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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空前友好、充滿智慧的對談 這一場對談是在兄弟相認的共識下進行的, 也讓聽眾們分享到一份非常崇高的兄弟之情。 這一場對談的成功,與其說是佛法的弘揚, 不如說是漢藏兩流的互融, 特別是這一場對談的重點在於智慧, 漸悟頓悟,皆不能離開空慧的人間性及實用性。 所以彼此都以空性的知見為準則, 以至於讓媒體記者們,說兩人彼此, 「只談智慧,不談其他,出招極高」。 ◎聖嚴師父 五月三日下午二時,是這次大會的最大焦點,華人聽眾及西方聽眾們都期待著 聽一聽漢藏佛教的共同點是什麼?差異點在哪裡?特別令人好奇的是,佛教雖 有各宗各派、大乘小乘、南傳北傳、顯教密教,但是在這二千五百多年以來的 佛教史上,只有發生其他宗教或者是君主的政權摧毀佛教、壓制佛教,還沒有 發現過二個不同的佛教教派之間,互相殘殺、發動戰爭的記載。這究竟是什麼 原因?如果彼此沒有矛盾衝突,為什麼又要分宗分派、分大分小、分顯分密呢 ?而在東方也好、西方也好,漢藏兩個系統的佛教徒們,似乎相處得非常融洽 ,並沒有讓人感到分河飲水、彼此對峙、互不相讓的氣氛。 其實,漢藏兩個佛教系統,雖然各有傳承不同,地理環境和文化背景也不一樣 ,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爭執,但是,有一個基本原則,一定相通,那就是緣起的 性空思想、濟世的慈悲觀念,不論那一派都不會不遵守,否則就不是正知正見 的佛教。雖然在解釋運用方面,彼此互有出入,偏重偏輕;當一旦提到緣起的 空性和無我的慈悲時,彼此就會互相肯定,互相尊重。在過去,由於民族的風 俗習慣有差異,以及所處環境地域有距離,所以互通聲氣的機會不多,因此, 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猜疑。 到了本世紀初開始,有好多位漢傳佛教的優秀僧侶,去西藏學法,而將藏傳佛 教的若干重要典籍譯成了漢文,其中貢獻最多的是法尊法師。因此,二十世紀 的三十年代至四十年代之間,太虛大師在四川重慶,還主持了一所佛學院,它 的名稱就是「漢藏教理院」,而且太虛大師的「五乘說」,也是受到宗喀巴 《菩提道次第廣論》所判攝的「三士道」的影響。至於我個人,也曾編印過一 冊《西藏佛教史》,雖然我不是西藏佛教的專家,但是我對藏傳佛教抱有很高 的敬意。 這次的對談,並不是我接觸藏傳佛教的第一次,我也不以為這是一次高難度的 考驗,或者是彼此要爭一個你勝我負的較勁場面。我相信彼此會在存異求同的 原則下,互相接觸砥礪,把正確的佛法發揚光大,所以應該是非常輕鬆、愉快 、和諧、溫馨的對談會。可是對談時間一共只有三個小時,兩人只能各用一個 小時,還有一個小時是公開給與會的聽眾發問,如果再扣除翻譯的時間,我個 人只有半個小時可用。希望要在半小時內講出如何豐富的內容,是根本不可能 的事,儘管如此,我還是很珍惜這樣的因緣,在事前做了很多構思準備的工作 在台灣,我先用幾個早晨的時間,寫了一篇約六千字的文章《漢傳佛教的發展 思想及修行方法》(會後已於《世界日報週刊》發表),然後在我住進華爾道 夫飯店之後,也用了二個早上,畫成二個腹案的講稿表解,結果是採用了最後 的一個腹案。 因為中國佛教的源頭,是印度大小乘的經、律、論三藏,數量相當龐大。到了 中國,漢文系統的佛教,又有所謂小乘二宗、大乘八宗的開展與成熟,源遠流 長,著作之多,多過由梵文譯成漢文的三藏教典,而且各有各的脈絡系統。到 了宋明時代為止,漢傳佛教已是發展到了強弩之末、熟透熟爛的程度。要把漢 傳佛教擬出一套清晰的路線來,必須要把古代各宗各派祖師們的教判模式,重 新整理一番,否則就可能成為雜亂無章,東拉西扯,抓不到重心。 由於我個人才疏學淺,智慧不足,福報不夠,內證功夫也未得大力,所以迄今 為止,還不敢從事於這項工作。可是面對著這樣一場世紀性的、國際性的、開 創性的漢藏佛學對談會,我也只好壯起膽子,拿起勇氣試著來做,那就是在五 月二日早上所擬出來的一份講綱表解。分成四個子題:  一、漢藏佛教同源異流。  二、印度佛教的學術思想。  三、漢傳佛教的教義及其實踐。  四、禪宗學派是漢傳佛教的集大成者。 以印度的阿含藏、律藏、阿毗達摩藏以及大乘各系的經論為源頭,再把中國漢傳 的小乘二宗、大乘八宗的線索釐清,就可明白對漢民族影響最深的只有四系: 1.依《法華經》、《中觀論》等成立的天台宗, 2.依《華嚴經》、《十地論》成立的華嚴宗, 3.依《淨土三經》成立的淨土宗,4.依《楞伽》、《金剛》、《維摩》等經成立的禪宗。 直到十六世紀為止,佛教諸家之中,對漢民族影響最深的,事實是禪宗,因此,禪宗也就 是集各宗各派精要之大成者,也成為在漢文化中一宗獨大的佛教。 我根據這樣的線索,講出禪宗所說當下即是、頓悟成佛、明心見性的理論及方法,從唯心 淨土以及他方佛國淨土的思想和信仰,推展成為我現在正在推動的一項社會運動「建設人 間淨土」。是先從人的心意清淨,到行為清淨,再到環境清淨,也就是鼓勵我們人間大眾 ,當你在用智慧及慈悲的佛法,利益自己、利益他人的時候,就是在做著莊嚴你未來的佛 土,以及往生西方淨土的準備工作。 雖然我作了那麼多的準備,但是在當場講出之時,不能如此呆板。要讓聽眾們感覺到輕鬆 、自然,要讓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懂,所以並沒有對著事先準備好的講綱照本宣科。對達賴 喇嘛來講,我應該要說感謝他,他能願意配合、回應,倒是一項高難度的工作。我用的經 論,他應該多半以上是熟悉的,對漢傳佛教各宗所用的專有名相,就讓他感到非常陌生了 。 透過藏語的翻譯,他聽得非常用心,遇到他覺得是重點的部份,隨時用筆記下,也隨時提 出問題,然後用藏傳佛教所用的修證次第和經驗,對我回應。特別是禪宗所說的頓悟見性 、見性成佛之說,他用藏傳所說的大圓滿回應我。 對頓悟成佛和斷煩惱的問題,他也提出質疑,又是採用顯教漸修漸證的角度,並沒有以密 教的立場作回應。由於藏傳佛教的黃衣士派(亦名黃教),必須對顯教精通之後,才可修 學密乘的無上瑜伽。達賴喇嘛誤以為禪宗的徹悟,就是斷盡煩惱,所以有疑,於是告訴他 說,我所講斷煩惱的階段至少有三個: 1.知煩惱, 2.伏煩惱, 3.斷煩惱。 要把煩惱斷盡,那是到了佛位,所以禪宗的大悟徹底,並不表示煩惱斷盡,只是從此斷疑 ,不再從煩惱中迷失。 當達賴喇嘛開始作回應時,首先說:「聖嚴法師是我的老友,他是一位很有學問 的修行人。」 這是從他口裡第二度聽到對我這樣的讚歎,然後又說:「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跟一位漢傳 佛教的阿闍黎直接對談。」事實上,他跟佛教其他各系各派的學者們,有過很多對談的 機會,甚至跟佛教以外的其他宗教領袖們,也有過不少對談的經驗,唯有跟漢傳佛教的 法師們是第一次。 我想這不是單方面的原因,過去達賴喇嘛對漢傳佛教,包括台灣海峽兩岸,長期以來都沒 有機會作深度的接觸。其次在漢傳系統的佛教徒們,也沒有想要作這樣的活動。因此, 我有很多朋友們總認為這樣的對談,就是辯論,就要分個你大我小、你高我低、誰輸誰 贏,好像玄奘大師在那爛陀寺與中百論宗的大德舉行辯論會那樣,或是像漢藏佛教史上 ,在第八世紀末(西元七八○年至七八二年之間),曾有一位大和尚到西藏弘傳頓悟的 禪法,而被印度寂護的弟子蓮華戒,找著辯論一樣(可參考法鼓文化出版的《大乘二十 二問之研究》)。事實上,今天這個時代,不需要存有這樣的顧慮。能有機會彼此尊重 ,互相欣賞,多一些交流溝通的機會,才能夠使得佛教,在世界上形成國際的統一性; 才能夠使得整體的佛法,以大同小異的步伐走遍人間。 所以這一場對談是在兄弟相認的共識下進行的,也讓聽眾們分享到了一份非常崇高的兄弟 之情。這一場對談的成功,與其說是佛法的弘揚,不如說是漢藏兩流的互融。特別是這 一場對談的重點在於智慧,漸悟頓悟,皆不能離開空慧的人間性及實用性。所以彼此都 以空性的知見為準則,以致於讓媒體的記者們,在作新聞報導之時,說是我們兩人彼此 「只談智慧,不談其他,出招極高」。至於我們彼此談的什麼?有些什麼回答?《人生 雜誌》一七九期有詳盡的報導。 在這場對談會中,使得台下不斷響起掌聲和笑聲。直到終了,有一位聽眾問我們兩人對神 通的看法,我們分別作了說明之後,我也勸告大家:「求神通不如求智慧,這次我和達 賴喇嘛作的是智慧對談,就請大家求智慧吧!」因此,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結束了 這場世紀性的對談。 這天下來,達賴喇嘛已經夠累了,明天還有西藏之家開幕典禮要他去主持,然後要往新澤 西州、亞特蘭大主持弘法的大會。所以我看他走下台之後,又在打著哈欠,應該讓他早 一點休息。把他送上車,祝福他身體健康,後會有期。(待續) 法鼓雜誌 115期 1999/7/15 第3版 --------------------------------------- ps人生雜誌179期裡的文字 都印成在結緣小冊子,很容易索取到 應該很多人都已經看過了 沒看過的可以去全聯福利中心看架上有沒有 或是到法鼓山的各分院辦事處詢問 而且也有出結緣光碟 -- 有智慧作分寸的人,一定不會跟人家喋喋不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8.0.208 ※ 編輯: poohkoala 來自: 124.8.0.208 (12/11 1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