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悠尼
小蝴蝶是怎麼了?為什麼臉那麼紅，客人上門不好好招持，只顧在那裡撥弄自己的頭髮，
我繞了上門的客人走了一圈，也沒見他有什麼奇怪的反應啊。
輕輕一躍落到了桌面上，我用尾巴敲打著桌上的布袋，小蝴蝶才像驚醒似的，把布袋拿著
手中。
「請…請坐，願符文替你指引方向。」小蝴蝶總算是開了口。
那個年輕的客人拉開椅子正坐在小蝴蝶的面前，盯著小蝴蝶手中的布袋，等著小蝴蝶把布
袋遞給他，看起來，並不像是第一次接受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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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時間線符陣可以嗎?」小蝴蝶對那個年輕人說，那個年輕人點了點頭，小蝴蝶拉開布
袋上的繩子，讓開口朝向那個客人。
小蝴蝶口中的「時間線」符陣是所有占卜符陣當中最普及，也是最簡單的一種，用代表過
去、現在、未來的3個符文，來解釋求問者現有的問題及推測未來的結果，另外還有十字
星符陣、六芒星符陣，甚至是更複雜的12宮曼陀羅，不過像小蝴蝶這樣的擺攤女巫，用的
最多的還是時間線符陣。
「請客人一面想著問題，一面從袋中抽出三個符文」小蝴蝶對著客人這麼說，年輕人點了
點頭，出一隻骨節分明，指甲修剪整齊的手，探入小蝴蝶簡陋的占卜布袋中，一個一個接
著抽出符文，不一會兒，尼德、哈格爾、意沙三個符文就這樣出現在桌面上，糟糕，一開
頭就出現這麼困難的結果，我看見小蝴蝶眉頭都皺在一塊了。
小蝴蝶盯著符文牌看了好久，遲遲都沒開口，似乎在苦思該怎麼回應客人。最後她慢慢的
難了口氣，伸手將符文的次序弄亂。
「這位客人，這個人你可以不用找了」小蝴蝶還是誠實的說了出來。「我也不和你收錢，
但是從占卜的結果來看，你就算找到了這個人，也應該不是你想要的。」
小蝴蝶真誠的望向客人的眼睛，嘴巴開了又合似乎想說些什麼緩和受測者的情緒，但終究
還是閉上了嘴。
看到出現這樣的結果，年輕人也沒著惱，只是淡淡的點頭站了起來。
「還是謝謝你，年輕的女巫」臨走前，那個年輕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一枚銀幣「叮」
從客人的手中彈到了桌上。
我趕緊湊過去看，漂亮的成色看起來是十足真銀，那個客人出手還真是闊綽，我伸出貓爪
子蓋住了那枚銀幣，你如果不想要就要那這個銀幣就歸我好了，這麼大一個可以換好多好
吃的東西呢。
小蝴蝶
我看也沒看一眼霸著銀幣不放，很有把銀幣當場吞下去架勢的費悠尼，想也知道那傢伙想
獨占那塊亮晃晃的大銀幣，不過不要緊，這帳我們回頭在算，眼下憑你貓咪的樣子，說什
麼也不可能把錢幣收好，除非你想接下來什麼都沒分到。
不過我還真是開張不利，雖然得到那麼一大塊銀幣，但之前不但在那個客人面前出糗，還
替他占卜出那麼不順利的結果。
儘管外界的人常說，女巫的占卜大部分都是騙人的，但長年接觸這些技藝的卻我知道這樣
講其實這是不正確的說法。
我甩了甩頭，把這一次的結果拋在腦後，並坐直身體等著下一個客人上門，不管怎麼樣，
我可都算是給了那個客人指引了，他能不能接受就不關我的事了。
奇爾貝爾
雖然我不熱衷這個，但經過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對於符文占卜的結果我也略知一二，當
那幾個符文被抽出來時，我不禁為自己的決定後悔，我真不該來的，怎麼看到那個女巫行
為有趣就想來試試看，這下子不但沒得到什麼指引，反而把我的心情搞的更差了，實在是
挺晦氣的。
不過至少那個年輕女巫沒有試圖隱瞞我或哄騙花更多的錢來「改運」--想這樣做的神棍我
遇過的還不只一個，光是這個就值得讓我付他占卜費了。只是我不知道像這種小鎮占卜的
價錢怎麼算，最後還是按著咱們貴族圈子裡的習慣扔給他一枚銀幣，那隻魔使大貓立刻就
湊了上去，盯著銀幣猛瞧的模樣似乎比他的主人更感興趣。
我轉身離開，還想著該怎麼去找失踨的布蘭妮。
小蝴蝶
接下來的占卜行程，就順利太多了，雖然…我還是一樣的不熟練，但在費悠尼的幫助之下
，倒也妥妥當當的遮掩過去，望著越堆越高的錢幣，和越排越長的人龍，我的心情越來越
好，我的嘴角無法克制的向上揚起，今天到這裡真是來對了，等等我該去買些什麼好呢?
「我說小蝴蝶，我們也差不多了吧。」費悠尼跳上我的肩頭，輕輕的在我耳邊說「別忘了
我們是來這幹麻的。」
是說貓咪講人話這點還挺詭異的，這也是我一直都很納悶的一點，根據我解剖貓和人的屍
體觀察，明明兩種動物喉嚨構造完全不相同，費悠尼是怎麼辦到的。不過對於樹魂的神奇
之處我也看的也多了，是不會多去探究這種問題。
「再等一下啦，你沒看到人還那麼多嘛。」我小聲的回應他，我還沒賺夠呢，更何況這些
錢還有6成得分給費悠尼，我自己剩下的可沒多少。
「你的精神力已經耗竭的差不多了，剛剛都開始打起呵欠來，再繼續占卜下去對你沒好處
。」
費悠尼說完，跳下我的肩膀落到桌子上頭，大剌剌的趴在裝著符文牌的布袋上頭，把想要
伸手抽牌的客人嚇了一大跳。
唷，之前還和我在搶點心，這會又變成循循善誘敦敦教悔的長輩了，但我也知道他是好意
，何況我也真的是有點累了，只能帶著歉意告訴客人們今天就到此為止。
好言好語的和說了半天，客人們才停下抱怨慢慢散去，看來這個小鎮平常挺少占卜女巫來
的，等回去拉拉山我可得和家裡的人說一聲，特別是擅長占卜的到手香姐姐和樹蛙婆婆，
他們在這裡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費悠尼
小蝴蝶這個孩子可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節制，雖然錢賺多一點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一
點嘛。
女巫替人占卜，都必需付出精神力為代價，來維持「大道平衡」，超過一定的限度就會反
噬自身，雖然身為女巫，平時就有在進行精神力方面的修行，精神力的確是比普通來的多
，但也禁不起過度耗用，就算是以占卜為業的女巫，也不敢長時間持續大量的為人占卜。
沒錯，就像小蝴蝶現在這個樣子。
本來小蝴蝶自己都不太在意了，我也用不著多嘴，但這賺的錢有部分是我的，要是他因為
占卜過度而受到損傷，我還得想辦法來彌補，為了避免這件麻煩事，我還是阻止了他，好
在小蝴蝶也很上道，沒多久就收了攤子。
在小蝴蝶勸說客人們離去的同時，我守緊了錢包，順便打發了幾個想趁亂偷錢的扒手，還
在其中一個的手上留下深深的齒印，那個小偷一面咒罵一面捂著受傷的手，我可是已經嘴
下留情，還沒見血呢。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錢，這些傢伙還嫩著呢。
客人們終於都走了，小蝴蝶也坐了下來咕嚕咕嚕的灌茶，方才說了一缸子的話，現在連聲
音都有點沙啞了。
「沒想到要勸走他們比替他們占卜還累呢」小蝴蝶舒了長長的一口氣說。
「誰叫你不先把占卜的規矩說清楚，客人當然就不肯走了」我開口教訓起他來。「樹蛙婆
婆又不是沒教過你，在擺攤子應該注意的事情，這不，你又全部忘光了。」
「阿阿，費悠尼，你就別唸我了，你知道我本來就不喜歡占卜，術業有專攻嘛」他把手指
伸進耳朵裡試圖抵抗我的碎碎念攻擊，頭也低了下來，頭髮都蓋住眼睛了。
高深的東西就算了，連基本的東西都弄不清楚，真不知道小蝴蝶是怎麼通過考驗成為女巫
的。
小蝴蝶
等我休息夠，並清點完賺來的錢幣之後，已經接近黃昏了，我們所借用茶水鋪子主人也準
備收攤，本來茶水鋪子的主人熱情邀我們與他們一家子共進晚餐，但費悠尼興致的告訴我
，這附近有一家酒館提供的燉菜非常好吃，說什麼也要去嚐一嚐，在確定費悠尼會負責晚
飯的開銷以後，我「勉為其難」的同意和他一塊去吃，我當然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一定
是希望我嚐過以後可以照樣子做出來。
就像他磨著媽媽和我給他做野薑花粽一樣，在經過費悠尼多年「訓練」以後，基本上只要
費悠尼弄得來材料，媽媽幾乎什麼料理都變的出來，連帶的我的手藝也不差。
說起來也怪，樹魂們雖然學識廣博，但關係到人類原創性的東西，好比說廚藝和音樂，他
們就算知道方法也沒辦法複製出來。
茶水鋪子的主人依依不捨的送我出門，還告訴我歡迎下次再來擺攤，想來我今天為他帶來
不少生意。我和他保證日後到這小鎮來擺攤一定會借用他們的位子—只是不知道那年那月
，看著他失望的表情，我決定回家提起這個小鎮的時候加上這麼一句：有個茶水鋪子很適
合擺攤。
小蝴蝶
在太陽下山之前，我們來到了費悠尼所提的那家小酒館，那兒早已擠滿了人，熱鬧非常，
我們倆花了不少力氣，才在吧台邊搶到了兩個位置。
為了方便品嚐美食，費悠尼當然又化身成人，這一次，他選了一個9歲的小男孩外表，小
小的身體在人群裡，鑽來鑽去還挺方便的。
沒一會兒，期待已久的燉菜就被服務生放在我倆面前，滿滿的一大碗發出誘人的香氣，還
有佐餐鬆軟的麵包。費悠尼歡呼了一聲，便開始動手把食物塞進嘴裡，看著他猴急的模樣
，要不是我清楚他的底細，還真以為他只是個吃到喜歡吃的東西的小男孩。
其他的不說，費悠尼挑選食物的品味還是不錯的，我慢慢的品嚐被燉的熟爛的紅蘿蔔，一
面仔細分辨著這燉菜裡的調味料，嗯…似乎放了我不知道的香料呢，回頭問問店家，不知
道他們肯不肯告訴我。
「很好吃吧」費悠尼吞下嘴裡的東西，抬起頭來問我，才沒多久，他面前那碗燉菜就少了
一大半。
「是不錯吃，但也不用吃到臉上去啊」我伸手指了指他頰上的污漬，費悠尼不在意的用衣
袖抹了抹，接著又繼續埋頭苦幹。
「呵呵，小弟弟，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啊」推著餐車的廚師正好從我們身邊經過，又舀了
一大匙的燉菜放進費悠尼的碗裡，吃得他是眉開眼笑。
費悠尼大口大口的吃著燉菜，既不怕噎著也不怕燙，享受的模樣似乎讓那個廚師頗為受用
，他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費悠尼，順便問起我們的來歷。
我隨口鄒了幾句，廚師也沒生疑，還熱心的告訴我們附近有什麼好玩的，於是我乾脆向他
打聽起有沒有走失的臨盆孕婦。
「女孩子?快生了?」廚師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告訴我「咱們這兒來來往往的商隊可多了，
你到驛站去問問或許清楚一些。」
我謝過了廚師，回頭發現費悠尼已經解決完他的那一分，正虎視耽耽的看著我的。
「你還沒吃夠啊」我趕緊護住我沒吃幾口的燉菜。「你不是還要我學著做嘛，你都吃光了
我還嚐什麼」
費悠尼盯著我的燉菜看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再為自己叫來另一分。
費悠尼
居然現在才現到要打探消息，這未免也太晚了吧，剛剛在占卜的時候，我早就收集好情報
，才不像小蝴蝶這個後知後覺的傢伙。但我還不急著告訴他，至少先等我吃夠了再說。
這裡的燉菜實在是很美味啊，我聽到的傳聞果然半點也不假，我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慢慢品
嚐的小蝴蝶，也不知道他弄明白了作法沒有，其實讓他的媽媽鴨兒芹來這裡更好，但我總
得培養新人嘛，這樣才有源源不絕的好東西可以吃啊。
在小蝴蝶所屬的女巫家族，我已經這樣做好幾代了，實在是因為人類的生命短的過分，又
脆弱的緊，好不容易有一個讓我滿意的廚師，沒過幾年不是年老力衰手藝大不如前，就是
突如起來的意外喪命，讓我扼腕不已，為了避免又要重頭開始教，最近這幾十年我都會提
早物色適合的繼承人選，小蝴蝶在這一方面的天分還算不錯，可以趕的上他媽媽的六成了
。
我又舀了一口燉菜放進嘴裡，感覺到熱辣的湯汁滑下喉嚨，這真是太過癮了，雖然撿到伊
諾安，害我不能如期吃到野薑花粽，但能嚐到這樣的美食，我也覺得值得了。
現下時間也晚了，要去找伊諾安的家人也不是時候，等下還是先找個旅店睡一晚，我把我
的決定和小蝴蝶說了，他點點頭告訴我他也是這想。
小蝴蝶
等到要買單的時候，費悠尼在服務生前面笑開了臉，大聲的對所有人說：「謝謝姐姐，真
的好好吃喔」然後眼睛睜得大大的，無辜的看著我。
等一下，他的意思該不會要我付錢吧，我們不是講好了由他來負責晚飯的開銷嘛。
「費悠尼，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壓低聲音質問他。
「姐姐，難到你錢帶的不夠?」他「天真無邪」的回答我，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服務
生和靠得近的幾個客人聽到，我看到來結帳的服務生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這傢伙根本是預謀的吧，之前我還笨笨的認為他變個小孩是因為方便在人群裡行動，沒想
到根本是想賴帳。
「不是說好這頓由你出的嗎?」我恨恨的開口，然後發現身旁的人們都露出不以為然的表
情。
可惡，別老是仗著能夠隨意改變外形來糊弄人好不好，我伸手狠狠的在費悠尼的身上捏了
一把以示警告，沒想到他居然睜大了眼一副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姐姐，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他低下頭，委屈的問我。
「小姐…」服務生開了口，語氣很是不善，而其他的客人們也開始竊竊私語，我摸了摸自
己今天才裝滿的錢包，掙扎的該不該拿錢出來賭這些圍觀人的嘴。
因為事後在和費悠尼算帳是沒用的，他只會歪著頭問我「啊?有那麼嚴重嘛，那件事真的
值得讓你這麼生氣嗎?」
突如起來的一陣騷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幾個穿著警備制服的男人衝進了酒館，東張西
望的似乎在找些什麼。
「就是他」其中一個指著我們的方向大喊，接著他們統統排開人群向我走來。
「小姐，請你和我們回去一趟」為首的男人制止了想直接伸手抓我的其他人，嚴肅的對我
說。
喂喂，我只不過是想叫費悠尼屢行承諾而已，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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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命運仁慈 寒夜也輕柔
---------by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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