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沒有風的下午
妳衝進教室對我說:
"多多,多多...妳來妳來,我們今天要解剖小白鼠!!"
為了實驗競賽,老師為妳們準備了小白鼠,一人一隻...
妳想起了我,在高一社團活動錯過了這項大活動,
也或許 妳只是想再跟我合作一次...
當時 誰也不知道
在未來的四年 或著更久 我們會分離兩地
一隻有著妳最喜歡的柔軟的毛 的公白鼠
已經僵硬地躺在解剖盤上
等著我
如同往常 我們不免為眼前犧牲的生命哀悼一番
妳看看我
我不知道妳在想些什麼
腦裡頭閃過
好久好久以前的一幕
當紀廷握著手中的牛蛙
將探針刺入牠的皮膚
看著牠的強直現象
有一滴晶亮的淚珠 順勢 在妳的臉龐 滑下
...
我是否丟下了妳?
選擇賭聯考而放棄實驗競賽
妳一個人
完成了好多實驗
...而那些曾是三個人共同的回憶
當妳必須敲昏眼前活蹦亂跳的魚
妳怕不怕?
當妳再面對另一隻倒楣的牛蛙
妳如何強忍住心中的淚水?
我不知道
拿起剪刀
我開了第一刀
劃過讓我聯想起美麗的年幼的海豹的白毛
我沒有壓力 沒有目的
我在想什麼?
我的眼前是一隻 我完全不了解的 不幸的小老鼠
老師並沒有交待要看什麼
空蕩蕩的實驗室
只有我們兩個
如同在野外
我們倆被甩在隊伍的最後
獨自摸索著
來了劉月梅老師
她指點了一下
特別提醒我們
不要用手去接觸實驗的動物
並示範用剪刀挑起大頭針 直接將小老鼠固定在解剖盤上
雙手完全不能touch到 怎麼可能??!!
妳在老師面前試了試
我竟感覺到 總是平穩如妳 的顫抖
但我們終究成功了
在老師消失許久以後
開腸剖肚
粗心如我
擢破了一條不小的血管
頓時血流滿身
我們完美的小老鼠
被我搞砸了...
妳咕嚕咕嚕地罵我
我習以為常地反擊
也算是默契吧?!
能看的都看了
能找的都找了
我們剪下它的小腸
攤開拉直
妳叫我量量它的長度
可是沒有尺...
妳不甘願地拿出那支
老子我送妳的
上面有隻肥不溜丟的趴趴熊 在那兒滾了一圈
被妳珍惜的 還捨不得脫去塑膠套的尺
"不可以弄髒!!"
妳恐嚇我...
可是我怎麼會怕呢?
粗心如我
量完了小腸腸度
"55 cm!!"
手一滑 尺就不偏不倚地落在那段灰褐的有些噁心的小腸上
...
那是一個沒有風的下午
實驗室裡鬱悶著
石蠟混著小老鼠最後的體臭
空氣中的凝重 久久不能散去
大腸小腸
心肝內臟
散了一地(?)(桌子吧?)
...
後來妳把塑膠套丟了
說了句
要是我不把套子弄髒 妳會套一輩子的
我在想
那支尺
現在是否躺在妳巨大的筆袋裡
還是在某個妳珍藏的盒子中
我在想
妳的實驗夥伴是否仍像我一樣粗心
拿起解剖刀妳的心是否依然顫抖?
寫給妳 在另一次解剖小白鼠之後 妳的小多子 于台大
(超完美 沒流什麼血 乾乾淨淨 腦也取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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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 就不肯說出那句美麗的誓言
不要因為也許會分離 就不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
總會有一些什麼 會留下來吧
留下來做一件不滅的印記
好讓 好讓 那些不相識的人 也能知道
我曾經怎樣深深地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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