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夢十夜>>
第一夜....
<<略>>
第二夜....
<<略>>
第三夜
做了這樣的夢。
背著六歲的小孩。是自己的小孩沒錯，不可思議的是不知何時小孩的眼睛
瞎了，變成一位小和尚。我問他眼睛什麼時候瞎的，他回答說好久以前。聲音
的確是小孩的聲音，措詞卻像大人一般，與我無分軒輊。
雨旁都是青嫩的稻田，路很窄，偶見鷺影掠過。
「經過田地了嗎?」背後傳來聲音說道。
「怎麼知道的?」我轉向背後問。
「不是有鷺鷥在叫嗎?」答道。
這時鷺鷥果然鳴了二聲。
雖是自己的孩子，竟然有了畏懼。背著這樣的東西，也不知會有什麼樣的
事發生。正想找個地方丟了算了，黑暗之中看見對面有座偌大的森林，才想那
或許是個好地點時，背後傳來:
「哼!」的聲音。
「笑什麼?」
小孩沒有答話，只是問道:
「爸爸，重不重?」
「不重。」這這樣回答。
「現在變重了喲。」他說。
自己默默地走向森林。田中小路縱橫交錯，難找出一條固定路線，不久就
分成兩條叉路，我站在叉路口，稍事休息。
「應該有個石碑什麼的。」小和尚說著。
果然有塊八寸角石聳立路間，高及腰部左右。上面寫著「左邊日窪(譯注:
地名)右邊堀田原」，黑暗中，鮮紅的大字顯得特別突出，就像蠑螈腹部的紅
色。
「左邊比較好吧!」小和尚命令著。朝左一看，方才見著的森林翳影在頂上
張牙舞爪似地搖動著，自己有些躊躇。
「不必顧慮。」小和尚又開口了。無奈只好邁向森林而去。心中暗想這孩
子雖然眼盲，卻什麼都知道。快近森林時，背後又說話了：「瞎眼真不方便呢
。」
「我背著你不是很好嗎?」
「讓你背著真抱歉，可是愚弄別人絕對不可以的，尤其是被父母愚弄更不
可以。」
有點厭惡起他了，心想快點到森林把他丟了吧!
「再走一點就明白了----也剛好是這樣的夜晚吧!」背後自言自語地說道。
「什麼?」聲音有些粗鄙。
「還問什麼，你不是知道的嗎?」孩子嘲弄似地回答。於是我真好像知道
了些什麼，但是卻不很清楚。只知道好像也是這樣的皮晚，再走一點就明白了
。真相大白時可不得了，還是趁明白之前早點丟了，否則無法安心。因此更加
快了腳步。
雨落下來，道路更晦暗了，彷若置身夢中。然而背後的小和尚卻緊緊相隨
，這小和尚像一面鏡子，把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悉數一覽無遺地照耀著
，又是自己的孩子，而且還個瞎子，真令人無法忍受。
「這裡，就是這裡，就在那杉樹下面。」
雨中小和尚的聲音仍清晰可聞，自己不自覺地停住腳步。不知不覺已置身
林內。眼前的小黑點就是和尚所說的杉樹。
「爸，就在那杉樹下。」
「嗯，是的。」不自主地如此回答。
「文化五年辰年的事吧!」
好像就是文化五年的事。
「你殺了我正好今天滿百年了呢。」
聽了這話，突然腦中浮現出百年前，文化五年辰年之時，在這樣的夜晚，
這棵杉樹下，自己殺了一位盲者。當自覺到自己殺了人時，背後的孩子立刻像
一塊石地藏王般異常沉重了起來。
第四夜....
<<略>>
第五夜....
<<略>>
第六夜....
<<略>>
第七夜....
<<略>>
第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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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
<<略>>
第十夜....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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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我正好今天滿百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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