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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普:請問,人們的心念是從哪裡來的?
■如是:眼睛看到事物,耳朵聽到聲音,舌頭嘗到味道等,人們的六種感覺器官(眼、耳
、鼻、舌、身、意)與外境相接觸,心念就產生了。
●慧普:那麼,按照生滅法,這些心念總要消失,它們消失以後到哪裡去了?
■如是:心念與宇宙間其它所有的事物一樣,其本性是生起與消失,心念消失以後就完全
不存在了。生起、消失,生起、消失,我們把這些生起消失的心念總稱為心流,
其實心流只是一個過程,它不是一個實體,所以也不存在它消失之後的情形。只
要人活著,眼耳鼻等六根就要應對外境,這種生起消失的過程就會一直持續。現
在生起的心念與前一念不是一個,也不屬於某一個人,它們只是心念——生滅法
——過程。
●慧普:觀心是否就是觀照這個過程?
■如是:是的,觀照心流的整體過程,就會發現心的生起與消失。如果心還不瞭解身體與
它自己,它就有渴望,這種渴望促使心不斷地執著外在的事物。
●慧普:禪修就是瞭解身心,瞭解人為什麼要執著外在的事物。
■如是:因為不瞭解身心的實相,所以內在的渴望(貪慾)就產生了,渴望促使心不斷地
執著外在的事物,這種執著就是痛苦的根源。
●慧普:心念源源不斷地生出來,請問,讓它生出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
■如是:心若不瞭解實相,就會在六根遇到六塵時產生一股盲目的貪著之力。使貪慾源源
不斷產生的力量始於心本身,雖然這一股貪著之力由心而發,但它依然是一股自
然之力。對禪修者來說,瞭解這一點非常重要;即使貪著之力,也不是「人」或
「我」的力量。
●慧普:修行也是一股力量,是否也屬於貪著的力量?
■如是:判斷是否是貪著之力,有一個標準,若為了塑造「自我」而進行的努力,屬於貪
著之力。但為了了知身心的真相而進行的修習,其目的是消除貪著,這雖是一股
力量,但它的目的與貪著之力不同,所以禪修的力量不被稱為貪,它被稱為正精
進——八正道之一。因為它的結果是消除執著,止息痛苦,而不像貪著之力一樣
是增加痛苦。
具有正見的修習可以讓心明白實相,有時候,這種覺照看起來非常有威力,它消
除心中的無明與黑暗,是一種智慧之光。這種智慧之光必然會驅除黑暗(無明——
對四聖諦的無知),它的力量非常強大,無量劫來所積聚的無明,在這種智慧下會
被驅散。這種智慧雖然是一股力量,但它不是貪著之力,它是止息貪著之力的力
量。
●慧普:感謝您以上的指引,請問,智慧之光是否就是無我,它似乎很神秘?
■如是:無我的本義是自然;身心是無我的,是說它們都是自然的現象。對於接受過現代
科學知識的人來講,一切都是自然的現象,包括我們的身心——這並不難理解。
例如身體,它只是物質發展的一個過程,這過程就是生老病死,這是自然之力,
人力是無法把握的。雖然人們不樂意身體走這樣的道路,人們希望自己總是年輕
的,總是健康的。但是,這種願望無法改變身體的自然屬性,無論心如何地希望
讓身體按照它自己的意願,但物質的身體總是在走它的道路,這就是「無我」。
心念也是自然的狀態,有它內在的規律,依緣起而生起,它是實相法。所以,理
解無我並不需要特別的能力,無我也不是神秘之事,它非常尋常,時刻呈現在我
們面前。瞭解它需要正見與實際觀察。就像人們所進行的日常活動一樣,你只要
依照正確的方法禪修,必然會體會到身心是無常、苦、無我的。禪修是自然的活
動,不需要具有很多不同尋常的能力,瞭解無我並不需要什麼特殊能力,所以它
並不神秘。
●慧普:無我的作用是什麼?
■如是:身心是自然的現象,從形式到內容,都是如此。但當人們的心發生了錯覺,就會
把它當成「自我」,於是痛苦接連不斷地產生。依照事物本來的狀態看,它只是
自然的現象;這一點你可以通過觀察,自己進行驗證,直到你驗證完畢,確認這
是一項事實。如果你沒有進行完全地驗證,你就不要承認它是一項事實。如果願
意,你可以一直驗證,直到你能看到身心只是自然現象。這種認知的結果可以止
息所有的煩惱——無我的作用是止息痛苦煩惱。
●慧普:無念、一念不起,您要如何評價這樣的境界?
■如是:無念與一念不起,是指不執著念頭,而不是指沒有念頭。人是不可能沒有念頭的
,即使佛陀與阿羅漢,他們也有念頭,只是他們不執著每一個念頭。在他們那裡
,念頭生起以後就自然地消失了,沒有一個去認領念頭的人——因為他們的心完
全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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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你到哪裡學習佛法,實際上,它就在心中。執著的是心,思索的是心,超越的
是心,放下的也是心,外在的學習,實際上都是關係著心的。無論你研究經藏、論藏等
等,別忘了它是從何而來的。---阿姜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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