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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就是那個幕後老大啊?」 從桜峰站,沿著國道走上將近十分鐘左右來到的家庭式餐廳——Ressac。在工作人員出入 口把對方叫出來的春人,用很慌亂的語氣逼問道。 「喂喂,你那是什麼口氣嘛。雖然沒有和你說清楚是有點抱歉。」 稲穗信身穿廚房用的白色衣服,他雙手攤開,作出一副不覺得自己不對的手勢。春人對他 進一步逼問道。 「你和仙堂是什麼關係?仙堂現在在哪裡?」 「關係……啊。嗯,放心。沒有什麼更深的關係。有的時候是情報提供者,有時是同伴, 有時是傾訴對象,還有的時候是專屬偵探。」 這麼說著,信露出有些寂寞的微笑。 「啊,簡單的說,就是朋友。」 「……我可以相信你嗎?」 「那是當然的。稲穗信的信,就是相信的信。」 相信別人。認為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的春人,現在決定相信這個人。而且,他比什麼都更 想知道麻尋的情報。 「我明白啦。那麼,仙堂在哪裡呢?」 可是……信嘆口氣,淡淡地說道。 「我不知道。」 「說謊!」 「什麼啊,不是說相信我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傢伙也沒告訴我她的去向。」 「那是怎麼回事?」 信揮開春人想要抓住他的雙手,又深深地嘆口氣。 「果然,你什麼也沒有聽說嗎?麻尋……已經不在這條街上。她好像搬走。」 「呃……」 突然聽到的話語,春人眼前變得一片漆黑,他受到很大衝擊。他的視線在搖晃著,陷入彷 彿無法站穩的感覺中。 「我最後見到她的時候,是前天晚上打工。昨天晚上,她打電話和我那麼說。」 「電話!?是她家裡的電話嗎?」 「不是。是手機。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家。順便告訴你,去查她在打工地點的履歷表也 沒用。那傢伙,只寫她前一陣子住的公寓地址。」 信的眼睛,看起來不像在說謊。春人無力地跪在那裡,他把嘴唇咬出血。 (這樣一來……我們就這麼完蛋嗎……?) 「結果,我對於那傢伙來說,就是這種程度的存在啊……?」 「……」 信沈默看著自言自語的春人。 「難道……我就是那麼靠不住的傢伙嗎!」 突然,信抓住春人胸前的衣服,讓他勉強地站起來。 「我說你!都不能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所相信嗎!」 「啊……」 「她給我打最後一個電話的時候,她哭出來!在我面前,那傢伙可是從來沒掉過一點眼淚 的!」 「你……難道……」 信說他和麻尋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可是,他……信對著盯著他的春人,輕輕地哼一聲之 後,把手拿開。 「……你可別誤會啊。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朋友啊。沒有其他的感情。」 「……我知道……不過,你還有其他資訊嗎?我對她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你知 道的資訊,可能會成為提示。」 「打算去追嗎?」 「……那是肯定啊!」 春人馬上作出回答。他不能讓麻尋就這樣消失。看著春人充滿堅定信念的眼睛,信開口說 道。 「麻尋,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從你面前消失。她應該已經做好相當的覺悟。這一點,你明白 吧?」 「我已經發誓要保護她。我要變成她的傘。」 「……是這樣啊。」 再一次嘆口氣的信,突然轉過身,開始向店裡走去。 「沒辦法啊……等我一下。我要早退。」 「唉?」 對著大吃一驚的春人,信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笑出來。 「麻尋和我是朋友,你和我也是朋友啊。對吧?」 「稲穗……」 早退的信和春人,一起向日暮荘走去。因為信說有東西要春人看。然後,在回去的途中, 信把自己和麻尋的關係對春人做說明。 「最初,真是個偶然……」 本來,信和麻尋似乎只是在Ressac打工的同伴。有一次一起休息的時候,信無意中說出的 話,讓麻尋變臉色。 「似乎說到河合搬來日暮荘住。說完這句話,麻尋表情突然變得要哭出來一樣。」 信說這之後麻尋和他說明事件的大概情況,然後,信就提出要幫助麻尋。 「總之,我和河合住得很近,可以打探他那邊的情況。不過,只有這樣可不行,我得和在 千羽谷大学的熟人打聲招呼。」 那個熟人就是步。他們兩個人在高中時代由於偶然的機會認識步,而且,步還欠信一個很 大的人情。然後,步也答應幫助麻尋。 「直到現在為止,我們幫助麻尋……只有一件事,就是想幫助她實現她的夢想。而且,作 為她的朋友,對於她那真誠的眼神被蒙上一層烏雲,能放著不管嗎?」 回到日暮荘的春人,就那樣被信帶到隔壁的房間。 「進來吧。」 房間裡,很意外的收拾得很乾淨……倒不如說,基本的用品很少。信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 盤DV帶,遞給春人。之後,看到那盤帶子上貼的標籤後,春人吃驚地摒住呼吸——《 femme fatal #2》標籤上面是這麼寫的。毫無疑問,和春人持有的那盤帶子一樣,是雄介 的字體。 「這個……怎麼?」 「今天早上放在信箱裡的。還有一封信上面寫道,『如果河合來的話,讓他看。』」 「裡面拍些什麼呢?」 「誰知道呢?我也沒有隨便觀看的權利。而且,也沒有播放這個的傢伙。」 這麼說著,信擺動著手。 「……你關於麻尋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啊?」 「是啊……如果說是一年前的麻尋,我知道的應該和你差不多。」 「那麼,那件事也……」 信皺著眉頭,安靜地點點頭。 「想要幫助麻尋的,很重要的朋友過世。麻尋約好和那個重要的人一起拍電影。雖然她想 完成那個約定,可是,這需要他的朋友們來幫忙。所以,她要和他們一起完成這部電影… …這就是她的夢想。」 信一口氣說完這些,大大地吐口氣。 「我從麻尋那裡聽到的,就是這些。」 春人的手顫抖,看著手中DV帶。恐怕答案在這裡面。一個人看這盤帶子太可怕。 「……能和我一起看這個嗎?」 「可以嗎?」 「拜託……而且,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知道。」 二人移動到春人的房間之後,春人將帶子放進DV中,按下播放鍵。一會兒……錄影中映出 的是,和《femme fatal 》中相同的情景。蒙著眼帶以制服姿態出現的麻尋,一定是正看 著這邊。而拿著攝像機的,正是雄介。毫無疑問,這是緊接著第一盤帶子的影像。畫面角 落上表示的時間和日期,是那樣說明的。春人和信,沈默的死死盯著畫面。 「不要說會去殺人什麼的。那種事只會讓妳變得不幸。」 這不是表演。畫面中,雄介越過相機在勸說麻尋。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不能捨棄希望。」 「我說過,請你不要用一副什麼都知道的口吻和我說話!希望?那是什麼東西?我的這隻 眼睛變成什麼樣子,我就讓你看看吧!」 這麼說著,麻尋把右眼上的眼帶取下來。隱藏在眼帶之下的,是傷得很深的有些紅腫眼睛 ,那眼睛中,飽含著強烈的憎恨。 「這是眼下底骨骨折啊……離失明只差一步!而且,還不只這隻眼睛!全身都是青紫的斑 痕,骨折也是常有的事。被壓倒在陽臺上,還會被掐住脖子!而我明明什麼都沒做……日 復一日的……我已經不想再這麼心驚膽戰的生活!」 「……」 「那麼,每天挨打的我,一直都在想些什麼,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說到這裡,畫面中的麻尋妖豔地笑。 「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被別人懷疑的殺他,怎麼做才能讓我自由,我考慮的只是這些醜陋 的事情!」 「麻尋……」 「我……我……!」 麻尋腳下的沙灘,漸漸的被淚水染成深色。 「喂,我該怎麼辦……?」 麻尋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她抬起頭。她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絕望。 「這樣下去,說不定有一天,我真的會被我父親殺死……當然,我心裡也明白,父親他平 時還是很溫柔的。不過,他喝酒之後,簡直完全變個人……」 麻尋像是回憶起父親的行為一樣,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想殺他的心情,越來越抑制不住!那樣……那樣的 自己,是最可怕的啊……」 在這句話的結尾,相機劇烈地搖動一次,之後,似乎是被固定在什麼地方。於是,畫面中 也出現雄介身影。雄介抱住正在哭泣的麻尋雙肩,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我來保護妳。」 「……唉?」 「我要保護妳。絕對。」 聽到雄介強有力的話語,麻尋抬起頭來。那濕潤的瞳孔中,還能看到迷惑的神情。 「我來保護妳。我們約好。」 「雄介……」 「我說,仙堂。我們一起拍電影,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 「因為是很多人來完成一件作品。當然,大家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在製作途中,可能也 會吵架。但是,超越這些完成作品時的成就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的。當大家心情統 一到一起的時候,那麼,也就為電影注入生命。」 「電影……生命……」 「對啊。所以,電影看起來就像是人生的縮寫,這就是我的觀點啊。如果我這麼說的話, 春人他們又要笑話我。」 「……我不會笑的。」 「嗯。所以說,我也想讓妳知道這裡面的樂趣啊。」 「讓我……」 「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急著去死,也太可惜。所 以,不要說那麼悲傷的話。我……我想拍攝妳更多的事情呢。」 雄介這麼說著,對麻尋微笑。麻尋稍稍低下頭,之後…… 「……嗯。謝謝你。」 她小聲地說著,抬起頭微笑。她的臉上閃耀著黃金色的光輝。她臉上的淚滴在陽光照射下 ,反射出美麗的光芒。 「好,那麼,今天就拍到這裡吧。明天再見。」 「……嗯,明天見。」 電影就在那裡結束。不過,正當春人要停止已經映出雪花的影像時,畫面突然晃動著,之 後畫面上映出新的場景。 「……!?」 在陌生公寓的一間房間裡,雄介和一個中年男子互相抓住對方的胸口。然而,站在後面顫 抖著的,是麻尋的身影。 「我是……這傢伙的父親!我想做什麼,輪不到你這傢伙來說三道四的!」 「不……不要……」 突然響起咣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下去的聲音。與此同時,彷彿是開關被切斷似的, 畫面又變成雪花。 「五月九日……雄介的……忌日。」 看完錄影的春人和信,一時間失去語言。 「……」 「約定啊……」 信小聲地嘀咕著。春人現在更加理解,麻尋之所以那麼拼命拍雄介電影的理由。同時,他 的眼睛裡也溢出淚水。雄介通過電影要保護她。所以,才以麻尋本人為主人公寫《光之階 梯》。 之後——信沈默著正要走出房間。突然,他停在那裡轉過身來說道。 「河合,有件事能拜託你嗎?」 「……唉?」 「給麻尋撐把傘,在雨裡保護她。」 「傘……」 「雖然,我的觀點是沒有不會停的雨。不過……看樣子,也有一直下不停的雨啊。」 信大大地嘆口氣之後,又背向春人。 「不過……下雨的時候,你給她撐把傘就好。如果自己沒有傘的話,向別人借一把也好啊 。如果有人撐傘的話,就不會被淋濕。」 之後,他寂寞地笑。 「能做到這點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春人聽他的話之後,點點頭。 「……我也和那傢伙約好。我要變成她的雨傘。」 「所以——」 (像雄介那樣) (像麻尋那樣) 「我絕對會遵守那個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