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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由 tcb 所發表 】
第一篇從成都出發前往臥龍山莊，司機作風硬朗十分，他對時間捉得
很緊，在任務其間，他都一分不差的出現在國營的餐廳裡，早餐8點，
午餐12點和晚餐6點，為了不錯過目的地的用餐時間，一切路途上的障
礙都阻擋不了他。
當四輪驅動抵達成都轉入市區時，見到街上張燈結彩，街燈杆上掛滿
布條，原來碰上『九七熊貓節』，主題是「生命、環境、發展」，一
系列有關熊貓的研討會、講座、展覽與商品博覽會正在進行中。
車子離開成都後一路奔波到熊貓的重鎮──四川臥龍自然保護區，這
是中國最大的熊貓保護區，面積7百85平方英里。四川是熊貓的重鎮，
因為野生熊貓主要集中在四川、陝西和甘肅三個省的36個縣中，而其
中百分之八十，都棲息在成都周圍的高山林區。
臥龍熊貓保護總部處在海拔6千5百英尺，每年的降雨量平均40英寸，
濕度高達80巴仙，一年中只有1百80天不下霜，而熊貓就住在隱蔽的山
區之中。
下榻的國營住處─臥龍山莊，恰好碰上各國野生動物保護專家出席一
項『大熊貓野外釋放計劃的可能性』研討會，來自各國的動物保育專
家除了作閉門會議，進行熱烈的討論之外，也到山林裡觀察熊貓活動
的地點。
熊貓作為世界保育工作中的明星動物，為了使牠能存活下來，世界的
保育組織已經投入大量的金錢、人力和時間，希望能協助中國推動對
熊貓的研究保育工作。
在這之前，關於熊貓的消息不少，中國生物學專家公告全球，已經成
功複製出大熊貓BDNF基因（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能更有效的預防
及治理大熊貓神經系統疾病，此外，也成功的從一隻病死的熊貓體內
，取出卵巢並進行體外受精，成為世界首項成功例子。為了拯救全球
只剩餘千隻的熊貓，這胚胎工程顯然非常重要。
但同時中國方面也意識到，失去棲地的熊貓，就算是繁殖成功，對野
生動物來說，已經失去意義，逐進行探討野外釋放的可能性。
中國在1963年至1983年期間，一共宣佈了13個熊貓自然保護區，但熊
貓數量仍然沒有增加反而減少。造成熊貓數量減少的主要原因，在於
生存環境不斷受到破壞和分隔，而牠的天然食物竹子，會因開花死亡
而出現短缺；此外盜獵也持續在進行，加上熊貓的繁殖速度相當緩慢
，無法快速補充族群數量。
臥龍大熊貓繁殖場就座落在山腳下，背後是一大片的山林；走進大門
，走道兩旁種滿熊貓最愛吃的新鮮箭竹，這也是四川的特產，故全國
的熊貓數量，以這裡的熊貓最多。
這所自1981年成立的中心，看過它當年成立時的報導，發覺16年來，
它的外貌沒有大的變動，參與繁殖計劃的熊貓活動空間仍然小，唯一
不同的是增加了一棟新的熊貓宿舍，以及圍起約2坪廣的野外環境開放
空間。
在還沒有走進熊貓宿舍，遠遠就看見一隻大熊貓躺在宿舍的屋頂作日
光浴。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個中國國寶，牠黑白相間醒目的外型深深吸
引我，圓圓的臉，黑眼圈下的眼珠使牠顯得特別孩子氣，黑色堅起的
耳朵，渾圓的身軀使人情不自禁的想親近牠。
熊貓的形象令人難以抗拒，這使我瞭解到為何牠在70年代，曾被當作
政治工具，一對對的熊貓被送到不同的國度，日本、美國、英國、法
國、西班牙、墨西哥和北韓示好，促進國與國之間的邦交。
熊貓宿舍設施極簡單，劃分為室內和戶外，活動空間不大。柵欄後面
一隻熊貓在戶外，牠只有只有一個輪胎作為玩具，懸掛在一個木頭上
，這隻熊貓的爪子抓緊鐵柵欄，正孤寂的注視蒼翠的後山，那裡正是
牠的故鄉。
大熊貓繁殖場內的熊貓，很多都被國內外集團和人士認養了，所以每
間熊貓宿舍外，除了掛上熊貓的名字，也列出認養單位。
走進掛上謝絕參觀的繁殖實驗部門，見到了甫出世一個多月小熊貓，
體積還不及牠母親的臉大，捲起小身軀躺在母親懷中，像個玩具寶寶
，非常惹人憐愛。鐵欄外面有一台錄影機正在記錄母幼行為，為了不
打擾他們，我們只能隔一段距離觀望。
當平時照料繁殖中心的陳師父採了新鮮箭竹，打開籠門，母熊貓對他
投以十足的信心，耐心的等待他把箭竹放下，反映了熊貓與員工之間
的互動和互信的關係。
陳師父33年來負起照料繁殖中心的熊貓，經驗非常豐富，33年來他見
證了10多頭熊貓在自然受孕情況下出世。
熊貓的交配情況是進行研究的重點，根據中國熊貓專家，熊貓屬「多
夫多妻」制，一隻雌性熊貓在發情期間的一個星期內，會輪流跟多隻
雄熊貓交配。
臥龍大熊貓繁殖場內雖有30多隻熊貓，但雄熊貓只有2隻，當雌熊貓發
情時，即安排與雄熊貓共處一室，讓牠們自然受孕，過去動物園的熊
貓都使用人工授精。
通常一隻熊貓可以活22歲，可以生雙胞胎，但通常只有一隻存活，接
待的工作人員說：「主要是因為熊貓媽媽在孩子出世後，在首個星期
鮮少進食，只專心照顧一隻小熊貓，另一隻往往因受到忽略而死亡。
小熊貓一直跟隨母親，直到2歲才獨立生活。
繁殖中心為了研究大熊貓野外釋放計劃的可行性，特在其中一隻熊貓
的宿舍後面另僻一個開放空間，這個用矮圍牆劃開的空間，從熊貓宿
舍延伸到後山，確實比之前看到的熊貓宿舍來得舒服、寬大。
站在熊貓宿舍的屋頂上，老師父帶來牠最吃的箭竹，一面呼喚牠的名
字，一會兒就看到牠，該繁殖中心兩隻雄熊貓的其中一隻，只見牠動
作敏捷的從樹林中冒出來，選擇坐在草地上，用牠獨特慵懶的坐姿，
用兩掌握緊一束竹葉，輕快的咀嚼起來，一對耳朵像雷達般轉動，感
應周遭的動靜，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從甘肅、四川省的林業廳自然保護野生動物管理局負責人瞭解到，在
中國有不少人對熊貓研究工作情有獨鍾，這些知識份子對熊貓保育工
作上，作出了無條件的貢獻。這些人散佈在四川、甘肅和陝西偏遠而
人跡罕見的山區，且醫療缺乏的原始森林搏鬥。
也讀過不少報導有關研究熊貓人士的訪問，這些人在第一次接觸熊貓
後，就深深為之所動，進而將大熊貓研究視為終身追求的目標。
拜訪野外熊貓棲息地，走進當年或現今熊貓研究人員踏遍的山徑，會
見附近村莊的當地人，從中瞭解熊貓生存環境和面臨的困境，是前來
臥龍自然保護區的最大目的。
第二篇：
四川是全國主要的熊貓保護區的重點，這瀕臨絕種的明星保育動物在
中國逾1千隻，而棲息在四川的野生熊貓就佔了8百頭左右，而在臥龍
保護區內有約1百隻，臥龍居民與熊貓的關係，比任何人都密切得多。
美國紐約動物學會的資深研究人員，一位大師級的野生動物研究人員
──夏勒博士（George B.Schaller），他在1980年到1985年曾經在臥
龍自然保護區進行熊貓研究計劃。
夏勒博士是首位經過正式管道進入四川的外國人，他踏遍非洲、亞洲
、南美洲，研究獅子、老虎、金剛猩猩、雪豹和美洲豹，最後來到中
國，他在中國15年，在臥龍和唐家河自然保護區營地做研究，他花比
研究其他動物三倍時間來研究熊貓，對熊貓有高度熱忱和特殊感情。
我計劃重溫夏勒博士的足跡，到英雄溝走走，體驗他當年在臥龍渡過
的冬季，為了不願看到熊貓保育失敗，所注入的心血和艱辛。
在民風淳樸的臥龍小村莊裡躦，發現這裡雖風景明媚，但村民的生活
條件卻蠻清苦。早上9點過後，村內的男人女人大半都到田地裡耕作，
孩童則到學校裡上課。一條小溪貫穿整個村莊，溪流的淺灘上，有啁
啾的小鳥在跳躍，整個村莊一片恬靜。
停在其中一間典型的村屋前，房子的四壁都用石塊緊密的砌起，屋子
前較矮的屋頂順理成章的變成天然的平台，隨意搭起的架子上掛滿了
收割回來的豆類和玉蜀黍，這是豬隻冬天的糧食。
見到44歲的譚明剛剛從田裡回來，藍色長袖外衣外面套了件獸皮長外
套，個子粗壯硬朗。土生土長的他是道地的庄家漢，臉上的笑容非常
親切。受教育不高的他表示，生平以來也只2次在森林內見過野生熊貓
，與一般的村民一樣，他意識到保護熊貓是當務之急。「村民都清楚
，在保護區內盜獵或在任何地方殺死熊貓，抓到後都是重罰，這是每
個人都知道的。」
當地人對熊貓極友善，曾經有患病的熊貓跑到公社裡，人們餵了牠三
天的稀飯，照料牠直至牠康復回到森林裡去。
從村莊步行約10公里，來到與銀廠溝對面的英雄溝，它被稱為姐妹溝
，遠處的山頂上覆蓋了白雪，溫度大約是10度左右，整個山區都瀰漫
著霧氣。緩緩沿著山徑往上走，碰到村人養的一群山羊，見到積雪山
蔭，杜鵑長在冷杉和雲杉間，谷底長有大叢的竹子，這就是熊貓居住
的山林了。
夏勒博士在第一次踏入熊貓棲息的山林，他沒有見到熊貓，卻見到了
牠們的糞便和吃竹子的地方。他們發現熊貓的足跡後一路跟蹤，箭竹
阻礙視線，用手撥開斷裂的樹枝，或被雪壓彎的竹叢，不斷被濕葉子
刮到臉。
他和工作人員計算各種類型竹莖的數量，從殘留竹樁和被丟棄枝葉竹
長度，以確定有多少竹莖被吃掉。
英雄溝的溝口非常狹窄，這裡有4個山洞，各有特色，清泉從岩石上汩
汩而流，據當地人說，溪流墮落時可見到彩虹。在雪封的樹林裡，夏
勒博士和工作人員翻山越嶺的追蹤一頭熊貓而迷了路，發現到一隻熊
貓正坐在竹蔭下慢條斯理的嚼竹子。
研究野外大熊貓的生活形態，包括觀察熊貓的母幼行為及社會形式。
方法是給熊貓戴上內附有無線電發射器的頸圈，用來跟蹤及瞭解牠們
的活動。
進行野外跟蹤時，錄影機、相機和錄音機也派上用場，將熊貓的一舉
一動都記錄下來；同時也定期為牠們量體重、作身體檢查。
就連夏勒博士都不得不承認，追蹤熊貓的蹤影是苦不堪言的，每天他
們都得冒著寒冷的天氣，在竹叢裡躦爬攀，往往辛苦了一天回到營地
時，筆記本裡卻空白一片。
1983年碰上箭竹開花季節，四川和其他有熊貓的省展開了一場搶救工
作，在成都林業廳任司機的魏濤參與了這項艱辛的搶救工程。
他和其他研究人員克服四川崎嶇險峻的地形，以及冬季嚴寒的惡劣氣
候，搶救了3百多頭熊貓，這些熊貓很多都是年老、患病或在饑餓狀況
下被發現，經過拯救隊伍的搶救，大半都康復後重新回到山林裡。
問他有否在野外見過熊貓，僅有兩次吧了，他說。「健康的熊貓不管
是嗅覺、聽覺或行動都非常敏捷，一旦牠們察覺到人類的存在，遠遠
就避開了。」熊貓隱密難及的活動模式，使少有人能親眼在野外見到
牠。魏濤認為熊貓面臨最大的難題是，牠的棲息地被分割不能連貫，
使牠的活動和安全受到威脅。
不少熊貓專家都贊同，是人類將熊貓趕出了棲息地，熊貓數量全面減
少與竹子開花無關。
過去中國人有關熊貓的研究，記錄在案的在1940年，有人曾沿熊貓出
沒的區域的北界做過一項棲息調查，1968年和1969年，有兩位科學家
調查過王朗保護區的熊貓數量，但因文化大革命而中斷。
在1975年及1976年有約3千人奉命上山，以三天的時間調查熊貓的口數
和散佈情況。這一次的調查顯示，只有6個不相連的山區，總面積約1
萬2千平方英里，還有熊貓的蹤跡，估計陝西有百多至2百頭、甘肅約
1百頭、四川約8百頭，總共逾1千頭熊貓存活。
當被問到有關四川野外熊貓數量時，當局給予的答覆仍然是以10多年
前的報告為準，有關熊貓詳盡的田野工作幾乎沒有。
自1970年來中國不斷成立新的保護區，到了1991年已經成立了近6百個
保護區，成立新保護區容易，但管理保護區並非易事。
臥龍熊貓繁殖場的成立，是中國政府為保護野生動物的一貫作風，花
費數以百萬美元計的保育費，但卻忽略一點，真正需要經費的，其實
是保護野生動物的自然棲息地，而熊貓棲息地在今天不斷受到破壞和
分隔，是導致牠的數量難以增加的主因。
在不少生物動物研究者眼中，養殖是當所有維繫物種的努力失敗後，
方才進行的下策，若人工養殖出來的動物，難以適應野外自然生活，
養殖計劃的最終目等於失敗。目前雖把人工環境出生的熊貓釋放回野
外方面的努力尚待改善，但也有少數成功釋回的例子。
熊貓的生活方式極簡單，牠們食用同一種長在地上的植物，在釋放前
不需要經過特別訓練，所有豢養的熊貓皆能依照本能尋找竹子吃。最
大的難題在於將熊貓放到其他猛獸出沒、或原住熊貓攻擊性強的地區
，熊貓的命運將沒有保障。
熊貓作為中國自然環境指標動物，今天熊貓是世界為保護環境而付出
努力的象徵，保護牠的生存空間，也維護人類及各種物種生存的重要
資源。
以科學出發的保育行動，逃不開政治分歧，而熊貓正夾在中間，造成
牠命運仍在飄渺中，夏勒博士曾經說過：我們能跟熊貓生活在同一個
世界，進化歷程發生交錯，是我們的運氣。失去熊貓的損失，似乎超
過失去櫻草花或食人魚，因為牠是堅忍不拔、反抗命運的象徵，能激
起我們憐憫或佩服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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