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跑，向前跑

作者oa2746 (oa)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跑，向前跑

時間Mon Apr 25 00:37:25 2011

一定是常常看著他的背影才會變得如此在意。操場上。許尚任原本就是為了練身體才加入田徑隊的，所以他對現在的狀況其實不會太在意。「『尚任』，真是謝謝你幫我壓筋，感恩哪~」大多人都會喊他尚任（四聲），只有手掌下寬背的黝黑少年會用尚任（二聲）來叫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故意的。嘴裡說出的話很挑釁，側仰著頭對許尚任的笑也很刻意。許尚任沒有多做回應嗯了一聲，退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暖身。「高哲豪！筋拉好了就快點給我滾過來，比龜還慢哪你！」司令台處教練中氣十足的嗓音穿透整個操場，雖然不是在叫他，但許尚任都還會覺得耳朵嗡嗡叫。「是、是。」亮出潔白的牙齒，倒著跑向教練的高哲豪，很瀟灑的對著許尚任擺了手。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只會讓旁人看起來覺得他們感情很好吧。因為是早產兒身子底不太好，加上家族遺傳的過敏體質，許尚任的媽媽在聽到親戚建議的「運動對過敏很有幫助」後，便在他小時候帶著他去練跑。原本並沒有要將這項活動當作什麼專長之類，只是為了身體強健而做的活動。這項活動就一直維持著，到最後變成有事沒事，念書念到煩躁時就會到學校的操場來跑一跑。有次在遇到一位自稱是田徑隊教練的男人後，就加入了田徑隊。「這個孩子可以嗎？」當初教練跟媽媽談時，媽媽露出很擔憂的表情。「許太太，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小時候身體也是不太好。」現在非常健壯的教練完全看不出來小時候身體不好到哪裡去。「嗯……」媽媽還是很勉強的皺著眉，許尚任在旁看著都快要放棄加入田徑隊這個念頭。「只要尚任覺得可以就可以。尚任，你說呢？」他跟教練還沒有很熟，但是男人跟他說「你要不要來加入田徑隊？我覺得你可以練長跑」時的態度很肯定，讓許尚任不禁想嘗試看看除了課業以外的事。「嗯。」許尚任用力點頭，看著媽媽跟教練的眼神很堅定。於是許尚任就成為○○國中田徑隊的一員。只要是有人就一定有小團體的存在，他非常了解這一點，所以在他正式加入田徑隊訓練後，被原有的隊員用審視及不屑的眼光掃射時，他只跟自己講說：我只不過是來跑步罷了。「『尚任』哪~教練你有沒有找錯呀？我們是田徑隊，不是師姐團，更不是啦啦隊耶！」緊接在許尚任的自我介紹之後，在團體中很明顯是屬於頭頭的那位黝黑少年所發出的些微嘲諷，很快就得到周遭同是愛看熱鬧愛選邊站的青少年認同，整隊人鬼叫亂笑鬧成一團。「高哲豪很有意見是不是？那就由你來教導許尚任這裡是田徑隊，而不是『只會亂叫』的拉拉隊。」教練交插著手的氣勢不容違逆。槓起來了。許尚任看著強大的教練跟黝黑少年的對峙，還有滿溢興奮氛圍的看熱鬧隊員，忽然覺得自己「只是來跑步」的想法未免太天真。就算太天真他還是待了下來，或許一部分也是想要證明什麼吧。「『尚任』同學，我們隊上的人都是為了成為選手來的，像你這樣的……教練還收你未免太『大愛』。」在只剩下兩人的更衣室內，高哲豪裸著上身湊近正要更衣的許尚任。黝黑少年雖然還不是很高，但足以讓許尚任產生壓迫感，且身上精壯的肌肉及寬大的骨架已經預告了他日後的良好發育。許尚任很不習慣他人靠得如此接近，尤其還是除了爸爸以外的，裸著上身的男性。為了鞏固地盤而顯得侵略的雄性，除了在DISCOVERY看過外，他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就低頭唔了聲表示他有聽到。不然他要怎麼辦，難不成要直說他只是把田徑隊當作一種練身體及自我證明的地方，全然沒有想過要跟他們搶什麼選手資格之類，這樣講應該只會讓眼前的少年更加不爽吧。高哲豪沒看到許尚任的表情，但對他低頭唯唯諾諾的態度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爽，輕哼了聲，在許尚任身後的櫃子捶了下後，就提著毛巾去沖澡。之後許尚任成為高哲豪暖身時的搭檔。教練並沒有規定誰一定要跟誰一組，只是在每次開始暖身後高哲豪就會自動把他給領走，還附上一臉「我們是好隊友」相親相愛世界大同的臉，許尚任聽到隊友們的竊笑時就察覺其中必定有什麼詭計。少年的詭計其實也沒什麼，他們的精力都在大量的運動中消耗殆盡，也不需要把力氣拿來對付他這種明顯沒有威脅性的人，只是在暖身時會故意叫他壓大力一點、拉高一點而已。他可以忍的。不，他才不行。在又一次高哲豪命令他壓大力一點、再大力一點，還諷刺他是不是沒喝奶時，他爆發了。「你自己壓自己吧。」沉靜的丟下這句話後，許尚任便轉身去提書包。不過是跑跑步，不用加入田徑隊也可以跑得很自在，為什麼要因為教練一些鼓勵和某種難以說明的自我期許而這樣被人糟蹋呢？尤其是最近，媽媽開始擔心他下滑的成績是由於加入田徑隊的關係，讓他更加煩躁。教練看過來了，管他的。許尚任已經決定翹掉這一次的練習。可另一個人完全沒打算放過他。在一時被溫順良民起義暴動的訝異中醒過來的高哲豪，馬上發揮他短跑選手的爆發力，瞬間追上許尚任，在想要一把抓住對方的書包時，卻被對方輕巧的躲開，他再次展現他的野性直覺，直接撲倒許尚任。「要落跑去哪？筋都還沒拉好想去哪？」臉下是稀疏幾根草的地，背上是對待他的態度微妙的游移在欺壓跟逗弄之間的人，耳旁是充滿威脅的話語，胸腔裡混雜著不甘的壓迫感及塵土飛揚飛進了鼻孔，嗆得他呼吸不順，整個人都很不順。許尚任開始咳了起來。咳到流鼻涕落淚還不忘補句：「去拉屎吧你！」壓在他背上的人卻沒有如許尚任料想的發飆，靜待了幾秒就往旁邊滾去。許尚任順了幾口氣才撐起身，沒有看到倒在旁邊那人生氣的面容，倒是看到極為痛苦猙獰的扭曲五官。糟了，抽筋了。高哲豪抱著左小腿低嚎，許尚任沒有多想就用拇指用力掐進高哲豪的人中。高哲豪不知道是嚇到，還是被掐到人中的痛轉移掉抽筋的不適，表情變得楞楞的，依著許尚任的動作靠著他，看著許尚任將他抽筋的小腿伸直、按揉，迅速脫掉他的鞋子與襪子，握住他的腳板往上扳，緩緩把抽筋的肌肉拉長，沒過多久高哲豪便覺得那劇烈的疼痛舒緩了許多。然後高哲豪發覺自己是躺在許尚任懷裡，瞬間紅了那完全看不出來的黑臉，但又因剛才的疼痛還沒完全消退，沒氣也沒力的不想改變任何姿勢。「ㄟ，挺厲害的嘛。」想道謝又覺得拉不下臉，可也明明是這個人要落跑他才追到小腿抽筋，所以他幫他根本就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不過對方處理抽筋的反應未免也太靈敏，就連他也沒辦法這麼快速的對自己的抽筋做出處置。「你們兩個在搞什麼？」教練高壯的身子壟罩住坐在草地上很狼狽的兩人，低氣壓強大的質問。兩個鬧彆扭的青少年撇開頭誰也不說話。教練在走過來的途中已經看清楚了許尚任對抽筋的處置，一時也不知道該稱讚他反應快，還是責難兩人耍什麼孩子脾氣。「好了好了，你們倆今天都別練了，先回去休息吧。」教練像是嫌他們麻煩似的擺擺手就走了，留下兩個靠得很近但硬是不看對方的青少年。過了一會兒高哲豪覺得也不是辦法，便撐起身想要站起來，可礙於小腿的疼痛還施不上力。在感覺到懷裡的人掙扎後，許尚任先站起身來，抓住高哲豪的手，用力將他拉起來，還讓他的手臂搭住自己的肩，讓他得以維持單腳直立的姿勢。「嘿、嘿嘿。」高哲豪這下是真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身旁人的行為完全可以符合以德報怨的偉大情操。「你要回去拿書包還是直接回宿舍？」體保生好像都是住學校宿舍的。「他們會幫我拿，直接回宿舍好了。」現在示好應該還來得及吧？許尚任思考著宿舍是要朝哪個方向走時，看見搭在他肩頭的那隻手，在他的頭上撥弄。「ㄜ、有草。」高哲豪抓住一根雜草說。「嗯。」好像是在普通大樓後方的樣子。兩人三腳走了幾步路後，高哲豪有點體力不支喘了好幾口氣，許尚任體貼的先停下來休息，高哲豪就順勢整身放鬆靠著許尚任。「可以走了吧？」雖然是幫助隊友的童子軍好行為，但許尚任約略感覺到兩個大男孩在校園裡靠來抱去的看起來應該很怪，還是想趕緊將人送到宿舍後回家。就在許尚任要起步前，高哲豪的大手拍了他屁股幾下，許尚任神情詭異的凝視那手，他們似乎還沒有熟到可以互拍屁股的境界吧？只見對方揚起笑來就更加無害的臉說：「有草。」有草，我還有草泥馬咧。這下許尚任也不知道是要感謝對方，還是要唾棄自己對身體的界線設得太娘了點。許尚任輕咳了聲繼續走，搭在肩頭上的手不知何時溜到了他上手臂，在上手臂肉被狠狠捏了幾下後，他微怒瞪視掰咖的人。真的沒有誤會，這個人真的很故意。「你看起來很瘦，其實是挺壯的嘛，屁股也很有肉。」黝黑少年笑嘻嘻說出嚴格定義來講完全是性騷擾的話。「喂。」許尚任也不知道要把這歸類到稱讚還是什麼，只得故作正經回應。掛在他身上的少年重量很不小，但少年一路上似乎都用一種小心翼翼的依賴靠在他旁邊，心情還很愉悅的吹起口哨。呼吸中都是青少年獨有的體味，混合著陽光、汗水，還有介於男孩與男人間的味道，毛細孔被對方傳來的熱氣塞滿，肩頭上的手掌存在感很重的敲打著拍子。其實他也沒那麼不喜歡跟人接觸，只是不習慣。「ㄟ，下次別落跑了。」在到達宿舍門口時，高哲豪這麼對許尚任說。對方沒有回應，但在僵持很久後也微乎幾微的點頭後逃跑。看著許尚任走甘若飛的背影，高哲豪反身輕鬆的三步跨兩步跳上樓。他現在能體會到「迪士可非常」頻道裡，獵豹追趕著羚羊的心情了。趕羚羊咧，跑那麼快不就是要人追的嗎。長跑跟短跑是一起練習，但教練會把他們跑步的時間錯開，剛好就可以有人休息幫忙計時、遞水之類。高哲豪懶懶的側躺在大草地上，瞇著眼計算勾勾標誌的跑鞋是經過他幾次，在第四次後按下碼表，卻看到那勾勾跑鞋仍速度不減的繼續向前跑。馬的，是在刺激他持久力不夠嗎？少年的好勝心馬上被激起，又忘記自己沒有暖身的起跑追上那隻羚羊。「不累呀？」追上那隻羚羊後就改以向後跑的姿勢跟羚羊對話。許尚任閒涼的撇了他一眼後繼續跑，長跑中重要的是呼吸調節，只要一說話就容易岔氣，沒空理笑得燦爛的少年。可是奧運有沒有向後跑的項目？他可以幫他報名。看著眼前倒退跑還是很輕鬆的少年，他也沒力的降了速度下來，改以快走來平緩自己的呼吸。「今天來我們宿舍，我們要開趴。」高哲豪很有隊友愛的遞過水跟毛巾，還先報告了剛剛的計時成績。「開什麼趴？懶趴？」真是，跟這群在一起久了他連話都變好粗。許尚任緩緩擦起頭頂跟肩頸的汗，高哲豪像是受不了他的龜速般搶過毛巾給它大力的擦。「嘿嘿，真的是懶趴唷，那個阿勤呀，已經脫離處男身了唷，所以我們今天就是要辦他的懶叫脫離原裝貨的趴，簡稱『懶趴』。」原本抓住毛巾虐待著他肩頸的手，連同主人的嗓音一起變得輕柔緩慢下來，整個人簡直就是在貼近他的耳朵。等等，他沒有搞錯吧？他們現在才國三耶！國三！跟十五歲的青少年/女發生性行為不是犯罪嗎？許尚任不知道自己是跑到缺氧，還是被隊友的精蟲衝腦給嚇到沒氣，摀著臉頭暈的想著要不要給隊友們開個「青少年性行為之防護與必然」的課，但在指縫間看到高哲豪興奮的規劃要去哪裡偷買酒的樣子，就全然放棄全隊唯一衛道人士的身分了。對於這群「身體是最大的武器」的人來說，你要跟他們說什麼呢？他們能記得要戴套就很不錯了，許尚任哼哼想著。坐在這裡跟大家一起喝酒和樂融融的樣子，當初剛進田徑隊的許尚任壓根都沒想到，而且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幹出這種事，但是現在邊聽他們開黃腔大笑還邊打酒嗝的他是怎麼了？出於跟媽媽報備今晚是要留校訓練的罪惡感，加上第一次喝酒衝擊而來的暈眩感，讓許尚任離開了喧鬧的房間，溜到別間通鋪休息一下。他大字躺著，身體因為酒精催化下變得微熱，還想起剛剛眾隊友在大談性經驗時（天！一群十五歲的青少年在那大談性經驗！），高哲豪也跟著一起嚎洨，還爆料說大家常常一起打槍比持久力，他忍不住跟著笑，但是卻一直有高哲豪的眼神緊盯著他的詭異感。這種詭異感已經持續很久了，大概是從他們一「壓」解千仇之後開始的。高哲豪依舊纏著他一起做暖身，只是原先那種欺壓排斥的態度完全變成笑鬧逗弄的好玩，在他練跑時還會主動說要幫他計時，跑完後會迅速遞上水跟毛巾。在跑步中雖然不應該分神想其他事，但就是擺脫不了那種圍繞著被盯視的感覺。高哲豪曾對他說：「趕羚羊咧，跑得像羚羊一樣快。」其實他看高哲豪跑步的樣子才像獵豹般迅速兇猛，好像終點有一頭柔弱的羚羊在那裏散步似的，低著頭啃草，飛揚的軟毛顯現著「來吃我吧~來追我呀~」的優閒姿態…… 獵豹…… 羚羊…… 許尚任連忙搖頭甩開腦中演起的「掠食動物專題」，起身想去廁所解決生理需求。打開門卻被一股力推倒，偏頭一看又是高哲豪（也只有高哲豪會這樣壓他），奇怪，有沒有那麼愛壓人的呀。他想要推開身上的人，卻因酒精的後座力而軟綿無力，身上的人還渾身發燙的蹭著他，讓他原本就有的尿意越加急迫了起來。「喂、林北要放尿，給我閃開點不然尿在你身上。」他無法施力，只好揪住對方的手臂試圖推開他。身上的人聞言抬起頭來對他燦笑了下，在只有路燈透進來的昏暗室內，笑容反而顯得更加光亮，有隻手不著痕跡的滑過他下身（因為實在太不著痕跡，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抗議）後，領著他一起到廁所。領著他的人反而已經解決了生理需求，但意識到有人一直在等著他解開褲頭的許尚任，卻怎樣也說不出自己想到隔間裡去上的話，又不是要拉屎說。「來，我幫你。」尿完尿洗好手的高哲豪靠了上來，一手制住許尚任的雙手，一手迅速解開他的褲頭。速度實在太快，讓渾身癱軟的許尚任根本來不及反應。那器官卻也在別人的扶助下順利解出尿液，那人還順帶幫它耍了乾淨後再收回去放好，還安撫的拍了幾下。膀胱被清空的舒暢感讓許尚任覺得這根本是器官的叛變，生氣到不知能說什麼的倚著（其實是被硬抱著）高哲豪，路上還遇到今天「懶趴」的主角阿勤笑哈哈的問說：連撇尿都站不穩囉？頭頂上的人還很得意地回：「嘿呀，看我們多有團隊精神，隊友有需要就要幫忙。」他把他硬帶回原本沒人的通鋪上，又是把他給壓了下去。許尚任不停大力喘氣，剛剛被這樣搓呀弄的，只要是沒去勢的都會有反應，更何況在他身上的人還肆無忌憚的用膝蓋岔開他的雙腿，在他的大腿內側磨呀磨，他硬了…… 實在太可惡。「形狀，很不錯。」高哲豪仰著頭笑得一臉天真無邪，但手掌中進行的卻是全然相反的淫穢動作，還一直都沒停下來過。他硬了，太可惡了。很舒服，太可惡了。更可惡的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就放棄躺著任人魚肉的樣子，壓根就是和姦。「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他原本遮在臉上的手臂被強力扯開。他不想看，但他還是看了。看到了在黑暗中兩人互相磨蹭的性器官後，原本就已經濕答答的意識變得更加頹靡，在這太過於刺激的視覺感官後，許尚任沒有忍多久就射了。他停留在高潮後的餘韻，身上的人還是繼續搓揉，甚至還在他肩頭上咬了一大口才隨後射出。趴在他身上的人大力呼氣，許尚任聽到了窗外蛙鳴的聲音。隊友們應該都睡死了吧？射精過後腦筋反而清楚了起來，這樣搞來搞去酒也差不多醒了，許尚任扳開身上的人，握著門把對還在回味剛才所發生的高哲豪說：「我們來跑步。」攤在通舖上的人，小頭的血液還在慢慢回流到大頭上，恍惚回應：「蛤？」「我們來跑步，我先下去，快點跟上。」許尚任拉上褲子穿好鞋襪的時間不用十秒，瞬間就只剩下他離去後扇來的夏夜晚風。跑步，許尚任在遇到處理不了的事時就跑步。在深夜的學校操場，沒有半個人，黑暗只剩一種形式，路燈照下來也沒辦法告訴你幾點。高哲豪鞋子沒穿好啪啪啪跟上的腳步聲很大，只有許尚任聽得見。許尚任看著高哲豪跑過來揚起的塵土，對他說：「我們來比賽。」高哲豪忙著把鞋子穿好，抬頭不解的問他：「比什麼賽？這什麼時間你要比什麼賽？不是回去睡覺比較對嗎？」許尚任拉起高哲豪，無比慎重的說：「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能再對我做剛剛那種事。」其實早在高哲豪壓上他時，他就有想到會發生什麼事，可已經發生了也是他默許的，現在他要來糾正它。在腦袋能正常運作後，直覺就告訴他，如果今天他們這樣做了，日後一定會這樣沒完沒了下去，他甚至可以猜想得到，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他要拒絕高哲豪時，他一定會說大家都會這樣互相打槍沒什麼的。大家，但並不包括他。日子這樣糊里糊塗的過下去，他不要。他眼見高哲豪的臉色鐵青，嘴型正要發出「我」的形狀時馬上被他打斷。「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能再對我做剛剛那種事。」他再次堅定說出。高哲豪咬著牙：「好，比多少。」「你練一百我練一千五的，那我們就加起來除以二，比八百。」雖然就數學上看起來似乎很公平，但其實對練短跑的高哲豪來說比八百很不利，而對許尚任來講則是輕而易舉。他看到高哲豪低下頭握緊拳頭，好像用盡全身力氣才抬起頭對他說：「好。」因為太暗了，他沒法確定對方紅紅的眼睛是不是他看錯。他走到跑道，甩甩腿拉拉筋，做起最基本的暖身，高哲豪也跟了上來。「你發令。」許尚任凝視著前方，聚焦在沒有終點線的終點。「各－就位──」少年們靜待蹲下。「預備──」少年們拱起身，背脊像獵豹般弓起。碰。少年們抬起腳，用後作用力反向加速前進，腳下只有不停飛落的塵埃。晚上的拚酒，夜半的胡搞，深夜後的賽跑，全部加起來等於在大操場中央攤屍的兩名少年。結果當然是如許尚任所預料的。他贏了，可他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在他仰著頭辨識北極星時，旁邊的人一直專注地看著他。他有察覺到對方似乎有想嘗試說什麼，但又滅了下去，許尚任很孬種的希望對方還是不要說出什麼來，不然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旁邊的人轉過身去，肩膀微顫。啊……可能是夏季的蟲，不然怎麼會有唏唏囌囌聲。他看著旁邊的人的背影。光芒漸漸從他背影的輪廓線透了進來，太陽出來了。高哲豪決定讓那一次成為他跑步生涯中唯一的失敗。失敗沒關係，爬起來就好了。可他在知道許尚任要念的是□□高中而非＊＊高中時，還是忍不住想要抱住自己的膝蓋在地上打滾哭夭。他知道的，他知道許尚任參加田徑隊是玩票性的，跟他們這種從國小開始就是體保生一直升上去的人不同。縣內只有＊＊高中有體育班，隊上的人幾乎都會保送上去。他們走這條路，是因為只有這條路可以走。在那之後，許尚任出現的次數變少了很多，就算出現了大多也是與教練在討論些什麼，他不敢湊近聽，就算已經過了幾個月，他只要一想到那晚許尚任堅定不移的眼神他就不敢再次正眼看他。隊友也都發現了他們之間很不自然，他也只是笑笑回：「反正他本來跟我們就不是同一夥的。」 □□高中是縣內排名第一的高中，進去的學生當然是升學取向。所以在國中畢業後見不到許尚任也是自然的事。自然個屁。他每每還是會藉機說要回來○○國中找教練，實際上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許尚任。他聽說許尚任還是常常會回去找教練聊天，而且許尚任家也就在○○國中附近而已。教練在第n次抓到高哲豪的恍神後，拿起接力棒敲了他的頭說：「這種時候許尚任不會出現的。」高哲豪被抓包後的臉紅也沒人看得出，大聲反駁：「我才沒有要找他咧。」「嗯，那你也不想知道有時候他會在晚上十點過後來操場練跑的事嗎？」教練轉著接力棒的流暢手勢，讓高哲豪覺得那似乎是根金箍棒。「謝謝教練。」高哲豪很快的跑走了。先回去宿舍吃飯、洗澡、洗衣服……把一切事情都先處理好再過來堵人好了。有人跟在他身後。不是那種很近的距離，但也不是遠到看不見的地方，但就是維持在你可以意識得到那個人就是跟著你的範圍內。「你到底想安怎？」許尚任在跑了六圈慢下來後，身後的人速度才跟著也慢了下來。嗯哼，持久力有變好嘛。高哲豪無辜笑著，還擺開手顯示自己的正當性：「跑步呀，難不成○○國中的操場是你家的！」臉上的震驚表情真的好假，假到許尚任連敷衍的笑都不想給。然後在跑完步後，那個跟蹤狂又會尾隨他回家，看到他進家門後，又是等到他房間燈亮才會騎著腳踏車離開，在離開前還會對著他窗台無聲說掰掰。他會知道絕對不是因為他躲在窗簾後偷看，許尚任撇頭，憤恨的收拾著明天上學要用到的東西。那個跟蹤狂每天都來，可他不是每天都會去操場練跑。幾乎一到五晚上都要補習，回家後太累了他就不會去跑，但有時因為太累了他反而會去跑。跑到累到極致腦筋爬帶發了瘋才會跟身後的人說：「我現在平日都不能來跑，你假日來就好。」說這啥話！不就是擺明了等他來的意思嗎！「沒關係，我本來就要練，以前的操場跑起來比較順。」喔，所以說練跑才是他的重點，那跟蹤狂是順便客串一下的嗎？在許尚任就要甩上家門讓高哲豪吃灰時，高哲豪抓住許尚任的手，說：「即使平日沒辦法跟你一起跑步，我還是可以看著你回家，這樣就好。」許尚任凝望著高哲豪隨著年齡成長好像有更加成熟的臉，稚氣的笑容沒變，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些理解跟滄桑之類。「隨便你。」還是甩了門。這晚許尚任破例開了窗戶，對著用唇語跟他道別的高哲豪說：「快點回去。」接下來的算是平靜的日子嗎？高哲豪還是每天來○○國中練跑，而許尚任則會在補習後「順道」經過操場旁，讓高哲豪看見他，陪他走回家，再從窗戶丟下一瓶運動飲料叫他快點回去。假日就會一起跑步，然後「順便」教導一下高哲豪練持久力的竅門跟身體的保健方面。「我下禮拜要比賽。」以前跟在三公尺外，現在已經縮短到半公尺以內的範圍，高哲豪得寸進尺的以這句話暗示對方來看他比賽。「嗯哼。」教練有跟他提到過。「所以你要來幫我加油嗎？」現在連半公尺都不剩，高哲豪緊緊貼住許尚任的背，環住他肩頭說。許尚任一蹲施展了金蟬脫殼術，開始往前奔跑了起來。這時許尚任突然想起剛開始被媽媽逼著跑步，跑到最後卻成為自己一部分的那個契機。只要往前跑，就可以看到終點。只要往前跑，就能夠到達終點。所有的傷痛跌倒都只是過程，小時候身體不好的他也可以藉著跑步慢慢的身強體壯，遇到困惑迷惘時，也可以經由一腳提起一腳放下的循環過程，逐漸釐清事物的真相，將那些不必要的殼往路旁拋去，最後抱著自信與驕傲，站在終點處。只要有人跑，就要有人追。這好像是高哲豪被設定的模式，他接著動身追上許尚任又是一撲。啊~好久沒撲到人了，真懷念哪~ 兩人間只有分不清是誰的劇烈心跳聲撲通撲通，還有夏夜的蟬聲蛙叫和鳴。「喂、把你那根收回去。」許尚任彎起膝蓋準備來個致命一擊。「讓我躺一下嘛~」高哲豪輕輕壓下許尚任的膝蓋，安撫的摸著他的手臂。現在氣氛那麼好，讓他蹭一下也無所謂嘛。在高哲豪心猿意馬想要趁機偷蹭時，許尚任一施力兩人就顛倒了上下姿勢。「喔喔，你喜歡騎乘式呀，不錯不錯，我真幸福。」他不想理會底下明顯就是精蟲附身的白痴，指著遠處的小黑與小黃說：「那樣叫做狗男女。」小黑與小黃似乎是聽到人類的指責，原本進行中很激烈的活塞運動倒縮了一下。「在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聽到這裡時高哲豪暗想，現在是晚上而且操場中屬於人類的也只有他們兩個呀……）的大操場上，我們還怎樣的話那真的就是禽獸不如了。」高哲豪手心貼上許尚任的臉頰，啊……這種臉上正氣十足但其實也已經硬了的假鎮定神情，真是令他莫名的喜愛。於是他們倆靜待禽獸不如的東西漸漸消下。「喏、有草。」高哲豪撥弄著許尚任的頭髮。他今晚要多摸點，把以前沒摸到的部分都補回來。此時許尚任俯視著高哲豪的眼睛顯得炯炯有神，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屏住氣息等待下一句。「我要成為物理治療師。」齁，幸好不是海賊王，不然他去哪裡幹船。重點錯誤。不是想要，不是希望，是要成為。高哲豪不敢問讓許尚任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是不是他，在還沒說出這句話前他不敢問。「我嗚嗚你。」許尚任像是知道高哲豪要說什麼，在他發出我的音後馬上摀住他的嘴巴。「你還要比賽。」是青少年時期的彆扭也行，是認真魔人也罷。其實許尚任只是不喜歡在事情沒有十分確定時就說出口，於是在他國中以為是青春的迷惘，在到了高中後還是看見對方燦亮的追隨眼神後，他所煩惱的那些似乎也就不重要了。「那你要來看我比賽嗎？」高哲豪握住許尚任摀上他嘴的手心，舔著他的掌丘。「你能拿到第一名我就去。」許尚任立即搶回自己的手。真是給他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最後…… 最後當然是有拿到第一名哪，不然怎麼對得起他＊＊高中獵豹的稱號（他自己取的）。終點處的許尚任踩踏著跑道上的白石灰，即使跑道與跑道間的界線變模糊了，他對向著他走來的少年感覺卻是更加清晰。「我可以說出那晚我想要說的話了嗎？」高哲豪舉著冠軍獎杯燦笑。「來比賽吧。」「比多少？」「隨你。」這次他放水很明顯囉。「我練一百你練一千五的，那我們就加起來除以二，比一千八。」「你怎麼算的呀！」「你知道我們體保生學科都不太好嘛。」藉口。「你確定？」不要又說他欺負短跑選手。「當然。我發令？」許尚任點了下頭就定位。「各－就位──」少年們靜待蹲下。「預備──預備備──先說好唷，如果你贏了，你要讓我說；如果我贏了，你要聽我說唷。」許尚任聚精會神在起跑的準備上，沒有注意到對手念了一大串什麼，忽然恍神了一下。碰。對手自顧自的鳴槍起跑，他搖頭看著跑了一整天現在還是跑得很快樂的少年。本來不管他輸他贏就是要聽到那句話的呀。現下就是定點，當下開始起跑。答案或結果，差別有多大？終點與過程，距離有多長？他只看得見前方人的背影。跑吧，向前跑。－QK TIME－她們隊上有一個教練跟一個物理治療師。她本來以為國中的田徑隊都是這樣的設置沒錯，後來去參賽時才從別校敵手羨慕的語氣中，察覺到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曬得很黑的教練，平時對她們很兇，但又會在她們比賽失意時，摸摸她們的頭說再加油就好。身材瘦長，讓人感覺很穩定很安心的物理治療師，不常出現，就算出現了看著她們練習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卻能立刻察覺哪位隊友的狀況不佳，給予適當的治療與鼓勵。教練還說物理治療師以前是長跑選手呢，不知是真的假的，看身材是有像啦。教練跟物理治療師的交情好像很好呢，好到教練每次又不小心抽筋時，馬上就會急著叫隊友CALL物理治療師過來。明明是教練自己就能處理的東西，物理治療師還是穿著白袍趕了過來。白袍呀……讓她想到昨晚看的「禁忌的白袍系列」呀……真是好物。「跑得比蝸牛還慢的小潔，還不快點給我滾過來。」（假裝）很兇的教練又在叫她了，明明她就是隊上跑第一快的說，真是有夠故意的。可是她還是不會說出她上次看到，物理治療師穿著白袍趕過來後，教練仗著自己掰咖就死賴著物理治療師，還把物理治療師帶到陰暗的小角落……這樣那樣的上演起「禁忌的白袍系列」的劇情。嗯，她不會說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6.97.191

推 Felicfic:好青春喔Q//////Q 看完也好想去跑步XD 04/25 00:54

推 dumbki:>///< 體育老師真的很萌~ 這個故事會讓人想起學生時代 04/25 01:05

推 ying79:好青春>///< 我好羨慕小潔(掩面) 04/25 01:23

推 dcain:推~很青春可愛的故事www 04/25 01:55

推 catbomb:好萌～喜歡這篇！！ 04/25 01:56

推 kougentei:好甜~~牙都疼了>////< P8「高」哲豪 P43「＊＊」高中 04/25 02:18

推 pig1208:好熱血青春的一篇文阿!!! 04/25 02:21

多謝大家的推文(づ′▽`)づ小作者寫自己沒有的東西(青春可愛熱血...都離我好遙遠...遠目) 總是有些發抖(?) 可是有順利傳達給讀者一點那樣的氛圍我就很開心惹≧▽≦ 多謝kougentei幫忙抓蟲<(_ _)> 蟲兒有豐富的蛋白質營養又好吃我煎來吃掉惹(⊙＿⊙) 看完請熱血青春的去跑步吧!(毛巾遞)XDD" 都蝦~m(_ _)m ※ 編輯: oa2746 來自: 114.46.106.241 (04/25 06:21)

推 hsly:好可愛！！>////////< 04/25 07:41

推 rurutia:喜歡這篇>//< 04/25 10:21

推 Maplelight:這氛圍好棒!! 青春可愛單純推～＊　但是我討厭跑步囧> 04/25 10:44

推 calcium2:青春呀>//<~~「迪斯可非常」讓我暫停看文想怎麼拼說~哈~ 04/25 10:45

推 thewaymilky:真是非常的青春啊(′▽‵)a 04/25 10:49

推 shrineless:矮由~~ 禁忌的白袍系列啊XDD 04/25 10:57

推 jkiko:好青春洋溢的一篇阿!!! 最後的QK Time也太可愛了吧 >///< 04/25 11:11

推 mellitoxin:推一個禁忌白袍系列XDD 好青春啊~(轉) 04/25 12:29

→ mellitoxin:還好不是成為航海王那段好好笑XDD上船就好了嘛! 04/25 12:30

推 mellitoxin:P.44應該是"我練一百你練一千五"?? 看起來有點不順@@" 04/25 12:33

推 houji:這麼篇青春哦!!!!好久沒看到這麼青春的文了，真棒>///< 04/25 13:12

推 mykaede:這篇好棒ˇˇˇ成為海賊王那裡我爆笑了XDDDD 04/25 13:29

推 littlewendy:真可愛 04/25 13:30

推 janet6:最後面好可愛 04/25 13:36

推 wushaw:好可愛!喜歡這種青春清新的氛圍啊跑步讓我想起轉瞬微風XDD 04/25 13:42

推 maggiowang:好清爽又好開心的文章~謝謝原PO~~~ 04/25 14:46

推 derS:好青春~~我超愛跑步的即使到了國外生活還是會持續跑步www 04/25 14:51

推 yuyemoon:這篇看得好開心XD 04/25 15:34

推 scinceremask:海賊王讓我笑了XD 04/25 17:46

推 smilejfu:又清爽又傻又青春又可愛又蠢XDwwwwww 04/25 17:52

多謝mellitoxin幫忙抓蟲m(_ _)m 能得到那麼多鼓勵超、超、超不好意思的ヽ(ﾟ∀。)ノ能讓大家看了有小開心到我就很滿足了（（嬉′∀‵嬉））ノ ※ 編輯: oa2746 來自: 114.38.193.159 (04/25 18:10)

推 seigaku00765:真是太可愛了!!!! 04/25 18:06

推 myrrh:好可愛好青春> w < 超喜歡！！！！ 04/25 19:09

推 YKr:器官的叛變完全擊中我的笑點XDDDDDDD超可愛的!! 04/25 19:14

推 phivil:跑得比蝸牛慢www (笑點怪怪的 04/25 20:54

推 ShadowTime:大大你掉的1~~~ 04/25 21:07

推 Kredller:青春到我這槁木死灰的人都要流淚了!! 04/25 22:02

推 Demain:好青春好甜的文看完心情真好XD 04/25 22:14

推 Legolasgreen:青春真好哪... 04/25 22:15

推 NATASLEGNA:喜歡這篇！ 04/25 23:42

推 kartess:這篇超棒>////< 04/26 01:02

推 kinkirei:好青春真不錯然後物理治療師哈哈哈哈哈哈哈 04/26 10:08

╭(′▽`)╭(′▽`)╯(讓咱們一起奔向夕陽吧...) ※ 編輯: oa2746 來自: 114.46.107.79 (04/26 17:05)

推 phivil:跑跑跑!向前跑!! 好青春呀~~~ 04/26 19:57

推 keicc:只有我好奇上下嗎XDD還是其實有寫了XDD但我覺得是互攻? 04/26 21:15

之前寫的文也都常被問過上下... 小作者日常的方向感很好但是分不清楚上下左右哩>"< (啊...開開玩笑不要介意^^) 其實我都沒有寫到那裡去(功力值零)所以(我)根本不用在意XDD" 特技:上上下下左右左(KO) 小作者鼻青臉腫的退下了... ※ 編輯: oa2746 來自: 114.46.56.40 (04/26 21:45)

推 abby2007:看到自己姐姐的推文覺得好微妙.......... 04/27 00:23

推 esther70328:好可愛好青春，好想伸禁忌的白袍系列XDDD 04/27 16:27

推 rinrei:走甘若飛XDDDDD 作者好多梗都有戳中我笑點這篇超青春>///< 04/29 1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