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裂中國：中國的階級矛盾
葉國豪
2004/1/26
中國大陸社會學家孫立平用「斷裂」兩個字來形容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降中國社會的發
展情形。什麼是「斷裂」呢？「斷裂」兩個字的概念意函來自於法國學者對於當地社會
的觀察，他們認為傳統社會學用來研究的社會階層觀念，不論是嚴峻的金字塔形抑或是
較為健康的橢圓形構造，都已經不能用來描繪法國當代社會的情狀，實則現今法國社會
面臨的是一種「斷裂」的現實：一部份人雖然在政治疆域上仍存活在在「法國」這一個
疆域名詞之內，其實就社會意函、經濟意函乃至文化消費意函上，他們已經不屬於法國
社會，他們是「斷裂」的一群，他們與原有社會已經逐漸地失去聯繫。
孫立平借用「斷裂」一詞來形容當今中國社會，對比於法國有著更真實且不可忽視的重
要意義。不論就所謂的「三農問題」（農村、農業、農民）還是「三差問題」（城鄉差
異、區域發展差異、貧富差異）而言，中國都是一個斷裂的社會、斷裂的國家，以至於
在政治上號稱單一制的人民共和國，在社會上、在經濟上極端地不統一、不協調，無怪
乎許多觀察家以不同的角度觀察中國未來的發展得出「中國崩潰論」、「中國機會論」
等南轅北轍的評估，所以若是我們以一個「斷裂的中國」來看這一些判斷，則其實上述
推斷均僅看見了斷裂中國的某一個側面。
就中國現今存在的階級矛盾而言，北京的領導人們不可能沒有對此作出警惕與回應。在
利用階級重新劃分來強化黨的領導上，早期有將知識份子劃為工人階級的舉動，洗刷了
知識份子「臭老九」的形象與社會、政治角色；而在近年則有「三個代表」的運動，黨
中央企圖以一種類政治運動的方式，妥善地回應改革中國下私營企業主無法歸類、卻又
必須被吸納其力量、「導正」其發展的狀況。而面對據估計有一至兩億之譜，數量龐大
的農民工大軍，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城鄉二元差異」、「農民缺乏國民待遇」等問題，
其實正是一個中國社會不穩定的導火線。
中國自古是一個農業人口居多的國家，人多地少的天然限制是一種現實，注定制約了、
影響了她的發展。所以儘管在現今人均GDP已經突破一千美元的發展態勢下，仍舊有八
億的人口在戶籍上是被劃農業人口，占總人口百分之七十以上之譜。面對農民工的處境
與權益要求，北京顯得小心翼翼。當局既要利用源源不斷的勞動力作為國際比較要素的
競爭優勢，所以必須在吸引外資與勞動力權利保障上做出平衡；更由於中國其實不具備
一個完善運作的勞動力市場存在，在資訊不流通、法律維權益意識低落、整個社會心理
輕視農民的總體情況下，農民工入城生存的處境很艱辛。去年扣部A北京地區計劃推動
建築業農民工成立「流動工會」，目的就是要讓流動性高的農民工發展出一種「工會跟
著工人流動」模式，以保障與處理勞動群體基本的欠資問題、勞動人權保障。然而中國
存在著兩千多部法律、各地的行政規章則多如牛毛，權利保障的不彰不是法律跟不上現
實處境的問題，而歸根究底是一個執行的問題，是一個政治的問題。
許多人期待改革中國出現越來越多的社會群體與組織，也認為這一種伴隨著經濟生活改
變而來的社會文化改變能夠為「退化的極權政體」帶來改變的氣息。中國確實在變，人
們天天嚷著「小資風情」、用不同的文化印象在在地扭轉世界對她的看法。然而中國的
階級矛盾在斷裂中國裡是一個顯著的特徵，如果社會中的一群人、甚至多數人被迫甩離
整個集體，則整個社會必定會扭曲、不可能茍存；所以農民、消費者、下崗工人等各種群
體集體維權的舉動，以及國家對此力量的調撥與回應不論是第幾代領導人掌權的時代，都
嚴峻而不可忽視。
拙文 供參考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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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行動的沉思不過是空言泛語,
沒有深思的行動則是純行動主義.
---Hope and Timmel(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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