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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洲一身鵝黃,這身衣服是二師姐給的,說是既然回來了就得穿得端莊點,別惹師父不 開心。如果只是這樣陸雪洲當然不會說什麼,只是這套衣服她穿不太習慣,她沒穿裙子練 武的經驗,這身衣服袖擺又寬又長,外罩又長,穿起來總是彆扭。 趙亭瑩則雙眼含淚地瞪著手上得來不易的法寶,半點也沒欣賞陸雪洲難得漂亮的樣子。 看趙亭瑩那樣子,陸雪洲笑了笑。「亭瑩,師父給了妳什麼?」說著,她拎著裙子走上前 ,蹲下身看了看被捧在手心裡的一柄玉石扇。「扇子?」 趙亭瑩展開扇面,陸雪洲馬上驚嘆了聲。「老天,真不錯。」扇面閃著流光,每一道光線 流動與另外一道流光相接便成一陣,無數光華便是無數法陣。 「師姐,這是天夢扇啊!」 「這啥?」 趙亭瑩瞪了她一眼。「天夢扇本身的玉紋構築了天地氣象的乾坤陣,後來得手這塊玉石的 人將其煉化成扇,之後又鎖入天地靈氣,構出了這把八十一陣咒的天夢扇!」 「八十一陣咒?」 趙亭瑩點點頭。「厲害的人翻手就能成陣,可大多數的人都得自己畫的,這陣不只迷陣、 幻陣,有的陣能守能攻,奇妙無比,越厲害的陣法陣紋就越繁複,誰在危急時候有那時間 去畫陣啊。這天夢扇本身就具有了八十一個陣的陣紋,只要配合相對應的法門就能催應而 生,喔太棒了!我作夢都想著它啊!」 陸雪洲拍拍趙亭瑩,理解她現在興奮的心情。想她當年拿到破塵,口中念著太棒了不知道 幾百次。 「師姐師姐,來試試吧!」趙亭瑩雙眼水汪汪的。 「好。」想了想,陸雪洲點頭,她身不動,破塵已到她手中。「妳可要手下留情,別設了 什麼迷宮陣出來,那我可沒辦法。」 趙亭瑩哈哈笑了幾聲。「誰這麼無聊啊,嘿我看到了,有個七劍陣,師姐,給妳練練招吧 。」她這麼說著,往後一躍,跳到了一株桃花樹上。手捧天夢扇,一手捏著法訣,只見天 夢華光熠熠。 陸雪洲凝神四周,不知何時已有七柄長劍對準了她。她破塵橫在胸前,目光筆直。 那劍彷彿有神識似的繞著她轉,陸雪洲收回目光,計算著劍的速度,就在此時,一把劍直 直刺往她胸口,背後也傳來一陣冷意,陸雪洲破塵回身一壓,硬是將劍勢鎮了下去,於此 同時她仰躺而下,靠著那柄劍與破塵相抗之力保持著身態,胸口那劍直刺不中很快又收了 回去,陸雪洲內力一動,也把身後那把彈了回去。 「師姐好厲害!」趙亭瑩在一旁喊著。 陸雪洲無言。 於此同時,七把劍同時攻上,陸雪洲提氣一躍直沖而上,七把劍隨之而來,但真正讓陸雪 洲感到棘手的,是這七劍並非同時攻來,而是各有順序,這讓她顯得有些應接不暇。 七把劍的虹光與玉光鬥在一起,陣陣的金鳴響蕩,陸雪洲劍走橫霸,在與七劍交集時使出 了內力,似要鎮退七劍,但很快的她發現這沒用,七劍是陣法納四周之氣所形,光靠力氣 去打是不行的。 想通這點,陸雪洲以靈嘯劍法相應,只見一片光華交錯閃爍,陸雪洲衣袂飄飄,身姿若仙 。 她劍快,那七把劍交遞的速度也越快,她分神觀察了七把劍的順序,顯然那不是無意義的 ,劍的走勢、速度都有著一定的規律,這似乎與陣法有關係,不過這方面她還真不懂。 陸雪洲緩下劍勢,在靈嘯中佐以沉靜緩慢的欲靜劍法,一快一慢,劍也隨之變換了節奏, 就在此時,陸雪洲劍尖驀然一沉,她嘴邊勾起笑,氣灌入地,七把劍已然逼近。 「起!」她輕喝一聲,就見滿地桃花炸起,捲起一片桃花似雨,完全將陸雪洲包於其中, 七把劍也因這猛然而起的強烈氣勢被彈飛出去。 一抹鵝黃破開滿天繽紛,一劍遞往閃著藍光的劍,腳踏風靈步,破塵發出一陣輕鳴宛如呼 嘯,就在她劍要刺入那藍劍時,劍卻消失了。 「噯?」七把劍的劍氣同時消失,陸雪洲訝異了一下,花雨落完,她眼前景色清晰起來, 只見趙亭瑩滿身大汗,氣喘噓噓的。 她虛弱地搖搖手上天夢扇。「沒內力啦。」 陸雪洲哈哈笑了幾聲。「就和妳說內力要好好練吧。」收了破塵,她扶起趙亭瑩,將隨手 放在一旁的水壺取了過來。「喝口氣緩一緩,真不行妳喊一聲就好,做什麼硬撐。」 趙亭瑩灌了一大口水,胸口起伏才稍微緩和一些。「我想知道這七劍陣可以多厲害啊。」 抹了抹汗,她又喝了口水。「師姐,妳為什麼會想去攻那把劍?」 「嗯?因為它離我最近啊。」陸雪洲理所當然地說。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瀲灩姐總說妳傻人有傻福了。」 「啊?」 「五行七氣流遞,剛好氣門走到那把藍劍,妳毀了那藍劍整個劍陣就破了。」 陸雪洲哦了聲。「我其實沒想那麼多的,只想這把打爛了還沒停,就繼續打下一把吧,總 不會打爛了還會自己恢復吧?」 趙亭瑩抖著手指著陸雪洲。「就是有妳這種人啊就是有妳這種人!還好我沒力了,不然這 天夢扇上的七劍陣也會被妳毀了的!」 「我倒覺得這天夢扇可能不只這麼簡單。」陸雪洲說。「那七把劍完全是照著某個規律動 的,可妳是發陣者,妳應該也可以改動那七把劍才是,當然其中竅門我是不懂,就這麼想 想而已。」 經她這麼一說,趙亭瑩沉吟數聲。「方才那劍陣的確呆板,如果真能如師姐所說的由我心 意決定,那……我還練什麼靈嘯劍法啊!陣法佈術之書多讀幾本才是要緊啊!」她一擊手 ,面容堅定。「好!等我喘一會,師姐妳再陪我試試。」 陸雪洲點點頭,坐到了她身旁。「妳有這把防身的法寶固然可喜,輕功身法也別落下了。 」 「我知道,噯我沒沒無聞,妳還擔心我被人追殺啊?」 陸雪洲睇了她一眼。「我不怕妳被追殺,我怕妳在論道大會上出丑。」 趙亭瑩撇撇嘴。 兩人討論著內功方面的事情時,難以察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陸雪洲這幾年修練有成,五 覺更是敏銳,她很快就聽出是誰來了。 「三師姐怎麼來了。」她朗聲一喊,果不出所料,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嘆。 「臭丫頭怎麼知道我來了?」許柔珣說,撥開一樹壓低了的桃花,她笑著探出頭。「亭瑩 妳這丫頭,把這裡弄成這樣,害我在外頭瞎繞好久。」 趙亭瑩捂著嘴偷笑。 「當然是聞到香味了。」陸雪洲甜著嘴說,她站起身,接過許柔珣送來的餐盒,裡頭其實 也不是飯菜,只是些小點心罷了。 「就妳嘴饞!」許柔珣笑罵了聲。「功夫練得怎麼樣啦?」 「嘿師姐,妳快來看看我這把天夢扇!」趙亭瑩跳了起來,開心地說著自己方得來的法寶 。 正說著,段玉雲也走了進來。「真熱鬧。」 「二師姐!來快來這坐,三師姐才剛拿了些點心來呢。」陸雪洲說。 瞅了她一眼,段玉雲輕抿著笑。 當晚趙亭瑩死磨著住了下來,逼著陸雪洲分享當年聚丹的經驗。 陸雪洲也不藏私,原原本本的將那『好玩試試看』的法子說出,就見趙亭瑩像看傻子似地 看著她。 「如果這法子真能成,那師姐妳真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傻子了。」 陸雪洲踢了她一腳。「妳別學啊!」她手抱胸哼了聲。 看她模樣,趙亭瑩嘻皮笑臉地賴了上來。「別這樣嘛!」 斜睨了她一眼,陸雪洲哼了聲。「妳試試看吧。」 或許是悟性有差,也可能是入定的深度不同,也有部份是趙亭瑩對體內真氣的掌握不足, 她始終無法做到陸雪洲那一試就成,但對如何將真氣聚成一團也小有感受。 接下來兩個月兩人都加緊修練內力,一者是努力聚丹,一者是努力純化體內真氣,當然陸 雪洲並沒有荒廢納氣這門功夫。 兩個月過去,陸雪洲和趙亭瑩站在靈動天召集弟子的廣場,說是廣場也不恰當,因為四周 都是花花草草,看起來倒像個大花園。 跟在劉昭蘭後頭,陸雪洲低頭看著鞋面,趙亭瑩則偷偷在底下把玩從市集買回來的小玩藝 兒。 「今日在此皆是要參加論道大會的弟子,這次大會與往年不同,要舉辦一個月。」風初行 說,底下一陣譁然。 這事情誰也沒聽說過。 陸雪洲也不例外,她訝異地瞪著風初行。 「肅靜!」風初行喊了聲,底下的人馬上就安靜下來。「這一個月由風敏、風穆兩位真人 領路,我留守鳳鳴山。」 這話一出,大家面上又是一陣驚疑。論道大會從沒有掌門缺席的,今日自家掌門居然說留 守?這實在太奇怪了。 風出行目光掃了所有人一眼。「祝各位旗開得勝。」 「謝掌門。」眾弟子說道。 話一落,在兩名領路真人的指示下,眾人紛紛祭出法寶仙器,霎時一片華光燦燦,陸雪洲 抽出破塵,看了眼劉昭蘭,就見她一身天藍色裝扮,腳下踏的是一柄雪白色的細劍,這讓 她挑了挑眉。 看劉昭蘭已飛上了天,陸雪洲才跟著踏上破塵,不過她沒跟在劉昭蘭後面,而是錯到趙亭 瑩身旁。「她那把劍是啥?」 趙亭瑩努力控制飛劍,也沒什麼心思管陸雪洲,便隨口回答。「是羽嵐,師父取綸山雪鐵 鳥的羽毛替她練出來的,專門給她踩的。」 「挺漂亮的。」陸雪洲說。 「師姐妳走開啦!妳這樣我不能專心!」趙亭瑩緊皺著眉頭,沒好氣地驅趕陸雪洲。 「要不我帶妳?」 「才不要好丟臉。」 「總比妳搖搖晃晃好吧。」 「才不!我多熟悉熟悉就好,妳走妳的少來鬧我。」 陸雪洲哼了聲,不過還是沒逕自飛遠,就行在趙亭瑩身旁幾尺。眼見前面的隊伍越行越遠 ,陸雪洲偷覷了眼依然御劍御得膽戰心驚的趙亭瑩,內心嘆了口氣。「咱們要掉隊了,要 不要我搭把手?」 趙亭瑩這才抬頭往前看,卻發現師姐們飛遠了,週遭只剩下自己和陸雪洲,這一看她緊張 了,劍抖得更厲害,她頭一低,又看萬丈高空,腿一軟,御劍之術頓止。 陸雪洲大驚,看趙亭瑩尖叫一聲往下掉,她趕緊催動破塵追了上去。一把摟住趙亭瑩,就 見她臉都嚇白了,全身抖個沒停,陸雪洲沒止住動作,直追落下的飛劍。 一把捉住那劍,陸雪洲才緩住落勢,伸手拍拍趙亭瑩的背安撫幾下,她抬頭看了眼幾乎只 剩小黑點的師門隊伍,催動真氣追趕而上,風在高速下變得尖銳,打在臉上隱隱生疼,底 下景色因速度而模糊成色塊,難以辨認究竟是什麼地形。 很快地她們趕上了隊伍,趙亭瑩還是不停顫抖著,陸雪洲知道她嚇死了。想當初她被朔望 打下百鷲時,那時她也心臟麻痺全身發軟,就算爬上了破塵,也怕得幾乎抽筋。 當時她早已經習慣御劍,此時趙亭瑩卻是第一次自己踏劍而行,心態上更是不同。 「好啦別怕了,沒事了。」陸雪洲安慰地說著。 「我再也不要御劍了!」 陸雪洲笑笑。「別這樣嘛,等到了天雲大山,得了空我再陪妳慢慢練。」 「不要!」 知道趙亭瑩現在只是想耍耍脾氣,陸雪洲也沒放在心上。「到時候我們就在地面上學,反 正飛高是飛飛低也是飛,壓低著飛摔下來也不疼。」 趙亭瑩沒回話了,陸雪洲知道她已經同意。 「妳也不能不學的,不然要去哪大家一拔劍就到了,妳還在原地慢慢爬呢。」 「師姐妳好吵。」趙亭瑩悶著聲音說。 陸雪洲咧了咧嘴,哼了聲。 四周景色由單調轉為壯麗,陸雪洲想,這景色無論看幾次都不會厭膩的。她目光一轉,發 現身旁竟有隻白鶴,鶴的翅膀雪白,在虹光斑斑下閃出了絢爛的美麗來。 陸雪洲好奇地打量那白鶴,白赫也似乎是發現她的目光,清鳴一聲,逕自地飛去。 「倒是有靈性。」陸雪洲喃喃自語著。 「師姐師姐,妳看那邊。」趙亭瑩不知何時抬起頭來,她手指遠方一片山壁。 陸雪洲順著她所指地看過去,就見一片蒼茫壯闊的山巒間,竟橫踞一個巨大無比的禁咒符 陣。 「好精妙的陣法。」趙瑩亭不自覺地說,她目光落在那陣法之上,再拔不開。而那陣法的 確龐大,陸雪洲已飛出數百尺,居然還沒穿出陣法的界線。 陸雪洲目光往前,一道白瀑飛瀉而下,磅礡的聲音宛若雷鳴,點點水珠竟似水晶白玉。越 過那瀑布,陸雪洲眼尖的發現在瀑布之下也隱藏了一個咒陣。 「怎麼這麼多陣法?妳看得出來這是什麼麼?」陸雪洲問。 趙亭瑩瞇著眼。「剛剛那個是防護陣,我在書上讀過,那應當是天玄門的天行禁陣,這陣 法是由好幾個陣組合出來的,其他地方應當還有。」 陸雪洲不禁稱奇。天下之大她是曉得的,但還是有太多太多她不懂得的,此時她便覺自己 彷彿還是初入鳳鳴山的小娃兒,懵懵懂懂,看見什麼便要驚奇一番。 「那這陣是做什麼的?」 「嗯……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知的是如果不是正確的解陣方法,沒人闖得過的,這陣如 此龐大如此繁複……」 陸雪洲心中隱約有了些底,幾年前那場論道大會損失太慘重,這次各大門派傾力而出,自 然不希望又發生上次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魔道那些居心不良的都擋在外頭,這陣或 許不單單只是防護這麼簡單,應當也暗藏些殺招。 「師姐!那裡也有人!」趙亭瑩喊了聲,她彷彿忘記方才的驚險,滿心都投入了驚奇當中 。 「是天玄門的。」陸雪洲說。天玄門的衣服好認,都是灰色、褐色的布衣。幾年前去天玄 門作客,她知道天玄門的生活頗為清苦,為的就是砥礪弟子的心志,這與華台宗別無二致 。 天玄門的人也湊了過來,為首的真人對風穆、風敏抱拳行禮,兩人也回了一禮。兩批弟子 合在一起,聲勢驀然浩大起來。 看著前方的人馬,陸雪洲嘖嘖兩聲。天玄門男弟子居多,但女弟子也是有的,不過真的很 少,陸雪洲看見了一個,她眼睛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名女弟子壓在最後,她身上穿著極不起眼的衣服,可她挺直的背和背上一柄烏鞘鎏金的 寶劍吸引了陸雪洲注意。那人的劍也是一柄闊劍,雖不至和破塵相比,但有女孩子拿這樣 一把大劍已是相當難得。 再看她散出的氣,若陸雪洲是磅礡,那這人的氣便是冷冽。 或許這也是她在最後的原因,她冷得讓人有點不敢靠近。 近乎殺氣。 陸雪洲內心驚嘆了聲,想靠上去的想法冒出頭來,不過她看了眼還東張西望的亭瑩,默默 打消了這個念頭。 繞過了不知第幾個彎,開闊的景象驀然在眼前橫展開來,巨大的白石廣場已在眼前,眾人 止住了速度,慢慢地降了下來。其間陸雪洲又多打量了那名未曾蒙面的『對手』幾眼。 一踏在地,趙亭瑩腿軟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段玉雲正要呵斥她,但接觸到她淚汪汪的眼睛,也只能化為無奈的一笑。「叫妳好好用功 不聽,看吧,出丑了吧!」說著,她一把扶起趙亭瑩,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塵。「妳先到一 旁坐著吧,待會輪咱們簽名時我再喊妳一聲。」 趙亭瑩感謝地看著段玉雲。「師姐還是妳好。」 陸雪洲聽了,腳尖戳戳趙亭瑩的鞋子。「妳意思是我不好啊?」 「我又沒說是哪個師姐,當然是都好了。」趙亭瑩嘿嘿笑著說。 看她滑溜,陸雪洲笑了幾聲。 「雪洲,頭髮整理一下,都亂了。」段玉雲說,伸手捻了捻陸雪洲落在頰邊的頭髮。「都 這麼大了,還是這樣。」 陸雪洲憨笑著,她目光掃到了那天玄女弟子,段玉雲看她目光專注,也一同看了過去。 「她是天玄這輩很有名的女弟子,季詠真,她名聲可是和昭蘭有得一比的。」 陸雪洲看著那女弟子背影。「是什麼樣的名聲?」 「這……好壞參半吧。」段玉雲笑說。「她劍氣頗烈,出了就沒有收這回事,個性好像也 不太好,不怎麼和人親近,但她功夫了得倒是真的。」說著,她看了陸雪洲一眼。「若妳 不幸遇上她便棄權吧。季詠真的劍一出,就是要傷人性命的,若不死,也逃不過一殘,她 毀去的法寶不計其數,倒與妳破塵有得一比。」 「她這樣不是很惹人討厭麼?」陸雪洲壓低聲音問。 段玉雲點點頭。「妳沒看她周圍空了一圈,連她同門師兄弟師姊妹都不敢招惹她。」 「這樣也算有個性了吧……」 段玉雲睇了她一眼。 眼神飄開,陸雪洲乾笑幾聲。「師姐,好像輪我們了啊……」 段玉雲收回視線,看了趙亭瑩一眼,很快地走回前端。 趙亭瑩也乖覺,她馬上站起來,走到陸雪洲身後,一同往群英堂。天玄的弟子已經散開來 ,想來是已經結束這道程序。陸雪洲歪頭看了看,想看這次接待的是哪個門派,這一看讓 她輕呼了聲。 是儒門。 那溫文儒雅的袍子好認得很。 人當然也好認,和自己這麼相像的男子,這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強忍住上前招 呼的衝動,陸雪洲不自覺得笑著,越笑越開心。 「師姐妳怎了?」趙亭瑩探出頭問。 「看到老朋友了。」 「哦?哪個?」趙亭瑩興奮地問。 指了指陸隱,湊巧他也看了過來。陸雪洲連忙笑著和他揮揮手,陸隱則笑著點頭示意。 「師姐,他和妳……」 「有點像是吧?當初我也嚇了一跳呢。」 趙亭瑩點頭,又多看了陸隱幾眼。 很快輪到了她們入屋,熟練地簽下自己名諱後,得到了段玉雲的首肯,陸雪洲和趙亭瑩手 牽著手一起溜到外頭來。 幾年前的印象還深著,一群真人掌門在那兒客套寒喧,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竄出門,陸雪洲四處張望了一下,快步走向了陸隱。 「隱!」 「雪洲姐。」陸隱溫文的笑著,眉眼透出一股溫潤來。 他眉眼和陸雪洲最是相像的,但兩人卻各有風采。陸雪洲秀氣中隱含一股英氣,陸隱則是 一派文人的文雅秀致。 「許久不見了,還好麼?」陸雪洲問,她看了看,確定自己沒干擾了陸隱工作後,才安下 心來。 「自然是好的,妳哪眼睛看見我不好了?」陸隱半打趣地說著。「這位是?」他看向了趙 亭瑩。 「是我師妹,趙亭瑩。亭瑩,他是儒門陸隱,很厲害唷。」陸雪洲說。 趙亭瑩笑著對陸隱點點頭,陸隱也對她點點頭。 陸隱眉眼都含著笑,真要說,陸雪洲覺得他像春風似的。 「雪洲姐,現在不太方便,晚一些我再找妳?」 知道陸隱的難處,陸雪洲點點頭。「你怎麼找我?」 「晚膳後便約在這兒吧,雪洲姐妳可一定要來,我有些事要問妳。」 陸雪洲挑了挑眉,大概也知道他是要問四年前雁啼峰的事情,她眨眨眼,忽然壓低聲量。 「你要問的事有沒有告訴陸夫人?」 陸隱搖搖頭。「我要說了陸夫人不哭昏過去?她當年可是想認妳當乾女兒的。」 陸雪洲意會地點點頭。「瞞的好。」 看她模樣,陸隱無奈地搖搖頭。「現在日頭大,妳們先找個地方乘涼吧,曬著了不好。」 陸雪洲和他告別一聲後便牽著趙亭瑩離開了廣場。她們一頭鑽進了一旁的小道,那道路因 為太久沒人走踏,早生出了許多草來。 「師姐我們去哪?」 「當然是練妳的飛劍,這玩意兒妳真以為兩三天就能熟練啊?」 趙亭瑩臉色發白又發綠。「這麼快?讓我歇歇吧!」 「妳一路是我帶來的,有什麼好歇的?我剛剛聽天玄門的說,後天就要開打了,妳就不怕 遇到個大力金剛一把把妳掃下山啊?」 趙亭瑩的臉這下是發黑了。「到時妳可得救我啊。」 陸雪洲瞥了她一眼。「我隨口說說的妳還信啊。」她話一說完馬上引來趙亭瑩的追打。 繞到了後山,陸雪洲找了向風坡,這裡的樹少,大多是矮草,跌了也不太疼。「就這裡。 」說著,她將始終握在手裡的飛劍遞還給趙亭瑩。「不必飛高,妳就低低的飛。」 趙亭瑩點頭,取過劍,運氣入內,飛劍半浮了起來,她一腳踏上。不知是不是真的太不熟 悉,又或是摔劍陰影過大,趙亭瑩始終晃來晃去,無法完全平穩下來。 「妳別怕,雙眼看前。」 趙亭瑩哭喪著臉。「我不敢,要看前方那腳怎麼辦?」 「妳看就是了嘛,現在摔了也不疼啊。」 「師姐妳是站著說話腰不疼。」 看趙亭瑩的害怕,陸雪洲搔搔臉,拿不出什麼好方法來。她踏飛劍很快就學會了,一方面 是她當時輕功已經很好,和金翅烏玩耍習慣了,對高並不畏懼,一方面是她當時年紀小, 膽子大不會胡思亂想,自然學得快了。 所以看趙亭瑩這模樣,她還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正當她苦思方法時,一道清朗的男音傳了過來。 「氣定於腳底,腰挺直。」男人緩緩從林子中走出來,他雙眼帶笑。 像無數星辰於其中閃耀。 陸雪洲皺皺眉頭,她覺得這男人有點面熟。「不知閣下是?」 男人笑了笑。「陸師妹記性不好,隔了六年便忘了在下。」 這下陸雪洲懵了,她想了好久,還是一旁顫巍巍的趙亭瑩喊了聲。「師姐,他是當初和妳 打一場的那個南宮什麼的。」 陸雪洲翻了個白眼。 「在下南宮辰驥。」南宮辰驥忍著笑,面上一片沉靜。「這位是趙師妹吧?」 趙亭瑩點頭,她跳下了劍。「好巧,你怎麼會在這兒?」 南宮辰驥一笑。「這次論道大會輪到儒門執禮,我便是負責在此巡視的。」說著,他忽然 拱手。「打擾趙師妹練劍了。」 趙亭瑩臉忽然一紅。「唉呀剛剛醜態都被你看見了!」 「師妹可是在學御劍?」 趙亭瑩點點頭。「我功夫不好,這飛劍還是新學的,你可別笑話我。」 「不敢。」南宮辰驥說,他看向陸雪洲,目光閃了閃。「陸師妹六年不見變了許多。」 陸雪洲笑了笑。「我若不變才奇怪吧?」知道南宮辰驥要說的是經歷雁啼峰之變後自己的 改變,陸雪洲不願多談那些事情,只裝傻地故意會錯意。 南宮辰驥一愣,隨即笑開。「說的是。」 「你剛剛說的那個是什麼?」趙亭瑩開口,她急切地看著南宮辰驥。「是秘訣麼?」 「秘訣也稱不上,只是御劍時身體應當保持的狀態,趙師妹要不要再試試?」 趙亭瑩面露猶豫,看了看南宮辰驥,又看了看一旁的陸雪洲,最後豁出去。「好!那我等 等摔下來你們誰也不許笑。」 南宮辰驥自然稱好,陸雪洲則擺擺手。 兩人看著趙亭瑩戰戰兢兢的模樣,南宮辰驥站離陸雪洲約三步的距離。「我聽陸隱提陸師 妹和他是好朋友?」 陸雪洲點點頭。「幾年前認識的,我也去儒們一次,不過沒遇過南宮師兄。」 「那時我和師父一同到長水修練去了。」 「還好沒遇見。」陸雪洲調皮地笑了笑。「我聽陸隱說南宮師兄可是一直想再找我雪恥的 。」 「這臭小子。」南宮辰驥輕哼了聲。「當年一敗的確有些不服氣。」說著,他看向陸雪洲 。「可惜這次要把機會讓給師弟們,沒法子再和師妹討教。」 陸雪洲聳了聳肩膀。「那次只是出奇,認真來比,我哪可能贏呢,這點南宮師兄是最清楚 的了。」 「我道是未必。」南宮辰驥雙眼意味不明地掃了陸雪洲一眼。「師妹出招之奇,內力之雄 勁,若真的施展開來,當年的我只怕是勝負難定。」 陸雪洲眨眨眼。「哪那麼厲害,師兄你別自己嚇自己啊。」 聽她這麼說,南宮辰驥輕笑出聲。「是不是,師妹心裡也是清楚的。」 看南宮辰驥就是要咬著自己很厲害,陸雪洲也沒辦法了,她攤攤手。「師兄,我當年只有 十一歲,你長了我四五歲有,腦子想的東西根本就不一樣了,怎麼可能拿不下我。」 看陸雪洲毫不在意的坦承自己的年幼無知,南宮辰驥莞爾。「妳說話倒是直爽。」 「因為我傻唄。」陸雪洲又聳聳肩。「亭瑩,老半天了妳怎麼還在劍上抖,站直站直,腿 彎了氣就不順了。」 南宮辰驥深深看了眼陸雪洲,也回過頭去指點趙亭瑩。 ※※※ 當晚,用完了晚膳,趙亭瑩被段玉雲強行押回屋子修練內功,陸雪洲則晃到了廣場。 六年前的那些師兄姐幾乎都沒有到場,她看見的都是些生面孔,年紀有些都和自己差不多 ,有的甚至還小上一兩歲。當年她來時,個頭都只到人家的胸,如今她也大了。 陸雪洲目光流轉,看見了一旁抱胸微笑的陸隱。 「等很久了?」她問。 陸隱搖搖頭。「剛到,咱們到遠一點的地方吧。」 「好。」說著,她走到了陸隱身旁。「噯,你居然比我高了。」陸雪洲嘆了聲。 陸隱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我是男人當然是比妳高的,要比妳矮,我不哭死。」 陸雪洲哈哈笑了幾聲。「我以為幾年沒見咱們會生疏的,如今一番談話,好像也沒我想的 那麼嚴重。」 「我第一次見雪洲姐便有一見如故的感受,如今這感覺也未曾改變。」 陸雪洲連忙點頭。「我也是,總覺得和你特別的熟悉。」 兩人並肩走著,東拐個彎西轉個彎,早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陸雪洲攏起了秀眉。「你到 底要帶我去哪?這東拐西繞的我頭都昏了。」 「要到了,妳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耐心。」 「我不過下棋輸你幾盤,哪裡就沒耐心了。」陸雪洲瞪了他一眼。 「妳若不躁進強取,那幾盤哪會輸得這麼容易。」陸隱特別強調了容易兩字,就見陸雪洲 一掌揮了過來,他連忙招擋。「開玩笑開玩笑,別真動手。」 「知道怕就好。」如此說著,陸雪洲忽然咦了聲。「隱你看!」她指著不遠處的水泉,那 水泉映照著月光,亮晃晃的,上頭有幾點光芒流動。「是螢火蟲麼?」 陸隱難耐地笑了幾聲。「這麼高哪來那些蟲子。」 「那這是什麼。」陸雪洲說,她蹲下身去研究那些光點。 「是星羽草的光,那些是星羽草的種子。」 陸雪洲哦了聲。 「我要帶妳去的地方便是這裡,前幾日來探勘時發現的,看這裡漂亮就想著帶妳來。」 陸雪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歪歪頭。 「怎麼了?」 「如果不是太了解你和我的交情,你這番話實在太引人遐想了。」 陸隱一愣。「那也是,我怎麼帶妳來了,應該帶個漂亮溫柔的姑娘才是啊。」 陸雪洲推了他一把。「混帳東西!」 陸隱哈哈笑了幾聲。 「不鬧妳,我的確是想問妳四年前雁啼峰的事情。」陸隱收起了笑,嚴肅地看著陸雪洲。 「妳沒事麼?當時風聲四起,說妳瘋了傻了,也說妳走火入魔,眾說紛紜……」 透過月光,陸雪洲看見了陸隱眼中的關心,內心一暖。「當時是有些糟,不過已經沒事了 。」 「真的?」 陸雪洲給了他兩枚白眼。「真有事怎麼可能來。」 「我當時聽到妳那些消息,擔心死了。」陸隱撿了顆小石頭,撲通地扔下了泉子,驚起一 片流光,也晃漾了水面的月亮。「那時我直接就找上了鳳鳴山想見妳,可妳們掌門不准, 說妳不宜見客。我當時心都涼了,又回師門央著我師父上門看看妳,但也沒成功。」陸隱 苦笑了一下。「妳怎麼七災八難的,背上那刀疤鐵定還留著吧?」 陸雪洲看著陸隱,一時說不出話來,內心滿滿的,像要炸開一樣。「謝謝你。」 「我都叫妳一聲雪洲姐了,妳又何必和我這麼客套。」 「這才不是客套……我那時,的確是要瘋了。」長嘆了口氣,陸雪洲悠悠地說。「雁啼峰 是我的家,那些死去的師姐對我極好,更別提金翅烏大哥了,那一夜驟變,我沒辦法接受 。」接過陸隱關心的眼神,陸雪洲安撫地拍拍他肩膀。「掌門師伯看我那樣她也很擔心, 最後就把我扔去華台宗了。」說著,她忽然笑了幾聲。「倒真的救了我。」 「華台宗?」陸隱訝異地說。 「是啊,師伯說我的心魔她沒辦法,整個靈動天沒人有辦法,只好把我送去華台宗靜心。 你知道澄一住持吧?他對我很好,那時我整天渾渾噩噩,心魔瘋狂,若不是他耐著性子陪 我開導我,我現在說不定還在瘋呢。」 「這也算造化吧。」 陸雪洲點點頭。「這些事情你就別和將軍府的人提了,別讓他們擔心。」說來也怪,她心 裡就惦記著這件事情,想到陸夫人那關懷又淚眼涔涔的模樣,她心裡總有些奇妙的感受。 「我明白。」 「我今天下午有碰到那位南宮師兄喔。」陸雪洲忽然說。 「哦?他沒有要妳陪他打一場?」 「沒有啊,不過他很厲害,都六年了,居然一眼就認出我是誰來。」 陸隱神秘地笑了笑。「這是很正常的。」 「啊?怎麼說?」 「妳想啊,妳有一天忽然想吃一道菜,可妳又沒辦法吃,每天都心心念念的,時間越久心 裡是不是越難耐?我師兄每天都想著妳,想著想著,每天都回憶妳,現在認得妳也不奇怪 。」 陸雪洲怒推了他一把。「說這些都什麼和什麼啊!」 「我可是說真的,十一歲那年妳來他不在,師兄知道後可怨著呢。」 陸雪洲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都那麼久了還死記著,你師兄心眼挺小的。」 陸隱終於忍無可忍地放聲大笑。「妳這沒良心的!」 「你才沒良心……笑這麼大聲……」陸雪洲踢了踢腳邊的小草。 過了一陣子陸隱才止住笑。「妳別誤會啊,我師兄是欣賞妳。」 瞪了他一眼,陸雪洲不回話。 「我是知道妳早上碰過他了,他已經和我提過,說妳變了很多變漂亮了,性子很直爽,是 個不錯的女孩子。」 陸雪洲臉一紅,她不常被稱讚,尤其是個男人。 「他說,真希望有妳這樣的妹妹。」 一愣。「你真的討打!」陸雪洲刷地站起身,抽過了破塵。「我今天就好好教訓你!」 陸隱連忙討饒。「妳難道真想從姐姐當成嫂子啊?」 「你還說!」陸雪洲又羞又氣的,狠狠地捏了陸隱一把。 兩人打打鬧鬧,直到月上中天才趕緊溜回各自的居所去。 -- 貼貼小說的說頻~歡迎來踩踩 http://ppt.cc/6_Ax 嚴重懶惰貼小說的部落格~ http://ppt.cc/Wfru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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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ord:不知道花落誰家。XD 09/28 19:09
tzueike:瀲灩家 瀲灩:呸呸呸少亂說! 09/28 19:16
killord:人禽外加女女 熟女外加青澀蘋果嘛!?真是太棒了! 09/28 19:28
killord:糟糕,我覺得我最近的推文好歪... 09/28 19:28
tzueike:客倌兒您有這覺悟就好,小的就不多說了~ 09/28 20:25
killord:向您致歉...希望您不會太不舒服...m(_ _)m 09/28 20:39
tzueike:不會啦,我已經習慣了,這花花世界,誰沒幾個怪朋友(? 09/28 21:02
yutingg:寫得好~ 09/30 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