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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僧侶、學者所知之因果論   以上故事說明我國民間因果報應之信仰,以現報及上天之施報為主軸,是佛教中國化 的一個現象,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當然它有某種程度的社會教化功能,尤其用來警惕一般 百姓,讓他們知道天網恢恢,惡業之報難逃,甚至會禍延子孫,未嘗沒有鼓勵行善,移風 易俗之效。但從另一角度來看,它容易造成世人期待速報之心理,認為善業可速招善報, 從而把注意力放在徒具形式的所謂善行上,而不去培養善心、善念,薰發大乘佛教所教的 「菩提心」。另一方面,會造成「以善養惡」之心理,用「功過格」的善惡平衡觀念,藉 行假善以為真惡,產生了許多專事末節而不求其本的「功德」現象。    當然這並不是完全否定民間因果報應之教化功能,尤其相信行善植福,可以報及子 孫,雖然誤解佛教的本意,扭曲了行善的動機,畢竟具有正面之意義,是可以鼓勵的。但 是若不考慮教育子孫,讓他們知道自業自得的道理,去存心為善,而只顧獻金供養、念佛 誦經,甚至大費周章,鋪陳「佛事」,超度亡靈,而期望死者福報延及子孫,積慶流於苗 裔,是完全不合實際的。[59] 代表禪宗六祖演法的《六祖壇經》,就杜撰了一段梁武帝 與菩提達摩對話之歷史,以藉達摩之口來釐清「功德」之義。[60] 在這段對話裡,梁武 帝問達摩說,他一生造寺度僧、布施設齋,究竟積有功德否?達摩直說「實無功德」。梁 武帝要求達摩解釋,達摩仍只說「實無功德,」而不做他語。《壇經》作者遂藉達摩之口 批評梁武帝,說「梁武心邪,不知正法。造寺、度僧、布施、設齋,名為求福,不可將福 便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作者並解釋功德之意義說:「見性是功,平等是 德,念念無滯,常見本性,真實妙用,名為功德。」又說:「念念無間是功,心行平直是 德。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根本而言,「功德須自性內見,不是布施供養之所求也 。」換句話說,修養心行、自修自省的功夫才是功德,才是培植善因善業的根本。   因果觀念是佛教的核心教義,在中國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解釋,其一是以法藏的「四種 緣起」為基礎的解釋,其二是以融合傳統天道之報應觀與業感緣起為基礎的解釋。有些傳 統的僧侶對於法藏之說似乎也不甚了了,而對後者之說,亦不以為然。唐代的詩僧皎然就 堅持以釋氏原有的因果論來否定「天之報施」的有效性。他曾說: 語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蓋垂教之意也。或曰:「道跖日殺無辜而終天年,顏回 積仁累行而不幸短命。天之施報是耶?此皆本於天也。」今請以釋氏論之:夫生生之理, 罔有不關於業,則報施有歸,報施有歸則因果不爽,因果不爽則空見不生。有去來三世之 殊,故巨細必顯;有染淨二心之別,故涇渭既分。性自我能,命自我有,豈神授而天與乎 ?《涅槃經》云:「無有自作,他人受累,」豈怨天尤聖乎![61] 皎然顯然還是強調業感緣起的因果說,而主張自業自得,三世之報,而反對將因果報應與 天混為一談。    被尊為華嚴五祖的宗密也傾向用業感緣起的因果說來解釋三世之報,但他不同意太 簡單的三世業報,善惡因果之說,認為那是屬於「人天教」的看法。主張這種看法的人, 以「業為身本」,故信業緣,但是並未把「業為身本」的道理說通。究竟是「誰人造業, 誰人受報?」是眼耳手足都能造業?那麼初死之人眼耳手足宛然俱在,「何不見聞造作? 」若說是心作,究竟何者是心?若是肉質心,則它已在身內,如何與眼耳手足內外相通, 同造業緣?若是喜怒愛惡發動身口而使之造業,則喜怒哀樂乍起乍滅,本無其體,以何為 主而造業?[62] 宗密之所論,即是要指出「人天教」未考慮到大乘「阿賴耶識」的存在 與作用,所以他進一步問: 設言不應如此別別推尋,都是我此身能造業者,此身已死,誰受苦樂之報?言死後更有身 者,豈有今日身心造罪修福,令他後世身心受苦受樂?據此,則修福者屈甚,造罪者幸甚 ,如何神理如此無道?[63]   宗密也以同樣的觀點來批判小乘,說它在有我與無我之間攪合不清,未注意到識與緣 起的關係,而卻奢談「劫劫生生,輪迴不絕」。他這種看法,似覺得小乘之論生死輪迴, 有因果不明之處。所以特別點出大乘「阿賴耶識」之作用。但是對大乘教法,他又認為需 以如來藏識來補充,認為唯有以如來藏識為基礎才能談阿賴耶識,才能談大乘所謂的「凡 所有相,皆是虛妄」,或「心境皆空」,因為: 若心境皆無,知無者誰?又若都無實法,依何現諸妄?且現見世間虛妄之物,未有不依實 法而能起者,如無濕性不變之水,何有虛妄假相之波;若無淨明不變之鏡,何有種種虛假 之影?[64] 宗密這種看法顯然與法藏所說的如來藏緣起是前後相承的,但是他用如來藏為基礎,來解 釋人生許多現象: 然雖由引業受得此身,復由滿業故,貴賤貧富,壽夭病健,盛衰苦樂。謂生前敬慢為因, 另感貴賤之果,乃至仁壽殺夭,施富慳貧,種種別報,不可俱述。是以此身或有無惡自禍 ,無善自福,不仁而壽,不殺而夭等者,皆是前生滿業已定,故今世不同所作,自然如然 。[65] 這種說法基本上與業感緣起說類似,不過有如來藏識為其後盾罷了。最重要的是,它也否 定了業感與天道融合的中國化因果論之看法。   皎然與宗密都是唐人,他們是僧侶,對民間所流行的因果觀自然會以佛教的立場來觀 察與批判。一般的世俗學者,當然有認同其說的,譬如隋代晉王府祭酒徐同卿著有《通命 論》,「備引經史,會通運命,歸於因果」,標榜儒家亦有三世因果之義。[66] 值得注 意的是,反佛論者似乎不太理會因果之說。從韓愈(768?824)以降,到杜牧(803?853) 、劉軻,至多只是質疑事佛求福之效驗,並未深入檢驗其因果說,未嘗就因果論的內涵去 質疑佛教。甚至宋初反佛論者,也都是只攻其「?」,而不及其「本」。程頤(1033?1107 )就說:「或謂佛之道是也,其?非也,然吾攻其?耳,其道吾不知也。」[67] 孫復雖抨 擊因果報應之說,也不過說:「梁武、齊襄、姚興始則惑於因果報應之說,終則溺於菩提 解脫之事,卒皆淪胥以亡。」[68] 而歐陽修(1007?1072)以下,對因果說並未刻意攻 擊,譬如歐陽修也不過說:「佛以神怪福禍恐動世人,俾皆信嚮。」[69] 而李覯( 1009?1059)也只說:「今浮屠之言曰:『人死則為鬼,善有美報,惡有無極苦。』其於 訓愚,蓋少附於理。」[70] 其他人如張載,則稱佛教「謂有識之死,受生循環,厭苦求 免,可謂知鬼。」但是「以人生為妄見,可為知人乎?」[71] 沒有就佛教的因果論,對 它表示質疑。相反地,有些宋儒對因果之說不僅未予反對,反而深表贊同。范仲淹( 989?1052)即是一例,他博覽佛藏,嫻熟佛典,曾獲《十六羅漢因果識見頌》之異本,知 它不在佛藏之內,故費了一番工夫,為它做序,認為它「直指死生之源,深陳心性之法」 ,充份表現對因果說之信嚮。[72] 而劉安世(1048?1129)則認為儒佛之道相互為用, 在批評「世之小儒」學前輩詆毀佛法之餘,勸人勿「泥於報應因果之說,不修人事」。雖 對佛教因果論,言下不表贊同,但他的批評似針對不懂或誤解因果論之人而發,意在勸人 勿忽略人事而陷溺於因果之說,而非質疑因果論本身。[73]   南宋理學大盛的環境下,學者對佛教因果說就常加以質疑。被認為反對佛教的南宋大 儒朱熹(1130?1200),對因果說之看法,就有意見。他很同意因果報應為佛教教義之末 流,因而說「所以橫渠有釋氏兩末之論,只說得兩邊末梢,頭中間真實道理卻不曾識,如 知覺運動是其上一梢也,因果報應是其下一梢也。」[74]   他在答李伯諫(生卒年不詳)批評因果報應之書時,曾這麼說: 來書云:「輪回因果之說,造妖捏怪,以誑愚惑眾,故達磨(摩)亦排斥之。」熹竊謂: 輪回因果之說,乃佛說也,今以佛為聖人,而斥其言如此,則老兄非特叛孔子,又謗佛矣 ,豈非知其說之有所窮也,而為是遁辭以自解免哉?抑亦不得已於儒者,而姑為此計,以 緩其攻也![75] 又答吳楫(公濟)(生卒年不詳)論因果之書時,也說: 來書云:「幽明之故,死生之說,晝夜之道,初無二理。明之於幽,生之於死,猶晝之於 夜也。鬼神之情狀,見乎幽者為不可誣,則輪迴因果之說有不可非者。謂上智不在此域, 可也;謂必無是理,不可也。」熹竊謂:幽明、死生、晝夜,固無二理,然須是明於大本 ,而究其所自來,然後知其無二也。不然,則所謂無二者,恐猶不免於彌縫牽合,而反為 有二矣。鬼神者,造化之蹟,乃二氣之良能也。不但見乎幽而已。以為專見乎幽,似此未 識鬼神之為何物,所以溺於輪回因果之說也。[76] 朱熹是個博通之儒,對《六祖壇經》所載達摩之語應有所知,他未立即否定李伯諫對因果 輪迴之批評,而追問李伯諫,實為弄清他究竟為何而反對。不過在答吳楫書時,他就批評 吳楫「輪迴因果之說有不可非者」一語,而說「鬼神者,造化之蹟,乃二氣之良能也。不 但見乎幽而已。以為專見乎幽,似此未識鬼神之為何物,所以溺於輪迴因果之說也。」 [77] 似乎又承認幽冥、鬼神與陰陽二氣之相互為用,而認為佛教輪迴、因果之缺點是恆 從「幽」的角度去看死生,故不識鬼神為何物。此種論調,未明顯否定佛教因果論之為用 ,是否覺得因果之說尚有其合理化或改進之空間呢?    朱熹的弟子陳淳(1153?1217)也在他的《北溪字義》抨擊因果論,認為「因果之說 全是妄誕」,而對於因果之驗證則批評道:「所載證驗極多,大抵邪說流入人心,出此等 狂思妄想而已。溫公謂三代以前何嘗有人夢到陰府見十等王者耶,此說極好,只緣佛教盛 行,邪說入人已深,故有此夢想。」[78] 陳淳之說法是逕指因果論為妄誕、為邪說,並 未說明其所以然。    當然,除了朱熹與陳淳之外還有不少學者對佛教因果論不斷質疑與批判,其中最突 出的應是朱熹的前輩胡寅(1098?1156)。胡寅是個十足的反佛論者,也是個尖銳的史評 家,對因果論本身及歷史上鼓吹因果論之人,都毫不容情地批評。[79] 譬如,他認為歷 代「崇佛奉僧之世,其君必昏,其政必亂。是何也?為三世因果所惑,是以忽棄當為者, 而思其不可得者。」[80] 他對南齊竟陵王蕭子良評價不錯,稱他是「賢王」。但也認為 他「好釋氏因果」,而「操術不明」。針對蕭子良對范縝所說「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貴 貧賤」之語,他也批評道:「今生修善以為之因,後世望報而謂之果;借如世有萬人篤信 精練,同時獲果,而世之貴位才數十員,安得人人而貴哉?」[81] 對唐代杜鴻漸死前令 僧削髮,也說「鴻漸雖好佛,而不悟其要,直為因果浮言所移。」[82] 這些看法或失之 太簡,或訴諸情緒,或偏執一端,或針對簡化的業報論而說,並沒有觸及因果論之核心。    與胡寅約在同時的龍舒王日休(1102?1173),博覽群書,通六經訓傳,是個棄儒學 佛的學者。他著有《龍舒淨土文》一書,宣揚淨土西方之說,[83] 鼓吹因果之論,把信 因果與信淨土視為不可分之事,對不信因果從而不信淨土之人,深不以為然,故說「夫因 果烏可不信乎?經云: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若不信此語 ,何不以目前之事觀之?」[84] 他所謂「目前之事」,就是「有富貴而苦夭者,有貧賤 而壽樂者,有榮寵而悴辱者,其為果報,各隨其所為,如影隨形,如響斯應,纖毫不差。 」[85] 他對因果之看法,大致承襲慧遠以來之說,故對見善惡未有報而不信因果、不信 淨土者,就有如下一解: 人有見目前善惡未有報者,遂不信因果,而因以不信淨土。殊不知善惡未有報者,非無報 也,但遲速耳。佛嘗謂阿難云:人有今世為善死墮地獄者,今世為惡死生天堂者。阿難問 何故?佛言:今世為善死墮地獄者,今世之善未熟,前世之惡已熟也。今世為惡死生天堂 者,今世之惡未熟,前世之惡已熟也,熟處先受報,譬如欠債,急處先還。[86]   王日休這種不是不報,只是遲速不同的看法,就是慧遠以來三報說的延續。這種看法 ,經僧侶學者之長期宣揚,已深植人心。不論理學家如何反對,他們始終難以改變民間對 因果論之信仰。南宋時,不少地方守臣,深信因果報應之說,務行寬大,寧願鐫秩罷官, 而不肯依法彈劾不法官僚,[87] 對當時的吏治當有某種程度的影響,是值得注意的現象 。   宋以後知識份子仍有許多像吳楫一類人物,認為「輪迴因果之說有不可非者」。譬如 比馮夢龍、凌濛初稍早的明理學家東溟管志道(1535?1607)就曾對宋儒之「廓然盡掃天 堂地獄,以及三世修因證果之說」深表遺憾。[88] 他認為程朱所說「君子有所為而為善 ,則其為善也不必真,何事談及因果?」固有其理,但他認為觀君子、小人之心,而能做 到「無所為而為者」為數至少。他又認為: 君子之作善也多近名,苟不徹於十方三世之因,必不足以滌其名根。小人之作惡也多為利 ,苟不惕以罪福報應之果,必不足以奪其利根。程朱勉君子無所為而為善,獨不慮小人無 所忌而為惡耶?[89]   管志道自謂其所講之修身齊家之道,一以孔子、程朱為規矩繩墨,「獨對三世因果及 三祇修證之實際,則不得破程朱之關。」[90] 可見他對因果之說,甚為重視。而他的因 果觀也是合「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而說,故在解釋「餘慶」一語,特別標明「必舉家咸務 陰騭,而後可稱積善之家」,「必此身先得本然之慶,而後子孫受其餘慶」,並且「以二 氏因果之說,參合易傳之說」解釋「本然之慶」,以補《書經》未盡之意。[91] 這種揉 合二氏、易傳之因果說,正是馮夢龍、凌濛初在小說中所宣揚之中國化佛教因果說,實是 儒家道德主義學者維護他們所認可的傳統價值與道德標準之利器。 ------------------------------------------------------------------------- [59] 關於做「佛事」,聖嚴法師曾在〈為什麼做佛事〉一文加以批評,最近Dan Stevenson所譯的法師著作,也特別指出「至今,法師仍認為請僧誦經超度亡魂的所謂『 佛事』,就其醜化佛教寺院理想而言,是最可鄙的。」見Master Sheng-yen with DanStevenson, Hoofprint of the Ox: Principles of the Chan Buddhist Path asTaught by a Modern Chinese Master(Oxford, New York: OxfordUniversity Press, 2001), p. 4。 [60] 見《六祖壇經》〈疑問品第三〉。按《壇經》通行本與敦煌本內容互有差異,敦 煌本說梁武聽了達摩之語,大為惆悵,遂「遣達摩出境」。按:達摩見梁武帝之事,學界 早已判定為偽史,因達摩來華時,梁武已死,故無相見之理。 [61] 見皎然《杼山集》(臺北:商務印書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卷9,頁17?18 〈報應傳序〉。 [62] 此節宗密之看法,詳見宗密著〈華嚴原人論序〉,本文參考《中國佛教資料選編 》(北京:中華書局,1983)卷2,冊2,頁386?394。 [63] 同前書,頁389。 [64] 同前書,頁391。 [65] 同前書,頁393。 [66] 見胡寅《崇正辯》(北京:中華書局,1993,頁156。按:胡寅引宋僧仁贊之說 而加以批評,但稱徐同卿之書為《同合論》,疑誤。仁贊生平事蹟不詳,但曾著有《釋氏 會要》一書。見前引拙文。 [67] 見《鳴道集說》(臺北:中華佛教文獻編撰社,1980),頁43。 [68] 見《孫明復小集》(臺北:商務印書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頁21〈無為指下〉 。 [69] 見《歐陽修全集》(臺北:河洛出版社,1975),頁21〈集古錄跋尾〉。 [70] 見《李覯集》(北京:中華書局,1987),頁219。 [71] 見《鳴道集說》,頁21。 [72] 見黃啟江《北宋佛教史論稿》(臺北:商務印書館,1977),頁139?140。 [73] 見《鳴道集說》,頁64?65。依《鳴道集說》作者李純甫之見,「泥於報應因果 之說」者,正是不讀佛書而為因果報應說所欺之故。 [74] 《朱子語類》(臺北:商務印書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卷126,頁49b?50b 〈釋氏〉一章。 [75] 《朱子文集》(臺北:德富基金會,2000)卷43,頁1871〈答李伯諫一、甲申〉 。李伯諫生平事蹟不詳。 [76] 同前書,同卷,頁1878?1879〈答吳公濟〉。按吳楫,字公濟,別名悅齋,崇安 人。 [77] 同上注。 [78] 見《北溪字議》(臺北:商務印書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卷下,頁51a。 [79] 見前引筆者論胡寅反佛論之專文。 [80] 見《崇正辯》,頁157。 [81] 見胡寅《讀史管見》,頁727?728;748?749。按:胡寅批評因果論之不合理,而 且還批評范縝後來所做的〈神滅論〉一文。按:《梁書》(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卷48 〈范縝傳〉,頁665:「初,縝在齊世,嘗侍竟陵王子良。子良精信釋教,而縝盛稱無佛 。子良問曰:『君不信因果,世間何得有富貴,何得有賤貧?』縝答曰:『人之生譬如一 樹花,同發一枝,俱開一蔕,隨風而墮,自有拂簾幌墜於茵席之上,自有關籬牆落於糞溷 之側。墜茵蓆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竟在何處?』子 良不能屈,深怪之。縝退論其理,著《神滅論》。」《南史》卷57,頁1421〈范縝傳〉所 載略同。又,范縝答蕭子良之語,頗為反佛論者所樂道。如元謝應方就在他的《辨惑編》 (臺北:商務印書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引用此事,雖文字略有不同,但其義則一 。謝文說「齊竟陵王子良釋氏篤好,范縝盛稱無佛,子良曰:『君若不信因果,何得有富 貴?』縝曰:『人生如樹花同發,隨風而散,或拂簾幔墜茵蓆之上,或關籬牆落糞溷之中 ,墜茵蓆比殿下是也,落糞溷比下官是也,貴賤雖殊,因果何在?』見該書卷4,頁15。 [82] 《讀史管見》,頁1452?1453。 [83] 有關王日休及其淨土文,參見筆者 “The Lay Buddhist and theAppropriation of Pure Land Scriptures──the Case of Wang Rixiu,” 宣讀於 2002年亞洲學會年會。 [84] 《龍舒淨土文》(臺南:淨宗學會,2000),頁28。按:本文引用此版本,係因 此版本收有若干《大正藏》本未收之序文及附錄,雖然如此,仍參考《大正藏》本校讀。 [85] 同上注,頁29。 [86] 同上注,頁30。 [87] 蔡戡《定齋集》卷1,頁4b?5b〈議治贓吏法狀〉有云:「監司守臣務行寬大,坐 視苔辱黥涅,與徒隸等,惡傷士類故不忍為甚,則持釋氏因果之說,寧鐫秩罷官,不肯劾 吏。必不得已,使之尋醫而去。」 [88] 管志道,字登之,江蘇太倉人,學者稱東溟先生。以下有關管東溟之語,見其〈 勸人積陰德文〉,收於前引《印光法師文鈔》卷首,頁6?7。 [89] 同上注。 [90] 同上注。 [91] 同上注。管志道認為,《書經》所說的「考終命」、「祁天」、「永命」都不足 以解釋「本然之慶」。 -- 守口攝意,身莫犯非; 如是行者,得度世已。 ~世尊 http://blog.yam.com/imagewind/ ~我的部落格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40.179.195 ※ 編輯: imagewind 來自: 218.174.198.227 (08/28 2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