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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錄]當總統大選變成世紀豪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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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當總統大選變成世紀豪賭時
時間: Mon Nov 17 23:50:25 2003
2003.11.17 中國時報
當總統大選變成世紀豪賭時
朱雲漢
很少有一個「正常」國家的大選會像我們的總統大選一樣，被候選人設定成為一個
超級的政治賭局。每當候選人拋出一個驚天動地的議題時，也等於是又一次在賭局
上瘋狂加碼；當他們提供選民一道道攸關台灣未來的抉擇選項時，也等於是強迫選
民將家當一一掏出。選戰還沒有正式開打，所有可以想像的賭注，都已經堆在賭桌
上了：從國家定位、兩岸和戰、憲法存續、下一代的文化認同、藍綠的政治氣數、
到政治人物的身家性命。可憐的台灣選民，完全無法從這場政治豪賭中脫身，也不
知道如何阻止政治人物繼續狂飆，只能硬著頭皮選邊押注，因為棄權的人也仍舊要
承受這場賽局的輸贏結果。
別耍弄選民充當白老鼠
面對這場莊家不斷加碼的世紀政治豪賭，有些選民可能感到無比興奮，因為表面上
自己手中的一張選票的身價不斷上揚，從來沒想到一張選票關係如此重大。但也一
定有很多選民感到惶恐與憂心，他們沒有心理準備要在此時此刻來同時面對這許多
高難度議題，來同時面對這一系列無可逆轉的抉擇。可能還有更多的選民感到無奈
與不解，他們不覺得這些高層次議題真的迫在眉睫，非在此時做一了斷不可。
現在藍綠提供選民的主菜選單之一是：選擇二○○六公投制憲或是二○○五年初複
決新憲，這兩個訴求表面上都將選民捧上了天，要儘早讓選民直接參與憲政改革，
落實人民當家作主。但是，我們要睜大眼睛去辨識，到底政治人物是真的尊重我們
選民的選擇？還是處心積慮將我們的選票當做政治背書的工具？是真的想讓人民來
主導憲政改革工程，還是再度把選民當作他們偉大政治實驗的白老鼠。憲法公投表
面上給了選民直接參與的機會，實質上卻可能淪為政治的強迫進食。想想看，憲法
的每一個條文都關係重大，每一條的修訂都應該慎重，都應該讓人民有充分表達意
見的機會，但是將來的憲法公投會給予選民逐條表決的機會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們不能排除一種可能性：當選民被動接受行政機關發動的憲法公投時，會不會
像是關在牢籠內等待餵食的白老鼠一樣，只能被迫選擇要吃還是不吃實驗者提供的
配方，卻不能拒絕飼料裡面的有害成分。將來所有為了一人之私、一黨之私、一時
之需的憲法條款，都很容易在公投的包裹表決中，蒙混過關。
民粹政治模式民主逆流
再換一個角度想，如果發動憲政改革的政治人物，處心積慮想要完全繞過我們選出
的國會，不給我們的立法院對於憲法變革方案進行集思廣益的機會，不給我們的民
意代表逐條表決的機會，其實就等於是剝奪我們人民參與憲法變革過程的權利。將
來無論是由總統任命的體制外憲法條文起草委員會，或是總統召集的體制外憲法會
議，根本不受選民的監督，人民也無從參與這些所謂憲法專家的任命過程，這種體
制外的機制給予政治人物很大的操弄空間，卻極度壓縮人民表達意見的機會。所以
除非是一個國家真的出現政治秩序的解體（因為舊威權政權瓦解、出現非法政變，
或剛剛脫離內戰或殖民狀態），否則不宜輕易動用這種非常手段。像是戴高樂在一
九六二年曲解憲法規定所發動的憲改公投，雖然只涉及總統是否改為直選這一條而
已，但已經構成法國憲法史上引發極大爭議的一章。而這種排除國會參與，由總統
強勢推動憲法公投，只給選民「零或一」選項的民粹政治模式，被視為第三波民主
的一股逆流，研究拉丁美洲的學者稱其為「滕森型統治」，這種民主大倒退的例子
，除了秘魯的滕森外，還包括委內瑞拉的查維斯與哥倫比亞的帕斯特拉納。
憲改豈能排除立院參與
現在有兩種排除立法院參與憲改過程的說法，第一種說法是因為在憲改議題上朝野
缺乏共識，所以在立法院絕不可能得到修憲程序所需要的四分之三多數。事實上，
我們根本還沒有啟動過立法院的修憲程序，如何知道這條路一定走不通呢？更何況
有民主憲政常識的人都不禁要問，憲法大幅翻修也罷，重新制訂憲法也罷，不是都
應該透過政黨協商，不是應該在絕大多數的憲政機關、主要政黨以及大多數的選民
之間，營造出高度的社會共識後，才適合進行的政治大手術嗎？如果不徵詢其他憲
政機關的意見，排除朝野協商機制，在社會內部缺乏高度共識的情況下，勉強用百
分之五十一壓過百分之四十九的這種簡單多數決來推動憲改，這樣的憲改程序可以
凝聚社會的牢固共識嗎？以這樣零和遊戲產生的憲改結果可以得到朝野菁英的普遍
認同嗎？
透過行政權發動更易亂
第二種說法是，國會本身就是憲政的亂源，國會結構就是憲改的對象，而立法院絕
不可能自己通過類似像席次減半這樣的修憲草案，所以必須排除國會，只能由行政
權來發動憲改。其實，有政治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比較有可能成為憲政亂源的，比
較可能做出毀憲、違憲舉動的，不是立法部門，而是掌控國家機器的行政部門。更
何況，過去三年半最令人詬病的行政與立法的僵局，跟立法院席次多寡根本無關，
也無法用徹底的「總統制」來解決（除非我們要打造一部違反國會制衡原則的超級
總統制），比較有效的解決途徑，反而是強化行政權與立法院多數決的連結，特別
是恢復立法院對於行政院長的同意權。如果我們接受前面排除立法院參與憲改的政
治邏輯，那麼立法院是否也可以用多數決發動體制外「總統職權減半」的修憲公投
，要求恢復行政院長任命的同意權；同樣的，按照現在行政院倡導的說法，反正這
是賦予人民權利，沒有法源的問題，也沒有人能反對；如果行政院拒絕執行，立法
院是否也同樣可以委託地方政府或民間團體來舉辦，反正公投皇帝大。如果立法院
真的執意這樣做，一定被批為違憲、毀憲、政治蠻幹，可是如果總統片面推動憲改
，不也是一樣嗎？
當一個國家的國家定位、歷史與文化認同、憲法存續、司法尊嚴都變成政治人物賭
局裡的籌碼時，這樣的選舉已經是注定不會有真正的贏家了，因為無論一役定江山
的結局為何，台灣只剩下慘勝與慘敗兩種結局，社會的元氣已經因為過度政治動員
以及慘烈競選廝殺而嚴重耗損。當這些在正常民主國家用以凝聚社會核心價值的政
治基石被無限的掏空時，就不可能進行一場正常的民主競賽，也很難成為正常的民
主國家。台灣還禁得起幾輪這樣的世紀豪賭？
(作者為台大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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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萬變
淚水和情感在時間的急流中蒸散與稀釋終至完全失去意義..
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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