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lerzart:推! 11/30 22:58
洋中淚
——助願者日誌二
本文取材自共同創作計畫「地球實驗室」
http://blog.roodo.com/laboratory_earth/
http://forum.fantasy.tw/viewtopic.php?t=8812&start=435
——
親愛的日記:這件事果然就如同我所預料的一般,牽扯的層面越來越大了。
原本我還以為自己必須留點精神去處理黑信會和噬魔族的事情呢,結果沒想到這兩件
事居然會因為塞在假人身體裡的一張符咒而連在一起。
可是接下來問題就變成這樣子了:洋中淚和碧煙堂的代掌櫃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奇怪嗎?米蒂亞?」在旅社重新審視符咒的時候,凱薩琳就這麼
問了:「為什麼這樣的東西會出現在假人體內?」
「我不知道。」我只能這麼回答。
「什麼啊——你在藥草店時還信誓旦旦的說,黑信會、噬魔族和圓道教都和這件事有
牽扯耶!你現在為什麼又改口說你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嗎?」我反問她:「你知道同樣的黑紙出現在瑪莉亞手上和這裡的意義是
什麼嗎?」
「你不是自己就下了結論?還問我幹麼?」凱薩琳雙手叉在胸口,一臉質疑的說:「
別跟我說你在藥草店的話都是哄大人的。」
「我是下了結論沒錯,但是我的結論也就只有這樣而已。」我聳聳肩:「要是使用一
點基本的邏輯推理,訂多能推斷圓道教在洋中淚的事件中一定扮演了一個關鍵。可是這麼
一來,洋中淚和圓道教的關係又是什麼?」
「唉,你真是的。」凱薩琳一手支著頭,作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我差一點也被
你說服了……其實你也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嘛!」
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也許吧。
有時候我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對某些事了解的太少,簡直就跟無知沒兩樣了。為了理
解這些我不明白的事,我常常把一天當中大部分的時間花費在「思考大人的行為模式」這
種有礙兒童腦部發育的事情上——反正我的腦部是不可能再發育的了。可是令人沮喪的是
,我常常一點收穫也沒有;頂多就是和凱薩琳在一起的時候讓她嫌棄我一下而已。
話說回來,我和凱薩琳認識的時間應該也超過兩百年了吧?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以來,
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指責我的不是的,大概也只有她而已。
「我爸爸都沒你這麼兇。」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教訓自己夥伴的時候,我還這麼說:「
難道就不能好好的說明嗎?」
「不行!」她馬上大聲反駁我:「不用這種方式,他們根本就不會把你的話當成一回
事!我說的可都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鐵則!」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的她已經跟著川斯馮家族好幾代了,家族內不少傑出的煉金術師
都是被她一手「調教」出來的。雖然就像我不贊成她打亞莫亞羅的頭一樣,我們各自依循
著自己的人生態度存活了許多年,從來沒有誰決定仿效誰,不過若要我誠實表達自己的觀
感,我對她這種行事坦蕩的風格還挺欽佩的。
「這不完全是他的錯,但是他必須要為今天這樣的局面負上一部分的責任。」她在離
開藥草店前對緹米拉說的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可以因此而恨他,但是從我的角度
看,你已經把一切的憤怒還有自責都加到他身上去了——這是不對的!」
看著低著頭,不發一語的緹米拉,我可以深深感受到凱薩琳話語的強大威力——這種
力量就算我再努力勉強自己去學習也學不來。
「不過話一這麼說,你要他們先偷偷將洋中淚送回去,再假裝洋中淚還在岸上,難道
是為了……」
「是的,」我微笑看著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的凱薩琳:「讓謎底親自現身解釋一切,不
就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好方法嗎?」
雖然有些事情我可能永遠學不會,或是永遠無法理解,不過我也不用為此而感到難過
或是憂慮——因為有些事情同樣是別人學不來的。
「這種交涉的手段也只有你會了,我可是想都想不到……」凱薩琳的這句回應便是最
好的證明。
可是說到交涉,巫師同意我的提議時,那種從容的態度實在令人驚訝不已——光為了
規劃使用假貨的障眼法,他就可以躊躇好一陣子了,為什麼這次卻好像什麼也沒想一般的
就答應了呢?
以他和水精們的交情,義不容辭的幫忙是必然的。但是這個計畫可是出自我這個外人
的口中啊!怎麼連一絲考慮的氣息也感覺不到呢?
這,難道會和他口中的「那位大人」有關嗎?
在進旅社時我們就看到了皇城遭火災的新聞報導,也透過報導知道了皇城稍早所流傳
的,關於洋中淚的消息。凱薩琳在見到新聞畫面時,還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巫師說的還是真的呢。」
「也許是『那位大人』計畫好了吧。」我不自覺的脫口而出。現在回想起來當聽到關
於「那位大人」的敘述時,我的心中還有股奇異的感覺在微微騷動著。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自導自演的戲碼嗎?不,噬魔族和黑信會都確有其事,
而且若他真要洋中淚,也不會叫法師再將它送回去才是。
那麼他的企圖是什麼呢?除了巫師口述的片段以外,我完全沒有掌握到任何線索。而
且比起這個,更令我疑惑的事情還有一件。
為什麼他會叫巫師來找我助願呢?
以現化這種簡單的法術來說,在桃花島要找到這方面的專家並不是那麼困難。內侍廳
內部應該就有能夠提供協助的人才了,他實在沒有必要找到我這裡來。
如此刻意的來要求我助願,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大人的心思都很複雜,而「那位大人」的思緒在我的角度看,更像是織工精細的綢緞
一樣,讓人無法一眼看清其中的紋理脈絡。這種心理已經完全超出我這顆發育停滯的腦袋
所能理解的範圍了。
路西耶芙呀,你能夠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嗎?
***
「……怎麼這麼久了,人都還沒出現?」
細碎如同耳語一般的男聲,源自咖啡店「拉馬克」內,遠離吧台的一張小圓桌上。
「不曉得呢,也許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吧?」
如果前一個詢問的男聲是耳語,那麼這聲應答的女聲大概就要等同天花板上經年累月
的煙垢那般,已經成為這家店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引起人們的注意了吧。
「什麼?」男聲有點不耐煩的樣子:「連店裡的古典樂都比你還大聲,阿摩。」
「沒事,沒事。」回應的女聲進行到一半,突然扭曲成帶了些許稚氣的男聲「再等一
會又不會怎麼樣,為什麼要這麼心急呢?福蘭?」
「你就不心急嗎?阿摩?」男聲問道:「人[骨禺]可是我們先替他安排好的,難道
這種簡單的行死之術也要花上他五杯咖啡的時間嗎?」
「你是咖啡嗑太多還是怎麼著?福蘭卡斯?」第三個略顯粗啞的男子聲音突然出現:
「外行人別批評內行人。」
「那麼,你成功了嗎?」
伴隨著先前發出耳語的男聲,一個留著黑色短髮的青年回頭望著站在自己後方,一身
暗紅色的直立身影。
「沒有。」粗啞男聲應道。
「去你的內行。」
「這是我的台詞。」粗啞男聲不悅的回道:「是誰告訴我,守衛皇城護城河的巫師專
研的是水系法術的?」
「這可不能怪我,」短髮青年伸手指著坐在自己對面座位上的同伴:「提供情報的可
是她!」
「嗯,沒錯,要怪就怪我好了。」
留著一頭藏青色長髮的秀麗身影,雪白到毫無血色、讓人分不清性別的臉孔上浮現一
抹妖豔的微笑:「可是依我看來,這次之所以會搞砸,可不是單純的情報問題,對吧?」
「你在紙上動了手腳?」暗紅身影問道。
「可以這麼說。」雪白的臉孔笑得更魅了:「似乎有些小東西出來妨礙你吧?看現在
這種局面,可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收拾的了的……」
「所以你這次就乖乖的等,讓我們出馬去對付他們吧!」短髮青年說著起身:「我們
走!阿摩。」
「我不要。」
「什麼?」青年吃驚的看著坐在位子上的長髮身影。
「要是我們兩個都去浪尾,這裡的事情就會被耽擱下來了呀!」長髮身影對著青年微
笑:「難道你想要拜託赤先生?」
「那你是要我和他搭檔嗎?這種事我可不幹!」
「赤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無所謂,」粗啞聲音答道:「只要這小子不要因為害怕而臨陣脫逃扯人後腿就好
。」
「你才會扯人後腿!」
青年吼道,聲音大到連正在吧台煮咖啡的年輕女店員也不禁朝著這兒看來:「走!現
在就出發!」
秀麗的長髮身影目送著離去的青年和暗紅人形背影,回過頭才發現,女店員的視線仍
停留在她所在的方向。
「請再給我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用優雅的語調說完這句話以後,她便單手支著頭,帶著妖魅般的微笑,悠閒的看著女
店員因為視線突然交會而產生的羞赧舉措。
***
「你回來了,緹米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泰歐首領的聲音聽在緹米拉的耳中顯得比先前蒼老了許多。
「是的。」緹米拉一面說話,一面把綁在胸口的布囊解下來,交給了首領身邊的水精
術士:「我把洋中淚也帶回來了。」
布囊被交到首領的手中時,突然發出了一陣強烈的黃綠色光芒,不過僅只持續了幾秒
就消失了。
緹米拉知道,那是藥珠在接觸火焰系法術能量時所特有的反應——如果先前有人做過
這種測試,或許泰毆內部便不會因此爭執了也說不定?
「你的身體還沒恢復?」
「被你發覺了。」
首領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雖然症狀沒有再惡化下去,不過看樣子他們似乎不
打算放過我……」
「『他們』到底是誰?」
「這件事你應該也會有點印象吧?大概半年前,有一批瓦拉西奧來的商人向我們詢問
上等藥珠的事情。」
首領將布囊交給身邊的人,然後繼續說下去:「當時他們開出很高的價錢,那種金額
要是傳到市場上,所有的藥珠售價大概都要都要跟著暴漲了吧?可是最後這場生意卻沒有
談成。」
緹米拉知道那次買賣,因為那批商人最初還是由她介紹給泰毆的。「首領,你的意思
難道是……」
「沒錯,我其實很清楚這場熱病是有人暗中施咒搞的鬼。他們的真正意圖自然便是要
逼我們拿洋中淚出來。」
「為什麼?」緹米拉問。
「這就和那批商人的目的一樣,是一個難解的謎。」
首領嘆了口氣:「當初皇城方面會出面干涉,就是因為沒有人曉得那些人買這些藥珠
是為了什麼。萬一造成市場混亂,可不是再出面買回可以解決的。更何況他們最大的目標
不是別的,就是這顆洋中淚——這已經不能說只是錢的問題了。」
對水精而言,洋中淚的價值並不僅止於繁複的製程和藥效而已,還包括了各代泰歐成
員間的傳承——而後者的重要性往往遠高於前者。也因此,除非是使用在泰歐內部的重要
成員,或是和泰歐有著密切關係的人士身上,洋中淚很少被拿出來作為藥材使用。
「這麼一顆承受了百年精華的藥珠,別說是我一個人了,就算是一整個泰歐感染熱病
,也能因此獲救。這麼一來,我們更不能如此草率的把它交給別人。」
「就算對方是皇城,也是如此。」緹米拉補上這句。
「我聽說了,皇城那邊得病的是藝王妃吧?」
「是的。」
「他們果然是想故意為難我們啊,緹米拉。」
首領笑著,身上突然又冒出一陣熱斑。周圍的術士見狀立刻施術,讓強勁的水流包裹
住首領。
(如果同時得病的是劉安杰,你會選擇幫誰呢?)
首領身上的紅斑排出了如此的疑問,但是因為水流不穩,整個圖案模糊一片,彷彿沉
睡者的夢囈一般,映入緹米拉的眼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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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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