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灰藍色的過去
前情提要： 盧這隻小白，居然在考試的時候給我失神了？好啦，我承認，如果
我看上的女生跟一個比我還要沒品的小白跑了，我大概不會有多高
興。算了，講了就火大！吃飯去了-_-+!
午餐跟以往一樣，真是※＃＄的爛到不能再爛！不過學校餐館食物難吃的程
度已經再也不讓我感到驚訝了；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午餐前發生的事。在那間發霉的教
室裡，盧好像連筆都沒碰一下，就那樣呆坐了五十分鐘。欸，考試耶！我連名字都幫
他寫耶！搞什麼飛機啊？現在他脖子上那顆椰子裡面發生著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啦，
不過真的是好危險……。有一件事情已經很明確就是了：像樣的晚餐有著落了！我可
是冒了自己生命危險救了別人一命耶…雖然被抓到就同歸於燼就是了。不管怎麼樣，
一頓晚餐算是很便宜的代價吧？
嗯？站在那裡的是…？痛！哇哩咧！＆％＃＄＠！！！
這場車禍是我的錯；就算是再怎麼訝異，我也不該突然在路中間停下，特別
是有人魂不守舍地緊跟在後的時候…哇咧，看不出來盧這副死斯文書生相，從背後給
我一記奪命書生頭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這下子我優秀的腦細胞不知道被撞
死多少！不過，剛剛看到的應該是靡吧？嘶…超痛的！
跟不自覺地因為後腦杓的痛而稍稍往前彎了一下的我比起來，盧真是小題大
作啊…。沒有必要整個人抱著額頭蹲在地上吧，又不是當人質！有時候，站在他旁邊
真的好丟臉。
「在路中央停下來是很危險的耶！這是小學生也該有的常識吧！如果是別人
跟在後面的話，你會很糗喲！」盧居然邊罵邊哀嚎著！這種車禍，雙方的責任是一半
一半耶！
「你還敢說我呀，大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邊走邊夢遊是很危險的啊！你如
果撞到其他人，你才難看咧！要玩靈魂出竅的話，等到回公寓再說好不好？」
「你說什麼！」
「我是還可以罵你一個半小時啦，不過交通安全的課程因為意外，要先延後
了，現在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啊，情聖！綁架犯走光了，你也別趴在地上了，好不好？
真的很難看喔！」
我把盧的脖子扳到我們公寓大樓的方向；在靡出現在盧的視野中央的那一瞬
間，他的體溫好像突然低了三、五度的樣子，脈搏也變慢了。盧還慢慢的轉回來，無
助地看了看我，好像這是我精心計畫的惡作劇一樣。我除了聳聳肩、搖搖頭以外，沒
有什麼好證明自己清白的其他肢體語言。我只有站在這裡，確認他不會逃離這裡，用
我的下巴往靡的方向指個兩三次，然後看他像是牽著線的木偶一樣，渾身不對勁地走
向惡夢中心。不管怎樣，總比站這裡站兩個世紀好。
◆
「你好…」靡在幾秒的沉默後先打了個招呼。
「嗨…」盧也回禮，不過兩個人有默契地往自己的右手邊看去了…看來好像
真的會站在這裡站兩個世紀的樣子。
「呃…再這樣站下去，天會黑喲。」我鑽過兩人間小小的縫隙，打開了公寓
的大門：「有什麼話要說的話，進來再說吧。我是不知道你們啦，不過我是可以站著
睡喔。我不是在開玩笑耶，我真的做得到唷！來啦來啦，進來喝一點東西再慢慢聊啦
！嗯～好乖。歡迎來到我又小又髒亂的宮殿！」
靡身上好香…我不經意就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不知道該怎麼說…有點感動吧
。靡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就算她只是經過，也會給人留下不錯的印象；有人說
，把兩種以上的感官結合起來所形成的印象，會是很深刻的印象；目前為止，她已經
給我很好的印象了。
為了把靡捧得更高，我反射性地在腦海裡，把老迪又抓出來給海扁了一頓。
不是我罵她，不過跟靡比起來，老迪聞起來有一點像嘔吐物…不對，化糞池！反正聽
我抱怨過的人，都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就是了。
臭迪有幾次在課堂上一邊講課，一邊巡視教室內的不良份子與瞌睡蟲。有好
多次，我是真的很想睡，卻還是被她活活嗆醒。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氨水當香水用，每
次她從我的身旁經過，我都被嗆到流眼淚。這樣說起來，盧是不是睡太多，睡到腦神
經退化，然後因為腦部運作不足，導致嗅覺神經退化…？那種味道到處亂飄，正常人
沒有理由不醒啊！
我真是越來越敬佩盧了。
◆
我回過神的時候，盧坐在自己床上，靡坐在我床上，兩個人看著我多變的表
情，用眼神問著我：一個人在門口發什麼呆？還有，剛剛三秒內的那二十張噁心的表
情是怎麼回事？我沒有理他們，逕自的走了進來。
我關上門以後，靡看著盧，可是兩個人的目光還是沒有接上。盧也看著靡，
不過他的眼神比坐在微積分教室裡的小學生還要空洞、不知所措。看的出來，他被卡
在憤怒、忌妒、困惑和創傷的裂縫中央…嗚啊～～卡得還真是緊啊！
◆
「要咖啡嗎？」為了舒緩緊張感，我從廚房裡爽朗地問著兩人，但是卻久久
得不到回應。
「我常常把不回答聽成『好～』喔！」
還是沒人理我…幫他們在咖啡裡多加一些糖跟奶精吧。這世上沒有比無視我
的存在還要讓我不爽的事了！
兩個人都低下了頭。靡也只是偶而瞄一眼，又怕被盧看到，所以很快的又轉
移目光。本大人的耐性已經被磨光囉！你們這兩個人是打算坐在這裡一言不發，一直
靜坐到我ＫＯ是吧？
好吧！『甜心作戰』現在正式開始！
◆
「寶貝，來，喝咖啡噢。」端了咖啡過來，才用嗲到不行的聲音對靡說了一
句話，我已經體驗到自己的極限了；再這樣下去，我是一定會吐的…。
不過真的有這樣一嗲的價值就是了；盧用少許忌妒的眼光向這裡看過來，靡
也開始緊張起來了。這一嗲對我造成的傷害絕對比你們兩個人加起來還大，所以，除
非你們覺得我做了過度的犧牲，不要用那麼哀怨的眼神看我！
你們應該謝謝我才對！
不過，在那之前…開始跳舞吧，我的傀儡們！
果然，靡慌張地開口解說案發當時的狀況了。
「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靡的眼中有一種奇特的矜持，「我不是簡簡單
單就跟人發生一夜情的人！的確，我當晚的舉動很容易讓人誤會，不過嵐和我之間什
麼都沒有發生。不單是這樣，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嗯…」我指著自己，摸不著邊地想知道靡說過什麼…直接問靡還是最快的
吧。「大姐，像我這樣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可不可以幫我複習一下啊？」
我知道盧已經瞪我很久了；我知道盧的額頭上的血管已經蹦出來了；真的，
除了他們小倆口閒聊的時候說過什麼以外，我可以說是什麼都知道了，不過還是兩個
人當面說清楚比較好；從頭到尾，全部一清二楚的解釋一遍。
本質上，我這樣做是有一點像是在傷口復原前拆紗布啦，不過透透氣總比一
直把壓力堆在心裡的好。再說，我也是隔岸觀火、愛湊熱鬧的人，坐在這裡看好戲也
不錯。眼前有即興肥皂劇耶！
◆
「那天晚上，」靡泛紅的臉望著盧，自故自的說著，「我承認你是我喜歡的
類型…你很可愛。」
……這個細節我到了現在才知道。可愛？盧最後一次被誇可愛是十歲吧…察
覺到自己有多失禮的時候，我已經笑倒在地毯上了。好好品味一下啊，大哥，這搞不
好是你十歲以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被誇可愛吧！喔，天啊！笑到有一點腦充血…
這可是經典耶！
＠！早知道我就在他們開始談話前先準備錄音機了！這一段談話可以拿來Ｋ
盧Ｋ很久…不談勒索，起碼可以糗他一陣子！啊～不行了！我的肚子！
嗝！
不過，笑到流眼淚的同時，心裡有點忌妒盧是不能否認的。像靡一樣秀色可
餐，又一看就知道真正有氣質的女孩子，居然主動投懷送抱上來…盧這傢伙是不是背
著我，暗地裡偷踩了一堆狗屎，然後上禮拜六決定把一輩子的運氣一口氣全用完啊？
偏偏，靡也是…即使她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被她騙一輩子應該也比跟她扯
不上關係好。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這種價值。
最少，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
盧緩緩的低下頭，又開始玩沉思，我則慢慢冷卻，好讓我快要抽筋的腹肌緩
和下來。靡在另一個空間裡，慢慢的回述案發當時的景象。
「那晚，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我是真的有跟嵐上過二樓，不過那是因
為嵐說他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他看起來有點醉了，不過，我不認為他有什麼不
良動機…至少那時候我不這麼認為…」
◆
她在肅清自己罪名的時候，神情比幾分鐘前還要認真。目前為止我聽到的情
況聽起來可以讓人連結到兩種可能性：她不是貨真價實的性騷擾被害者，就是直接採
用《外遇大全》（真的有這本書的話）中最老套的一招：「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是好奇心驅使，跟那個人進了那間房間而已」。
認真解說著當晚情況的靡的臉上有一種微妙的稚氣；看到那種無辜的表情後
，我已經直接相信她了。應該是不會有人在這張純真卻乞求著信任的臉面前，瀟灑的
丟下「騙子」兩個字後，走出門外，然後等到她抖出自己不能接受的自白。真的有人
不肯信任人到這種程度的話，我倒是很想看看。
◆
只要親口聽她說就好了嗎？盧居然站起來，走向我的床，然後在靡的身旁坐
了下來。這個豬哥居然把臉也靠了過去？
靡只是伸了出左手，一掌把盧的臉推開。我難得冷靜了下來，靡卻作出了這
樣的舉動…她果然很邪惡！
又狂笑了一陣子，也被盧的眼光宰了好幾次後，我再次冷靜下來，靡又開講
了…不過這次好像是外傳。
◆
「對你們來說，這應該只是另外一個流傳已久，可信度越來越低的傳說罷了
，不過，我從出生開始就連懷疑的餘地都沒有。五百年前，葛羅利亞王室滅門，聽起
來應該不陌生吧？」
我點頭，盧沒有回應，靡繼續說下去。
「有傳言說王子西恩．葛羅利亞憑空消失了吧？我相信的比較接近另外一個
版本：西恩遭到女巫席莉．亞須佛殺害後不久，席莉被監禁、處決；這個版本你們也
不陌生吧？」
不陌生是不陌生啦，不過這到底跟靡可以扯上什麼關係？一團迷霧中，靡繼
續講下去，我們也只能洗耳恭聽。
「還有第三個、沒有那麼多人相信的版本：席莉與西恩同時被處決。獨生王
子西恩瘋狂的愛上了席莉。得知席莉將被處死的消息後，西恩全力說服希弗列，一直
到刑場為止。在刑場上，西恩為了席莉，擋下了不少箭，但在最後，終於為了袒護席
莉，死在亂箭之下；到最後，席莉也難逃一死。有關於王室的紀錄在兩週後完全停擺
…鄰國接到這個消息後，在處刑後一個禮拜內動兵；完全沒有戰意的葛羅利亞王族，
像吹蠟燭一樣，簡單地被消滅了。」
「那妳相信哪一個版本呢？」我心想，不會是浪漫的第三版吧…雖然有歷史
根據，可是，第三版真的是…太少女了…。
靡笑了一下；那張笑臉有一點像冷笑就是了；這種無奈的冷笑，會出現在她
的臉上，是讓我滿意外的。隨著無奈的笑，她把手伸入自己外套口袋，拿出了一顆扣
子？
「不像你們，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她說。
仔細一看，靡手上的扣子好像是一枚徽章；徽章上刻有一隻很帥的獅子。這
是上次盧看到的那個吊飾嘛！怎麼看這也不像是便宜的裝飾；我拿在手上，發現這枚
徽章比想像中重的多。好奇心加上手癢，我坐在電腦桌前，開始找資料。
網路真的是很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讀取速度很慢；這是高科技產物對耐性
的考驗吧？要不然就是我該換電腦了。
◆
關掉一大堆網頁以後，搜尋結果出來了！
第一個網頁的首頁上就有一張圖片；那是一張被雕刻在金屬板上、威風凜凜
的獅子的側像。這跟靡給我們看的徽章不是一模一樣嗎？圖片下寫著：（葛羅利亞家
徽。與希臘神話中，尼伯龍根戒指一樣，是身分與忠誠心的象徵。因為是葛羅利亞家
的象徵，世世代代，只有國王本人可以賦予、取回。私自取下家徽，乃是對葛羅利亞
家大不敬的表現。家徽被國王收回，表示該人已遭到放逐；私自取下，最重可帶來殺
身之禍。）
（連結：關於西恩。）
（西恩．葛羅利亞，葛羅利亞王室嫡子…跳過…跳過…跳過…瘋狂地愛上了
一個連續殺人犯，並在刑場上保護犯人至死。出處：葛羅利亞家文獻。）
嗯？（不解之處）？進去看看再說。
嗯…
（處刑隔日，希弗列為了給兩人正式的葬禮，回到了刑場，卻找不到兩人的
屍首。在刑場附近，簡單的墳前，希弗列命令士兵開始挖掘，很快地掘出了兩人的屍
體。西恩身上的衣物雖完好如初，但是由白金打造、應與葛羅利亞家族與所屬的文官
武將形影不離的家徽，卻怎麼也找不到。另一方面，女巫身上則看得到生產的跡象，
不過胎兒的去向也無從得知。
（花費了約半天時間，希弗列命令屬下在刑場內瘋狂地找尋西恩的家徽，卻
是一無所獲。這一切奇怪的現象帶來了更進一步的疑問：女巫席莉．亞須佛的後代還
存活在這個世上嗎？徽章是不是跟女巫與葛羅莉亞家的血脈相連著，現在還在這世界
的某處？出處：葛羅利亞家文獻。）
這樣說來，不會是兩個都在這裡吧？
不會吧？我是看不到自己看的表情啦，不過隨便想也知道，一定很蠢。
不對！讀完這一串又怎樣嘛！
是女巫的後裔又怎麼樣嘛？靡不就是靡嗎？這個以清純形象擄獲人心的辣妹
，不用跟五百年前的怪人扯上任何關係吧！
嗯？
（由賢君變為暴君－刑場上的騷動）？
我看我看……。
（民間有一個說法：王子西恩的死，導致賢王希弗列頹廢，甚至發狂？根據
文獻記載，希弗列欲置女席莉於死地的決心，大於顧子心切的愛。有人說這是一個很
為難希弗列的全輸場面，也有人指出，刑場上，西恩失控似地公然挑釁並攻擊多名葛
羅利亞家臣，因此，盛怒的希弗列產生了弒子殺機。）
（由賢君變為暴君－刑場外的悲劇）？
我點！
（很確切的事實是，書記官在女巫的死刑後，正確的說，三天內，在市中心
遭到處死。刑場上的書記，在女巫的處決後，無心從政，整整把自己關在畫室裡，將
近一天之久。平常跟著希弗列、敬業非常的書記官，居然要求代理書記幫他處理兩天
的政務，這在希弗列的眼中，是大反常態。喪子之痛尚未平息，西恩的家徽又平白消
失，書記官也不見蹤影，使得希弗列更是暴躁，動員了整個皇宮的人，只為了找書記
官，問他為什麼不管政事。不幸的是，找到書記的是希弗列本人。）
（畫室內，書記正憑著他在刑場上所做的席莉的描述，畫著一幅名為《遲來
的祝福》的畫。離畫作完成只差最後幾筆就大功告成的畫作，在書記的尖叫與嚇阻聲
中，被希弗列一刀刀地砍成了碎片，書記官也被押入地牢，罪名是：遭到妖孽媚惑，
心術不正，恐為葛羅利亞家帶來危機。書記官在第二天，背負著這項罪名，走上了斷
頭台。代理書記則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逃過一死。）
（《遲來的祝福》）？不是被砍碎了嗎？
（書記官被丟入地牢後，希弗列下令代理書記，把地上《遲來的祝福》的碎
片集中後，焚燒處理，並因身體不適，在下令以後離開了畫室。代理書記很快地蒐集
了所有的碎片，可是暗地裡逃出了皇宮，私下試著復原《遲來的祝福》，並在三天後
完成了復原作業。畫中的三人分別是已故王子西恩、女巫席利、以及遭到斷頭的前書
記。代理書記在百般思考後，決定回到宮中請罪，但是卻不知道，葛羅利亞城已經在
前一晚淪陷了。回到城裡的代理書記，趕上的是希弗列的死期。）
◆
這就是《遲來的祝福》啊…。
現在被博物館收購、保存的畫，仔細看，還看得到紙片的切面，有一些好像
還有翹起和剝落的問題。
畫工是真的很了不起，可是，內容其實是很幸福而簡單的畫。
畫的背景中央站著一個笑呵呵的禿頭牧師；照網站上的說明，應該是幻想著
自己可以祝福兩人的書記吧。
離他不遠的兩人，滿足地交換著戒指。畫上微笑著的西恩，領口上並沒有
葛羅利亞家的家徽。
不過，那不是重點。
畫上的席莉，根本就是穿著婚紗的靡！
次回預告：
她：跟我在一起 你會有危險。
他：危險？
她：我是被詛咒的女人…。
我：詛咒？噗…
她：這麼想看嗎？我成全你。
我：天啊！這真是太超過了！
下一章：被詛咒的白色迷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8.56.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