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恩尼司說。「我們領到錢、分手之後,我肚子痛得很厲害,不
得不靠邊停車,想吐卻吐不出來,還以為在杜柏瓦那餐廳吃壞肚子了。花了大
概一年我才想通,當初不應該讓你從眼前走掉。想通了,太晚也太遲了。」
「朋友,」傑克說。「我們給自己捅出簍子了。非想辦法不行了。」
「想得出辦法才怪,」恩尼司說。「我是說啊,傑克,我花了幾年的工夫建立
起一個家。我愛兩個女兒。艾瑪呢?這不是她的錯。你也有兒子和老婆,在德
州有個家。你和我一見面成那副德性」──他擺頭朝自己公寓的方向指去──
「抓狂似地黏成一團,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像話嗎?那種事情找錯地方亂來,
肯定死路一條。這事用韁繩也綁不住。我害怕得不得了。」
傑克說:「你聽好。我在想啊,跟你講算了,如果你和我一起弄個小農場來經
營,養幾頭母牛和小牛做做小本生意,加上你的馬,生活一定會很美滿。」
「慢著、慢著。那樣可行不通。我們沒辦法開農場。我自己有自己的家要顧,
被自己的圈子套住,跑不掉了。以前,老家附近有兩個老頭,一起開農場,俄
爾和瑞奇,每次老爸看見他們都不忘批評一兩句。儘管他們是直來直往的老漢
,還是被人當作笑柄。我那時才多大,九歲吧,有人發現俄爾死在灌溉圳裡。
有人拿了輪胎撬棒打他,勾住他,抓著他老二拖著走,拖到老二斷掉,只剩一
塊血淋淋的爛肉。輪胎撬棒打得他全身像是燒焦的蕃茄一樣,鼻子因為被拖在
砂石上,拖到被磨平了。」
「你看到了?」
「老爸硬要我看。帶我過去。我和哥哥。爸看了大笑。拜託,就我所知,那是
他幹的好事。要是他還活著,現在探頭進房門看,絕對會回去拿他的輪胎橇棒
。兩個男的同居?算了吧。我認為比較行得通的辦法,是偶爾聚在一起,躲在
鳥不拉屎的地方──」
「多久才算偶爾一次?」傑克說。「他媽的四年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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