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作家jabbar】
「教官」曾紀恩走了,這輩子唯一讓我「痛」不欲生的人走了。
在這之前,教官帶給我的痛是肉體的,現在,連心也痛了起來。
事實上已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所以,「痛」的感覺其實已有點模糊,但現在在心
痛的同時,那種肉體痛的感覺突然又清晰了起來。
別誤會,我不是教官帶的棒球隊員,但教官就是有本事讓我痛不欲生。
那得回溯到台北市立棒球場還在時。
認識曾教官是他還在帶三級棒球時,外表上看起來很嚴肅的他,在認識後才發現他那
張緊繃兇惡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慈愛、體貼、及童心。
記得那時採訪棒球賽,我喜歡很早到球場,比球隊還早到,主要是去找當時棒球場管
理員嚴伯伯泡茶聊天,順便等球隊抵達球場進行採訪。
只要曾教官那天有帶球隊比賽,我就得體驗一下痛不欲生的感覺。
我永遠會記得曾教官帶給我「痛」的這雙手,粗大、極有力,一見面絕對要握手,然
後只見我的手在他手掌中逐漸扭曲、擠壓、縮小,接著我的身體也開始扭曲、隨著痛
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扭曲得也越厲害,到最後終於豎起白旗投降。
我可不是是毫不抵抗地任他揑,只要他的手一伸過來,我就已運好功、戒備十足地把
手伸出去,經常是先下手為強地攻擊,但那種攻擊對他的手來說,根本毫無感覺,他
有時還促狹地先不用力,在我使盡吃奶力氣時,只見到他好整以暇笑笑地看著有如蠢
蛋的我,然後就在笑容轉成冷笑的一剎那,我的手上突然感覺到一陣痛,然後臉就開
始扭曲變形,然後他就放手了,帶著一抹剛完成惡作劇的微笑,開始聊起天來。
這只是開始,聊著聊著,他慢慢踱到我身後,兩隻鐵掌放到我肩膀上,然後就是狠捏
,不對,應該說我的感覺是狠捏,他的感覺是輕捏,然後我就在一陣奇痛後覺得奇爽
,筋骨都鬆了。
而教官,臉上還是帶著一抹微笑。
比賽時,現場再吵,只要教官站在三壘指導區,你就聽得到他的拍掌聲穿過重重噪音
,衝擊你的耳膜,好像在提醒我,別忘了這對鐵掌。
真是鐵掌,那聲音好像金石毃擊之聲,一點都不像肉聲。
我很懷念這對鐵掌,原本希望今年中職開幕戰時,能在天母球場碰到教官,再享受一
下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但,教官走了。
這幾天一直迴盪在我腦海的,就是教官那雙鐵掌及那抹微笑。
http://mag.udn.com/mag/sports/storypage.jsp?f_ART_ID=371024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12.210.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