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平凡的Pi穿日子》(11)

[farso (粉絲最好煮火鍋)]

　　雖然早就知道一定會這樣，但寫的時候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對我

來說，寫這個故事是一時興起，我沒想過要花多少時間、多少篇幅才能

說完這個故事——其實是算得出來的，只是我很逃避，笑。感覺算這麼

精就是工作，不是這麼快樂的事了。





　　我本身是有工作的（笑）憑著一股傻勁拼日日更，也是想體會一下

老被我批得一文不值的起點流的辛苦。我沒法全職寫這個故事，之後大

概會採兩三天一更的方式。也希望有追的朋友繼續支持；之前沒看的也

不妨撥冗一觀，我一直相信付出心血就被看見，看這書應該是不會後悔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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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Pi穿日子》　EP.11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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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際中一把跳了起來。

　　

　　

　　「媽媽的～剛剛差點被人幹掉你不出來，拎北要睡覺了，你就跳出

來！」他右手伸進方孔裡亂抓一氣，想說揪下幾撮毛也高興，但偏偏什

麼都抓不到。

　　

　　

　　「給拎北過來！你這個沒義氣的傢伙！啊嘶……哎喲！」反被水中

仙用樹枝抽了幾下，趕緊縮回來。

　　

　　

　　「還睡？修道者練氣士辟穀不食，凝神入定，睡覺只是浪費時間！

趕快起來練功啦！」老人倒是避重就輕，完全不提放他鴿子的事。

　　

　　

　　吳際中一肚子火。「屁股你媽啦！我昨天連一粒米也沒下肚，不給

吃就算了，再不睡拎北就要嗝屁啦！你到底哪邊的？我看你不像關在隔

壁的牢友，你根本是霹靂門的獄卒！沒事來苦毒拎北……」

　　

　　

　　「你這樣講我很傷心耶！」老人聽起來很委屈。方孔中遞來一個白

布包，包了兩塊微溫的麵餅。「老人家專程省下一點吃的給你，少年人

講這樣……」

　　

　　

　　吳際中兩眼發直，劈手奪過來滿滿塞進嘴裡，狼吞虎嚥。老人又遞

來一包荷葉。「這是什麼？」打開一看，青綠的荷葉裡包著一團像燙過

的肝連一樣的東西，葉底還積了點血水肉汁。

　　

　　

　　他來這裡以後並不常吃肉。桃溪鎮跟傳統農村差不多，養牛耕地、

養雞取卵，養豬成本相當高昂，養得起的也多半拉到隔鄰的十三嶽、東

岸十二島等更富庶的城鎮販賣；像李成頂多讓老婆燉過兩三次雞給他補

一補，唯一吃的一次豬肉還是老秦帶的伴手。

　　

　　

　　吳際中一看見有肉，頓時心花怒放：「看來霹靂門的階下囚，吃得

比桃溪鎮民還好。」抓一小撮用麵餅包了送進嘴裡。雖然腥了點，肉味

卻很夠。「這是什麼？味道還不錯。」

　　

　　

　　「給人頭狼的飼料……喂，你不會跟牠搶東西吃吧？」

　　

　　

　　吳際中差點沒噎死，猛搥胸口好不容易嚥下去。「水……水……」

　　

　　

　　方孔那頭遞來個破瓷碗。這老鬼在監獄裡一定是搞黑市的，他媽的

什麼都有。吳際中陰沉想著。

　　

　　

　　「牠被那個沒天良的鬼華陀整成這樣，牙都不好使了，難怪只能吃

眼珠。那包是切碎的牛肝，只用開水燙了一下軟化組織，你吃了小心拉

肚子。」

　　

　　

　　吳際中把荷葉攤在人頭狼頷下，牠動了動「臉皮」，嗚嗚地伸舌舔

了幾口，一點一點吞嚥起來。看來昨天咬斷刺客的喉頭，已經算是牠的

搏命力作了，吳際中難過地撫著牠背上的皮毛，心裡直把那個殺千刀的

虐狗畜生鬼華陀罵了幾百遍。

　　

　　

　　「你要想練六神歸元功，以後飲食要清淡一點。武者就像運動員，

鍛鍊體力、肌耐力、反射神經，要攝取足夠的蛋白質和脂肪，才不會一

上場就軟腳。但修道者不一樣，你該不會以為你可以邊修練內家真氣，

邊大吃大喝、葷腥不忌吧？」

　　

　　

　　「那我當武者好了。」吳際中跟麵餅嘔氣，咬牙切齒嚼著。

　　

　　

　　「也好。」老人非常開明。「記得每天揮刀劍至少一千次當熱身，

交互蹲跳、折返跑、仰臥起作跟伏地挺身都以一千當作基數，隨著時間

再逐漸加重訓練量。長跑早晚各十公里，你沒問題吧？

　　

　　

　　「打過拳擊的吊球沒有？我們得幫你縫一個，你非常需要那個來訓

練動態視力——你知不知道拳擊手可以在幾毫秒間看到對方出拳的動

作、並且馬上就曉得自己閃不閃得開？棒球打擊者甚至可以看到寫在球

上的阿拉伯數字？

　　

　　

　　「還有，你得先不怕刀。武者在訓練的時候，經常讓自己受一點輕

微的刀劍傷，一來身體習慣了比較容易痊癒，二來讓你比較不怕面對刀

劍……」

　　

　　

　　吳際中阻止他繼續High下去。「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別

傻了孩子』，對吧？」

　　

　　

　　老人哈哈大笑。

　　

　　

　　「別誤會了，你有心走這條路的話，我不只給你拍拍手，還會邀親

朋好友來加油打氣；要是初登板沒掛掉，以後你打幾場我們就看幾場，

還幫你賣季票。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修道多如狗』？挑戰成名，不

是修道者練氣士的道路，佔據山頭默默練功，麻煩找上你的機會很小。

　　

　　

　　「但武者的道路不同。就算沒名氣，仍會有人登門挑戰，因為戰鬥

經驗值無法靠打坐禪修累積；除了戰鬥，你沒有第二條路。萬一成名那

更慘，名氣越大，就會有越多人想盡辦法來找你。

　　

　　

　　「這跟網球世界排名很像，打倒排名第一的種子球員積分漲最快。

不長眼的二百五找你，實力超強但還沒有名氣的隱逸高人也找你，就跟

港漫《風雲》裡的每個新魔頭都找無名一樣。」

　　

　　

　　「你也看《風雲》？」

　　

　　

　　「我是高中老師。」老人笑著回答。「帶導師的時候，我光靠每個

禮拜沒收的漫畫都追得上最新進度。」

　　

　　

　　方孔中遞來一把破舊的拂塵。「行走江湖，拿這個比拿一把長劍安

全。」

　　

　　

　　吳際中接過來擦手。如果不是雪白的麈尾已變成一大蓬灰毛，他本

來打算擦嘴的。「練武氣的人也是嗎？像黑白郎君那樣。我見過他和藏

鏡人的決鬥，他們的打法跟獨眼龍、銀刀太妹很不一樣。」

　　

　　

　　「其實是一樣的。」

　　

　　

　　老人怡然笑道：「練武氣的人，看似兼有武者和修道者的好處，但

本質上還是武者，鍛鍊的條件、面對的門檻等，都更趨近於武者而非修

道者。

　　

　　

　　「你可以把武氣當作是技術層面更高的氣功。雖然最頂尖的文氣一

點不輸武氣、甚至更好用也不一定，但總的來說，武氣的平均素質仍然

優於文氣，就像好的武者比修道者更難養成一樣。

　　

　　

　　「黑白郎君和藏鏡人，本身都是非常優秀的武者，他們就算不倚賴

氣功，拳腳刀劍都能打掛一票武林高手。

　　

　　

　　「拿我來說好了。如果躲在安全距離之外運氣發勁，我有自信能一

招掛掉銀刀太妹，但正面對敵的話，勝率可能要降到五五波甚至更低一

點：因為我老了，跟不上正值巔峰的年輕運動員；只要她那支銀刀品質

夠好、專挑要害下手，我辛苦修練的九層金剛捱不了一刀。

　　

　　

　　「所以，刀劍法練到極處的年輕武者，在條件都能配合的情況下，

是有可能殺死根基遠勝自己的先覺。」

　　

　　

　　吳際中恍然大悟。

　　

　　

　　在霹靂所謂第一次「黑暗期」結束、剛要踏入另一個新高峰的「霹

靂圖騰」劇集中，曾有過一個幾乎引發暴動的爭議點，就是白衣、黑衣

劍少初登場時，為了凸顯雙少的新角威能，兩個十幾二十歲的少年高手

各自掛掉了號稱魔界兩大戰神、根基數百年的魔魁與龍王魛。

　　

　　

　　前者是在三教時代叱吒一時的戰神，極盛時連秒爆天王一頁書加當

時檯面上最先天的高人組合靈山雙嘆都打不贏；還未恢復肉身人形的機

械魔魁，更是霹靂反角史上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無敵神話之一。

　　

　　

　　而龍王魛號稱九龍之上的王者，也是聖母指示將來能誅殺魔魁的要

角之一，實力與魔魁不相上下。

　　

　　

　　但魔魁卻亡於白衣劍少的如風快劍之下，以豪勇著稱的龍王魛，也

不敵黑衣劍少無雙怪力，被剛猛的「魔流劍」劍法砍斷烈焰寶刀，刀斷

人亡。當時在ＢＢＳ上簡直被罵翻，被認為是繼海鯨島那個「藍色的傢

伙」之後，霹靂史上最嚴重的破格。

　　

　　

　　吳際中那時才剛看布袋戲不久，對魔魁、龍王魛沒有那麼深厚的感

情，頂多是等級怪怪的而已，並未頭入群情洶湧的抗議陣營。被水中仙

一說，忽然覺得那樣的「破格」似乎也說得通：

　　

　　

　　魔魁可能一掌……不，說不定半掌就能打爆白衣，但雨夜荒徑猝然

遇襲，旁邊又有兩具莫測高深的傀儡異端神掠陣，魔魁是老經驗了，神

態從容一絲不亂，早做好應戰的準備，只是萬料不到白衣的劍竟快到這

樣的地步。

　　

　　

　　倘若來的是黑白雙少的師父「魔流劍」風之痕，魔魁一眼就能看出

對方的根基絕不遜於自己，可能一上來就搶先發動攻勢，說不定還有一

番纏鬥。白衣的勝利說穿了，仍是佔了奇襲與輕敵的雙重便宜。

　　

　　

　　而水中仙的說法，恰是最好的佐證。

　　

　　

　　他能遙遙發一道氣功打死銀刀太妹，是因為七、八十年的修練根基

遠勝過雙十年華的女郎，但實戰並非只是根基的堆疊總和。

　　

　　

　　氣功的遠距攻擊、九層金剛的防護氣罩，就是根基所提供的優勢；

一旦這些優勢被抵銷，再受體力、兵器等劣勢條件牽制，水中仙對上銀

刀太妹就是死路一條。

　　

　　

　　吳際中把最後一口麵餅嚥下，仰頭喝乾瓷碗裡的清水。

　　

　　

　　「前輩，如果我們從這裡活著出去的話，可以請你把我訓練成一名

武者嗎？」

　　

　　

　　「喔？」老人驚訝的語氣聽起來很故意，但吳際中並不生氣。「你

覺悟了嗎？」

　　

　　

　　「我想活下去。」他喃喃自語。「在我們的世界雖然有槍砲這種先

進的武器，但也有法律。殺人這種事也不是沒有，起碼一般人真的要幹

之前，還是會想一想的。在這裡完全不同。

　　

　　

　　「因為我身上有什麼充沛元力，就像唐僧肉一樣，鬼華陀銀刀太妹

說要換頭就這樣定了，比開保特瓶還容易，都不用問過我的。這種感覺

真是爛透了。」

　　

　　

　　「那武者的命運呢？你練了武功，從此人生就不一樣了，你準備好

了嗎？」老人問他。

　　

　　

　　吳際中搖頭。

　　

　　

　　「這種事是要怎麼準備？我們在原來的世界被生下來的時候，也不

知道那裡是要靠讀書考試才能出人頭地的。等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就在

拼命用功讀書考試了，拼基測、拼推甄、拼歐趴、拼普考高考……也沒

人問我們準備好了沒。

　　

　　

　　「在這個世界，只不過是把考試換成了武功而已。反正耕田種地也

要從頭學起，不如學個主流點的好了。」

　　

　　

　　「我的訓練可是很嚴格的，路克。」

　　

　　

　　「只要你不要突然變成我爸就好……」他臉色一變：

　　

　　

　　「可以請你不要再發出那種奇怪的面具吸氣聲了嗎？」

　　

　　

　　「Luke, I am your father……」

　　

　　

　　「法你媽啦！」吳際中整個大崩潰。「梗都破了你還玩，幼稚！無

聊！」

　　

　　

　　「你真是個一點都不幽默的傢伙。足足一甲子沒人跟我聊過電影了

噎，有沒有同情心啊你！」
　　
　　
　　
　　
　　
　　　　　　　※　　　　　　　※　　　　　　　※
　　
　　
　　
　　
　　
　　稍事休息，吳際中盤腿趺坐，開始凝神運氣，重新在三焦「纏」起

線圈來。

　　

　　

　　內息不是那種可以具體形容、或者予以量化的東西，沒辦法先練起

來「存」某個地方，等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用。武俠小說常有什麼「丹

田內空空如也」的說法，就是標準錯誤的描述。

　　

　　

　　這類根深蒂固的錯誤觀念剛剛差點害死了吳際中。

　　

　　

　　修習內力鍛鍊比較像練三步上籃，練熟了，拿到球就能做動作，發

勁也一樣。他驅除體內寒氣時，於三焦經脈「纏」起來的內力，在收功

吐息後就消失無蹤，吳際中一直以為被存到了某處，就跟那莫名其妙的

元力一樣，雖然感覺不到，但確實存在。

　　

　　

　　直到對鬼華陀揮出一巴「關沖扇」——那種一大片的東西他不好意

思說是「關沖劍」——他才發現完全搞錯了：這個「纏」的動作，本身

就是內功！一動念之間就纏完一百圈的威力，絕對是僅僅來得及纏一圈

的一百倍！

　　

　　

　　——不能預先纏好了等在那裡。修行所辛苦鍛鍊的，正是這個「一

念百轉」的能力！

　　

　　

　　先前逼出體內的寒陰凍氣時，他慢慢纏、慢慢繞，前鬆後緊，持續

不斷，明顯感覺到經脈中氣輪轉動的威力。但戰鬥時，只有第一發偷打

是早有預謀，出手還算順利，之後一急就無法再存想「纏」的動作，手

指只有噴汗而已，什麼有用的東西都噴不出來。

　　

　　

　　「一念百轉」說來容易，若要認真去數，一旦動了這個念頭就纏不

了一百遍了。

　　

　　

　　吳際中隱約覺得，這應該是一種體會。但現階段所能做的，就只有

把動作練得更熟一點，就像拿到球之後再想「一步、兩步、三步」，上

籃一定被巴火鍋一樣。身體的反應一定要在念頭之前。

　　

　　

　　練習之中，「纏」出來的熱流在經脈中隱隱流動，他試著按《六神

歸元術》的經文記載，把熱流一一導向體內的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似

乎每條經脈都有一個、甚至數個氣輪不等，偶與三焦中的氣輪共振，產

生更大的能量反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際中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收功，發現汗水濕透

衣衫，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但這次是真的神清氣爽，彷彿睡了

飽飽的一覺起床，比嗑藥還High。

　　

　　

　　還好方孔還在。

　　

　　

　　「我練了多久？」

　　

　　

　　「兩個多時辰。」老人說：「大概將近五個小時，感覺如何？」

　　

　　

　　「嗨翻了。」吳際中起來活動筋骨。現在叫他上場打一場拳擊賽大

概都沒問題。

　　

　　

　　「你記住，練功要恆心，每天練習固定的時間，比一次操給它壞更

有效果。有兩個時間不要練，午時太烈、子時太陰，理想的時間應是清

晨，月未全落之際，最適合大量採氣。每次只練一個時辰就好，至多別

超過兩個時辰。」

　　

　　

　　「練過頭……會怎樣？」

　　

　　

　　「就像你現在這樣。」老人笑著說：「把衣服脫了。」

　　

　　

　　吳際中悚然一驚。「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變態！」

　　

　　

　　「你現在全身毛孔大開，穿滴水的衣服被風一吹，正好吐血散功，

人生直接歸零。」

　　

　　

　　「那脫掉了吹風就不怕？」

　　

　　

　　「沒有外來的水氣，你全身運動的氣流就足夠保持恆溫。除非是颳

風下雨落雪天，當然就別光屁股這麼時髦。」

　　

　　

　　吳際中心不甘情不願地脫下衣服，在門邊擰出一大灘水來，甩上通

風槽吹乾。說也奇怪，濕衣離體之後，皮膚表面的汗漬果然很快就變得

乾燥清爽，即使置身陰涼的石室也不覺寒冷。

　　

　　

　　人頭狼見他褪得一絲不掛，便要磨蹭過來，吳際中趕緊抬腳將牠頂

開。

　　

　　

　　「謝了狼兄，我不冷。再說兩個帶把的抱一起裸睡，不免要華山論

劍，實在不好……喂！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是啊！你……你想想辦法好

不好？」後幾句卻是對著方孔喊的。

　　

　　

　　「大概是牠很習慣跟裸體的人一起睡吧……咦，你『把手』怎麼這

麼連動啊？」老人發出驚奇的聲音。

　　

　　

　　想像力一下失控，吳際中差點噴出鼻血，辛苦地摀腰夾腿縮到方孔

邊，以免窘態被水中仙看在眼裡，一邊轉移話題：「對……對了，那個

銀刀太妹年紀輕輕，為什麼武功這麼厲害？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老人冷哼一聲。「霹靂門有種厲害的藥草叫『血肉根』，據說汁液

如鮮血，根莖果實猶如生肉，是很強大的療傷聖品，服用後連腐肉都可

以再生，令死人活轉過來……江湖流言聽聽就好，總之是很厲害。

　　

　　

　　「血肉根只長在一根叫『通天柱』、高四百八十丈的石柱上，常人

連爬都爬不上去，除非是生肉翅的人才能飛上去採。霹靂門的第四教主

『九眼如來』半天鷹頭上就有翅膀，大概跟妖鳥死麗濡差不多，所以通

天柱、血肉根都算是他們的。霹靂戰將就是用血肉根培養出來的口服生

化人，可能連基因都變了吧？」

　　

　　

　　以吳際中的年紀，沒能拜讀過永井豪的異色漫畫經典《惡魔人》，

不知道妖鳥死麗濡是什麼。他只覺得奇怪。「能使腐肉再生的血肉根、

頭上長翅膀的鳥人……前輩，這些東西真的存在嗎？」

　　

　　

　　「你看過『大蟒蛇Ⅱ：血蘭花』嗎？把血肉根想像成類似的東西就

好了。即使在我們原來的世界裡，你也不敢說沒有天生長翅膀的人，對

吧？」老人淡淡一笑：「這世界比你想像中的遼闊多了，放寬心慢慢去

瞭解它吧！至於銀刀太妹……」

　　

　　

　　吳際中不由得豎起耳朵。

　　

　　

　　「我看她的刀路，很像鎮宇派的『穿心刀法』。如果是的話，我大

概可以猜出她的來歷。」老人沉吟道：

　　

　　

　　「小洞天附近有個叫十三嶽的地方，有很多武林派門盤據，武風很

盛，出了很多武者。其中武功最好的有兩人，一是鎮宇派的掌門『鎮宇

非凡』宇文龍甲，另一個則是太斗門的『坐斗太守』鶴年清風。

　　

　　

　　「宇文龍甲的寒霜刀與鶴年清風的冷月劍，並稱十三嶽刀劍雙璧，

兩人三年約鬥一次，一直是不分勝敗。大概在六七年前，宇文龍甲與鶴

年清風再度比試，鶴年清風不幸慘敗，人頭落地，連冷月劍也被奪了，

太斗門從此被鎮宇派併吞。

　　

　　

　　「傳言說：鶴年清風失常落敗的原因，是他的愛徒宋天雷受宇文龍

甲唆使，在決戰前一夜，偷拿石墨塗抹冷月劍的劍刃所致。

　　

　　

　　「太斗門劍法須藉月華映照，才能發揮冷月劍的威力。我與鶴年清

風曾有數面之緣，他是修養持重的高手，修道者氣質還在武者之上，就

算劍被動了手腳，照理也不致斷頭喪命。或許一見寶劍塗污，就知道是

宋天雷幹的好事，太過震驚，才遭到毒手的吧？」

　　

　　

　　——宋天雷！

　　

　　

　　吳際中記得鬼華陀和銀刀太妹的對話中，屢次出現這個名字。看來

應該就是了。

　　

　　

　　老人繼續說著。「據說宇文龍甲座下有個叫姚燕妹的女弟子，是襁

褓時期就被撿回來，由他夫妻倆撫養長大，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長得

很漂亮。流言說宋天雷是為了這個姚燕妹，才背叛師門的。」

　　

　　

　　吳際中聽得皺眉。「這種行徑在這裡，應該也很受人唾棄吧？」

　　

　　

　　老人搖頭嘆氣。

　　

　　

　　「他沒這個機會。過沒多久，宋天雷還來不及當上鎮宇派的東床快

婿，就跑去挑戰刀鎖金太極了，想也知道是一刀斷頭，姚燕妹也不知去

向。這事當時在十三嶽很轟動，算社會版跟娛樂版的頭條新聞。沒想到

姚燕妹居然投靠了霹靂門。」

　　

　　

　　「聽起來這宋天雷不是什麼好東西。」吳際中摸著人頭狼的背脊。

　　

　　

　　「鶴年清風人品很高的，教出來的徒弟應該不會太差，而且跑去挑

戰金太極這件事太不自然，我認為這是宇文龍甲使的詭計。」

　　

　　

　　老人嘆道：「鶴年清風一死，十三嶽再無能人能抵擋寒霜刀了，近

年『穿心刀法』陸續掃平十三嶽大小二十四派門，只差一個燕子門，宇

文龍甲就要一統十三嶽。」

　　

　　

　　吳際中心裡多少有點失望。愛上人頭狼已經夠離奇了，就算沒有一

段淒美哀婉的愛情故事，至少希望她不要愛上一個背叛恩師的爛男人。

　　

　　

　　挑男人的眼光好一點很難嗎？為什麼像我們這種苦幹實幹、從基層

升上來的就叫「沒出息」，非要那種年薪都拿到一兩百萬了還跳來跳去

的高階主管才叫「上進」？

　　

　　

　　——媽的！姚燕妹，原來妳也這麼瞎啊！

　　

　　

　　他甚至沒發現自己一拳搥上牆壁，連人頭狼都被驚醒。「啊狼兄對

不起！前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低頭發現方孔不見了，不知什

麼時候又被堵了起來。鐵門外一陣低聲交談，鎖孔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

插入「鏗鏗」硬撬著。

　　

　　

　　吳際中警覺：「有人來了！」如果是銀刀太妹的話，沒有必要破壞

鎖孔。會不會是鬼華陀？來不及穿衣服了，他暗運功力，打算門一開就

給他來個「愛的一發」，然後抽出匕首捅他幾十個窟窿！

　　

　　

　　門外的人忽然竊竊私語：「怎麼辦？打不開！」

　　

　　

　　「沒關係，拿那個石磨來敲給他壞！你捕獸網拿乎好，別讓牠逃走

了！」

　　

　　

　　（捕獸網？）

　　

　　

　　吳際中愣了一下，發現不對，提聲大叫：「喂！外口的兩位大兄，

恁是誰人？」

　　

　　

　　「裡……裡面有人！」外頭兩人嚇一跳，片刻其中一個才大著膽子

回話：「你是誰？怎麼在裡面？我們是附近的獵戶，昨天有人跟我們打

聽這裡，說有沒有看到一隻人頭狼身的怪物，所以才來看看。」

　　

　　

　　吳際中判斷他們不是說謊，急著說：「兩位趕快離開，這裡的主人

是一個女煞神，殺人不眨眼，你們若不趕緊離開，等一下會有生命的危

險。」他倒不是不想出去，但萬一被這兩個獵戶發現人頭狼，不管就地

射殺或抓走牠，都不是吳際中所樂見。

　　

　　

　　門外沈默了一會兒。

　　

　　

　　吳際中加緊說服：「你們有看到外面的屍體沒？都是女殺手下的毒

手，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啦！」門外安靜片刻，一人難抑興奮，低聲

說：「我聽說山裡的精怪都會騙人，牠們開嘴攏講白賊。一定是那隻人

頭狼發出的聲音！你看，外面哪有什麼屍體？」

　　

　　

　　另一人笑得合不攏嘴，催促他：「快！快把門砸開！這次我們發財

了！會講話的人頭獸，抓去展覽，收錢都收到手骨軟啊！」鐵門邊傳來

砰砰巨響，鏽漬斑斑的鑲釘門板被敲得凹進來。

　　

　　

　　人頭狼跳起來，背毛直豎，人嘴裂開露出尖牙，不停嗚嗚低咆。

　　

　　

　　吳際中試圖把牠往後拉。「狼兄！先……先別過去！往後退……」

　　

　　

　　匡的一聲，變形的鎖齒終於被石磨砸脫了鉤，兩條佩刀拈弓的大漢

撞進門來，隨之射入的耀眼陽光幾乎令吳際中目盲，他強忍刺痛，朝門

口衝過去：「狼兄，走！」

　　

　　

　　一人一狼一齊衝向門口，人還是光溜溜的，兩名獵戶不由得一怔，

捕獸網頓時忘了出手；眼看吳際中就要撞上去，突然脖子一緊、整個人

被往後拉，原來鐵鍊到了頭，扯得他兩腳懸空、屁股著地，摔了個四腳

朝天！

　　

　　

　　兩名獵戶本做好受衝擊的防備，豈料裸男突然消失在視線裡，兩人

差點往前撲倒。就在兵荒馬亂之間，人頭狼已從縫隙間鑽了過去，奔出

石屋！

　　

　　

　　「狼兄……快走！」吳際中忍痛起身，抱住其中一人的腰，對著屋

外大喊。

　　

　　

　　「可惡啊！」那人怎麼都掙不開，倒轉刀柄猛敲，打得吳際中的額

角鮮血直流。吳際中一吃痛越抱越緊，那獵戶忍不住慘叫起來，呼喚同

伴：「野……野人啊！野人要扼死我……痛、痛啊！」鏗啷一聲朴刀墜

地。

　　

　　

　　外面那人聽見，捨了人頭狼搶回，吳際中聽到「颼」的一聲破空勁

響，左大腿根部一陣劇痛，鬆手跌倒；下一瞬，四角掛著鐵球的捕獸網

已兜頭落下，將他纏入繩網，左腿的傷被粗繩一陷，痛得他差點暈死過

去。

　　

　　

　　在他左腿根部、靠近下腹的位置，插了一根約七公分長的小箭，比

原子筆略細，應該是袖箭一類。

　　

　　

　　從露出傷口的一小截金屬箭鏃推斷，刺進肉裡的部分大概超過一點

五公分，應該還不到兩公分。中箭處不只離生殖器官近，離股動脈也非

常之近，吳際中純中皮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大口大口喘氣，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面。身體被繩網纏得緊緊的，

別說是發氣勁打人了，連呼吸都會牽動傷口，疼得死去活來。

　　

　　

　　「可惡啊！」門外發袖箭那人持刀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往吳際中

腦門劈下。

　　

　　

　　他正閉目等死，忽聽到那獵人慘叫起來，睜眼見人頭狼趴在他背上

又咬又抓！另一人好不容易喘過氣，摸索著攢朴刀要砍狼，卻被吳際中

一絆，原本瞄準狼頭的刀尖一歪，從牠背上斜斜帶過。

　　

　　

　　人頭狼哀嚎著摔落地面，彈跳兩下滾出石屋，發袖箭那人不顧背上

鮮血淋漓，舉起弩機對準人頭狼：「我射死你這畜生！」

　　

　　

　　吳際中拼命從他背後一撞，自己痛白了臉，咬牙顫抖、青筋暴露，

僵臥著嗚嗚抽搐；獵人卻被撞得踉蹌，一怒回頭：「死野人！」袖弩近

距離對準他的頭——

　　

　　

　　人頭狼四足交錯，壓平的剪刀尾如導流翼，「唰！」飛躍著撲向那

人！誰都沒提防到另一名獵人，他舉起石磨奮力甩出，如石礮般正中人

頭狼左側，牠連叫都叫不出聲，凌空倒飛出去，「啪！」直挺挺摔落在

地面，一動也不動。

　　

　　

　　兩名獵人相偕而出，喘息著說：「真正是人頭狼！死了也沒關係，

剝皮製成標本來展覽，一定很多人看！」

　　

　　

　　「狼……狼兄……」

　　

　　

　　吳際中強忍疼痛想爬出去，可惜動彈不得，只拖得鐵鍊鏗鏗作響。

兩名獵戶正要動手，一聲清叱，一條人影宛若紅雲天降，銀光匹練似一

閃，兩枚人頭旋飛上天，灑開漫天血花！

　　

　　

　　「鏗！」銀刀入鞘、斗蓬飄落，才見來人身段曼妙、蜂腰長腿，鬢

邊的白山茶被旋灑而下的鮮血濺得櫻緋點點，倍顯嬌豔。

　　

　　

　　——銀……銀刀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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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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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索西斯的都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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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2.36.150
※ farso:轉錄至看板 Palmar_Drama                                   06/17 21:11
推 Odyseus:法大加油，你肯寫我就追 :P
推 SeeDEX:推，太精采了！
推 ijofi:法大裡面提到的纏  好像跟所謂"發在意先"理論有點關係
推 kusowan:精彩！今天都還沒來得及敲碗
推 richertkk:有看就推..
推 yehyin:狼兄QAQ
推 drawtide:推~~
推 cockroachsos:推~~~~~~T
推 khjou:推...Luke, I am your father
推 nckukath:推，Luke, I am your father
推 p16771:真的是不推不行                  Luke, I am your father
推 cssyear2002:推~真的超好看的       Luke, I am your father
推 ianwww:看來水中仙越來越有大叔的feel啊...我想到阿里的茅大叔
推 doyouself:可憐的老狼...你的一切就由吳際中接手~安心去吧
推 zzzzzjosh:老郎趕快掛 這樣頭就不用換了
推 itsia:推，真的好看
推 prokey:有看有推
推 VANNN:推
推 cockroachsos:狼葛屁也要讓太妹知道是假的阿XD 不然ㄧ定遷怒阿中
推 katzdx:推 XD
推 yiro:推 狼兄太妹好可憐...O_Q
※ 編輯: farso           來自: 114.32.36.150        (06/18 08:23)
推 Jackalxx:很少逛去布板，看完這篇才知道布板對龍圖評價這麼高0.0
→ Jackalxx:好奇一下，海殤君那邊的破格是指哪方面啊？
推 camuskiroro:推~~~
推 kusowan:吃完飯了，開始敲碗XD
推 jafacc:推
→ kusowan:繼續敲
推 nckukath:敲碗失敗....
推 kusowan:看來敲破了……
→ farso:今天會有啊！^^
推 yehyin:今天會有>W<　wwwwww
推 prokey:今天會有 ^^    繼續敲碗  XD
推 sivrill:狼兄不會領便當了吧?不過我覺得牠的命一直還算挺硬的= =
推 Jackalxx:其實他剛登場那次我沒看清楚就以為他領便當了XD
→ morning79:海殤君的破格就是被收的很難看...所以大家都不承認XD
推 cockroachsos:會有耶喔喔喔
推 dnaloiv:推一個!
推 kusowan: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