纏得煩了。這種人
我遇過幾個，只要順著他的品味打扮，當他喜歡的類型，不用多久，對方一膩就會自己吹
了。」
「反而比認真拒絕還省時得多，這年頭的人都不知在想什麼，說沒興趣他還會當你在
吊胃口，自信強到不可思議－－」
秦軒沉默了半晌。「那你有愛過他嗎？」
莊瑞哲熄了菸，回頭又笑。但這次不再睥睨，只是笑得非常輕浮，就像初見時令秦軒
火大的那種笑容。他直視著秦軒的雙眼。
「嘿，軒哥，你相信愛情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2.223.194
※ 編輯: oPTT 來自: 211.72.223.194 (07/24 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