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shamdoer (pa pa pa pa Puffy) 看板: Alt_Music
標題: Mercury Rev不為人知的故事(中)
時間: Mon Jan 18 15:03:05 1999
譯自NME︰11月21日,1998
美國最前進的樂團─Mercury Rev不為人知的故事(中)
Mercury Rev以前的生活曾經充滿了笑容,不過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
的事了。在1988年他們的幾個主要人物還在水牛城讀書,那兒滿靠近美加
邊境的。有一天,為了好玩他們決定為那些他們從電視上錄下的自然生態
影片做配樂。當大象在螢幕上出現時,他們就為這隻大象做些音樂,錄到
一台四軌機器上的錄音座,或是透過錄影機錄到錄影帶上面。另外一部影
片裡的主角是鴨嘴獸,他們就隨著鴨嘴獸的各種動作而演奏著。而到這部
影片快要結束時,他們就有了首歌叫「Very Sleepy Rivers」。
Mercury Rev就這樣誕生了。後來有兩個小成本電影的製片人看到了
他們的生態影片,然後請Mercury Rev為他們的幾部影片做類似的工作。
同一時期,Joanthan Donahue已經開始為一個來自奧克拉荷馬的迷幻樂團
「The Flaming Lips」工作了,一開始他只是他們巡迴演唱的隨行人員,
但後來卻成了副吉他手。他跟「烈焰紅唇」一起巡迴演唱了兩年,還出現
在他們1990年的專輯「In A Priest Driven Ambulance」裡頭;而MR的貝
斯手也從這張專輯開始,參與了烈焰紅唇每張專輯的製作。只要烈焰紅唇
一天不進錄音室,Mercury Rev就會趁隙而入,再度投入他們最初的配樂
錄製工作。最後,這些作品就成了Mercury Rev的第一張專輯。
“當時我們兩個樂團都還在學習著”,顯然Joanthan是想撇清外界所
傳聞的,Mercury Rev從The Flaming Lips「借」到的不只是錄音的時間
而已,“如果你將他們前面三張專輯,和Dave Fridmann、Grasshopper和
我三個人所共同參與演奏的第四張烈焰紅唇專輯做比較,你就會發現有所
不同。我們之間當然會有一些共同的地方,但不是音樂本身,而是我們所
受到的影響。我們都是朋友,一起學習管絃樂的編曲、一起在錄音室裡面
做聲音的實驗。”
“當時我做了很多錄音迴圈之類的東西,而他們也用了一些我做的東
西。 ”Grasshopper在一旁補充著。
“嘗試從認同當中尋找認同,”Jonathan如此接著說。“那真是一段
美好的時光,真的非常新鮮。在80年代末期有很多好的音樂出現,比如像
是Dinosaur Jr.,或其他的經典專輯;你不難在身旁找到許多靈感。”
就跟當時許多在獨立廠牌發行專輯的美國樂團一樣,Yerself Is Steam
為他們在英國和歐洲所得到的讚譽,遠比他們在美國得到的還要來的多。
在1991年發行後,它就被視作一張具有宏觀視野的作品,也因此開始有人
邀請他們到國外做演出,但他們的災難也從此展開了。雖然為了各種不同
的目的、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存在了三年,Mercury Rev還沒有做過很多一
個正常樂團常做的事,比如像現場演唱。他們在倫敦的第一場演唱會,還
只是他們團史中的第二次嘗試,再來他們就受邀到Reading Festival演唱
了。到了第他們的七場演唱會,他們就已經成為巴伯狄倫在耶魯大學演唱
會的暖場團。到了第八場,他們從英格蘭東北部的紐加索,開始進行在英
國的巡迴演唱,而此時樂團內部的不和已經清楚的顯露出來了。
基本上,David Baker就是不能見容於這個樂團的。如果他一時興起的
演出,像是時而唱歌時而尖叫、時而在地板上翻滾、碾過地上隨處可見的
啤酒罐,目的是用來激勵其他團員的話,沒錯!那的確發揮了一點功用,
因為Mercury Rev本身就是所有藝術張力極致表現的具體呈現。但每一場
演出,卻都在創意或災難模糊的界限上游走︰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來,那的
確讓人感到極度刺激震撼,然而從樂團的角度看來卻有所不同。
“我們是為了自己才做出『Yerself Is Steam』的”Jonathan說著,
所以它並沒有帶給我們任何的壓力。我寫了一首歌叫「Frittering」,大
衛寫了「非常愛睏的河流」,我們只是把它們錄起來,然後大家就可以一
起在屋子裡聽著它們。但忽然間,你卻開始要做抉擇了!什麼東西會出現
在唱片裡,什麼東西會是今晚演唱會的曲目?它就成了非常奇怪的東西。
一但有了時間上的限制,你可能就會說〝今晚我們可能不能唱「非常愛睏
的河流」了!〞那首歌是大衛的巨作,所以他會感到他被剝奪了;但是如
果我們唱了長達20分鐘的愛睏的河流,那就表示我們只能再唱三首歌了!
摩擦就這樣產生了,情勢隨著巡迴演唱而變得越來越糟。但那不是大衛的
問題,而是這整個情勢先天性存在於其結構的問題。尤其是在『Boces』
那段時期,事情根本就無法進行!”
帶了點戲謔的意味,Boces原本是紐約州青少年重生計畫的縮寫,同
時它也是Mercury Rev第一次得到大筆預算所製作的專輯。這張專輯忠實
的記錄下一個樂團解體時的聲音︰Jonathan寫了一些像早期的「Car Wash
Hair」這類悅耳流行的歌,其他團員也很喜歡它們,但很明顯的它們卻一
點都不適合拿來給大衛唱,所以這些歌就被捨棄了。整個樂團只得從原點
再度出發,於是Jonathan努力的想出一些大衛可能會同意的東西。在他們
的演唱會變得越來越難以駕馭的同時,團員間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繃。
在「Boces」剛發行的1993年夏天,他們正和Spiritualized一起在英國進
行巡迴演唱,當時的情況只能用災難來形容。
“大衛當時正在酗酒,而我們則染上了嗑藥的惡習,所以我們並沒什
麼交集。”Jonathan回憶著,“當時我們的世界一天一天步向毀滅,每天
晚上局勢都會變得越來越糟、壓力越來越沈重、痛苦越來越劇烈,每次的
演出都像是有把尖刀刺進每個人的心窩裡。”
在格拉斯哥的演唱會,Mercury Rev表現的更是異常混亂,激烈的爭吵
毫無保留的爆發,最後David、Jonathan、Grasshopper三人大幹了一場。
“其實那晚只是我們步向結尾的開端︰台下數百數千名觀眾所目擊的
台上團員公然幹架的「演出」其實都是玩真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但這
卻讓我感到極度痛苦。這種事很多樂團都做過,但對我們而言,它們卻幾
乎是例行性的,每個晚上都會上演。但如果比起我們在後台的打鬥場面,
你在舞台上所看到的幾乎不算什麼。因為後台的打鬥幾乎要了我們的命,
也幾乎要殺死了大衛。”
在跟Spiritualized巡迴演唱之後,Mercury Rev其他團員回到家裡,
並且決定要請大衛離開。
“我們打電話給他並說〝我們都知道這種情況不能一直持續下去〞”
Jonathan回憶著,“然後他說〝對!我知道〞,基本上當時的對話就是這
樣,沒有任何的咒罵或侮辱。那真是解除了我們心中沈重的石頭,但我卻
非常的傷心,因為畢竟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這樣做純粹只是為了保住我
們的小命,而不是為了樂團那類的小事。這一切真是令人感傷。”
最近大衛.貝克在芝加哥親自為Jonathan解釋了這整件事情的關鍵所
在。
“他說我們的差異在於,他習慣在表演之前喝酒,而這很容易在台上
就給大家看出來。然而樂團裡其他的人卻習慣在表演之後才喝酒,所以我
們始終都處於不同的波長之上。在他出現後,我們就開始準備演奏了,但
這時他卻發瘋似的,猛烈重擊著麥克風架,或在地板上爬行著。然後我們
就會回到後台,開始敲擊著我們手中的啤酒瓶,因為我們對在台上所發生
的實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們就像是個起伏不定、酒精中毒的雜耍團,充
滿了不快樂。”
在大衛離開一個星期之後,Mercury Rev錄製了「Everlasting Arm」
,它就是當時Jonathan為了安撫大衛,而不得不棄置一旁的歌曲之一。雖
然他們都沒什麼信心,但Jonathan & Grasshopper覺得他們至少可以做一
張他們以前一直想做的專輯了。94年一整年他們都埋首在新專輯的製作,
後來於是有了『See You On The Other Side』的誕生。當它發行的時候,
世人驚訝的發現了新的Mercury Rev︰一個混合了「Smile」時期的海灘男
孩、自由爵士、和舊的Mercury Rev的組合,如夢似幻、雄心勃勃。大衛
的離開果然造成深遠的影響。
“對,它聽起來非常的祥和”Jonathan談論著它們的新作,“而且它
非常具有音樂性,這是我們以前所從不曾有過的。我們的音樂以前表達的
是像(揮空拳狀)〝去你的!我鳥你勒了!〞這種態度,然而現在它純粹就
只是音樂,這是種滿不錯的感覺。”
在他們重新準備上路的95年,本來迎接他們的應該是一次欣喜愉悅的
經驗-在一個全新的祥和環境中,為大家演奏他們奇特的新歌-但濃密的
烏雲卻又再度籠罩在他們上空。首先沒有經紀人為他們安排一切的事,接
著面對絲毫不留情面的Sony,質問著他們的歌怎麼都那麼長、為何不做些
像「心靈庇護所」之類的音樂、還有他們可以拿掉flugelhorn這種爵士樂
器嗎?率言之,Mercury Rev已完全破產了,從事後的角度看來,他們或
許選擇了錯誤的方式來解決當初的問題。
Jonathan︰“在巡迴演唱時事情變得越來越不順利,我們的新專輯很
棒沒錯,但就在巡迴演唱途中,我們開始濫用藥物,而且是「大量的」濫
用藥物,最後我們上癮了。我們受到毒品的控制,而且還負債累累。後來
我們回到家裡,他和我倆人都是一貧如洗,根本就付不出房租。我們做了
一張好唱片,但我們卻沒得到任何的援助,這一切真是令人心灰意冷。所
以我們又轉求助於那些可以減輕痛苦的東西,那真是個錯誤。”
Grasshopper︰“在做那張專輯的時候,我有個叔叔正和死神搏鬥著,
而當我們完成它的時候,他也死了。這真的對我造成情感上重大的打擊;
而且花了一年錄製完專輯後,我的心裡也因事情的完成,而出現莫名的空
虛感。這大概就是我當時迷失時的情況。”
記者︰“你們花了多久的時間從藥物濫用中再度站起來?”
Jonathan︰“如果你指的是『See You On The Other Side』巡迴演唱
結束後,那大概有兩年。”
天啊!那還是去年(1997)的事情呢!
“後來我們搬到山區裡頭,經歷多次精神崩潰和其他那類的事,然後
將自己全然的放逐。”
Mercury Rev完全停止了任何的生命活動,Jonathan想“讓自己喝得
恍惚不清",來使自己擺脫藥物的控制,而Grasshopper則去一間修道院住
了六個月。他們再度碰到對方是滿後來的事了,不過他們一碰面就開始討
論怎要解決這一切。
“我們當時只是試著談論些美好的事”Jonathan說著,“然後試著忘
掉過去的那些災難。我們的臉上再度有了笑容,那是我們好久沒做過的事
了。”
你對你們還能夠進行下去感到驚訝嗎?
“這整件事最棒的是他和我都是朋友”,他指向Grasshopper時說著,
“對做唱片那種事我根本鳥都不鳥,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想拯救我們之間
的友情。那件事比起這張唱片可還重要的多,是因為我們再度和好才有這
張專輯的產生。”
“對!”Grasshopper笑著說,“它裡面有很多地方都是有關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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