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印老之16／印順導師「慧學」修持之開示
2005/07/18 00:25
(●作者大野貓為北縣三重市人，目前是台大哲學所博士班博士生。本文為ETtoday.com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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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貓
佛陀是人間覺者，斷一切惑，證一切智，有著圓融無礙的勝義妙慧。佛教是智慧的宗教，
教育眾生開發內在覺性，引入喜悅的人生。所以「智慧」作為修學佛法的中心思想，是區
別佛法和世間法的分水嶺，印老說：
「佛教之所以成為佛教，即因具有超越一般宗教的禪境，而著重於智慧的體驗生活。我們
修學佛法，若不能把握此一核心，或偏重信仰，或偏重悲願，或專重禪定，便將失去佛教
的特質；雖然這些都是佛教所應有的，但如忽視智慧，即無以表現佛教最高無上的不共點
。」
亦即不論受持淨戒或勤修禪定，最終的目的還是為求智慧的開啟，佛法究竟的以理化情之
道，亦以智慧為最後的依歸。佛教的四聖--聲聞、緣覺、菩薩、佛，皆以智慧之覺悟而成
聖，不覺而為凡夫。既知正法的修行在破迷啟悟，以智慧的增長為進修的方向，但如何達
到？其方法是什麼？除了人與生俱來的生得慧外，無漏慧的契證大多以聞、思、修為前行
的方便，《雜阿含》云：
「流者，謂八聖道；入流分者有四種，謂近善男子，聽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入流
者，成就四法，謂於佛不壞淨，於法不壞淨，於僧不壞淨，聖戒成就。」
要成就四不壞淨所行皆依八正道，必須具備「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內證思惟，法次法向
」四預流支的加行，也就是從師而起聞、思、修，以聞思修為修學佛法智慧的方法，最後
覺證真理而得須陀洹（預流果），邁向正覺的解脫。之中修持的依準又以「依法不依人，
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此四依法來防流弊。以下以此四預流支
來簡介智慧的進修：
（一）親近善士
印老在《成佛之道》偈頌寫道：
「趣入正法者，應親近善士，證教達實性，悲愍巧為說。觀德莫觀失，隨順莫違逆，佛說
滿梵行，學者應尊敬。」
親近善知識是修行所必要的，但如何才算是善士？印順法師指出五點特質：
一、證德：指戒定慧的修證和成就。
二、教德：深入經藏而成就多聞，能導引眾生入於正道。
三、達實性：由現證慧或聞思教理通達正法。
四、悲愍：有利他的慈悲心。
五、巧為說：具有善巧方便的辯才。
此外，對善知識必須心存恭敬，虛心就學，不專看其缺點，隨順善士的心意此功德如同完
成滿分的清淨梵行。但為防佛子不能辨識真假善士，須以究竟法義作為考辨，依法不依人
──「 自洲以自依，法洲以法依，不異洲不異依」，不盲目的祟拜依賴，以法為師，以
真理為依歸，才能真正達到親近師友，聽聞佛法的目的。
（二）聽聞正法
印老認為：「多聞熏習，確是慧學中最重要的一個起點，每個學佛的人，都應該以此為當
前目標而趨入。」他以「十法行」為例，指出對經典十種修持的方法──「書寫、供養、
施他、諦聽、披讀、受持、諷誦、開演、思惟、修習」，其中除思惟屬思慧與修習屬修慧
外，前八種皆是聞慧的修行。
另外，《成佛之道》偈頌：「由聞知諸法，由聞遮眾惡，由聞斷無義，由聞得涅槃」。從
師友和經典所聽聞到能知一切無漏善法，遮止身口的惡行，避免無謂的苦行，而終至得解
脫涅槃。所以要專一精進地憶念諦聽，作病想、醫想、藥想，如病入膏肓的重病之人，殷
切的期盼救護來聽聞經論。
聽聞熏習正法必須從語言文字中領略其所表達的實義，不能在語文的表面鑽研，空談名相
，執文害義，要注意到佛法的整體性，重於大義，所以「依義不依語」。而一旦聞慧成就
，即具足正知見，成就信根；在見得正、見得真下，對佛法僧亦信得深、信得切，一切的
打擊誹謗皆不能動搖其信心，是達所謂的「信智一如」。
（三）如理思惟
思慧以聞慧為基礎，是從聽聞到的進一步思惟、考辨、尋伺、分別、抉擇。由於佛法流傳
久遠，許多依機攝教的方便法門盛行，似是而非，所以一切以判辨究竟的了義正法為要，
必須「依了義不依不了義」，而此有賴於思考來抉擇。
此外，印順於《遊心法海六十年》書中，談到治學方法有四點：一、從論入手，二、重於
大義，三、重於辨異，四、重於思惟。其中重於辨異的工夫不外是透過思惟，可知思惟的
重要性。而思惟不只是用在佛法知見的建立上，更可以應用於有情身心當下的內觀，思惟
蘊處界的生滅無常，思惟六根應觸六塵所引起的身心變化，思惟三法印、四聖諦、因緣觀
等基本教理，念茲在茲，時時觀照，以開發般若慧。
（四）法次法向
「法次法向」又名為「法隨法行」，是由聞思慧的基礎上，在與定心相應的觀想中趣向無
漏慧的萌發，即以定慧等修、止觀雙運而朝向涅槃解脫。其中思慧與修慧皆是對諸法起分
別、抉擇，只是思慧並未相應定心，是心意不夠集中的散心觀；而若定心純熟，能在定中
觀察諸實相，心安住一境，深觀無常、無我、緣起、因果，從有漏的修慧引發無漏的現證
慧，即是修慧的成就，到達證悟的階段。而修慧的依準是「依智不依識」，破除以我我所
有的妄想分別，以及有漏有取的「識」，遣除邪見執著，證得圓滿實相的解脫智慧。
既知道在定心的觀察中能成就修慧，而修習觀慧所緣觀的對象與境界為何？世尊就現實現
象界所存在的一切法，即俗顯真，當下遍觀洞察而引入勝義諦。但世間森羅萬象，山河大
地、花草樹木、國家社會、家庭個人……如何能盡見一切？──一切法雖多，法性唯一，
若證知法性實理，則通達一切法，一理通百理徹，究竟證見普遍法性。簡言之，圓滿究竟
智慧的所觀境是一切法，要能在一切法上體會緣起無常的寂滅法性。不過，以一切法為觀
察的對象，乍看下深廣不可及，但專就解脫而言，其入手處不外以人身心為主的所緣，如
《雜阿含》云：
「佛告婆羅門：『一切者，謂十二入處：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
、法，是名一切。若復說言此非一切，沙門瞿曇所說一切，我今捨別立餘一切者，彼但有
言說，問已不如，增其疑惑。所以者何？非其境界故』」
所以釋尊所說的「一切有」是不離現實的一切，脫離當下的十二處，侈談超經驗，形而上
的神秘世界，只是幻想與戲論，無可記別。另外在《雜阿含》也說：
「比丘於色向厭，離欲，滅盡，是名法次法向。如是於受、想、行、識，向厭，離欲，滅
盡，是名法次法向。」
《雜阿含》又說：
「若比丘於老病死，生厭，離欲，滅盡向，是名法次法向。如是生乃至行，生厭，離欲，
滅盡向，是名法次法向。」
以上皆說明了對色受想行識五蘊身心的正觀，能現觀身、受、心、法，精勤繫念思維，憶
持對當下身心的覺觀而收立竿見影之效，在身心中體悟十二因緣的諦理，修慧而成就無漏
的解脫。即從了知五蘊十二處身心變化，所包含的生老病死「苦」，而思惟招致身心無邊
痛苦因緣的「集」合，求「滅」除煩惱的業因，找尋清淨解脫，涅槃寂靜的聖「道」。這
就是佛開示的「四聖諦」的整體──苦、集、滅、道，統攝十二因緣中流轉與還滅的過程
。
佛法的修持及慧學的成就，即是在於完成「四聖諦」的證知。從諦觀一切因果事相而得世
間正見，進一步深觀諸法實相，直探煩惱本源而得四諦理的契證（出世間正見）。之中包
含法住智和涅槃智先後次第的證得，證入無常無我寂滅的法性，斷無明煩惱，滅諸戲論，
戡破輪迴生死的源頭不受諸苦而得解脫。
總之，佛法解脫之道，由現觀身心的蘊、處、界為進路，在持戒、禪定的前行下，以聞思
修徹證四聖諦、十二因緣、三法印等正法實理，止觀雙運，斷除「無明蓋」；不因不如實
知而生起執著，不再有無常執常，無我執我引致的錯誤行為，消除「愛結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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