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煉命：《一》林投姐

作者ten336422 (貓小小)

看板CFantasy

標題[原創] 煉命：《一》林投姐

時間Wed Dec 30 22:27:40 2009

　　有些人或許有過這種經驗。　　小時候，假如你看到了大人看不到的東西而跟大人反應，多半會換來一陣奇怪的白眼與責罵：小孩子不準亂說話。　　可是，巷口明明就有個斷頭青年，爸爸的臥房明明就有個紅衣女吊在窗邊啊。　　為什麼大人就是不相信呢？　　八歲的小湘無法理解。 ◇　　　　◇　　　　◇ 　　小湘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長又翹的睫毛，皮膚白白淨淨，像個洋娃娃似的。身為獨女，生的又那麼討喜，本來應是極為得寵，倍受家人疼愛的。　　小湘卻沒有這種福分。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工人爸爸長大的她，不是被罵就是被打。為什麼呢？雖然才小三，她在學校也算的上品學兼優，更是個聽話的孩子，什麼原因能讓做父親的對自己女兒這麼壞？　　因為他覺得女兒很壞，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就愛說謊騙人。這讓從小受嚴格傳統家教的他無法忍受。　　「爸爸，我又看到了......」小湘很緊張，她知道說出來一定又會惹爸爸生氣，但是她沒辦法不說。　　「你房間那個紅衣大姐姐，會趁你睡覺的時候，偷偷掐住你......」邊說邊膽怯的看著爸爸脖子上一圈紅紅的勒痕。不過她並沒有機會說完，爸爸聽著，臉色鐵青，長期挑水泥磨出一堆硬繭的粗手舉了起來。　　「幹！」伴隨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小湘臉上火辣辣的發燙，眼淚滾了出來。　　「嗚......爸爸又打我......」小湘又痛又怕又委屈，嚇的不知如何是好。　　「夭壽因仔，丟愛工北菜！林盃這樣教妳的喔！？」爸爸惡狠狠的瞪著她，想不到女兒看起來乖巧，心眼卻那麼壞，專說一些五四三來嚇他。自己最近已經夠背了，跟的會被倒，前天上工還被重物砸傷手，右手現在還包著繃帶。想到女兒這麼不聽話，專愛說謊嚇人，讓他心中怒火沸到極點。　　「再一次林盃就打爛妳的嘴！」爸爸朝她大吼，隨後轉身，碰一大聲摔上了門。　　小湘抽抽噎噎的哭著。 ◇　　　　◇　　　　◇ 　　「爸爸都不相信我......每次都給人家打.....嗚嗚......」小湘眼睛哭的紅腫，蹲在家門外三十公尺處的巷口，對著一團空氣說話。　　別人看或許是空氣，但小湘明明就看到一個喜歡拿著自己頭當球拋的嘻哈青年啊。　　「哎呀，小妹妹啊，我說妳這樣不行啦。」青年將自己的頭用手指轉圈，旋轉的脖子飛濺點點血花。「別人又看不到我們，妳這樣說只會被當成愛說謊的小白賊，難怪妳爸爸生氣。」　　「唔......」小湘擦了擦眼淚，無辜的說：「你說過，你們是阿飄對不對？為什麼爸爸，老師，小萍他們都看不到呢？」　　　　小萍是她的同班同學，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妳以為說看就能看到啊？又不是陰陽眼大拍賣！」青年的頭哈哈大笑，順勢接回脖子，不過沒幾秒就又掉了下來。那輛卡車實在太狠了，硬生生被夾斷頭的他現在想到還有些幹意。　　「喔......」　　從小，小湘就常看到一些奇怪的人。他們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大部分都有點透明，有些斷手斷腳，血灑的到處都是。當然也會有肢體健全，看起來很正常的。　　對這些只有她看的到的「人」，小湘已經見怪不怪，有時候還會上前跟他們攀談呢。可是爸爸房間那個紅衣姐姐長的實在太兇太可怕了，紅紅的眼睛一直流出血來，表情猙獰，讓小湘不太敢接近她。　　「對了，大葛格，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小湘吞了吞口水，神色有些忸怩不安。　　「啥事？我在這裡什麼也幹不了，你要我幫你什麼啊？」斷頭青年好奇的問。　　「你可不可以幫我簽今天的聯絡簿？」　　想起早上在學校，同學小王放在抽屜的書錢不見了。五百元對小三的孩子來說已經很大，對師長而言，小三就會偷錢的孩子更是極端邪惡。嚴肅的班導老處女氣壞了－小湘也不知道為什麼班導叫老處女，只知道班上的孩子王私下是這麼叫的。這三個字分開寫她認得，湊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意思。　　老處女要大家摸著良心承認是誰偷的。當然沒有人會承認，這時候，小湘畏縮的舉起小手。　　「李湘寧！？是妳偷的？」老處女皺眉，不相信這乖巧漂亮的女孩會做這種事。　　　「不是......但是我有看到是誰偷的。」小湘低著頭，偷偷抬眼看老處女，十分緊張的說：「是一個穿著綠色衣服，身上都是洞洞還流著血的阿兵哥......」　　老處女氣炸了。　　今天小湘的聯絡簿便被寫上：「愛說謊，有妄想症！請多加管教貴子弟！」　　所以小湘壓根不敢將聯絡簿給爸爸簽。何況剛才才因為相同的理由挨了一巴掌。　　斷頭青年苦笑：「怎麼？被老師寫壞話啊？我以前也都這樣，所以我都模仿我媽筆跡，哈哈！不過你看我這樣能拿筆嗎？」摸了摸旁邊的牆壁，染血的手直接透了進去。　　小湘嘆了口氣，哀怨的搖了搖頭：「我學校的阿飄還能偷錢，你好遜喔。」　　「靠么喔！我只是個小小的地縛靈，還沒那麼行啦！」斷頭青年笑罵著。聽前幾天才被家人開法會超渡、也在巷口待了一年以上，被砂石車輾死的王老先生說過；阿飄也有分等級的，修練足夠的，還可以自由附在人的身上、或者飛來飛去的。能夠碰到實體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小湘覺得萬念俱灰。想起爸爸生氣的臉孔，心裡又一陣害怕，臉上還隱隱作疼著。　　時間是晚上八點。出巷口外有幾家零星攤販，專賣宵夜的，生意還真是不錯。小湘摸了摸肚子，雖然才剛吃過晚餐不久，好像又有點讒了。　　「雖然沒幫上忙，還是謝謝你陪小湘說話，沒有頭的大葛格。」小湘很有禮貌的朝斷頭青年合掌鞠躬。「我要去夜市買東西吃了，大葛格掰掰。」　　「妳長那麼可愛還是早點回家，別被壞人拐走喔！」斷頭青年爽朗的大笑。 ◇　　　　◇　　　　◇ 　　小湘最喜歡吃趙叔賣的粽子，尤其是豆沙粽，甜甜的好好吃喔。賣豆沙粽的老闆趙叔是個中年大叔，總是笑的很陽光，尤其是看到荷包裡一堆錢的時候。　　今天攤販十分冷清，因為縣政府邀請藝人去唱歌，很多人都跑去看了，其他攤車乾脆自己放假，只剩趙叔一攤。原本要排隊才能買的粽子，今天也意外的少人，除了小湘外，只有一個披頭散髮，瀏海將五官都遮住，渾身濕淋淋的大姐姐。　　那股冷冷冰冰的氣息......小湘好像明白了什麼。　　「天氣有點涼唷，呵呵！」趙叔起了些雞皮疙瘩，搓著手臂。「小姐想吃什麼粽子？」　　咦？　　「小姐」兩個字，用來叫自己這麼一個小女孩，實在有點牽強了。　　所以趙叔是對前面那個大姐姐說話？　　那長髮女陰沉不語，盯著攤上的口味牌子半晌，伸出有些蒼白的手，指甲好長好紅，都沒剪似的。她手指動的很慢，游移一會，才停在寫著「肉粽」的牌子上。　　「肉粽一個是嗎？好的，三十元！」趙叔一手將肉粽用袋子裝起，拎給了她，另一手伸手準備接錢。　　長髮女另一隻手掏了口袋，拿出幾張黃黃的，質地很粗糙的紙來，上面好像還貼著張銀色的小方紙。　　小湘深深吸了口氣。　　跟爸爸去祭拜爺爺時曾看過的，爸爸說那是紙錢，要燒給在陰間的爺爺花用。雖然爺爺壓根就坐在墳頭發呆，哪裡是在什麼陰間。　　正常來說，那應該不能拿來買東西吧？　　小湘十分好奇的盯著趙叔看，以為趙叔會很生氣，就像爸爸跟班導對自己發飆一樣。好像只要扯到大人無法理解的事，大人脾氣就變很糟。　　趙叔笑的殷勤，忙不迭收下了紙錢，還從腰包找了四張一百元跟七十元的零錢給她。　　小湘愣住了。　　她很確定長髮女應該是只有她能看到的「阿飄」啊？為什麼趙叔看的到？而且還毫不懷疑的收下她的紙錢？還煞有其事的當作那是五百元的現鈔？　　－難道紙錢真的是可以買東西的？　　長髮女付完錢，拎了粽子後，腳步動的好慢好慢，緩慢的朝旁邊走開。　　街燈下，長髮女地上沒有影子。斷頭的大葛格也沒有影子這種東西的。　　小湘呆呆的盯著長髮女背影，趙叔出聲喚她：「是妳啊，妹妹，又要吃甜粽了嗎？」　　「老闆老闆！」小湘回過神來，納悶的問道：「燒給死人的錢，也可以拿來買東西嗎？」　　趙叔露出尷尬的笑容：「妳在說什麼傻話，當然是不行啊，鬼故事看太多了唷...... 」　　猛然愣住。　　小湘不解的看著老闆奇怪的反應變化。　　趙叔看得清楚，他手裡握著的，哪裡是映著梅花鹿的五百大鈔？而是三張貨真價實的紙錢！　　趙叔心裡一片混亂，剛才怎麼沒有發現，這是惡作劇嗎？這他媽的是哪一招！人類是種矛盾的生物，明明害怕恐懼，有時候卻偏偏又要用理智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那些恐慌與認知外的東西都是錯的。　　他的笑臉不再，為這惡劣的玩笑感到憤怒......剛才自己八成眼花了吧。這打扮的很清秀，臉上略施淡妝，頭髮梳得很整齊的漂亮女子竟然會開這種玩笑！　　「喂喂！站住！」見那「清秀女子」走的未遠，趙叔憤怒的喚住她，手裡捏著紙錢大力晃著：「妳給我這什麼東西！別太過分，信不信我報警抓妳！」　　長髮女猛然停步。　　四周的空氣瞬間凝結，氣溫好像降了十度，街燈啪滋啪滋的，忽明忽滅。　　趙叔停止怒罵，臉上的表情漸漸從憤怒轉成恐懼，真正的恐懼。　　小湘也緊張的屏息。　　長髮女的頭不停晃動，發出嘎嘎嘎的聲音，身子未動，整顆頭一百八十度的轉了過來。哪裡還是什麼「略施脂粉，頭髮梳得整齊的漂亮女子」？而是個披頭散髮，渾身濕淋的蒼白女鬼！　　一陣陰風揚起，將她蓋住五官的瀏海吹開，露出一張黑紫浮腫，雙眼暴凸，源源流出黑血的恐怖臉孔。　　女子臉上肌肉不停抽蓄，嘴巴緩緩張開，露出黑色的牙齒，不停發出伊伊呀呀的怪叫。然後，一道尖銳兇殘的女聲從那血色的喉嚨吐出一句完整音節：　　「你下去......就可以花了。」 ◇　　　　◇　　　　◇ 　　「救命啊－－－－－－！」扯破嗓子，小湘全身都是冷汗，駭的從床上彈起來。　　靠床的窗戶透出日光，暖暖的灑了下來，映得她小小的嬌顏通紅。定神一看，佈置得很可愛的房間，無嘴貓的床罩，藍色狸貓圖案的書櫃......這裡百分之百是小湘的窩。　　小湘只覺得小小的腦袋快爆炸了，身上穿著粉紅色連身睡衣，像個小公主似。忽然覺得記憶有點中斷的感覺，好像做了什麼噩夢，但又想不起來，隱隱約約有個黑黑白白的女人。看了看日曆，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學，這讓注意到時鐘是九點整的小娃子鬆了口氣。　　通常這個時候，爸爸都不會醒來。明白爸爸工作辛苦，懂事的小湘總是自己爬起床，自己上學，自己買早餐。她實在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小孩。　　伸了伸懶腰，覺得小腦袋瓜還有些昏昏的。小湘掙扎著腳丫子下床，伸足在床邊亂踢，想要穿上拖鞋，準備去刷牙洗臉吃早餐。就在這時，門忽然「喀啦」一聲的打開。　　「爸ㄅ......」直覺是爸爸的小湘迷濛的喚道，看來爸爸今天蠻早起的。不過，在人影隨著門開而呈現在自己眼簾後，小湘馬上愣住，第二個「爸」字都來不及出口。　　一個綁著公主頭，染著一頭飄逸棕髮，穿白色套頸毛衣跟紅色格子短裙，配上性感黑絲襪的大姐姐笑吟吟的站在門邊。大姐姐長得好漂亮，皮膚很白，大眼睛彎彎的，看起來十分機靈，好像貓咪的眼睛。粉嫩的嘴唇笑起來會綻放兩點梨窩，小湘不禁一愣－這個漂亮大姐姐不是...... 　　「小芯姐姐，早安。」小湘腦筋一滯後，似乎想起來大姐姐是誰了。好像跟她很熟，但好像又不大熟，心裡對她幾乎全無印象......但又知道要叫她小芯姐姐，小湘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早，走，姐姐帶妳去買早餐好不好？」小芯姐姐笑笑，遙遙的伸出手來。　　小湘猛地打了個冷顫。　　「不......還是不......」小湘支支吾吾的，似乎覺得哪裡不妥，有些想回絕，但又沒有勇氣，拉起棉被瑟縮的往床頭靠去。　　那小芯姐姐一愣，露出有些驚訝的臉，但只是倏忽即逝。　　　　　「小湘乖嘛，帶妳買妳最喜歡吃的麥當當鬆餅好不好？」小芯姐姐綻出燦爛笑容。　　「唔......」小湘兀自猶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吃麥當勞的鬆餅了？不過被她這麼一說，好像真的蠻喜歡吃的。正徬徨間，小小的手心一熱，小芯姐姐已走進來牽住她的小手。　　「走吧。」小芯姐姐嫣然笑著。　　小湘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她的貓眼，心裡隱隱有些害怕。 ◇　　　　◇　　　　◇ 　　去麥當勞的路上，會經過斷頭葛格在的巷口。斷頭葛格白天也在，不過看起來比較無精打采，只會捧著頭呆站著發愣。小湘習慣性的看向斷頭葛格平常站的地方，卻只看到一片磚牆。　　「咦......？為什麼？」小湘覺得有些奇怪，斷頭葛格怎麼忽然不見了？　　小芯姐姐正牽著她漫步走著，見她神色有異，關心的問：「怎麼了嗎？小湘？」　　「大葛格不見了。」小湘張著無辜的大眼，表情有些難過。　　小芯姐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或許大葛格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該去的地方......？」小湘複述這幾個字，大眼一睜，猛然看向小芯姐姐。「姐姐妳也認識大葛格？」　　「不算熟吧。」小芯姐姐還是笑笑的。　　「這樣喔......那大葛格還會回來嗎？」小湘難忍失望的問。　　「大葛格要去的地方更好更美，所以不會回來了，小湘要替他開心喔。」小芯姐姐看著前方的路說著。　　「喔......」想起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會把自己頭當球轉，講話很好笑的葛格，小湘難過得眼眶忍不住濕了，小手偷偷擦了擦眼。　　轉過巷口，大小兩女來到幾間民宅旁，晚上這裡都會設攤。除了趙叔的粽子外，還有李大嬸的麵線羹、張大哥的肉圓店，陳媽的魯肉飯.....等五六家攤車，頗熱鬧的。白天時卻冷冷清清，蕭條得讓人不大習慣。　　小湘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大對勁。　　停下腳步，讓伸手牽住她的小芯姐姐也被迫停下，納悶的回頭看著她。　　「怎麼了，小湘？」小芯姐姐溫柔的問。　　「趙......趙叔呢？」小湘好像想起什麼，隱約有一些畫面閃過她的小腦袋。小芯姊姊的笑容忽然僵硬，變的有些不大自然。　　「大白天的，趙叔當然在睡覺啊，晚上要出來賣粽子很累的。」小芯姐姐說著，語氣卻有些乾澀。　　「姐姐騙人！」小湘急得哭了，指著前方不遠處，黃色布幔飄揚的靈堂。「那為什麼那上面要擺趙叔的照片？」　　小湘說完，小小身軀猛然一震，無數的疑問與恐懼湧上心頭－　　剛剛那裡明明沒有靈堂啊？　　小芯姐姐忽然不說話了。小湘不敢轉頭，更不敢向她看去，她覺得握住自己小手的那隻手掌越來越冰，越來越僵硬......一股惡臭的味道沖鼻而來，讓她幾要嘔吐。　　小湘無助的盯著靈堂。布幔繼續飛揚，幾片枯葉隨風飛起。　　披麻帶孝的幾個壯丁，扛著巨大棺材，搖搖晃晃從靈堂內走出。後方兩個臉上塗滿白粉，穿著古裝的小男孩跟小女孩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兩人臉頰上都畫了大大的兩圈紅點，像皮卡丘似的。　　小湘喉嚨發渴，這種感覺她十分熟悉，斷頭的大葛格......爸爸房間的紅衣姐姐 ......學校偷錢的阿兵哥都散發出這種氣息......只是遠遠比不上這股來得噁心可佈。　　碰一大聲，扛棺的幾人跌倒，棺材重重摔了下來，棺材蓋跟著飛了開來。小湘害怕的想閉上眼睛，不想看到棺材裡的東西，但眼皮卻像被固定住了，怎麼也眨不下去。　　棺材裡面跌出一堆冥紙，還有鵝黃色的軟布。裡頭卻沒有東西。　　小湘越來越恐懼害怕，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冷汗沾滿了她全身，淚水瘋狂的湧上來，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麼想哭過。只覺得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忽然變得更大更粗糙，腐臭氣息也越來越濃。小湘想要拔足奔逃，腳卻不聽使喚的軟了，尿液沾濕了整個褲襠。　　牽住她的那「人」彎下腰來，身體發出不自然的嘎嘎聲響。那人將脖子扭過，側頭看向小湘，與小湘四目相對－　　小芯姐姐綻放梨窩的笑臉不再，變成趙叔血肉模糊的臉！眼珠子從黑色的眼眶中掉了下來，剩幾條血管牽著，七孔湧出無數的蛆，張大嘴巴，對小湘露出自認和藹卻恐怖到極點的笑容。　　一股電流竄過脊椎，神經感知全回來了，小湘扯開嗓子，發出她這輩子最高分貝的音量，恐懼的哀嚎穿破雲霄。　 ◇　　　　◇　　　　◇ 　　「啊～～～～～～～～～～！！」小湘滿臉淚水，躺在地上，身子不停筋欒。四周天色黯淡，衣然是同一個黑夜。粽子攤擱在一旁，桌上凌亂不堪，主人七孔流血的倒在地上，肚破腸流，顯已沒了氣息。　　長髮爛臉女鬼發出淒厲的呼嘯，陰風大作，雙手倏然暴長，腐爛的手爪襲向手裡捏著黃符、氣喘吁吁的漂亮少女。少女留著棕色長髮，綁一頭公主頭......貓眼白膚，臉上綻著梨窩。本來應該是完美無瑕的臉頰，此刻卻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染滿右半張臉。　　（可惡......操夢術被破了嗎？）　　少女看了躺在地上抽筋尖叫，好似羊癲瘋發作的小湘一眼－無奈實在分身乏術。她一個閃身，躲過女鬼飛撲而來的鬼爪，但仍在胸前劃破一痕，衣服被撕裂，露出雪白的上乳。　　為了不讓小女孩受到太多刺激而施展的操夢術，本來應該很完美的。就是沒料到女鬼的怨力實在太強，不但能一邊應付自己，還能影響對小湘施的操夢術，讓美夢變成噩夢，這次的對手實在是強過頭了。　　少女萬分懊悔。應該聽副會長的話，多帶幾個幫手來才對的。因為自己逞強，才害小女孩受苦，更多累了一條人命...... 　　少女心裡自責不已，仍得打起萬分精神應戰。以一個八歲小孩的精神力，是不可能在惡靈的噩夢下支撐太久的，一定要救她！　　「起風！」少女食指中指夾符，比了一道劍指，垂軟的符瞬間被風吹直，在雙指形成一道細長風刃。少女嬌喝一聲，高高跳起，躲開女鬼飛來的第二爪，伸臂一揮，風刃硬聲切斷了女鬼左手，女鬼發出一道淒厲尖嚎。　　少女趁勝追擊，她的左掌心以黑狗血書了一道血咒，那是「風之符咒」的書法。她一個旋身跳至女鬼身後，左掌拍在她後背上。只聽女鬼發出刺耳尖叫，一道猛烈旋風從接觸處炸裂開來，將女鬼後背切得血肉模糊，流出一堆黑色的黏稠物體。　　女鬼怒火奔騰至極點，怨力肆無忌憚爆發。一股黑氣從她腳下竄起，瀰漫了整個空間。小湘雙眼吊白，舌頭吐出大半截，不停掐著自己脖子，臉色已泛黑。女鬼流出的黑色稠物更像有生命一般，一半朝少女飛了過去，一半則是襲向就地待死的小湘。　　「不要！」少女急的大喊，一次掏出腰間全部風符，將靈力催發至極限，數十張靈符上的血咒瞬間發亮起來。一道道烈風從符中捲出，吹散襲向自己的黑色稠物，猛地將撲向小湘的那部分也給捲開了。　　強風同時將女鬼刮的體無完膚。女鬼全身流出黑色黏液，笑的猙獰瘋狂，她知道敵人再也沒有禦敵手段了。一次放出所有風符，不但將少女所有靈力掏空，更因為風壓太強，難以操控，少女身上也被烈風刮出一道道的血痕，衣服破的無法蔽體，虛弱的半跪在地。　　少女精神衰弱，覺得全身力氣盡被抽乾，終於無力的倒下。小湘的哀嚎聲跟掙扎漸小，小腳一伸一踢，慢慢就要不動了。　　女鬼露出黑色的牙齒，為自己的完勝瘋狂大笑。　　少女視線逐漸模糊，眼淚湧了上來，看向小湘，嘴裡小聲的唸著：　　「對......對不起......」　　女鬼伸出鬼爪，伴隨尖笑，鬼爪夾帶強烈腥風朝少女的心臟抓去。　　少女閉上眼睛，準備就死。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無比強烈的鬼氣，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湧襲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0.251.236.208

推 f78784444:不!!斷頭的大哥居然消失了，他只是個路人嗎?只是個雜魚 12/30 22:38

→ f78784444:嗎? 還我爽朗的無頭羅莉控啊!! 12/30 22:39

→ ten336422:他應該還會出現吧XD 12/30 22:51

→ siira:大推 12/30 22:57

推 JokerStars:女鬼跟符女兩個人都棕色長髮+公主頭 12/30 23:23

→ JokerStars:造型重複率有點高耶 XD 12/30 23:23

小湘最開始是中符女的操夢術，所以一開始出現的公主頭就是符女，不過後來受到女鬼的鬼氣影響，夢境才變質的:) ※ 編輯: ten336422 來自: 60.251.236.208 (12/30 23:27)

推 JokerStars:喔喔我懂了是我搞錯了我還以為小蕊是女鬼的白天造型 12/30 23:26

推 glen410:大推 12/31 02:42

推 KakasiHatake:這篇，不錯看！可有沒有網頁版本或是文字檔版本？ 12/31 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