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nny1991225 (麵包超羊)
看板C_Chat
標題 [創作] 小說─蝙蝠俠：黑暗騎士再臨#5-1
時間Sun Aug 29 23:40:45 2010
這是個人以經典美漫：The Darkknight Returns為藍本創作的小說，之前我曾經寫過一篇
介紹給大家參考：
#1CQuNUd9
目前進展到第一章第五節之一，本來沒有預計要把第五節一次寫好，但因為寫的太多了只
好拆成兩半，等另一半完成再合體...
另外附上本次雷‧查爾斯的那首BGM：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WGG6MdGdlg
章節1-1
當車子進入賽程最後一圈的時候，我取消了自動駕駛全力加速。但電腦不允許，我決定教
教它該怎做，我把它的線纜給拆了。
「布魯斯，你的車速太快了！」耳機裡的聲音這麼告訴我。去你的。
「布魯斯，你這...。」聲音還沒完，我就感覺到電線的火花飛了上來，電流剃過我的臉，
好像想把我弄瞎一樣。我正在全力加速著，我喜歡這樣。
車子突然偏離軌道了，全都錯了，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大可在兩分鐘內把這
台破銅爛鐵停下來，然後被取消比賽資格，但我沒有。引擎發出轟然巨響，抗議我現在的
行為。已經快到終點了，就在眼前...
左輪失控了，自己朝一個方向轉了彎，我嘲笑它，硬是往右轉，接著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震
動，熱浪朝我奔來，我正處在太陽的正中央，這真是個愉快的死法....但還不夠好....
「對一場淘汰賽來說，這個結束方式實在太過華麗了。一整團紅色的火燄衝過了終點線，
一個為布魯斯韋恩量身訂做的火棺....至少大家是這麼想的。最後我們的億萬富豪仍然在
最後一秒逃出鬼門關了，只有受到一些外傷而已，是吧，蘿拉？」
「謝了，比爾。真難想像有人會在這種大熱天想出這樣的運動方式對吧？」
「是的，蘿拉。高譚市壯觀的雙塔底下的市區正壟罩在華氏97度的高溫，連要呼吸都有點
困難。」
「謝了，戴夫。目前這波熱浪似乎也引起了不少市區內零星的犯罪事件...從上星期到現
在，自稱『突變者』的幫派已經在市區內連續以極為暴力的方式殺害了三名受害者。而在
今天早上，警察在門上發現了一封針對警察局長高登的死亡要脅。在下個月就要於生日當
天退休的高登局長對兩名記者發表了以下談話：
『我還有四個星期可以處理這些混蛋，如果他們今天的行為代表接受我的挑戰，那我會非
常高興。』
相當諷刺的是，今天也剛好是蝙蝠俠最後一次現身過後的十週年。他是生或是死？這始終
是個謎。我們年輕觀眾的記憶中並沒有蝙蝠俠。一個近來的研究顯示許多高中生認為蝙蝠
俠不過是個傳說。但他確實是真的，直到今天，蝙蝠俠與犯罪之間的個人戰爭究竟是對是
錯的討論仍然在持續著。接著要報導的是......。」
兩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碰在一起發出了響亮的框啷聲。布魯斯正與老友吉姆高登對飲著，
又一個屬於老人們的夜晚。
「敬蝙蝠俠。」吉姆高登說。
「他已經退休了，真是件好事，對吧。」布魯斯回答。
「他是活著退休，我還真感謝這點。」
「不，他沒有。但布魯斯韋恩活下來了。」
「很高興聽到這件事。你還真學會如何喝酒了。還記得那些老日子吧，布魯斯？愉快的例
行工作？你那時候可偽裝的真好，唬了我們所有人....幾乎啦。」
吉姆高登抽出打火機點燃了雪茄，抽著，然後呼了一口氣。
「現在...我還真有些擔心你，你最近有和狄克講過話嗎？」
(註：狄克是第一代的羅賓，離開蝙蝠俠後自立門戶，這裡死亡的羅賓是第二任的傑森，
他的死導致蝙蝠俠心灰意冷而退休)
「吉姆，我已經有七年沒這麼做了，你很清楚的。」
「還是一樣是吧？我能猜的到。尤其是那件事發生在傑森身上以後...。」
聊夠了。布魯斯心想。他緩緩起身，將酒杯放了下來。
「美好的一晚，吉姆。」
布魯斯將雙手插在西裝外套裡，走過高譚市夜晚冷清的大街。隨地亂丟的紙屑與舉著「我
們被詛咒了」的紙板的遊民都隨著冷風在街上晃盪，稀疏的行人像一座座孤島，走著自己
的路，布魯斯也不例外。
剛剛離開的時候，高登將手放在布魯斯的肩膀上捏了一把。「你只是需要一個女人而已」
他是這樣說的。但布魯斯卻感覺自己體內另有一個陰暗的洞穴，裡頭蠢蠢欲動的生物正在
吶喊著，告訴他他所需要的東西為何。
布魯斯決定把自己的車留在那裡不去開它，他現在不想要呆在任何東西裡面，只想走在這
個他學著去怨恨的城市裡。這個城市早就已經被自己放棄了，這個世界也一樣。他覺得自
己就像行屍走肉，一個死人，已經死了十年之久。
早上會讓我舒服點，他是這麼想的，至少不會這麼痛苦。他轉進小巷子裡，走到了黃澄的
街燈下站著。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夜晚的高譚市的氣味都會勾動著布魯斯心中的那個
「他」，只有當警車的鳴笛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時，布魯斯才能準確的想起一切早就結束了
。
我環視周圍的街道，才發現我體內仍然年輕的怪物又把我帶到這裡來了，然後告訴我什麼
都沒改變。這條巷子或許變得更老，更髒了……但，那些過去的事情似乎昨天也在發生，
今天也是。他們可能正躺在你的腳下流血、掙扎。
……然後那個把你生命中所有理性都盜走的男人，可能就站在那裡。
「嘿，他好像看見我們了，快躲到後面。」
「有種點，把他幹掉就是了。」
……是他，絕對是，而「我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傷害他……
「老兄，我不確定，他看起來太『大隻』了。」
……千百種方法，可以懲罰他。等等，不，這不是他。
「拜託，我們有刀子，直接把他砍了。」
「我真的不確定，看，他好像怒了。」
不是他。他扣下扳機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罪惡、病態的。
「算了吧，我不想弄傷自己。」
那個男人，他要的是錢，我的錢，多到可以讓我想像他是那種最低等、下流的人。
「我們去搶超商好了，超商感覺好搶的多……。」
從那個髮型和潮T我認出來了，這兩個小鬼就是電視上說的「突變者」？我把他們都想成
是那個人的種，那個奪走我父母性命的男人的種，體內流的血都一樣髒……而這個世界，
是他們的。
兩個小混混離去以後，布魯斯的手仍然緊緊抓著胸口。一陣來自胸口的莫名悸動讓他坐了
下來，雙眼痛苦的閉著，兩手交叉在胸前，好像要抵抗什麼似的。
章節1-2
「……全家男女老幼無一倖免。『突變者』似乎坦承了這場駭人聽聞的大屠殺，而犯案動
機似乎只是為了不到12美金的錢。警方暫時將這個案子認定為與毒品有關，但目前的熱浪
也可能是動機之一，你同意嗎，博士？」
「我想是的，比爾。對一座大城市來說這段時間非常難熬。你可以看見，畫面上溫度計的
溫度已經攀升到華氏103度了，而且在一切好轉之前似乎還會更熱……。」
「新聞快報，一隻死貓被丟在本市作為紀念的第一座天主教堂前，目擊者表示有看見『突
變者』在附近活動……。」
阿卡漢精神療養院的601號房內，一個染著綠髮的男人站在隔離房門前，視線穿過房內的
玻璃窗看著外頭，室裡室外都是白色的。兩個醫護人員從狹長走道的另一頭緩緩走了過來
。走道上貼著「禁止訪客與吸煙」的標示。
「華氏99度，空調卻剛好壞了，搞什麼？」
「我那棟大樓的供水系統也壞了。害我今天早上連洗個澡都不行。你知道我最恨這種大熱
天什麼嗎？就是內褲會緊緊黏著你的……。」
「喔，閉嘴。」
「好啦，你看看他，他可沒有流汗。」視線瞥向601號隔離房內的綠髮男人，他的皮膚蒼白
到有些病態，兩片薄薄的嘴唇是灰白色的，像是搽了化妝品。綠髮男人盯著他們兩個，臉
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自己看，我可不要，他讓我噁心。」
「好啦，我想如果要當個瘋子，你得學著一個人找找樂子。」
「一個人？這些傢伙已經『一個人』夠久了。」
兩個人經過了602房，繼續往走道的另一端移動。
602號房門窗的白色布廉拉上了，牆是隔音的，從外頭也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我剛到這裡時，他們說我永遠不可能治好。」臉上裹著繃帶的人說，他坐在602號房的正
中央。
「哈維，我們知道他們說過什麼。但那已經是歷史了。醫療技術已經比以前更進步了。」
哈維左手側的醫生開口了，他將手放在哈維的左肩上。
「你的精神也被治療過了，不管我們七十歲的老警察局長說了些什麼，你都已經準備好
重返社會了。」哈維右手側的醫生接口到，他將手放在哈維的右肩上。
哈維回答：「或許高登…是對的。」他的口氣先是猶豫，然後又轉為肯定。
「胡說，高登老糊塗了。」
「或許賀伯醫生這麼講不夠厚道，但我同意他的看法。」
「謝了，胡柏醫生。好了，哈維丹特……」賀伯醫生邊說邊動手開始解掉哈維頭上裹著的
繃帶。
「……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胡柏醫生接口到，然後遞給哈維一面鏡子。
「喔，神阿。」哈維脫口而出。
哈維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片因為灼燒而壞死的半臉已經消失了，兩片光亮潔白的半臉在鏡
中重合，雖然沒了頭髮，但他依稀看見了自己「過去」的樣子。
「我還能說些什麼？」他的臉因為過於興奮而扭曲，甚至激動到流下眼淚。
「……謝了，湯姆。接下來是今日的重大新聞，曾經是『雙面人』的哈維丹特在今天重生
了。丹特曾經是一位地方檢察官，自從他的半張臉被硫酸毀容後就對數字『2』非常著迷。
丹特相信隱藏在他性格中邪惡的一面在半邊臉被毀容後甦醒了。他用一枚硬幣作為自己的
象徵，這枚硬幣的其中一面被毀壞，代表著從他自身分裂出來的危險的一面。當他做出彈
硬幣的動作時，硬幣的正反面決定了被害人的生死。丹特的犯罪是非常顯著的病理學個案
，最駭人聽聞的是他犯下的最後一個案子：沙姆森雙胞胎綁架案，即便贖金已經交付了，
他還是執意殺掉雙胞胎的其中一人。靠著高譚市的超級英雄：蝙蝠俠的幫助，警方最後終
於逮捕了哈維丹特，並在十二年前將他送到了阿卡漢精神病院。過去三年以來，丹特一直
接受巴佛拉謬‧胡柏醫生的精神治療，曾經以人工植皮手術獲得諾貝爾獎的威爾靈‧賀伯
醫生則自願幫丹特恢復他的臉。兩位醫生在今天共同發言時顯得非常開心。」
「哈維已經準備好了，他隨時都可以面對這個世界，並且對大家說：『各位，我已經沒事
了。』。」胡柏醫生說。
「而且他看起來帥極了。」站在一旁的賀伯醫生補充。
「接著，丹特對著鏡頭發表了一串相當動人的個人感言……。」
「我不指望高譚市能原諒我的所作所為，直到那天以前，我都會以公共服務來償還我的罪
。」講到這裡，哈維的頭低了下來，然後用一種哀婉的語氣說到：「對我而言，這是一場
夢魘的結束，也是我在懺悔之路上踏出的第一步。」
「接著，丹特對著捐款箱投下了一枚新鑄的硬幣，當然，兩面都是完好的。但警察局長高
登對於丹特的釋放似乎並不興奮……。」
「不，我並不滿意。胡柏醫生的報告太過正面了，完全沒有.……或是，忽略了任何負面成
分。」高登局長說，滿佈皺紋的臉看上去毫無表情。
「……同時，丹特的療程最大的出資者，高譚市的億萬富豪布魯斯維恩發表了以下談話…
…。」
「高登的看法太悲觀了，完全沒有……或是，忽略了任何好的地方。局長是一名無可挑剔
的好警察，但他對於人格的判斷似乎還太過膚淺。我們必須相信哈維丹特。」然後布魯斯
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些什麼，接著語重心長的下了結論。
「我們必須相信，內心的惡魔是可以被打敗的。」
章節1-3
……跑得比兔子還快……
月光延著方格紙形狀的窗櫺散進漆黑的臥室裡。窗外，黑色的夢獸翅翼輕拍，正在月光下
朝你飛來……
「媽，你快看！我跑得比那隻兔子還快！」那隻野兔就在面前，我試著趕上牠。爸媽就坐
在身後的草地上。
「看看那孩子，跑的跟運動員一樣。」聽到爸這句話，雙腳更加賣力。
「布魯斯，等你抓到那隻兔子，你要怎麼……」兔子鑽進了土丘下的一個小洞。「不，別
追到那個洞裡！」
才跑到土丘前，腳就踩空了。
跌進了黑暗之中，不斷墜落，風冷颼颼的，內臟翻騰，還有一種沒有止歇的、翅膀拍打的
聲音……
墜落停止時，下半身瞬間傳來強烈的痛楚，痛到嘴巴不由自主大叫出聲來，腿八成是斷了
。稍微鎮定下來了，感覺臟器都回到原本的位置，痛覺還殘留在右腿，除了洞窟上頭透下
來的一點灰濛濛的光源，四下是一片濃重的黑暗，而且漫無邊際，連剛剛的翅膀拍打聲也
被淹沒。耳朵裡充滿了一種原始的黑暗，挑動著恐懼。然後，聽見了。有什麼東西在視神
經不可及的暗處抖動，呼吸著汙濁的空氣，發出嘶嘶聲，以及那一度停止，如今又變得更
加響亮的翅翼拍打聲，透過那點糢糊的光源，依稀能辨認出牠的行跡，牠以一種遠古的優
雅滑翔，朝這裡飛來。沒有逃，也逃不了，只能跪坐在那裡等待著，當牠出現的那刻，我
嗅到了死者腐敗的惡臭，牠是如此的純粹，一頭野獸，一個最兇殘的生存者，我也就輕易
地被牠攫獲了……。
是夢。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才六歲而已，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韋恩大宅底下的石洞以及…蝙蝠
。
布魯斯這才意識到自己正渾身赤裸的站在蝙蝠洞裡。
巨大空蕩的洞穴有如教堂一般沉靜，唯一顯著的光源打在正中央的玻璃管上，裡面放著一
套羅賓專屬的制服，除此之外，底下散落的大大小小的裝備都被白色塑料布覆蓋著，上面
爬滿了蜘蛛網和灰塵，就像被聖骸布包裹著的屍體一樣。布魯斯感覺洞穴就像一隻沉睡的
蝙蝠，正在等待。
……我心裡的怪物，他正在嘲笑我，詛咒我。說我是個蠢蛋。他佔據了我的夢境，欺騙我
。他趁著我在漫漫長夜中意志最虛弱的一刻將我帶來這裡，他痛苦、憤怒的掙扎著，希望
能重獲自由。但我不會讓他那麼做，為了傑森，我已經對自己發過誓了。我看著黑暗中亮
晃晃的玻璃管，傑森的制服就在裡面，然後我對自己說：不，絕不……
「主人？」突然一個聲音從他背後的明亮處傳來。
「阿福？」是阿福，他正站在樓梯口看著布魯斯，由於光線非常薄弱的緣故，布魯斯無法
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你不小心觸動警鈴了，主人。你的這種夢遊病已經造成了一些麻煩，尤其是對我這種喜
歡睡在床上的人來說。我猜你精神中念舊的那一面又在作祟了？」
布魯斯沒有回答。
「回床上吧，主人。一小時對於老人來說很難熬的，是吧？」
「是很難熬沒錯，阿福。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們走吧。」
布魯斯走上階梯，就在他離開沒有光的地方的同時，阿福突然問了他一句話：「對了，主
人，你的鬍子是怎麼回事？」
鬍子？我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刮過鬍子了……
布魯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發現本來濃密的鬍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刮的乾乾
淨淨了。
「對我而言，這是一場夢魘的結束，也是我在懺悔之路上踏出的第一步。」
「……這些就是哈維丹特在今早失蹤以前最後一次在公開場合的發言。就在警察局長高登
下令通緝丹特的同時，哈維的心理主治醫生巴佛拉謬‧胡柏挺身而出為丹特辯護……。」
老公寓悶熱的小套房內，可以聽見電視正在報導哈維丹特失蹤的新聞，一旁的桌上有幾張
撲克牌、鈔票，以及一把手槍和幾顆子彈。
「所以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現在真是天殺的熱。然後，如果他再不出底牌，就拉倒。」
「我是在說他，不是撲克牌。」他指了指電視新聞右上角丹特的照片，螢幕左下角，胡柏
醫生正在對著麥克風高談闊論著：高登局長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完全符合醫學定義上的歇斯
底里……
「我就是在說丹特。他再不過來，我們就別等下去了。」
……他對哈維的窮追猛打讓人懷疑他不是過於遲鈍，就是缺乏基本的同理心。相對而言，
哈維是個極為敏感的人……
「同意，沒他的這段時間我們日子還不是照過。」
……他非常容易受到他人的言語刺激……
「說不定他會翻臉不認人，你想想看，他都換了張臉了。」
……我想，哈維不過是在尋求更多個人隱私而已……
「我哪知道咧？我只知道以前那張醜臉帶我們幹了不少票大的。」
……哈維需要我們的關心，我們的支持……
「好了，換你出牌了。」
……而不是像野生動物一樣被……趴。突然有一隻手從門縫裡伸進來把電視機關掉了。
「是誰！」
「快，拿槍。」
「不，等一下……。」
一個人的身影從門後的暗處往門內移動，一邊用那隻關掉電視機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在
暗處閃閃發亮的東西，然後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物件以拋物線落到了桌子中央的一疊鈔票
上。那是一枚硬幣，朝上的那面佈滿了毀壞的痕跡。
然後，男人走進房內開口了。
「夥計們，上工了。」陰沉沉的聲音從他那綁滿繃帶的臉上襲捲向房內的每一個人。
章節1-4
「……今天共發生了十四起高溫使人昏迷的事件，如今氣溫在突破華氏100度後又往上攀升
了12度，創下了新的高溫紀錄……。」
布魯斯坐在背對著落地窗的躺椅上，一邊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導，一邊啜飲著阿福為他準
備的紅酒。
「這樣就夠了嗎，先生？我可不希望等到韋恩家族的下一代要找酒喝的時候卻發現酒窖是
空的。」事實上早在布魯斯回答以前，阿福就把紅酒瓶給端走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
一直看著手上已經半空的酒瓶，很明顯是覺得布魯斯喝得太多了，所以語氣中帶著嘲諷。
「雖然從你遲到和晚睡的習慣來看，要指望家族還有下一代似乎是……。」
「阿福，可以了，晚安。」
「晚安，主人。」
阿福佇著柺杖慢慢往房門口走去，又回頭看了布魯斯一眼才離開。
布魯斯並不是聽不出他想說的是什麼，打從傑森過世那天起，他的脫序行為都免不了要受
到阿福的冷嘲熱諷，但布魯斯並不怪阿福，因為連他都感到自己快要不可救藥。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布魯斯一個人了，他不習慣把燈開著，所以從落地窗照進來的蒼白
月光把房裡事物的陰影拖的老長，躺椅、窗櫺、紅酒杯、大理石塑像以及布魯斯的肉體和
意識都在光影交錯中變得朦朦朧朧，只有電視機閃爍的螢幕看起來實實在在。
布魯斯凝視著螢幕，他受夠被越來越高的氣溫和突變者佔據頭條的新聞了，他想看點別的
東西。
「今晚接著要播映的是『蒙面俠蘇洛』……。」
蘇洛。應該先看一下節目表的，我現在就該把電視機關掉……但，就只是一部電影對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還記得吧？你還記得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你當時愛死這部電影了，像一個蠢蛋一樣
興奮的又叫又跳……
那天，同爸媽去看了晚場的「蒙面俠蘇洛」，從電影院出來時滿腦子都在想著電影的劇情
，走在爸媽前面開路，覺得自己像個英雄。
我們避開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劇院前的大道轉往一條小路，爸媽始終有說有笑的，我走在
前頭，像個傻子一樣模仿「蘇洛」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我抬頭，看見月光從雲霧間透出
來，照在大樓上同城市的燈火交融在一起，然後，好像有某個東西，某個比夜色還要更深
沉的東西，可能是某種動物，從皎潔的月面飛過……就像這個滿身煙土的人形，隱隱約約
從街燈下出現，悠悠地向我們面前走來。
意識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爸的手突然放在我的胸口上，身體擋在我面前，我才看見了，
爸面前的這個男人手上拿著一把槍。
記不太清楚爸說了些什麼，總之他就在他伸手碰到那個男人的肩膀前，那只顫抖的手扣下
了扳機。
緊貼著胸口的那只手把我往後一推，感覺到震動，有一道火光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此外
還有一種恐怖的爆裂聲直衝耳膜，在耳鼓間回盪。跌倒同時看見爸全身搖搖晃晃的，像是
傀儡人偶斷了線，然後他仰面倒下在我跟前。
……那是你第一次知道死亡是什麼，但只有一次還不夠……
我的視線從爸身上移開，看見了媽也像爸那樣，用身體擋在我前面，那個男人一看見她脖
子上那串長長的珍珠項鍊就伸手過去搶，他用力扯那串項鍊，但就是扯不掉，媽一邊尖叫
一邊用手打他，那個男人似乎煩了，把槍對準媽的脖子，然後……
「……小孩最後目擊到了兩個年輕人……」
項鍊斷了，串著的晶瑩珍珠從線上一顆顆滑落，那上面倒映著的是什麼，我不想看……
「……他們似乎穿著突變者的服裝，有任何目擊通報請撥打以下熱線……」
布魯斯看夠了，他要轉台。
「……總共有四人在這場搶案中喪生……」
轉台。
「……地鐵站發現了一具身分不明的女屍……」
轉台。
「……先姦後殺……」
轉台
「……戴夫似乎有什麼好消息要給觀眾？」
「是的，蘿拉。就在剛剛下了這星期的第一場大雨，溫度終於有希望下降了。壞消息是這
場雨的雨勢似乎非常……」
布魯斯一手遮著自己的臉，另一手按下遙控器把電視關掉了。就像昨天、前天的晚上，有
個聲音正在他體內呼喚，他走到樓下打開大門，衝進了風雨中。暴雨就像銳利的白箭，在
狂風簇擁下穿刺著他袒露的肉身。
……你是如此微弱，如此的渺小，你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脆弱的空殼，無法留住我。鬱
積在你體內，我劇烈的燃燒你，我狂熱的噴發著……
那兩顆殺死布魯斯父母的子彈是點四五口徑，他想起來了。
……你是無法阻止我的，但你仍然試著這麼做，仍然試著要逃亡……
布魯斯的腳板趴搭趴搭踏著溼漉漉的石板前行，他想躲開這場暴雨，卻躲不了。
……你試著把我丟開，想要仰天怒吼，但你的聲音是如此薄弱，所以你尋求他人的聲音來
幫助你……
最後他拖著一身雨水走進了會客室。門前正對的落地窗前的桌上放著答錄機，他走到桌子
前按下了按鈕。
「韋恩先生，這是哈維丹特。我想要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現在過得非常快樂，總有
一天我會試著報答你的。」
不夠，還不夠。窗外一道閃電瞬間讓室內白光一片，他又按了一下按鈕。
「布魯斯，這是克拉克，我得出城幾天，只是先讓你知道一下。我會找時間再來找你的
。」
他注意到了，窗外有什麼東西正以一種遠古的優雅朝這裡飛來。他下意識又按了一次答
錄機，但不再注意聽了，他閉上了眼睛。
「布魯斯？我是莎琳納，偶爾來陪我喝點酒吧。」
白光將黑暗從中劈開，布魯斯睜開了眼睛，「牠」在那一瞬間衝破了落地窗。布魯斯沒有
逃，也逃不了，只能在那裡等待，他嗅到了死者腐敗的惡臭，牠是如此的純粹，一頭野獸
，一個最兇殘的生存者，他也就輕易地被牠攫獲了……。
章節1-5
「……雨勢現在越來越大，可能會一直持續到明天早上……」
天空裡霧靄溟濛，已經看不見月亮，大雨淋在一棟棟火柴盒一樣豎立著的樓房，街道都被
迷霧似的灰黑色給罩住，只有靠著街燈的一點光源，才能看見抖動的灰白色雨線。
她抱著兩個裝滿牛奶、罐頭等日用品的紙袋走過滿是泥濘和垃圾的人行道，沒有帶傘，雨
直接淋在有些肥胖的中年身軀上。
天殺的雨不知道哪來的，誰會想到要帶傘。她想。
路上似乎沒有別人，一所所老舊樓房黑魊魊的剪影在街燈薄弱的光線中矗起來，她摸黑走
到了家門前準備開門，從門裡面正傳出電視新聞報導的聲音。
「……這場大雨似乎是直衝著高譚市而來，異常兇猛……」
「……媽咪，過來這裡，這裡很溫暖，很安全，快過來阿……」
有什麼別的聲音混雜在裡面，她側頭，看見旁邊陰暗小巷底端的門前似乎有個朦朧的人影
朝她走來，臉上似乎戴了眼鏡，鏡片在暗處發著微光。一隻手從陰影與光源的斷面衝了出
來，勒住女人肥厚的頸部將她拖進暗巷裡邊，她一鬆手，兩個紙袋落到地上，貨品掉了滿
地。
「喔不，求求你，請不要……」
她在不斷掙扎中看見陰影的另一隻手舉著一把閃閃發亮的小刀，慢慢移向她的頸部。
「別說話，別說話……咿呀啊啊啊啊！ 」男人的慘叫聲同玻璃一起爆開，後面門上的玻
璃窗突然碎了，拿刀的手被來路不明的力道壓向玻璃窗裂口的尖銳處，前臂的肉直直嵌了
進去。
勒住自己頸部的手勁突然鬆了，男人陰森可怖的慘叫變得模模糊糊的，她轉頭看見一團迷
矇不清的黑影捂住了男人的口鼻將他拖進門窗裂口後濃厚的黑暗中……
那扇門打開了，順著偶然吹進暗巷的風前後擺動發出嘎嘎聲，玻璃窗的裂口上淌著人血，
地上散落著罐頭和舊報紙，女人瞥見那副眼鏡和小刀躺在地上微微反光。
閃電無預警的從夜空中直劈下來，雷聲隆隆。
「……強烈的雨勢挾帶著閃電，請各位民眾出門千萬小心……」
男人的手透過半開著的車窗伸進計程車內掐著坐在裡面的人。
「你最好給我乖乖坐著，我們現在搭車去別地方解決這檔事。」
「聽著，我……噢不，別這樣。」槍口抵著他的頭。
「喬尼，你已經惹毛我了，乖乖坐好，不然就等著腦袋開花。」
「我坐著就是了，把那東西從我臉上拿開……」
男人繞到另一頭打開車門坐到喬尼旁邊。
「嘿，聽著，」
本來坐在駕駛座安安靜靜看報紙的計程車司機開口了，表情一臉嫌惡。
「我不想惹上麻煩好嗎？你們能不能到別地方去解決事情？」
男人掏出一疊鈔票塞進司機的大衣口袋。
「錢拿去，然後閉上嘴開車。」
「你這是在威脅？老子我才不……」看見槍口指著自己，司機把嘴閉上了。
「你不開，我就自己來開，知道了沒？」
「好，好，我開，可以了吧？但請快點，我還有生意要作……」老司機從大衣口袋掏出
車鑰匙塞進鑰匙孔，然後發動引擎。
車引擎轟轟作響了幾秒復歸於沉寂，車子沒發動。
「奇怪，這東西發不動，等我一下……」
他又轉動了一次鑰匙，引擎像頭衰老的野獸，怪叫幾聲就安靜下來了。
老天保佑。計程車司機心想。這東西最好給我發動，後面那個無賴手上有槍，天知道他
會做什麼。
「快點，我沒時間等你一整晚。」
「我在試了，等等。」他暗中祈禱，轉動鑰匙。
車子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巨大的金屬碰撞聲，車體下壓又彈上來，水花四濺。
「嘿，冷靜點好嗎？不要我連車都沒開你們就把車砸了。」老司機邊說邊把被震掉的眼
鏡撿起來戴好，然後用手抹了抹沾到水的鬍子。
「不是我們，是車頂上有東西。」
「車頂？」
「對，如果有人想找碴的話……」男人把槍伸向車窗外─大雨滂沱，除了若有若無的雨
線，可見的都被漆黑給掩蓋了……就連車頂上無聲朝他襲來的陰影也是。
先是一聲槍響，接著後頭傳來一連串玻璃碎裂聲。老司機嚇壞了，趕緊發動車子。
「喔老天，快發動啊！」
鑰匙來回轉動，一次，兩次，三次，但引擎就是發不動，反倒是車上的收音機在劇烈的
震盪中不知怎地打開了，老司機聽見收音機正在播一首老爵士樂，車引擎嘎嘎怪叫，又
一聲槍響，後座的人在慘叫，最後只剩雷‧查爾斯的歌聲在撲簌撲簌的雨點聲中繚繞著
……
「到底搞什麼？」
他回頭，喬尼正呆坐在位子，嘴巴一開一合但聽不到聲音，嘴型彷彿在反覆唸著：Oh
God，Oh God，左手邊車門半開，上面的車窗已經碎了，男人沒有在座位上，只有一隻從
門外伸進來的手軟軟攤在皮座椅不規律的抖動著……
有人在敲車門，他轉過頭來看見車窗外這個又黑又長的人形。
「那疊鈔票呢？」
老司機想了想，然後從大衣口袋抽出剛剛那一小疊鈔票遞過去，那雙手接過後就把鈔票撕
碎了。
「不準收受贓款。」
只留下這句話，他就拖著老長的黑披風悠悠的走開了，老司機看著他在雨中虛無飄渺的身
影，眼囊下鬆弛的皮肉抽搐了兩下。收音機裡，可以聽見雷‧查爾斯那沙啞的嗓音唱著：
Hallelujah I just Love Her So……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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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ny1991225:轉錄至看板 SuperHeroes 08/29 23:41
推 fewmaster:Bat man! 要不是不吃美漫畫風,劇情真的好棒! 08/30 00:06
→ fewmaster:不過我很好奇美漫的蝙蝠俠有沒有開過殺戒? 08/30 00:07
→ sunny1991225:這本的老蝙就開殺了... 08/30 00:08
→ sunny1991225:而且殺了不只一個 08/30 00:08
推 fewmaster:看文字就在想是不是開殺了...果然啊 以前一直想不通為什 08/30 00:10
→ windhsu:請找ALL STAR…XD 08/30 00:10
→ fewmaster:麼蝙蝠俠不乾脆把小丑殺掉.... 08/30 00:11
→ sunny1991225:上面寫到的這幾個是沒掛，但是後面打王時就真的動手 08/30 00:12
→ sunny1991225:宰人了 08/30 00:12
→ fewmaster:(出版商:我還要賺錢啊) 08/30 00:12
→ fewmaster:期待連載到打王那一天 08/30 00:12
推 mstar: Batman Begins 電影就殺過啦，雖然不是直接下手 08/30 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