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不奇幻時代第24章 大人們的對話方法

[f78784444 (我米克 me-micker)]

    託這場恐怖攻擊所賜，阿卡巴特損失了一棟迎賓行館，數十名禁衛軍，以及無法計數的那些就法律層面來說並不算是人的奴隸，損失意外的少。

    而對姿娜羅當局而言，這起事件卻留下了令人頭痛的謎團。

    第一個就是傷亡不可思議的少。


    從敵人伏兵的配置，即使不是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帝國在禁衛軍的行進路線上的機密已經被對方掌握了，所以敵人才能進出宮殿如此瀟灑自由。

    在競賽舉行的前一年間，帝國就對首都進出人士的身分特別關注，能夠躲過盤查的外地人士，不是在偽造身分上大費工夫，就是早在一年之前就先行混入，無論哪一個選項，都是相當的處心積慮。

    既然冒險取得的機密，又費了這麼多的苦心，居然沒有好好利用這個打擊帝國的機會，也沒造成多大的傷亡，簡直是不可思議。



    第二個部份就是，到底是誰主持這個計畫的？又是誰將機密洩入出去的？膽敢在阿卡巴特鬥技賽期間攻擊姿娜羅，簡直就是全身脫光光向正在交配中雄獅的屁股開槍。

    有這種膽子與動機的，大概就是北方聯邦中那幾個與帝國交惡的大國，好比說是庫德斯坦、氓戈帝國、羅荷西亞以及蘇威蘭。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羅荷西亞，最近這個國家政局不太穩定，國內分為親北方聯邦的北派與親姿娜羅帝國的南派，兩個派系鬥爭已進入到流血衝突的等級，而且這兩者其中都並不缺乏姿娜羅與北聯的政治操作。



    當然也不排除是亞庭邁大陸西南方的一些極端民族主義國家或是激進宗教組織，但是這整起事件，好像只是想讓姿娜羅當局難堪而已，就像用砸店行為警告店家的小混混。不論是哪一方發動的攻擊，一個掌握耗費心力收集情資而策動的行動，都不該是如此輕描淡寫，難道那些恐怖分子僅僅是丟個炸彈、放火燒掉一棟房子就滿意了？



    這怎麼可能？



    這件事的確是令人一頭霧水，而且把帝國的整個高層都惹火了。如果這事件主事者的目的只是想讓帝國難堪，那的確是滿成功的。

    因為這件事而導致的人事大變動，很多軍事單位的長官大搬風，離職的離職，退伍的退伍。而趁這個機會，軍隊數字與國防預算又向上加碼了好幾個百分比。

    這下一來，國內連同威廉王本人在內的鷹派勢力又開始在國內抬頭起來。



    事件發生已經成定局，接下來就要看如何把事情所帶來的影響變成自己有利的籌碼，而這正是政治家所擅長的。

    姿娜羅的高層中不乏善於預測局勢的人，更不缺乏投機份子。



    而這就是尤金想要和威廉王私下見面的主因，雖然尤金本人是愛好和平的鴿派，但是康福羅伊家與德伊思波列斯家共同制衡鐵欽納家與布羅德本特家，已經是帝國近八十多年來的傳統。



    那天，他們在皇帝的書房裡密談了一整個下午，主要就是在討論的重點，就是未來的情勢。

    然後，尤金就率隊離開了首都阿卡巴特，回到自己艾達納的領地，然後，悄悄的失了蹤。

    多虧他平日就是行蹤不定的享樂主義者形象，除了很為培養奴隸、很會玩，基本上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是偏向於沒有工作能力的無能者，即使是這個時候不見蹤影，也不會有什麼人關心。



    在這次的攻擊事件之後，公爵針對於鬥奴的管理方針便有大幅度的調整調整，尤其是爾尼歐，他被賦予了可以自由使用公爵的私人圖書室及閱讀裡頭的藏書的權利。

    打從一開始，對尤金而言，眷養鬥奴就不僅只是一種興趣，同時也是一種培養私人勢力的手段。



    同樣對攻擊事件的後續發展感到有關心的人，威廉王肯定是最熱心的其中一員，過沒幾天他就將班傑明詔進宮裡，試求比較不同的意見。

    又是在同一個書房中，他將從康福羅伊那裡聽來的關於「那天晚上」的說法先重複了一遍，然後要求班傑明闡述自己的意見。

    班傑明也將從小王子詹姆士那裡聽來的說法哪來比對，並沒有發現什麼矛盾的地方。

    他們都將焦點集中在那個入侵者，自稱是魔法師的棕色風衣男人的身上。



    產生幻影投射於前方，用打火機就能將一個成年人化為焦炭，讓一整個建築物裡的人毫無預警的就陷入沉睡，然後隨手就能發揮出榴彈一般的破壞力炸毀牆壁，這樣的人，難免會令人產生一些奇妙的遐想。



    比方說，那些神話故事中的魔法師，魔法與劍還有龍的時代。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班傑明說：「所有的魔術不過都是障眼法，我以前還看過有人可以從帽子裡拉出十幾隻兔子，或者把一籃蘋果憑空變不見，但那都只是魔術手法。不過，一旦將這種手法配合上高科技武器，或許就會產生像那樣的效果。不過，兵法中有所謂出奇制勝，以用來震懾敵人的意義來看，也許效益出乎我們意料的大？」

    戰鬥除了實力以外，求勝的心態也是重要的一環，要是從心理層面就先被擊潰，那麼戰力再堅強也是白搭。



    「嗯，朕不意外，這個回答還算在意料之內。果然你的想法也是這樣呢……也罷，還好你沒有直接就忙著哈哈大笑。像是那種不切實際的憑空幻想，原本也不可能當作可靠的戰爭武力。」不斷的?動他的紅鬍子，威廉王一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雖然自己威廉王的最信賴的謀士，但精明幹練的威廉王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心腹，這點班傑明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他只顧著解釋調查結果：「在現場，我們蒐集到高的異常的二氧化碳量與揮發氣體燃燒後的有機物灰燼，屬下傾向於推測，敵人所掌握的技術可能傾向於某種無味的麻醉氣體，以及投影技術，比較合理的解釋是對方將小型的火焰放射器與乾冰滅火器隱藏在外衣底下，利用冷熱溫差造成類似海市蜃樓的效果，當然詳細原裡我並不清楚……」



    威廉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顯然這些東西他已經從別的管道得到答案了，重複再聽一次也沒有什麼收穫，不過他對於朋友還算是尊重，所以也不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唉呀，看來是我多此一舉呢！」察覺到王神色有異，國務卿也只好自我解嘲到。「不過為了繼續接下來的話題，我還是得繼續說完。」

    威廉王比了個手勢，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班傑明稍微停頓了一下坐個思緒的整理，然後說：「針對擊破堡壘外壁這件事，我派人做了一些調查，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假定犯人事先就埋置好炸藥，那麼暗殺……不，還是說攻擊吧，畢竟這行動的動機我們一直沒搞清楚。請您想想看，那畢竟是五公尺厚的岩石牆壁耶？如果有能力事先裝置炸藥，犯人根本就沒必要現身嘛！那麼請問……」

    「停。」國王發言阻止：「別問了，你就直說吧，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別再來學校裡問來答去那一套了。」

    語畢，兩人都笑了一陣。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照我的計算，想要炸開那面牆，其火藥量可以裡頭的房間與走廊一起炸翻。但事實上，牆是毀了，但房間裡頭的人卻啥都沒事，為什麼呢？因為那裡的牆面特別薄，裡頭有密道通過。」他推論說。

    威廉王抓抓頭，暗暗的笑說：「嘿嘿，又來了。堡壘外牆一般不會安排密道的，為了不要減低建築物的防禦強度，這是常識吧？」

    「可是我的老友，您那尊貴的祖先，開國的智者，帕夫斯納‧德伊思波列斯。他可以說是個視常識為無物的人啊！由他親手設計的高盧堡……朋友，我說除了那些禁衛軍裡的老傢伙以外最熟悉高盧堡的人，可不就是你們這些德伊思波列斯的後代嗎？」

    「噢！你的意思是指這場行動是由朕策動的囉？這倒是很有趣的想法。」

    國務卿搖搖頭。



    「老實說，要不是認識你那麼久，看到現在國內情勢大大看好主戰派，我真的會認為是你在幕後策動的。好吧，回到主題，假設禁衛軍沒有人洩漏機密，而德伊思波列斯的家族中也沒有任何人想出賣自己人，那只好加定犯人另有相當深入的途徑。但從結果來看，這些傢伙算是浪費了自己寶貴的資源。」

    「也許他們的目的真的只是警告，但是對方絕對不含善意，至少勉強對國內主和派是惡意。對方試圖挑起的帝國的火氣，卻不是痛下殺手令帝國重創，想必是想迫使我國的行使武力手段，然後從中撈些好處。而且也算是暗中推了主戰派一把……我說啊，幕後黑手不會真的是你吧，弗雷德里克？」班傑明不太敢肯定的問了最後一句。

    「不是啦，雖然朕是有曾經那麼想過。但是成本與風險都太高了，而且還丟朕身為一國之君的面子。」威廉王很乾脆的就否定掉。

    「不過，等朕在老一點，也許就會不擇手段拼下去。」

    「嗯哼……我可以理解，你是那種會在緊要關頭放棄無謂感情的人。」班傑明點點頭。

    「那麼，你覺得誰才是幕後主使者？」

    「嗯，從動機來看，我只能回答羅荷西亞的嫌疑很大，尤其是南方，他們在物資補給上一向都很缺乏，而且缺少外國勢力支持。不過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們幹的話，那八成不是當地政府所領導，而是激進派的民間團體所策動的。」

    「不過，只是就動機而言證據還是太缺乏，如果能知道更多，有能知道對方的動機或是對方背後主事者的動機，那麼也許就找出能肯定的答案。不過現階段真的缺乏線索，所以我只能說強烈懷疑是羅荷西亞的民間團體搞的鬼，幕後有沒有國家等級的組織介入則是未知數。」

    「……你有多少程度的肯定？」

    班傑明搖搖頭：「老實講，我完全是用猜的，也許我應該放些人手去探探風聲？」

    雖然沒有明講，不過這句話已經不是個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了。



    國王此時才終於鬆口：「好啦，老實講，朕覺得你的判斷十之八九是正確的，因為有個傢伙的看法跟你大同小異，你的看法向來很準確，而這個傢伙眼光卻像是從來不出錯的。猜猜看他是誰？」

    「唉呀！您就別搞我了吧！陛下。」班傑明與國王的交情非比尋常，私底下使用敬語的時刻都是很微妙的。「那個人是否就是尤金‧瓦倫泰‧康福羅伊？」

    威廉王連續鼓掌了幾下：「厲害，果然是個聰明人。」

    「慚愧，我以前還一直以為他是個不事生產的王室不良份子，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班傑明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哈哈，畢竟是康福羅伊家族的大當家嘛，你不要太小看他了。」

    「嗯！等等，剛才陛下說公爵與屬下的說法有類似之處，不知道可不可以替屬下說明一下。」

    「嗯，基本上從對方的奇妙的攻擊手段所提出的合理解釋，到主事者可能的人選，你們的看法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他的動作比你快了幾步而已。」

    「難道……他已經暗中派人到羅荷西亞了？」

    「何止？我猜他本人親自殺過去了。」

    「人家那裡可是在打仗啊！他還以為自己是荒野騎士瓦歷庫不成？」

    「哈哈，難道你說的是『隆隆尼袞的龍皮囊』裡的那個瓦歷庫？那可算不上是什麼讚美。」

    「陛下也讀過那個故事？」

    「那當然，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魔法龍皮囊，我一直都想要一個。」

    「的確，龍皮囊是整個故事最喜引人的地方。魔法與劍的故事一直都很受到人們歡迎呢！雖然是幻想出來的東西。」

    「唉呀！魔法與劍嗎？」國王搔搔後腦勺，一副很可惜的說：「真正的劍，朕已經見過上千上萬把，但是真正的魔法，朕倒是一次也沒見過。」

    班傑明刻意的翻了翻白眼：「所以我才說是幻想啊。不過話說回來，現代的科學已經發達，槍砲的威力可比書上描述的魔法強多了，車子跑得比誰都快，船隻可以度過大洋，飛機也飛上天了，所有的願望都可以藉由科學來實現，這才是我們人類真正的魔法啊！現今的科學力可是比虛無飄渺魔法強多了。」

    「可是，龍皮囊能夠實現所有的願望哦！而所有願望，都可以交給科學來實現嗎？……」國王嘴裡念著這句話，緩緩的踱步走向半開的窗戶。

    「應該可以吧？」班傑明不負責任的保證道：「至少我相信可以。」



    國王將窗戶完全推開，眺望著窗外的飄雪的天空，若有所思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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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vagabondfox:「全身脫光光向正在交配中雄獅的屁股開槍」有趣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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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potter1529:奇怪 車子飛機槍砲....
→ potter1529:我對這個世界產生一個混亂的不協調感
→ potter1529:一開始有種中古的味道 上流貴族那邊我是用十六、十七世
→ potter1529:紀的法國貴族去想像 但是後面又出現了槍砲甚至飛機....
→ potter1529:好深的違和感
→ f78784444:最可悲的世界觀莫過於:中古世紀的貴族、二次大戰的軍隊
→ f78784444:已及一群活在黑暗時代的百姓.....這麼理解就對了。
※ f78784444:轉錄至看板 Fantasy                                    03/27 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