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vagabondfox:(又小跳tone了一下~) 喜歡這一章的敘事風格唷 ^_^ 01/24 10:55
→ vagabondfox:作者發便當還真不手軟… 才在腦中有個影像浮現就領了 01/24 10:56
※ 編輯: f78784444 來自: 118.161.211.153 (02/12 14:03)
姆刻緹，坐落於羅荷西亞東方略北的一個小海港，恰好是海上船隻航道的中央轉繼站，每年洋流轉向之際，總會有大批大批的船隻入港。不過由於此處除了海路，所有陸上的交通都極度封閉，所以永遠無法發展成較具規模的商港。
因為姆刻緹的土地十分貧脊，幾乎無法耕種任何作物，所以當地食物價格非常高昂，整個村莊完全仰賴港口維生，上上下下僅百餘戶人家。
也因為如此，姆刻緹的居民都有著極為堅韌的生命力，咬著牙，他們一代一代的在這裡生活著，即便整個村莊都佈滿了一股老舊的滄桑和憂鬱。
格蘭‧弗洛康剛剛從卸貨中的帆船上回到陸上，又緊接著往另一個打工的地點出發。他是這個小村莊之中少數的所謂的有為青年，不過所謂的有為，其實就是稍微存了些錢。
在沒什麼前途發展可言的姆刻緹，對大多數的人來說，最佳的生活方式就是摸魚、插科打諢。然而格蘭‧弗洛康似乎天生注定是一個要出賣勞力的庸碌工作的人，港口搬運工、酒店服務生、廚師、操作打鐵舖的鼓風爐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臨時工，同時還是姆刻緹警備隊的一員。
不過更重要的是，格蘭‧弗洛康，這個名字意味著有效率、腳踏實地、而且永遠不喊累。
他換上一襲微微泛黃的白襯衫，靜靜的站在姆刻緹的一家小酒館的吧台後面，仔細的擦拭一個個老舊的木質酒杯。這些頗有歷史的酒杯被他認真的握在手上，似乎顯有些無奈。
「休息一下吧？」跟格蘭同是服務生的費南度向他問道。
他搖搖頭。
「在努力也不過這樣，何苦？」費南度不置可否的攤開手，逕自到一旁坐下打盹。
是啊！再怎麼努力也不過如此，在姆刻緹生活的人只求溫飽，而也只能求溫飽，這個村子給不了人們更多。那些受不了這種生活的人，都往外面跑去了，每年停留在港口的那些商船，給了人們很多離開的機會，而執意留下的另外一些人，全部都只願意工作到恰能吃飽的程度。
當地居民不多，不過酒店倒是不少，一方面是提供在此停駐的船員一個些娛樂及休憩的地方，一方面也是?這個貧窮村莊增加一些輕鬆氣氛。
由於當地人很少務農，往往到了下午，店裡就會變的十分吵雜，不過由於當地的年輕人都習慣於睡眠不足，一打起瞌睡就是很難會醒來。
費南度在一旁坐著坐著，就這樣直挺挺的在木椅上睡著了
「不可思議阿！」格蘭喃喃道著。此時，幾個商人模樣的傢伙擠過擁擠的店面。
眼看換班的時間就快要到了，格蘭拍打著已經睡的一蹋糊塗的費南度的肩膀。
「喂，醒醒，時間到了。」他說，語氣平淡。
費南度緩緩醒了過來，滿臉的茫然。
原本堆滿的凌亂餐具跟酒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整整齊齊的躺在擺放餐具的櫃子裡了。
兩個人就坐在港口的階梯上，啃著乾燥的硬麵包，靜靜的望夕陽落下在大陸的那一頭。身上的衣服早已從白色襯衫換成了輕皮甲，腰間也配上了鐵劍……這裡的警備財力還不足以讓每個人都配上槍械。
「真是，離我們守港的時間還遠著吧？」費南度喀著硬麵包，百般聊賴的說，他是被格蘭拖來一起看日落的。
麵包真的好硬哪！格蘭笑笑的看著夕陽落下的方向，沒有回話。
「笑屁啊？神經病。」費南度笑罵道。
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費南度會這樣日復一日，陪著他天天看日出日落，十九年來，也只有費南度稱的上是格蘭的朋友。照費南度他本人的說法，只有怪咖能夠跟怪咖交朋友。
「我今天生日。」格蘭沒來頭的冒出一句。
「噢？是嗎？恭喜啊。」費南度神色平淡的慶賀，姆刻緹的居民並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
「我很開心呢！」
「是嗎？真看不出來。」
格蘭不算是老板著一張撲克臉的人，只是臉上永遠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讓人很難知道他真正的心情。
「算一算，我爸離開這裡也有十三年了。」
「那種事情算它幹嘛？」費南度不屑的嗤了他一聲。
「脫離父親的保護，還能夠努力的活到現在，怎麼想都很令人高興啊。」格蘭望著太陽，眼睛瞇了起來，彷彿在找些什麼。
兩人安靜了一陣子，費南度突然站著起來，拍拍格蘭的肩膀，然後轉身，向著海的方向大吼。附近的船隻上不少的人們向這裡投以他們的注目禮。
吼聲很大力，似乎充滿了朝氣，能夠傳到大海另一頭似的。
「你幹嘛？」格蘭不解的問道。
「朋友高興的時候，就應該陪他一起高興啊。」費南度豪爽的大笑。
「噢？」格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對費南度問到：「那你現在很開心嗎？」
「當然很開心哪。」
「是嗎？」格蘭‧弗洛康慢慢思索著，嘴角抽動。
然後他也跟著起立起立，大吼。姆刻緹今天路過海港邊的路人們一定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兩個神經病是從哪邊跑過來的？
費南度忍不住大笑。
「真是丟臉死了！」格蘭下了一個很理性的結論。
有這麼一個丟臉死了的人當朋友，簡直不好好大笑不行啊！
那一夜，很熱很悶。
沒有一點月光。
費南度跟格蘭恰好排到今天晚上的職務，他們兩人都是姆刻緹警備隊的一員，這才是他們的正職。
和往常一樣，費南度已經體力不支的睡著了，他習慣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似乎永遠不會疲累的格蘭去保護，而平時，格蘭總是能提起兩人份的集中跟警戒。
但不幸的今天不是，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情令格蘭分神。一件有關唯一的一位好友正打算永遠離開姆刻緹村莊的事情，這是費南度下午才告訴他的。
姆刻緹的生活艱難，遷移是常有的事，只是知道是自己的好友要離開，無論你是任何人，及使是永遠不用睡覺的人，心情多少都會有些煩燥。
朋友將遠行的事令他煩心。
但他從來沒有煩惱過另一件事情，就是這位好朋友可能永遠也離不開姆刻緹港，而他其實也多慮了。
在他稍微分神的那段時間，靠在他背後的費南度，熟睡中的腦袋不聽話似的從主人得身體上滾了下來，滾到了他的腳邊。噴泉般的血液濺到格蘭的後頸上，一陣鐵鏽味幾乎像是從鼻腔中直接刺入腦帶那樣強烈，味道很濃很腥。
格蘭還沒有時間去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完全楞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
一把反射著微弱火光的魚叉在空中飛舞著，格蘭下意識的向旁邊一翻，即使如此，肩膀還是利刃被劃開一個大口子，但已經躲過了致命的攻擊。
他迅速站穩，配劍抽出。是敵人！很清楚了，費南度就是被這樣殺死的。
停留在格蘭四肢的血液一口氣衝上了腦袋，馬上又流回了四肢。
敵人身體略為巨大，動作迅速，格蘭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下一波攻擊的瞬間就已經來臨。劍身反射性的架開魚叉的直刺，格蘭身形矯健的切進對手的懷裡，跟持長兵器的對手搏鬥的方法，他還是懂得。
而幾乎是同時，斗大的拳頭深深的陷入格蘭的腹部，內臟破裂的劇烈疼痛刺穿了全身，他隨即向後飛了出去，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他撞上身後的一片牆才止住了他的飛出之勢，而緊接著的一根來勢猛烈的魚叉飛射而來，刺進他的腹部，貫穿並將他牢牢的釘在後面倉庫的厚木牆上，頓時，血花四濺。
這是怎麼回事？
肚子上傳來的劇痛使他無法專心思考，但是並沒有剝奪他的冷靜。
但冷靜歸冷靜，至於要如何處理眼前的狀況，他可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意外的是，對手並沒有馬上過來解決他的性命，反而像是和一旁的人輕聲交談起來了。是的，一旁的人，而且為數不少，大概有五、六個人左右，天色太暗，受了重傷的格蘭實在無法判斷這些人的身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身影而已。
是戰略性入侵，是軍事行動嗎？
格蘭立刻就要張口呼救，但在他聲音就要叫出出口的瞬間，原本插在他腹部的魚叉途突然重重的被抽離，傳來的強烈痛楚同時也將他的意識拔出體外。
身體搖晃著跌落在地上……
當格蘭從新清醒過來時，四週已經陷入一片火海，火星亂飛。
他立刻驚醒，迅速的從地上爬起，欲站穩身形，不過兩隻腳搖搖晃晃，光是維持姿勢都非常困難，原來是腹部的創傷，已經造成他失血過多。
他也沒仔細檢查，撕了襯裡的內衣胡亂包紮了一下了事，接著他才開始試著了解周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處火星四濺，幾間木製的建築物都陷入了火海，除此之外，金屬的撞擊聲，忿怒的吼叫聲，驚慌的哭喊聲，斷斷續續的從村子的方向傳來。
難道是護國軍激進派的屠殺？格蘭的腦海忽然跳出這個糟糕的可能。這非常有可能，因為親聯邦軍現在正把南方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難得遇到這種窮得連像樣的槍都沒幾把的弱小村莊，很有可能就會利用我們來宣洩他們的怒氣。
如果是這樣，村裡的人就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攻擊，因為擔任守衛的自己跟費南度沒有適時的通知大家，不對！費南度死了，所以只剩我可以去通知大家，可是我沒有做到，都是我的錯，大夥有辦法及時反應嗎？都是我的錯。
想到這裡，他強忍著腹部的劇痛，拖著蹣跚的腳步死命的向村子的方向奔走而去。
夜色依舊暗的沒有一點光線，姆刻緹卻被火光照的通明異常。
沿路屍體遍佈，大多是熟面孔，一些姆刻緹朝夕共處的居民，而一部份是行船經過，在此落腳休息的商人跟水手，他們的死法並不慘忍，屍體大多保持生前的樣子，但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擁有至少一個的致命傷。
果然是屠殺行動嗎？
看到這裡，格蘭的眼裡靜靜的流下淚來。他很冷靜，但並不冷血，只不過眼眶中眼淚的量，並不足以阻礙前進的視線。
他望向自己腹部的創傷，出血的狀況雖然稍有改善，但依舊很危險。是因為一直奔跑的關係吧？他心想，要是再不好好止血，這保證會是致命傷的。
「喂！格蘭，你在這裡呆站著幹嘛？快逃命啊！」一個耳熟的怒吼聲傳來。
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體格略為壯碩的男子扛著砍柴的斧頭向這裡跑來，近了再一看，原來是格蘭平時打工的酒店主人。
他的視野突然重重的搖晃了起來。
「幫我，快點。」格蘭勉強從嘴中吐出幾個字，他的眼睛已經花了。
「哇靠！格蘭，撐著點，你的肚子破了一個大洞……糟糕，你撐著點啊。」
但格蘭已經沒體力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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