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九神-鍵盤妖怪與患病的我（６）

[lio220rap (晴烈)]

　　「……什麼時候開始的？」白筱笙劈頭問我。
　　「前天，你咧？」
　　「三年前，我國二的時候。」
　　「……辛苦了。」這答案讓我一時詞窮。
　　「還好啦。」

　　中午休息時間，白筱笙找我到自然實驗室去，小紅也以幽靈型態（我自己
命名）在我身旁漂浮著，我們就在這裡交換秘密。
　　白筱笙的所有中二行為就跟你猜的一樣是在演戲，一個月一次的發作、邪
眼和封印的左手、奇奇怪怪的稱號……全部都是。可是這些破綻百出的演技，
是為了隱藏一個真正中二的存在：紅蓮。
　　「紅蓮他……嚴格來說就跟他自我介紹的一樣，是魔鬼王子。」
　　「好帥！」小紅雙手握拳興奮的上下揮動。
　　「妳先安靜一下、別打岔……嚴格來說是什麼意思？」我好奇問道。
　　「他是一個正處於叛逆期、想要擺脫刻板印象的神明。」
　　「嗯嗯。」
　　「所以他用自以為很帥的詞語重新包裝自己的來歷，隱藏自己的神通，連
說話方式都改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是被神明附身啊？所以你就是」「拜託不要說」「
俗稱乩童的那種人吧？」「就說不要說了啊啊啊啊啊啊──。」
　　抱歉，看你崩潰的模樣太好玩了──我偷偷的在心裡道歉，然後馬上把這
份罪惡感拋開：「你這樣假裝中二比較破壞自己的形象吧？」
　　「這不是形象的問題。」白筱笙的五官皺成一團，很具體的表現出他內心
有多糾結：「回歸正題，關於紅蓮的真實身分，就是三太子。」
　　「……三太子哪吒？」
　　「沒錯。」
　　「這樣啊……那個孩子也到中二的年齡了。」我走到窗邊、抬頭迎向蔚藍
天際灑落的陽光，這個設定我已經無法吐槽了。

　　三太子哪吒在我和大多數台灣人的印象裡，都是一個腳踩風火輪的小男孩，
率領天兵天將、斬妖除魔的正義化身，跟魔鬼王子一點關係都沒有，自稱紅蓮
倒是能理解，傳說中哪吒死過一次、被人用蓮花做成他的身體復活。

　　「哪吒在一開始是印度佛教裡面的護法神，聽過毘沙門天嗎？」
　　「聽過啊！在日本那邊很有名，好像有很多戰國武將都會拜他。」
　　「沒想到你竟然聽過。」
　　「看小說的時候有看到。」
　　「哪吒就是毘沙門天的第三子，毘沙門天他不但是武神，還是夜叉與羅煞
之王，所以紅蓮才會自稱是魔鬼王子。」
　　「哪吒他爸不是李靖嗎？」
　　「李靖也是從毘沙門天演變而來的樣子……哎！神話本來就會傳來傳去、
隨時代改變，所以有個中二哪吒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說的也是，我的鍵盤都能變成妖怪了。」
　　「……。」
　　「……你該不會跟我有一樣的感覺吧？」我回頭一望。

　　「如果你是指世界觀破滅的話，沒錯。」白筱笙手按著額頭、慢慢往上滑
過白髮：「不過我也漸漸習慣了。」
　　「你當三太子的乩童，該不會有什麼特殊能力吧？剛才他也說『這雙魔眼
只是無聊練出來的神通』這種話。」
　　「只是可以看到一個人特質的無聊能力，這些特質來自於個性、專長、外
表、缺點，甚至是命運。」
　　「聽起來很屌啊！」
　　「如果用人說的話標註就好了。」白筱笙看我一臉好奇，無奈的說：「你
們的稱號都是從我看到的特質中選出來的，一個字都沒有改。也就是說就算我
看到了還需要解讀，而且不知道它是在說能力、性格還是別的。」

　　「那還真討厭……話說我除了真理的詐欺師以外還有什麼？」
　　「很多，像是千面人、渾沌之海，我大概知道為什麼又不敢肯定。」
　　「那你為什麼要選那個又長又拗口的稱號？」
　　「有些太帥了不適合你，其他的則會讓人質疑我的品味。」
　　「去你的！」取了真理的詐欺師這種稱號還敢跟我談品味？
　　「總之，這雙邪氣眼只是一個中二神明為了耍中二創造出來的神通，沒有
什麼了不起。」你這樣說一個隨時能上你身的神明壞話真的好嗎？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找我跟小紅嗎？」
　　「阿知，可能是地盤上多一個妖怪，要你們去拜碼頭吧？說不定還會叫你
們拜他做大哥、有事情會出來罩你們之類的。」
　　「黑道嗎？」我臉頰的肌肉忍不住抽動一下：「我看是要我們加入祂的神
秘組織，成為對抗秘密邪惡勢力的暗黑英雄，多半有個『Shadow Serpent』或
『Venom Blood』之類的代號。」
　　「喔──你很了解嘛！國中的時候有這一類的黑歷史嗎？」
　　「不，靈感來自於你。」我不動聲色酸回去。

　　下午的課我已經完全沒心情學習，這時候真想要有張梧季的超能力。
　　張梧季在我們班有一個傳說：他可以同時間出現在不同地點跟不同的女生
約會。嗯，各種意義上都很厲害，超時空魔導士是我們班上最沒有爭議的稱號。
如果可以操控時空的話，現在就能跟白筱笙回他家弄個明白了。
　　於是我坐立不安的等待放學，聽傅鴻雪談老李丟粉筆到拋體運動公式、聽
蕭鋒談中國西北地區地理，總算等到下課鐘響。

　　「走吧！」婉卿背上書包回頭看著我。
　　「妳先回去吧！」我指了指身旁的白髮少年說道：「我要去他家一趟，話
說妳知道嗎？其實他家是……」「喂！」
　　白筱笙惡狠狠的打斷我說話，臉上寫著：敢說你就死定了。
　　「他家」「欸！」「他家」「走了啦！」
　　真好玩。
　　我都不知道家裡經營一座廟、自己是一名乩童，對於高中生面子的殺傷力
有這麼強。明明巫女、神使、祭司……都是可以很受歡迎的屬性，為什麼會覺
得乩童很LOW呢？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嗎？

　　懷抱著名字對於品味的影響這般疑惑，我、小紅和白筱笙來到了太子宮。
那裡像是盤龍柱、石獅子等等廟宇常見的裝飾都有，可以從敞開的正殿大門看
見三太子的神像，身穿傳統武將的戰甲、腳踩風火輪、手持火尖槍，完全無法
跟紅蓮散發的氣質連結在一起。

　　「不是說去你家嗎？」通常廟跟住家都是分開的吧。
　　「那句是紅蓮說的，所以要去他家才對。」
　　「這裡……有一種讓人家很不舒服的感覺。」小紅轉化成實體縮在我背後，
聲音有些顫抖。
　　「好了，人我已經帶到了。」白筱笙遠遠看著宮廟，忽然語氣一變：「幹
的好，不愧是本大爺選中的僕人。」
　　「欸？這樣就起乩了？不用什麼儀式嗎？」這傢伙真沒有美感，這種時候
應該來個龍行虎步、寫符紙、念咒語，最好再拿兩把刀朝自己身上砍，這樣才
有起乩的感覺啊！
　　如果我來寫這段情節的話一定會這麼做，現實真殘酷、真方便主義。
　　「這小子是本大爺精心挑選的僕人，不需要這麼麻煩。」白筱笙──紅蓮──
轉頭看了看四周的香客，說道：「這裡不方便說話，跟本大爺來。」
　　「唔──。」小紅扯住我的袖子。
　　「退下，沒看到是本大爺的客人嗎？」紅蓮彈指，吹起一陣蘊藏著檀香的
微風，小紅睜大眼睛、嘴巴都合不攏。
　　「好厲害……。」在鍵盤妖怪的眼中，到底是怎樣的光景呢？
　　「走。」紅蓮微微抬起頭大搖大擺的走進廟裡。

　　拐了一個彎、經過南斗星君的神像前，紅蓮帶著我們到偏殿的會客室，自
己坐上沙發、比個手勢要我們自己找位置坐。
　　他從茶几上的紅色袋子裡面抽出一支香、熟練的用打火機點火，用拿菸的
方式夾在兩指間，然後放到嘴邊叼住。
　　我的世界觀再一次受到嚴苛艱鉅的挑戰。
　　「本大爺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你們再這樣下去的話，其中一個會死。」
　　「……哈？」
　　「就算你擁有渾沌之海這種催化妖物的能力，九年時間就想孕育一個妖怪
還太早，這妖怪不是你能負荷的東西。」紅蓮收起張狂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
道：「要嘛你殺掉她，要嘛你犧牲生命讓她完全成長。」

　　這殘酷的二選一來的太突然，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說清楚一點。」
　　「不夠清楚嗎？」
　　「與其說不夠清楚，倒不如說你幾乎什麼都沒解釋。」我從書包裡拿出抄
寫靈感用的筆記本、拿筆記錄問題：「首先催化妖物是什麼意思？」
　　「就是創造妖怪。」
　　「原理？」這很關鍵，作者要婊人的時候常常會從設定下手。
　　「人們都有想像力，那是靈魂散發出的力量，想像力游離於世間就成為了
靈氣。反過來說靈氣也能依循某種規則創造出有靈魂的存在，也就是妖怪。根
源來自於自然現象或是具有崇高人格、偉大事蹟的靈魂則成為神祇。」
　　「是什麼規則？」
　　「要有廣為流傳的故事，故事能匯集人們的想像、讓雜亂的靈氣收束成有
方向和規則的結構，才有可能孕育出妖怪。你的作品有機會成為普世認同的概
念，於是在日積月累下成為和你有相似人格的妖怪。」
　　「普世認同的概念，這代表什麼？」
　　「最起碼也是封神榜這種能超越時代的神作。」
　　你很喜歡封神榜對吧？
　　「……你說她還沒有完全成長，這有什麼影響？」

　　「她沒辦法吐納天地靈氣，取而代之會吸收你的生命力。這個過程中你會
獲得感應靈氣的能力，也就是『靈感』，用靈感寫出的故事會成為她的根源。」
紅蓮彈了一下香灰，繼續說道：「就讓她這樣吸下去的話，你最晚三十一歲又
七個月的時候就會精盡人亡，在那之前完成作品她才能活下來。如果她不吸，
二十四小時後她就會死。」數字太準確、死法太殘忍而莫名恐怖。
　　「最快是什麼時候？」
　　「這個本大爺也不知道，因為你自己可以決定。」
　　「死亡，到底是什麼？」小紅陰沉著臉開口。

　　「妖怪的死亡就是靈魂潰散，妳會消失、留下一副鍵盤，之後就算他再孕
育出妖怪、也是不同個靈魂，不會是妳。」
　　「如果我不吸收葛格的生命的話……。」
　　「別告訴她。」我打斷小紅，揚起一邊嘴角：「可以再活十五年已經非常
足夠了，再久就不得不去工作了。他媽的能做出一個妖怪超屌的啦！」
　　「……所以，你決定要付出生命讓那個妖怪成長？」
　　「她成熟的話能活多久？」
　　「妖怪沒有壽命限制，她安分守己的話就能永生不死，除非遇到毀滅世界
等級的天災人禍。」
　　「十幾年換永遠，太划算了，就讓她成熟吧！」
　　「不行！」小紅拍桌站起來：「這太不合理了！為什麼葛格你可以為前天
才出現的我付出生命？這情節完全沒有邏輯啊！這劇情太爛了！」

　　是這樣嗎？從我的角度來看這是非常值得的選擇。
　　昨晚那個夢境已經向我預告了小紅成熟的樣子，看到了那個讓人感到恐怖、
喪失理性和神智的絕美之後，沒有人會放棄完成這種美麗並且讓傾城傾國的她
成為永恆的機會。我被迷惑了嗎？是的，就像被火光吸引的飛蛾。
　　本能奴役了理智讓我想看見小紅成為真正的妖精，明知道那迷惑了我的雙
眼也要奮不顧身前進，我心裡只有能創造不朽傑作的興奮。

　　「我會怎麼死？」我好奇的問道。
　　「耗盡生命力導致心臟瞬間停止跳動，多半會被誤診為心臟麻痺吧。所以
最好記住自己的死期，否則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紅蓮吐了一口煙，
我現在才知道線香可以這樣抽。
　　「這好像不叫精盡人亡。」
　　「那是吐槽的點嗎？」紅蓮又彈了下香灰：「總之本大爺已經說完了、還
有問題的話可以透過本大爺的僕人來問我，慢走不送。」
　　「我們走吧！小紅。」我背起書包離開座位。
　　小紅抬頭看著我，帶著三分難以置信和七分哀傷，哀傷之中又有四成絕望，
請問絕望佔的百分比有多少……不對。

　　如果說我的選擇不合理，那麼她現在的表現也不合理。
　　她真正出現人格的日子也只有兩天，可是她對自己生命的執著不會比一般
人差。假設我能活到七十歲好了，只不過是削掉我四十年壽命、卻能讓她活下
來，她完全沒有理由悲傷。
　　「有沒有折衷的辦法？」小紅轉頭問紅蓮。
　　「當然有，但是一樣會損害到你們兩人部分或全部的性命，兩人都無損性
命的存活下來這種選項並不存在。」
　　「你不是神明嗎！」小紅猛然跳上桌子、揪住了神明的衣領：「像人家這
種害人性命的妖怪，你有義務消滅掉吧？有種就把人家打回原形啊！」

　　「因為妳是那小子創造出來的，他要為妳犧牲生命是他自己的選擇，除非
妳去謀害別人的性命、否則本大爺才不會出手……真要發生那種事的話，本大
爺會連他一起殺掉。」紅蓮伸出空著的左手，屈指輕彈小紅的額頭、她立刻倒
飛回沙發上：「最後補充一點，本大爺是惡魔王子，聽懂了就給我滾。」
　　紅蓮閉上眼睛，再張開的時候已經是不同的人了。
　　白筱笙的眼神經常會裝得很狂妄，但終究是裝出來的，不裝的時候跟紅蓮
比起來又差得更多了。紅蓮的瞳孔裡有道光芒，是槍之尖、刃之鋒，直刺人心，
現在則被收進鞘裡。
　　紅蓮與白筱笙那有如劍與劍鞘的關係，肯定會讓林詩音那一類的女性同胞
性奮無比……嘖，我的思路又偏了。
　　雖說罹患主角病，但是想法不可能只想著跟劇情有關的事情。

　　「嗯？結束了嗎？」不知道我那些骯髒念頭的白筱笙眨眨眼。
　　「嗯，叫我們快滾，結果自己先走了。」
　　「祂就是這樣。」白筱笙苦笑：「話說你是認真的嗎？只想活到三十一歲，
三十一歲人生才開始沒多久耶。」
　　「人生這種東西，想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啦！無論現有的還是新的。」
我抱起小紅，額頭貼著額頭輕聲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我一點也不後
悔，所以妳不要為我難過。」
　　「可是……可是……。」
　　「走了。」我放下她嬌小的身體，牽起她的手離開。
　　「死蘿莉控。」

　　我背對著那個混帳比出中指。在旁人眼中我只是個為了妖怪小女孩連命都
可以不要的傢伙，但他們是不會懂的……直到小紅成熟他們才會知道我付出生
命的理由吧？管他們怎麼想，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回到家後，我發狂似的寫作，因為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說，知道自
己有能力寫出讓全世界都驚嘆的作品的話，沒有創作者不會感到熱血沸騰吧？
夢想就在眼前，就算底下是萬丈深淵我也會飛撲過去、把它抓住。
　　摔到底下粉身碎骨就粉身碎骨吧。

　　※

　　我做了夢。
　　如果用英文來說的話就是：I'm dreaming. 沒錯，這是個現在進行式，不
是我醒來之後留下的文字記錄，從我得到主角病以來一直看著的「你」應該已
經習慣了吧？不習慣可不行！

　　總之這是一種叫清明夢的狀態，可以清楚認知到自己在作夢。
　　直到剛才我都躺在床上、閉眼冥思小說的展開，一轉眼我已經站在山之巔。
腳邊大片隨風搖曳的青草，山腳底下直到地平線為止都是平緩無阻的大草原，
太陽緩緩升起、晨曦讓人無法凝視。湖泊與小溪將這裡點綴成水草豐美的好地
方，野馬和水牛喝水吃草。
　　「喔喔！這夢境好屌！」我伸手確認自己的動作。
　　就像在玩網路遊戲一樣，我在自己身後的高處看著自己活動。雖然以前也
曾以第三人稱視角做夢，能意識到這種奇妙的現象還是第一次。

　　我在原地轉圈，發現視角能隨自己想法改變。我可以有如出竅的靈魂、從
遠端控制自己的肉體，也可以回到肉體裡用自己的雙眼觀察這世界。
　　我非常RPG的穿著一套皮甲、腰際繫了一把感覺很樸素的長劍，似乎是一位
等級很低的戰士。
　　「是葛格嗎？」背後冒出一道美妙的聲音，我不需要回頭就知道那是小紅，
大約十八歲、甜美到令人沉醉的女聲。
　　我需要電擊器以兩百焦耳的功率對心臟狠狠的來一發，不然醒過來的時候
我就會死於心律不整。還好我有比送急診室更有效的做法，那就是轉身。
　　心跳在瞬間停了下來，轉眼間開始百米賽跑時都不曾有過的急速跳動，眼
睛彷彿被火焰燒灼一般、少女的美麗烙印在我的視網膜上。

　　我竟然在夢裡看著一個夢。

　　「葛格你怎麼了？」
　　「……。」
　　「沒事吧？」
　　「沒、沒事。」我好不容易才動起僵直的舌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人家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裡……大概是……我的夢境，妳看看這個。」我拿出一面鏡子，上一
秒鐘它還不存在。
　　就像做過成千上萬次一樣，我本能地控制了夢境、不曾思考過自己是否做
得到，看來就算是清明夢，理性仍無法完全發揮。
　　能這樣分析就該謝天謝地了，不然我不可能從小紅那裡轉移注意力。

　　「這是……我嗎？」她睜大琉璃珠那樣清澈的雙眼，指尖從臉頰緩緩滑到
下巴，然後低頭看著如蔥玉指。
　　「沒錯，那就是妳，成熟後的妳。」如果是只剩下本能的我，此刻恐怕早
就無法自制的對她毛手毛腳，但是我已經有了比本能更強的意志。
　　「……葛格。」
　　「嗯？」
　　「這張臉真的值得你犧牲這麼多嗎？」
　　「當然，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夢，但是總有一天會成真。」我拋開鏡子、
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妳曾是和我度過大半輩子的朋友，現在是我不惜再用
大半輩子也要完成的最高傑作，是我生命唯一的意義。」
　　「這太殘忍了……。」
　　「現實本來就很殘酷，不付出的話什麼都得不到，就算付出了也可能只是
一場空，既然付出確定可以得到回報、我就會放上我擁有的一切。」
　　「可是……哇──。」小紅投進我的懷裡放聲哭泣。

　　是的，我愛她。我愛她更勝於求生的本能，她已經不是自我滿足的工具，
而是我的信仰。
　　要說我已經瘋狂的話就儘管說吧！我們的差別只有付出的程度罷了，如果
不是和我一樣瘋狂的人類，只是一個沒有愛與夢想的行屍走肉。
　　「妳想想，當大家在人生的跑道上賽跑的時候，我開了外掛瞬間移動到了
終點。看看那群不想輸在起跑點的笨蛋！我才是人生的贏家。」
　　「除了夢想以外，難道你就沒有別的目標了嗎？」
　　「……那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有了她的眼淚，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醒了過來，小紅俯臥在我身上，我的衣服被她的淚水沾濕，她更接近妖
怪的同時我也更接近死亡。
　　生命是掌心裡不斷流逝的沙子，總有一天會消失殆盡，但如果能把僅有的
沙子轉換成永恆的鑽石，它就會成為我活過的證據、再也不會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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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題  [新聞] 阿嬤走路中 駕駛甘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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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3596:看成阿嬤走中路
推 s110269:阿嬤走單中，瓦哥：我去幹她，比爾陳：中路有提款機
推 kaga3:JG快來gank那個阿罵
→ kaga3:推 s110269: X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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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rme945: 原來作者在養妖怪 長成完全體之後記得PO照片喔
→ mrme945: 喔不 可以現在就PO了嗎...
推 jacks965115: 幹為什麼中二變成洋蔥了，還我中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