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lerzart:真的不行@@ 有些字大概還是沒辦法 11/23 23:51
洋中淚
——助願者日誌二
本文取材自共同創作計畫「地球實驗室」
http://blog.roodo.com/laboratory_earth/
http://forum.fantasy.tw/viewtopic.php?t=8812&start=435
——
緹米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當下的情緒。
她的心理狀態從預備踏入藥草店時的，帶著少許無奈的平靜，經過見到防水沙發上三
人時的憤怒，到現在已經轉變成一種揉合憤怒與困惑，又參雜些微無奈的怪異感受。
雖然距離她向劉安杰搶奪洋中淚失敗已經過了快要一個星期，但是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那顆假貨消失前的形態。於是當她察覺到那正與侯伊烏伊對話的褐髮女童身上也有著類似
的氣息時，體內積壓已久的怨氣突然爆發，轉化成驅動水狀手掌的魔法。
可是接下來出現的畫面又令她的理智感到困惑，因為就在手掌伸向防水沙發的時候，
褐髮女童的手中突然憑空冒出一把長柄大刀。
什麼時候——？
思緒還來不及反應，長柄大刀已經劈穿手掌，雪亮的刀鋒貼向她的頸部。
如此凌厲的攻勢完全不給對手任何抵擋的機會，而在那一剎那間她也以為自己必死無
疑。
「慢著！」
一聲喝叱伴隨及時出現的法杖，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檔下了女童手中的大刀。
可是當緹米拉看清楚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憤怒的情緒又再次湧現。
「你……」
「既然人都出現了，聽他把話說清楚，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吧？水精姊姊？」
女童的這句話竟然能在一瞬間抹去她心中編織魔法的一切意念，這讓現在坐在防水沙
發上的緹米拉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現在，可以把話說明白了吧？」
此時這個自稱「米蒂亞」，有著褐色大波浪長髮，翠綠色雙眸的小女孩也坐在防水沙
發上，說話的同時一面輕輕啜飲手中的熱咖啡，臉上一面露出滿足的表情。與其說她是因
為年紀太小，以致於對現場的凝重氣氛渾然不覺，倒不如說是她身上那股平靜安祥的氣質
成功壓制住周遭人們躁動不安的情緒，使原本應當爆發的衝突被壓縮成現在的模樣。
至於另外一個被米蒂亞喚作「凱薩琳」的金髮女童，就完全是另一種典型了。
「你每次都來這套。」碧藍的眼眸先是斜睨了米蒂亞一眼，又把視線放在坐在另一頭
的矮凳上，把法杖背在身後，不時不安的搓著雙手的劉安杰：「你先把話給我說清楚。」
這兩個小孩究竟是什麼來歷？緹米拉心裡頭納悶著，想從第三個人，也就是被兩個小
孩喚作「亞莫亞羅」的青年身上找到答案，得到的卻只有帶著疑惑的呆滯眼神而已。
她正想著要怎麼開口發問，劉安杰說話了。
「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在聽到這句開場白時內心突然有股想
要痛扁對方一頓的衝動，但是這股衝動很快就被米蒂亞的眼神給抑制住了：「只記得那陣
子，藝王妃的身體突然一陣一陣的發熱汗發紅斑……」
「而且只要一投藥，症狀就消失，停止投藥又會再發作。對吧？」米蒂亞問道。
「是的。」
這不就跟泰歐首領的症狀一樣嗎！
「皇城內的醫生們全部都束手無策，經過了好幾次的討論，最後決定派我來向你們索
取洋中淚……」
「因為你是浪尾人的緣故嗎？」
「是的，我是浪尾劉家的成員，現在在皇城內侍廳擔任護城河的管理工作。」
皇城的內侍廳目前還留存著一些世襲職位，浪尾劉家的護城河管理便是其中之一。雖
然依照常理，就算工作內容不是管理護城河，皇室成員的病症也很難和內侍廳扯上關係，
然而這次事件的嚴重程度卻已經超出了皇城內部醫療系統所能控制的範圍。
「這件事在逃花島可是件大新聞呢……那時據說所有具有醫學領域專長的人全部都聚
集起來，想要找出藝王妃的病因，可是最後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這是你聽到的說法嗎？小妹妹？」劉安杰問道。
「是的。而且我還知道，當時參與會議的人大吵了一架，對吧？」
緹米拉的直覺告訴她，劉安杰和小女孩所談論的事情完全違背她的認知。當她在外地
運送貨品的時候的確也有耳聞藝王妃得病的消息，只是她得到的說法是，那只不過是場因
為小感冒而引起的高燒而已。
「沒錯，當時的爭執非常激烈。」劉安杰苦笑了一下：「我認為那不會只是普通的熱
病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一投藥症狀就減輕，連醞釀藥效發作的時間都沒有的狀況？
可是很多人都只想要馬上下猛藥，大概是怕這病發作久了，會對王妃殿下的身體造成不可
回復的損傷吧？」
居然和泰歐裡發生的狀況一模一樣……要不是從劉安杰的口中聽到了相似度超過九成
九的描述，緹米拉絕對不會想到相同的事竟然會同時發生在皇城和緹黎米蘇泰歐之內。
難道真的如同劉安杰最初的推測，有人同時對藝王妃和緹黎米蘇泰歐的首領下了什麼
咒語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沒關係，我還挺得住。反倒是洋中淚，要是讓他們拿走，就不好了。」
首領這句話中的「他們」，和下咒的人有關嗎？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抱著來拿洋中淚的主意回來浪尾的嗎？」緹米拉問。
「當初作出最後決定的人不是我，而是內宮裡的一位大人。」劉安杰說：「他告訴我
這時候泰歐內的防禦力因為首領重病而減弱，要我藉著探病及診療的名義拿走洋中淚，再
趁你們奪回的時機用假珠掉包。」
「為什麼他要這麼大費周章？」緹米拉問。她可以理解那種「無論使用什麼手段也要
把藥拿到手」的心理，但是給予對方奪回的機會，再用假珠掉包的這件事卻完全沒有道理
可言。
「我不知道……」劉安杰低著頭，用一種極端哀傷的口吻說道：「對不起，緹米拉…
…為了救回王妃殿下，那位大人要求我欺騙你們兩次……」
＊＊＊
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副模樣的？其實就連劉安杰自己也無從回憶起。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當初內宮的蒙面大人交給他的任務一共有三個步驟：先把洋中
淚盜走，複製出假珠以後再故意讓對方把假珠搶回去。
「你要記住，這造假的工作絕對不能你自己動手。我知道緹黎米蘇有不少人和你是舊
識，如果讓你自己現化一顆洋中淚，她們只要一察覺到你的能量，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那我該怎麼做？」
「奪取洋中淚後先往北走一段，再用最快的速度繞內陸回桃花島——你可以用法術，
只是別讓任何你認識的人知道你回來過這一趟。」
「回來過這一趟？」
他一臉困惑的看著坐在長桌後方的大人臉上，那隻唯一裸露在外的圓睜右眼。然而除
了感受到對方直視自己的壓迫感以外，他什麼訊息也沒得到。
「對，你回來以後馬上去這個地址，請人幫你現化一顆假珠，再祕密趕回浪尾。」
被紅底黑色千鳥紋布料包圍的右眼仍舊死盯著前方，蒙面大人卻是用著不帶任何情緒
的動作將一張名片遞給他：「緹黎米蘇只要知道你人還在浪尾，一定會設法奪回洋中淚—
—到時候你只要故意讓她們搶走假珠就好了。」
「所以，現在真的洋中淚應該在皇城內囉？」
米蒂亞說著，雙手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以後，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冬天有杯熱咖
啡在手上，真是再好也不過了呢。」
「不，它還在我身上。」劉安杰說著，將右手伸進了法師袍的領口，掏出了一個用黑
絨布做成的小袋子：「這也是我現在會在浪尾市的原因。」
緹米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為什麼你盜走了洋中淚，還要再把它帶回來呢？」米蒂亞的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
。
「我不曉得。」劉安杰搖頭：「把洋中淚帶進內宮以後，我就後悔了。」
其實「後悔」兩字還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甚至一度有將洋中淚再強行帶出宮外的
衝動——而當初交付他這項工作的大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
「明天你來藝王府，我會讓你帶著它離開。記住，出宮後直接去浪尾市找你的水精朋
友，把洋中淚交給她。」
劉安杰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大人臉上那隻在說話時始終圓睜著的右眼所流露出的，究
竟是命令？還是憐憫？而對於對方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別說是他自己，現場聽完他轉述
的眾人也無法猜透。
竟然可以再拿回來？那麼皇城當初要他搶奪洋中淚的目的又是什麼？緹米拉看著說著
說著就陷入沉思與愧疚情緒中的劉安杰，正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一陣玻璃碎裂的聲
音。
凱薩琳只是朝門口看了一眼，立刻就推了身邊的亞莫亞羅一把。
「快趴下！」
一陣槍響。
＊＊＊
五個人在槍聲停歇之後推門走進了侯伊烏伊的藥草店。殿後三人的眼神環顧著店內擺
設的同時，走在前頭的兩人直接朝著店舖後方的防水沙發走去。
無論是眼神還是步伐都僵硬得像是機械人一般——即使視線被防水沙發遮住了，躲在
沙發後的六個人還是可以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異樣氣息。
這感覺不像是人，反而像是……
緹米拉還沒來得及下結論，侯伊烏伊已然挺起上身，雙螯一掃便撂倒走到沙發前方的
兩人。剩餘三人見狀立刻擎起槍，又是一陣濫射，可是得到的回應只有子彈撞上沼怪胸腹
骨片的反彈聲響而已。
彷彿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攝，三人同時張開了嘴。
侯伊烏伊想再跨出一步，卻感覺到對方身上突然湧現出不屬於人類的異常高溫。
「把鰓裡面的水吐掉！吐向他們！」
轟隆！
侯伊烏伊才照著凱薩琳的話做，就被突然爆發的蒸氣撞飛，滾到了店舖的後方。
「他們不是人類？」緹米拉問。
「很明顯的，不是。」凱薩琳跳上了防水沙發的頂端，不屑的眼神掃過站立面前，眼
耳口鼻不時騰冒火光的五個人。
「就讓我來看看，你們的原形是什麼！」
火焰爆射而出的剎那，緹米拉似乎同時看到了凱薩琳背後生出的翅膀。緊接著劉安杰
的身影便遮住了她的視線，法杖上的紅色晶珠一瞬間吸去了所有的火焰。
然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五尊躺在地上的等身大小人偶。
「果然……」
凱薩琳跳下沙發，走到紙人的旁邊：「雖然火焰的能量大半被吸走了，可是要不是羽
毛把他們的關節全部釘死，這裡搞不好三十秒就全化成灰了。」說著，又看了眼還沒進入
狀況的亞莫亞羅：「還真被你說對了。」
「你是說下咒的假設嗎？我也覺得可能性挺高的。」米蒂亞跟著走到另一尊紙人的旁
邊，蹲了下來：「但是我認為要證實這項假設，還需要一樣東西……」
「喂！慢著！別碰它們！」
凱薩琳正想阻止，米蒂亞就已經割開了紙人的胸口。
「天啊！你這個笨……」
紙人一被割開，赤紅光暈立時如同泉水般自裂口處湧出。眼看著火焰就要將自己和紙
人一併包裹住，米蒂亞卻只是不慌不忙的把手伸進了裂口。
接著火焰突然被半透明的冰晶取代。
「……蛋……」
凱薩琳把這個字說完以後，一直到米蒂亞把一張黑色紙條從紙人體內取出，嘴巴始終
沒辦法闔上。米蒂亞抬起頭，看到對方如同暫停畫面的模樣，卻只是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亞莫亞羅立刻一把抓起凱薩琳，同時摀住她將要發出連串咒罵的嘴。米蒂亞則是將黑
色的紙條拿到了劉安杰和緹米拉的面前。
「憑這張紙我就可以斷定，你們兩邊的大人物都被下咒了。」
即使說的事情對雙方影響重大，米蒂亞還是一派悠閒的語氣：「相關的組織呢，圓道
教、噬魔族、還有黑信會。」
像是想再一次激怒對方似的，米蒂亞還刻意把紙條拿到正在亞莫亞羅懷中死命掙扎著
的凱薩琳面前，挑逗似的晃了晃——只是凱薩琳在看到紙條時居然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這也許是因為，這紙條和那天在瑪莉亞手上的紙條幾乎一模一樣的緣故？同樣的大小
和形狀、同樣的色澤和吉吉帕斯文字，唯一的不同在於黑紙上寫著吉吉帕斯文字的另一側
，又多了一行用朱砂寫上的花族文字。
「火炎焱君喻燊炑焚行森炭灴走灶［骨禺］如生者之形」
「離道術師控制焰行［骨禺］的咒語？」亞莫亞羅發問。
「是的。」
米蒂亞將黑紙擱在桌上：「會把咒語寫在噬魔族和黑信會的信物上，表示對方可能是
臨時想到了洋中淚可能會回到浪尾，又沒辦法親自確認，只好讓人把符咒塞進紙人裡面，
自己則待在另一個地方驅動符咒，讓紙人代替他來這裡。」
「那麼道術師本人會在哪裡？」緹米拉問。
「應該是桃花島吧？」劉安杰立刻回答：「因為皇城周圍的人都知道皇城拿到了洋中
淚。」
凱薩琳在聽到這句話的當下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在她和米蒂亞離開桃花島的時候，皇
城附近流傳的只有藝王妃染病的消息，卻沒有任何關於洋中淚的說法。為什麼法師會這麼
說呢？她刻意瞥了對方一眼，卻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任何因為說謊而產生的異常神情。
「嗯，雖然說對方的確有可能因為『假消息』而按兵不動，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很快
就要來了吧？」更令她感到不解的是，米蒂亞居然完全沒有對方才的說法提出任何質疑。
她是故意裝遲鈍還是根本沒察覺到？凱薩琳正想開口，破碎的藥草行門口突然冒出一陣金
光。
金光來自一條飛舞的白布——飛進室內以後，在沙發附近繞了好幾圈，最後才落到劉
安杰的手中。
「皇城遇火，幸已滅。火神將至浪尾，請慎待之。」
白布上的文字讀起來不像信件，反而像是某種預示。刻意避開亞莫亞羅充滿疑惑的求
助眼神，凱薩琳朝著米蒂亞的方向看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
褐髮女童平靜安祥的臉上，只透露出這樣的訊息。
（待續）
——
沒想到BBS居然打不出［骨禺］（ㄡ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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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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