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總說佛教宗義之建立
釋迦王—無與倫比的導師，首先發最勝菩提心，次於三大阿
僧祗劫積聚資糧，最後在金剛座上圓成正覺。佛陀圓成正覺後，
先在瓦那納斯對五賢僕轉四諦法輪；隨後在靈鷲峯轉無相法輪；
隨後又在吠舍離等地大轉善分別法輪。折服了外道六師等一切邪
說，使利樂之源的珍貴佛法得以宏揚與開展。佛陀入滅以後，由
於釋經者對三種法輪的意趣，分別作了不同的解釋，因此便產生
了四大宗派。其中，說實事的小乘二宗根據初法輪，說無體性宗
根據中法輪，瑜伽行派則根據末法輪建立自宗根、道、果的體系
。又，隨奉本師的宗派，肯定只有四派，即毗婆沙宗、經部宗二
個小乘宗派，以及唯識宗、中觀宗二個大乘宗派。因為論典中說
，除此四宗以外，別無第五宗；除三乘之外，別無第四乘。金剛
藏所造《喜金剛略義廣注》說：「四乘及五宗，此非佛所說。」
以中觀應成派而言，中觀自續派以下的佛教宗義均墮於常斷
二邊。
以應成派來說，認為完全沒有是斷邊；認為自性有是常邊。
雖然有，但不是自性有，是遠離二邊的中觀正見。又，墮於常邊
也會墮於斷邊；墮於斷邊也會墮於常邊。
但這些宗派卻認為自宗的教義是中道，因為他們都以主張離
常斷二邊的中道而自豪。
如果問有部宗，你們說的是不偏不倚的道嗎？有部宗會說是
。再問有部宗：你們說的是中道嗎？有部宗會說是。再問有部宗
：你們說的是中觀嗎？有部宗會說是。再問有部宗：那你們是中
觀派嗎？有部宗會說不是。再問有部宗：那麼中觀派講的是中觀
嗎？有部宗會說不是，因為他們墮入斷邊。再問有部宗：那麼他
們為何稱中觀派？有部宗會答：他們講的不是中觀，卻冠以中觀
之名。
各宗都認為自己講的是中觀，但是問他們為什麼是中觀時？
各宗的回答都不相同：
此外，這四個宗派對於斷除常邊和斷邊也都各有不同的說法
。毗婆沙宗說，果生時因已滅故，離常邊；因結束時果出生故，
離斷邊。經部宗說，諸有為法的相續不斷地流轉下去之故，離斷
邊；刹那壞滅之故，離常邊。唯識宗說，遍計所執非實有故，離
常邊；依他起實有故，離斷邊。中觀宗說，一切法在名言上是存
在之故，離斷邊；在勝義上不存在故，離常邊。
雖然上上諸宗義能遮破所有與自宗不同的下下諸宗義，但了
解下下宗派的見解，卻是獲得上上宗派見的最勝方便。因此，千
萬不可以因為認定了上上宗義是最好的，便蔑視、排斥較低的宗
義。因此，承認四法印者，就是內道說宗義者的定義。
四法印即諸行無常、有漏皆苦，一切法無我，寂滅湼槃。如
果有人責難說：犢子部主張補特伽羅我，所以不是內道的說宗義
者。
答：沒有過失。因為犢子部所認同的我是指獨立自主的我，
而四法印中的無我是指常一自在我空，彼無我是正量部等五派亦
承認。
常一自在無我是所有佛教徒都承認的。犢子部等五派不承認
獨立自主無我，會說「獨立自主的我」不可說—不可言它是常、
無常，有、沒有。對此，有很多討論，有人認為犢子部等五派在
見解上不是佛教徒。四法印中之無我不是指常一自在無我，常一
自在無我只是粗淺的，代表不了無我，四法印中的無我至少要說
獨立自主無我。有些人是持此處所說的：四法印中的無我是指常
一自在的無我。這個犢子部等五派也承認，所以他們在見解上也
是佛教徒。宗喀巴大師父子對此並無定論，所以此處所說的不見
得是共識。
總結一下。大乘、小乘有二種，一是行者，有大乘行者、小
乘行者。有菩提心的是大乘行者，有大乘資糧道行者、大乘加行
道行者、大乘見道行者、大乘修道行者、佛，菩提心所攝受的道
就叫大乘道。聲聞、獨覺的五道是修行方面的小乘。另一個是宗
義，有小乘宗義、大乘宗義。因此，讀文章時，看到「大乘」、
「小乘」的字眼，要自己判斷是在講五道十地的大小乘，還是在
講毗婆沙宗、經部宗等這一類的大小乘。至於現在所說的漢傳、
藏傳、或北傳、南傳，因此說大乘國家、小乘國家，這些都很難
形成宗義，只是口頭上的用語罷了，但是因為這些是延續以前宗
派，因此就法脈來說是宗義的法脈。
這邊要說的是宗義。佛教徒都會承認四法印—諸行無常、有
漏皆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有些人非常虔誠相信佛，從信仰
方面是佛教徒，但從見解上來說未必是佛教徒；從見解來說的佛
教徒，必須相信四法印。所以信不信三寶？內容上要具有四法印
的見解。如果具有四法印的見解，會是既有佛教見解，又有佛教
信仰；否則會變成只有信仰，而沒有內容。現在人信仰方面比較
重，具有佛教見解的比較少。這個也不僅是現代才有，以前有部
宗中的犢子部等五派，他們承認常一自在的我空，談到「獨立自
主的我」，就會說不知道它是常還是無常，不知道是有還是沒有
，會搖擺不定。也就是問他們：獨立自主的我是常嗎？不是。那
是無常嗎？也不是。就變成不知道要講什麼。他們沒有說獨立自
主我空，但承認常一自在我空，也就是承認了一種空，這樣符合
「諸法無我」這一條嗎？有人認為符合，因為犢子部等五派也沒
有說獨立自主的我，即他們沒有說獨立自主的我是有的、是存在
的，只說獨立自主的我不是常、不是無常，所以就不算是承認獨
立自主的我，因此要說他們承認無我。認為不符合的一方說：犢
子部等五派說「獨立自主的我，常、無常都不可說」，當中就點
出了「獨立自主的我」，所以他們是承認獨立自主的我。承認犢
子部等五派符合「諸法無我」這一條者，就會說犢子部等五派在
見解上屬於佛教徒；認為他們不符合者，就會說犢子部等五派只
是信仰上屬於佛教徒，見解上沒有佛教的見解。
佛教講空，空到底是在說什麼？毗婆沙宗、經部宗就會把它
解釋為常一自在的我空、獨立自主的我空。到了唯識宗，不僅承
認常一自在的我空、獨立自主的我空，又加上異體空。中觀自續
派也承認常一自在的我空、獨立自主的我空，其中有一派也承認
異體空，整體上，中觀自續派還承認諦實空。所以就有四種空。
應成派承認自相空，但不承認異體空，所以還是只有四種空。總
之，整體上佛教說的空有四種內容，這四種內容到底有什麼差別
，就是此處所要說的。
常一自在的我空、獨立自主的我空是人無我，一者是粗的人
無我，一者是細的人無我。整體上，異體空、諦實空是法無我。
對唯識宗來說，異體空是法無我；對自續派來說，異體空是粗的
法無我，諦實空是細的法無我。所以法無我的內容也有分粗細。
講「諸法無我」，就出現了這麼多的內容。大小乘宗義者的區分
是，只承認人無我，不承認法無我是小乘；承認人無我與法無我
是大乘。即毗婆沙宗、經部宗是小乘宗義者，唯識宗、中觀宗是
大乘宗義者。另一種區分法是依循著經典分：跟隨初轉法輪所說
而修行的是小乘，跟隨《般若經》等而修行的是大乘。後面的分
法不會與前者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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