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甫於門外等得心焦,不知裡頭在說些什麼?
咿呀一聲,木門推開,莫冰橫抱紀千嵐,神色木然地走了出來。
李星甫心頭一顫,道:「三執事她?」
「死了!她囑我將她葬在後山靈泉東方七百尺處,李兄你可知在哪?」
「知道。嗯,隨我來吧!」
兩人來到後山,經過守護後山弟子的一番詢問後,接著被輕易放行。
本來後山禁地,均由核心弟子守護,非持宗主手令不得進入。但如今宗主逝世,
宗門內群龍無首,加上據核心弟子所言,近年來靈泉快速稀少,現今已幾近枯竭。
在此情況下,原本守衛森嚴的後山,再不復過往神祕色彩。
在李星甫的帶領下,兩人來到靈泉所在地。所謂靈泉並非真的泉水,而是某些
地之靈氣充沛的福地,靈氣透過地層裂縫,自然噴湧的現象。
李星甫立在泉眼的位置上,感到靈氣確實相當稀薄,有近於無,不禁感嘆道:
「想不到枯竭得這麼快,去年這時候分明還不少。」
莫冰對此則毫無興趣,往靈泉東方走去,在約七百尺處發現株松樹。其枝繁葉茂,
高度更是一般松樹兩倍以上,給人格外高偉之感。
李星甫道:「就是這裡了,事實上附近百尺也只有這一株松樹,倒也不會認錯。」
莫冰點點頭,將紀千嵐放下,與李星甫挖起坑來。很快,紀千嵐就安葬完畢,
莫冰默立松樹旁,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星甫暗嘆口氣,看來莫冰對三執事應有某種情愫,否則不會作此反應。他的
感覺則沒有這麼重,相較於三執事,他與冷大軍跟于淡真的交情反而要深些。
「莫兄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接下來我們將面臨更嚴峻的挑戰。」
「我想出去散散心,一個時辰後,再回來與李兄共商大計。」
就在兩人離開後不久,埋於土中的紀千嵐,心臟突然輕輕躍動了一下。
一股無聲震盪隨心跳擴散開來,接著紀千嵐身子竟往下沉去,視堅土如無物,
一直沉了二十來尺,直至碰到一塊石板。
石板約方圓三尺大小,紀千嵐平躺於上,仍是雙目緊閉,面無血色,看來與死屍
無異。只是約半刻鐘後,她心臟再次輕輕一跳。
咚!
隨著心跳聲響起,她全身衣物化為細粉,接著成千上萬條白絲,自全身每一個
毛細孔中噴出,覆蓋體表,轉眼將她包裹成一個白色大繭……
莫冰出了宗門,一路疾走,來到數里外一處小谷。
不知是否因散去幽冥訣,少了寒氣的壓制,令他冷然心境宣告失守;抑或是
紀千嵐在他心中確實占了重要地位,讓他此時此刻,產生了極罕見的情緒。
強烈情感一波波衝擊著他的內心,令他有放聲而哭的衝動,但終究不習慣如此,
最後只是揮出了一拳。氣勁脫拳而出,擊中不遠處一塊大石,令其一陣搖晃。
過去一個多月來,紀千嵐這外表嬌豔,內在純真秀美的女子,已令他心生些許愛意。
只是過往的慘痛經驗,加上玄胎道體的身分,讓他自知高攀不起,因此將所有情感藏
在心中,不敢有絲毫表露。
鏗!
水龍吟出鞘,莫冰舞起刀來,但見藍芒大作,招招有去無回,充滿憤懣不平之氣。
他是否真是個天煞孤星,靠近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是否不該加入清寒天?
若是他沒有加入宗門,今日一切或許不會發生。
舞了近一刻鐘後,他長刀歸鞘,頹然跪倒在地。強烈情緒已發洩出去,取而代之的,
是無比沉重的失落感。
若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大膽示愛,無論結果如何,都好過於現下這悲慘景況。
他知道即便日後能手刃石中玉,或武道成就達至巔峰,盡報血海深仇,紀千嵐
仍會是他永遠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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