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gtomina8810:未看先堆 12/30 13:21
推 masktrue:這部還有在寫喔!?XDD 12/30 13:30
推 mahonblue:推 12/30 13:51
推 Lamune9:未看先推 12/30 14:22
推 imfafa:很微妙 但是很厲害 XD 12/30 14:56
推 LoKira:只能推了 12/30 21:35
推 WDGest:推XDDD 12/30 22:03
作者巴哈lio220rap
大清早，凜頂著一對黑眼圈到衛家去了，水晶劍的組裝工程進度是……零，光了
解每個零件的功能與位置、還有組成的概念就花了好幾個小時，那本破破爛爛的
書竟然只是目錄！
畢竟是上千年來累積的夢想，怎麼可能一時半刻就能了解透徹？
「我回來了……。」凜用複製的鑰匙打開衛家大門，完全沒注意到這句話有多麼
詭異，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衛家當成自己的歸屬之地了嗎？
「照這種進度，組完以後聖笅戰爭搞不好都結束了。」拖著疲累的身體倒在客廳
沙發上，凜想著現今的局勢：「都已經淘汰掉好幾個代表了……戰鬥的次數只會
變更頻繁而已，也就會越快結束。」
凜思索著有什麼加快速度的方法，沒來由的讓她想到一個人。
「有了！」
趁著英還沒到衛家叫醒侍郎、凜先是沐浴了一陣，好將徹夜忙碌時累積的汗水洗
淨，同時提振起精神。接著，她踏進了那人──林默娘的房間。
尚未擦乾的頭髮頂著毛巾、帶著洗髮精的香氣，少女穿著睡衣、捧著幾本書，似
乎是不打算去學校了，在一會兒以後也許會來場回籠覺。
「默娘，我有事要拜託妳。」知道不管多麼輕的動作都會吵醒林默娘後，凜就沒
有那麼多顧忌了，何況到達那種境界以後、林默娘也不需要太多睡眠。
「好，請說吧。」林默娘二話不說便答應了，隨之起身更衣。
「我在做一些東西、需要對道法有透徹了解的人幫忙。」凜十分放心的將集結元
家先人智慧的說明書交給林默娘：「這是大概的流程，目前只要將每個零件都用
指定的材料畫上陣法就行了，有些陣法是好幾層重疊在一起的、書寫的材料都寫
在上面，朱雀血、鴆羽水、犀角粉、辰砂……這些我都會提供。」
「在人間都是超級稀有的材料嘛……。」林默娘心道：「在仙界數量也不多。」
她扣上最後一道釦子、完成正式的衣著。
「請到我房間來。」凜細心的擦拭著披肩的長髮，遞了第一本說明書給林默娘，
找一個有幾百年經驗的神仙、比任何凡人都還來的可靠。
「組合東西啊……咦？」林默娘才翻了幾頁說明、就看出凜想要做出怎樣的東西
了：「凜，妳知道妳在做什麼東西嗎？」
「呵……。」當事人累的直打呵欠：「知道啊，就像用於戰鬥的次等聖笅吧！」
「知道妳還叫我幫忙？」林默娘苦笑幾聲。
「如果是『命令』就沒有問題了吧？」走在前頭的凜舉手晃了晃：「全部的責任
由我來扛下，妳就當一回被害人好了。」
「真是的。」林默娘搖頭：「妳跟侍郎……。」
「誰跟他很像啊！」凜就像被戳中敏感部位似的、雙肩顫動一下。
我什麼都還沒有輸入啊──大宇宙的意志十分無奈。
進入凜在衛家的房間，裡頭一地手指頭大小、各種材質的零件，要在這種尺寸的
載體畫上陣法、需要願力將毛筆當點三鋼珠筆使用，至於陣法所需的精密度更會
讓人想開一間十六吋晶圓廠來代勞。
這一地需要畫上陣法的零件，有好幾百個，而且還不是全部……要將它們組合起
來就更難了，起碼比那個金字塔型積木還要複雜好幾倍。
「呵……抱歉，昨晚我都在忙這個。」凜小心翼翼的墊腳、以免踩到零件扎疼了
自己，最後坐到床上、鑽進被窩裡：「麻煩妳幫我先初步處理一下。」
「我知道了。」林默娘不以這件差事為苦，坐在地上備好筆墨便開始這一連串精
密作業：「明、後兩天是假日，勸妳不要熬夜趕工。」
「好。」凜閉著眼，林默娘這份關心令她格外舒暢……。
「這個東西我不問是怎麼得到的……但是，答應我。」林默娘運筆如流、毛筆的
尖端將材料在零件上印成符號：「聖笅戰爭過後，盡可能不要使用這個東西，除
非面臨危險、絕對不要用它。」
「……我答應妳。」
「感謝配合。」
水晶劍的能力，在幽魂與千手觀音一戰時發揮的還不到千分之一，因為幽魂只用
上這法寶所蘊含的最根本道法，可是這樣就能竊取馮家土地上的靈氣歸為己用，
若製造出完整的水晶劍、威力自然無法相提並論，難怪林默娘要凜和她作出約
定、要不然地球本身就是凜的能量槽。
林默娘不愧為神佛，工作效率極高，沒一會兒就完成幾個微刻技術的陣法，照這
樣看來、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將陣法一一描繪上零件。
「叩、叩。」門板響了幾聲，虧少年還知道要敲門，而非直接進去、看看能否觸
發「撞見美少女在更衣」的事件：「凜，回來了嗎？」
「她正在睡。」林默娘放下筆和零件，起身開門、輕聲說道：「她剛剛才回來，
別吵她……我是在幫她弄點東西。」彷彿看出侍郎有什麼疑問，預先解答。
「好。」侍郎點點頭，朝房間內望了一眼：「先下去吃飯吧！」
林默娘悄悄留下酣睡中的少女、隨著侍郎下樓，從這步調來看，今天恐怕又是侍
郎的「假日」了，聖笅戰爭進入後期之後勢必會變的更忙碌……。
「侍郎，你有沒有辦法召喚一個很會組裝東西的女孩子啊？」林默娘問道。
「嗯……。」侍郎想了想，說道：「有啊！」
「下午的時候麻煩讓她出來協助我。」
「嗯。」侍郎點點頭，說道：「等一下陪我出去一趟，可以嗎？」
此時兩人已到達餐桌前、分兩方坐下。
「可以啊，去哪？」林默娘拿起盛滿清粥的碗、調羹和了和，煙霧升騰著。
「上個禮拜和仙官戰鬥的那個道觀……。」侍郎一手撐著下巴、倚在餐桌上直視
林默娘，說道：「我剛剛打電話去學校查證過了，昨天下午不只是零老師、就連
葉志貴也沒在學校，等等若還是沒到、就去那裡看看吧！」
「嗯……。」現在才七點左右，那兩人到校的時間，不能用尋常教師的標準去計
量：「對了，英呢？」林默娘張望了一會兒，照理會出現的人卻不在這。
「她先去學校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她有點不舒服……。」侍郎如此說著，也
許他老早就知道原因了，卻一直在否定這個懷抱惡意推測出來的結果：英就是昨
晚襲擊衛家的主使者。
甚至，不斷尋找理由推翻、掩蓋、質疑這個推論。
這是侍郎第一次放棄思考結果，唯一辦得到的就只有做好心理準備而已。
兩人頂著七彩的半環走在前往道觀的路上，由於非假日、而且是上班上課時段，
街上人車稀少，越往道觀的方向前進越是如此。
侍郎和林默娘有一句、沒一句的抬槓，繞著不相干的事物打轉，純粹是為了排解
無聊而已……像這種悠閒的時光似乎太漫長了一點。
「妳在幫凜作什麼啊？」侍郎忽然問道。
「大體而言，是一種威力非常強大的武器。」林默娘說道：「說是人間最強、恐
怕也不為過吧……。」
「喔……。」侍郎點了點頭：「這就是凜慌慌張張跑回元家的原因啊？」
「應該是這樣沒錯。」
「……。」林默娘無語，凝視著遠處。
「……。」侍郎觀察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移向正前方。
毫無徵兆的沉默如巨浪般襲來，距離道觀明明還有一段路程、侍郎和林默娘卻不
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儘管四週的景色沒有絲毫差異，卻有著就像被水漸漸淹沒的
感覺。若是幾天前的侍郎、恐怕還無法感應到這種微妙的變化，但是對於願力有
更深的了解後，能清晰的發現一股邪氣壁立在前頭。
鋼骨大橋旁、河堤邊，連河中流水都產生不尋常的浪濤、人車淨空。
「喲！真是巧遇。」在紫色的氣息遮蔽下、男子的身影都模糊了，彷彿是在炫燿
自己力量的強大一般、慢慢收斂起迷霧般的邪惡力量：「又見面了，默娘。」
鬼畜王預知了這兩人的行動，刻意選在這段路途上攔截，偵查、掩飾、隔離外界
的工作由手下的人操勞，才能這麼從容的出現。
他笑著，金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身為王者的傲慢和自信油然而生。
「這個時候……。」侍郎閉眼思索了一下，雙掌合十：「默娘，保佑我吧。」
既然已經知道鬼畜王會採取人海戰術，侍郎不可能一點準備也沒有，要在有限的
能力對付人海戰術最佳女角──粉紅色辮子、像是古武術流派的道服，青春洋溢
的面孔令人難以想像她會蒼老、會被肌肉兄貴殺死。
「沒用的。」鬼畜王彷彿是看小丑在變戲法，只感覺有趣、笑了笑：「放棄抵
抗、乖乖成為我的東西吧！」
鬼畜王一指朝天，無數絕色美女從道路上、溪流中、大橋下……各種場所出現，
宛如通過透明的隧道現身於此，不多時便集結成上百名少女組成的「萌軍」。
林默娘召出鎮瀾劍、修練靈光波動拳的少女擺出架式，大軍衝鋒！
「侍郎，這個拿去。」林默娘伸手入懷、從衣襟中拿出一塊玉珮遞給他：「只要
灌輸願力就能形成力場，範圍和強度隨心控制。」
「我知道了。」侍郎接過玉珮、溫熱的，畢竟是和林默娘貼身的法寶。
「喂！」鬼畜王譏笑道：「連規則都不管了嗎？妳只能用鎮瀾劍而已、別以為把
法寶交給搭檔使用就沒事了。」
聖笅戰爭對神佛的限制極多，因為祂們不但實力超絕、擁有的法寶也強大無比，
其中一條限制就是針對力量過強的法寶，一方面避免法寶影響環境生態、一方面
也為了提高神將等代表的獲勝率。從千手觀音的例子就能看出，若不作出這項限
制、神佛光是靠法寶就能吃定其他代表。
「的確有這個規定。」林默娘每出一劍就能殲滅一位萌軍成員，畢竟她在技術
上、力量上都遠勝過那些兵器：「不過，你是上一屆的代表吧？」
「那又如何？」
「蠢蛋！」侍郎手握玉珮、灌輸願力，將力場凝聚在右拳上，一擊打飛襲擊的少
女：「都說你已經沒參加『這一屆』的聖笅戰爭了，誰還管你規則啊！」侍郎立
刻意會到林默娘當時那句話的含意：終究是上一屆的敵人。
「靈丸──。」粉紅色頭髮的少女自食指尖端放出巨大如砲擊的能量球，許多閃
避不急的少女被吞噬、消滅，接著她又發揮出卓越的近戰體術，擊退數人。
「懂了吧！」當侍郎被包圍的時候，力場擴張到包覆全身、彈開敵人，在當下就
能靈活的運用玉珮、侍郎的頭腦確實厲害：「默娘！什麼法寶都拿出來、願力有
我供應！」接著又是一拳擊出，將少女的兵刃彈開、直搗腹部！
「區區一個雜碎，也敢對本王如此放肆。」鬼畜王冷笑。
第二波軍勢來臨！河岸兩側無數佳麗列隊成陣，從百到千只需要一盞茶的時間，
如此規模的大陣仗被蔽屏的陣法完全掩飾，到底鬼畜王的軍隊有多少人？
只見虛無的空中起了道波紋、中心突出一根握柄，鬼畜王伸手抽出，竟然是一根
感覺神似理髮店招牌的銅柱！握柄和銅柱連結處延伸出護手將手掌包覆，這就是
林默娘所說、威力足以干涉時空的法寶。
「雖然想用觸手調教、調教，但還是先讓她聽話一點好了。」鬼畜王拿出強力的
法寶嚴陣以待，打著先讓林默娘無力反抗在恣意玩弄的歹毒念頭……在淫笑中，
紫色的邪氣愈加強烈、也愈加明顯。
「那到底是……什麼啊……？」侍郎被氣息影響、忍不住朝鬼畜王的方向望一
眼，卻看見九束邪氣呈孔雀開屏之狀發散出去，野獸的腦袋若隱若現。
然後，銅柱燃起了火焰、慢慢的轉變為燒過的橘紅色，鬼畜王不覺得熱，握著燒
紅的武器靜靜的看著大軍圍困三人。
林默娘亦發覺到鬼畜王的異狀，一手持劍、一手結印，口頌大悲咒，掌心旋即竄
出一顆殷紅的珠子，正是林默娘在佛法少女時代的法寶：透嵐燈。
「要去了喔！透嵐燈！」
「諾，吾主。」寶珠一閃一閃的發光、還展現出文言文語音系統，傳說中法寶練
到某種境界之後就能通靈、即擁有自我意識，事實上各路神仙佛祖都有過法寶通
靈、化成人形的經驗，但是透嵐燈經驗值不夠、還辦不到。
「贈與勝利之劍。」林默娘將透嵐燈朝鎮嵐劍上一放，珠子便鑲嵌進劍身首端，
在透嵐燈這光學法寶的加持下，以水滴折射光線產生的虹光劍，威力絕非同日而
語，像這樣同時發動兩個法寶、也只有在這個場合能使用。
林默娘不打算將願力浪費在量產的美女軍團上，之所以先啟動贈與勝利之劍，乃
是為了提防鬼畜王已準備就緒的法寶，以林默娘現有的劍術和願力、就足以和這
機械般死板的軍隊相抗衡。只是這就像看不到終點的賽跑，鬼畜王的軍團究竟有
多少人？到底還要殲滅多少才能結束？像這種消耗戰就能累死大多數代表。
「可惡啊……殺都殺不完。」侍郎憑藉玉珮的威能，都不知道把幾個美女的腦袋
打到變形了，儘管辣手摧花非他所願、在生死存亡關頭也顧忌不得了，倒是辮子
美少女有願力在支持、超長靈劍像無雙技能將敵人掃除。
「靈丸！」美少女空出一手、指向鬼畜王，在侍郎一個念頭影響下，藍色的能量
球朝著鬼畜王飛去，這種層級的力量別說是對付他、就連其他代表都有辦法解
決。
然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攻擊，碰了鬼畜王的逆鱗。
「轟！」一團紫黑色的火焰燃起、將靈丸在鬼畜王面前燒盡。
「竟敢對本王出手。」手上的銅柱一指，以龍作為象徵的天子被這無禮的舉動徹
底惹惱了：「你真以為自己是默娘的搭檔就能免於一死嗎？」
無須揮舞、也無需發揮萬分之一的力量，紫炎構成一顆龐大的砲彈，不管飛行路
徑上會擊中多少女子、對準侍郎發出，侍郎在人群中寸步難行。
眼看火球的高溫在幾公尺外、燻的侍郎皮膚發燙，就在這時、林默娘輕描淡寫的
一劍，溪水捲起一道大浪劃出不可思議的曲線擊中火球，水的顏色也呈現天空般
的半透明淺藍。
別忘了鎮瀾劍的力量就是操控水，林默娘雖然有能力來場「水淹七軍」，也顧忌
消耗的願力會不足以抵擋鬼畜王的法寶。
「這種不完整的閻王黑焰，十年來你一點長進也沒有。」林默娘一腳踹開襲擊過
來的女子、一劍斬落閉月羞花的頭顱。
「仙霖天水……。」鬼畜王微笑：「看來要解決那個雜碎、還得讓妳先屈服才
行，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該有所保留。」
他將那把奇特的兵刃盡全力向後拉，是準備要突刺的姿勢……而那把武器開始轉
動了，銅柱開始旋轉、火燄隆隆的燃燒。
鬼畜王的武器就像鑽頭由慢而快、劇烈的轉動，連帶著火焰也形成龍捲，作為棄
子召喚出的少女們彷彿被這旋轉吸引，化為紫色的氣團回歸銅柱。
「侍郎、把願力集中在我身上。」林默娘走到少年前頭，透嵐燈的光芒、鎮瀾劍
的能力，溪河上水滴懸浮、水氣提供了力量。
「我知道了。」侍郎轉頭向辮子少女說道：「抱歉，請妳暫時消失一下。」解除
能力，是為了不要將願力分散，侍郎合起手掌、閉上眼睛全心全意禱告。
「默娘，現在投降的話還來的及喔！」銅柱旋轉速度已快過直昇機螺旋槳。
「這是不可能的。」水霧也籠罩兩人的四周。
「枉費本王給了妳這麼多機會……不過就這樣結束吧！」鬼畜王刺出銅柱！背後
九束紫色的邪氣合併、隨銅柱的旋轉融貫為一。
此時鬼畜王背後的景象不斷扭曲，侍郎閉上眼睛禱告了許久、他估計已經要三分
鐘了，想要張開眼看看情形，卻發現身體的速度變的極其緩慢。
時空被扭曲的當下，只有一道聲音而已：「天元突破‧煉獄螺旋！」
紫黑色的火焰在空間的扭曲下圓弧狀的燃燒，一道又一道……當無數弧形的火焰
與扭曲變形的時空結合，就成為壓縮成完美圓球、似慢實快的強大攻擊，被當成
目標的話、十個大蛇丸都會被一次幹掉。
「虹──光──劍──。」林默娘在因為遭到扭曲而無法正常運行的時間中、揮
出緩慢的一劍，但這其實是思感的速度遠快過行動的關係。
「……。」侍郎聽見林默娘的聲音、想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也身陷這不可思議的
狀態，在時空的扭曲中，天上的雲朵快速飄移、河中水滴的軌跡清晰可見、一隻
蜻蜓幾乎靜止在空中。
正當侍郎親身體會到這世界的扭曲時、他領悟到了進一步調整的方法，也就是將
他能力進化到「Level 3」的技巧，這代表：侍郎越來越偏離這個世界了……。
兩股強勁的力量緩慢的接觸、衝擊，侍郎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遭到變形，紫黑的火
焰和粉藍的水霧不斷中和，水霧中蘊含的光芒更是在修正錯位的時空，動作進行
的越慢、就越令人感到緊張。
侍郎在慢動作中，清晰的感覺到額頭上汗水分泌的過程，合十的雙手象徵他仍在
輸出願力，雖然看不到林默娘的表情、卻也希望她的自信能帶來勝利。
水和火互相消耗、背景在扭曲與修正之間不停顫動……
「嘶……。」時間突然加速，林默娘和鬼畜王之間空無的景象代表：平手，那記
天元突破煉獄螺旋與透嵐燈加持過的虹光劍，竟然是不相上下！
真的是這樣嗎？
「咳！咳咳！咳──。」林默娘劇烈的咳嗽、鎮瀾劍仍對著前方，一隻手卻忍不
住掩住嘴，拿開之時只見一灘血跡。
「默娘！」侍郎一方面慶幸自己突破到Level 3的境界、一方面懊悔自己衝動的
攻擊引來鬼畜王反撲，他雙手合十集中意念，妄想出適當的角色。
「我沒事……願力足夠抗衡他的攻擊。」林默娘沾滿鮮血的手握住鎮瀾劍：「只
不過是在肉身上防禦的願力分配太少而已。」
「……麻煩妳了，大小姐。」侍郎雙掌張開，在兩手距離間出現一名女陰陽師、
雙手各拿著一柄折扇，切齊的輕薄瀏海和長髮賦予人一種典雅的感覺。
「まかせて（交給我吧）！」少女於是吟哦著咒文翩然起舞，配合著能在三分鐘
內完全治癒的戰訂契約道具：「高天原爾神留座，神漏伎神漏彌命以……。」
「哼……防禦的願力太少，這不就代表妳沒有餘力防禦嗎？」鬼畜王趁著少女進
行治癒的時候再次擺出絕招的架式：「本王已經不想再給妳機會了，就再拿出三
成的力量妳看如何？」
銅柱再度開始轉動，折扇少女的治癒剛完畢就被侍郎請了回去。
「默娘……。」
「擋的下。」林默娘回頭，嘴角掛著未拭淨的一抹血痕：「我根據十年前的經驗
分配、結果肉身需要的防禦比想像中的還要多。」
「有辦法反擊嗎？」侍郎問道。
「你的願力有辦法再增加嗎？」林默娘反問。
「有。」少年雙手合十繼續禱告，彷彿無窮無盡的願力隨著精神的希望而產生，
這種現象無論發生在何處、何人身上都是非常罕見的。
「那……背後交給你了。」林默娘掌心向上，血液從手中浮起、很快就被清除乾
淨，她一指點在鎮瀾劍身上，疾筆振書、畫的正是血書符咒。
透嵐燈紅光興起、與血的符文連成一氣，剎那之間太陽彷彿被烏雲遮住、整座冬
木鎮黯淡下來，那是──數十公里內的光線聚焦於林默娘身上的緣故。
溪水的流量也在短時間內驟降，比方才濃厚好幾倍的水霧擴散到結界的每一處，
然而紫黑色的火焰在侍郎眼裡還是那麼的醒目。
「默娘……我發現一個蠻奇怪的現象。」在侍郎身旁，雙馬尾的紅色笨蛋著哥德
式蘿莉塔服裝現身：「雖然能力確實變強了，可是需要的願力卻沒有變多……甚
至還變少了。」
「……剛才那個就是你進化後的能力吧？」林默娘指的是那名替她治療肉身的陰
陽師少女：「並非時間倒流、也不是強化肉體的自癒能力，而是在瞬間回溯到毫
髮無傷的狀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那應該是能夠顛覆世界的能力……只是
為什麼會出現在凡間的人身上？」
「默娘，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在談話間，鬼畜王那把兵器的旋轉已經能
像飛機的渦輪引擎一樣、發出刺耳的聲響了：「跟那個傢伙比起來，誰比較犯
規？」侍郎微笑著，沒有比自己本身就是一張王牌更令人感到勝券在握。
「當然是你啦！」林默娘回眸一笑，兩人在大敵當前仍然談笑自若……。
「天元突破‧煉獄螺旋！」
混沌，是鬼畜王攻擊的唯一特徵，時空曖昧的捲曲、放出黑暗的火焰，被擊中的
話恐怕就會成為那圓球的一體吧！宛若宇宙開闢前狀態的圓球，週遭時間再度產
生劇烈的變化、比第一波攻擊時尤為激烈。
「交給妳了，黃昏公主。」侍郎在心中一個念頭，這是不受時空影響的。
雙馬尾少女拿起高過自己身材的大刀、挺身和林默娘站在同一陣線，全身籠罩著
魔力與氣融合的力量，面對未知的攻擊毫無懼意。
林默娘緩慢的揮動鎮瀾劍，在大腦的感覺上一秒鐘還動不到一公分，來自煉獄、
猶如小型颱風的螺旋火焰速度也只是稍快而已，不過這就像氣候的變遷，雖然緩
慢、但是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足以對生命產生威脅。
大浪再度捲起，林默娘的身影如旭日般讓人無法直視，水與火即將交鋒時、侍郎
稱作黃昏公主的國中三年級少女採取了行動，毫不畏懼那股力量、向前衝鋒用那
把破魔之劍正中劈下一刀！
「過頭了。」侍郎暗叫聲不好、心念一動就想消除那名少女的存在。
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雙馬尾少女已被時空的扭曲糾纏住了，侍郎的想法只能讓
她從腳慢慢消失、趕不及她被螺旋的球體破壞。
「呃……啊……。」在緩慢的時間流速下，侍郎頭腦那撕裂般的痛楚何其漫
長……這是他召喚出的角色第一次被破壞。
「！」鬼畜王大吃一驚，名為天元突破煉獄螺旋的攻擊在那一刀的影響下，竟然
消失了整體百分之十的力量，就是這差距造成了決定性的結果。
時空的扭曲與修正、這類型的對戰再度展開，在水霧中、透嵐燈將白色的光芒散
射作七束彩光，經過多重折射形成有如雷射的攻擊──碗口粗，帶著彷彿能貫穿
山巒的氣勢，然後……照亮了混沌。
「轟隆隆隆──。」雷射砲瞬間加快到光速，那是因為抵銷紫黑色火焰的糾結
後、仍有餘力的緣故，這一發砲擊結實的擊中了鬼畜王！
「唔……。」侍郎從無間斷的痛苦中解脫，就像被「黃金體驗」打中後又遭到
「障壁貫通拳」敲到腦部，若是被扭曲的時空直擊、疼痛將是億萬倍有餘。
他不禁軟倒在地上。
鬼畜王的蹤影已經從林默娘的感知範圍中消失，防止一般人發現的結界也早已被
解除，林默娘收起鎮瀾劍、不發一語，轉身自然的扶起侍郎、背上他，若注意到
林默娘此時的眼神、會發現她其實也在強打起精神，如果倒下……鬼畜王可能會
忍著剛才遭受的損傷繼續追擊。
「在這個人世間……只有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林默娘喃喃自語、對著昏迷過
去的侍郎說道：「而你，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
失去意識的侍郎當然不可能聽見林默娘說了些什麼，但是林默娘似乎知道了些什
麼，關於那個「顛覆世界」的能力，對於來源只差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空曠鮮少有人經過的街道上，少女背著少年前進，而少年的肩上……擔著從十
年前就背負至今的原罪，這是力量的來源、也是力量的終結。
大火延燒的小鎮，仔細一看、那橘紅色的火焰深處竟然是和夜色溶為一體的黑，
兩塊半月形、外表平滑的紅木塊在黑焰中懸浮著，完全無視於木頭會著火這項常
識，是龐大的願力使然。
「這麼大的火……那個幽魂的願望就是這個嗎？」無人之處傳來一道想法，這股
念頭傳入男童的心靈中，讓即將葬身於火場的他稍微清醒一些。
「誰在那裡……？」他現在就連翻身都辦不到、開口也說不出隻字片語，只能默
默的祈禱著：「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有人還活著？」
男童顫抖，明明沒有人存在的地方卻傳來一陣視線，就像蛇的眼睛瞪住了他，就
算全身無力仍不得不抽蓄幾下，他直覺認定這個目光的主人非常危險。
「啊……有趣的小孩子。」這道意識附帶著好奇的感覺、傳來一條訊息：「對於
求生的貪婪我已經感覺到了。」
兩塊紅木落地，一塊平板面向上、一塊向下，二分之一的機率決定了男童的存
亡，只見一道光芒劃過，他無法直視這道光輝、閉上眼睛沉沉入睡。
「先別謝我，你只是暫緩死期而已。」獸的形象在男童的腦海中浮現，只有一顆
獅鼻羊角的腦袋、血盆大口，奇在沒有身體：「你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活、總有一
天也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死……看你能掙扎到什麼時候而已。」
「！」侍郎從昏迷中清醒。
這些只是一場夢而已，在夢境中、男童──也就是小時候的侍郎，在侵襲家園的
大火中倖存下來，當初只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救起來、許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想
不到會在這個時候回憶起來……是鬼畜王襲擊產生的刺激所造成的吧？
侍郎從床鋪上起身、擦了下滿頭的汗，夢到那隻只有一顆頭的怪獸，讓他著實嚇
了一跳，提示到這種地步、侍郎便猜到自己和聖笅肯定有段孽緣。
「反正還不就是得到聖笅的力量、被聖笅改造過、和聖笅許願付出代價……什麼
的，漫畫都這樣演，想必跟實際狀況也不會差多少。」侍郎清醒後第一件事情就
是開啟電腦：「不管……先把這個禮拜的份下載比較重要。」
完全搞錯先後順序的男人。
電腦桌面的小時鐘顯示為下午兩點，侍郎連上擁有迷之載點的網站、將各種續傳
程式打開、一切下載作業都進行之後，離開房間找林默娘去了，在他的想法裡：
既然自己出現在家中、就代表鬼畜王沒有再纏鬥，但是接下這種規模的攻擊、林
默娘可能也會受創。
「默娘！默娘默娘默娘默娘……。」像這樣大聲直呼神明的名諱，侍郎堪稱普天
之下第一人。
「在這裡！」從凜的房間內透出宏亮的聲音，侍郎聞言便鬆了一口氣，由此看來
林默娘的狀況似乎還算不錯……
才怪。
侍郎循聲走進凜的房間，只見林默娘漂浮在空中、遙控毛筆將陣法畫到零件上，
凜則是翻說明書鑽研組成的方法，而房間的床上赫然躺著一人──林默娘。
這是怎麼回事？床上宛如睡夢中的少女一點氣息也無，讓人無法與在倘佯在空中
繪畫的人作聯結。
「這是……怎麼一回事？」侍郎注意到床上的林默娘、空中的林默娘。
「啊、你終於醒來了，真是的……只會給人添麻煩而已。」凜搔了搔腦袋，看了
侍郎一眼：「不過你竟然擋下那傢伙一部分的攻擊、就勉強稱讚你吧！」
「我在幫凜作東西啦！你能讓很會組裝東西的女孩子出來嗎？」
「可以啊……喂！」侍郎回答之後舉手一甩手腕，神似和神、未來人、宇宙人、
超能力者玩在一塊的男人：「妳明知道我在問什麼的。」
「呢哈哈！」無重力狀態的林默娘不好意思的笑著：「第二次攻擊的時候還是受
了一點傷，又答應要幫凜作這件事情，只好元神出竅……你應該也有辦法像剛才
那樣完全治好，行吧？」元神出竅固然對肉身的復原不利，但是有侍郎召喚完全
治癒的角色、這點就不用再多顧忌了。
「對於一個男人千萬別說他不行。」侍郎雙掌一拍：「默娘，保佑我吧！」
御姐和蘿莉同時現身，雖說是兩人、卻是同一個搭檔，合起來正好Level 3，御
姐長髮飄逸、手捧朱紅色書本；蘿莉身高及腰、目光如炬，有一種隱性的殺氣潛
藏在眼中，粉紅色頭髮鋪滿整個背後。
「莎伊芙吉歐！」神聖之劍飛出、刺進林默娘的肉身，不住旋轉。
雖然明知道侍郎是在治療，凜還是因為這舉動驚了一下。
「嗯……我想試試看這樣子願力會不會跟著恢復。」
「你成功了。」林默娘四字道出結果。
「是喔？」侍郎應了一聲，暗道：「沒想到心之力和願力可以互換……是本來就
有的設定嗎？應該是『我認為可以』所以才能互換吧，有空再試試看。」
「呼！」蘿莉大聲喘了一口氣，收起至癒之劍。
「辛苦妳們了。」侍郎帶著微笑揮了揮手。
「嗯，有需要的話再找我們出來吧！」御姊說道：「雖然就實際的角度來看……
我們最好沒有出現的機會。」一旦出現，勢必是用在治療傷者和防禦強大攻擊之
上，都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場合。
「不一定有需要才能找吧？」
「……也對。」
「拜拜！」
凜看著這三人閒話家常，感覺有種難以言諭的焦躁……因為侍郎的能力已經超出
她的理解範圍了，她是第一次見到侍郎「妄想」出的人竟然如此真實，起初她只
知道那些少女會說些簡單的句子，上回侍郎和灼眼少女在家裡閒話家常時、凜在
學校；昨晚抵禦女性化的武將時、人造人根本沒開口過。
所以凜才會有種不安，製造出與真人無異的妄想，這已經不是單純用「中毒」就
能形容的狀況了……更像是沉溺於自己的內心世界。
「侍郎，為什麼你的妄想會有自我意識？」凜開口詢問、視線離開說明書。
「我也不太清楚。」侍郎解除能力，說道：「雖然形體是虛假的，她們卻有辦法
獨立思考，我在想……意識會不會是從能力衍生出來的？妳看嘛……Level 1的
時候還不怎麼靈活，到Level 2的時候就有這種程度。」
「我想是這樣吧。」林默娘從床上坐起，在肉身治癒後、元神已經回歸：「侍郎
的能力我也想了很久，那恐怕是藉由建立新的規則讓某些事情合理化。」
也就是觀世音菩薩提起的神念法。
「拿剛才的那兩位來看，她們唸的文字明顯不是道法、佛法……等等施展願力的
法門，可是卻有辦法產生實際的作用。」林默娘總結這幾天觀察道的現象、作出
結論：「如果這麼解釋就行得通了：侍郎把『那個咒文具有治癒能力』變成能夠
實現的規則，最起碼侍郎的能力是這樣。」
「等一下……。」凜手掌按著額頭：「這不就代表他可以隨便創造道法嗎？像這
麼荒謬的事情比成為新世界的神還誇張，還有……既然是『起碼』，那麼侍郎實
際上的能力有多高？」
「可能，我也不太確定……他應該是建立了『動漫畫人物可以存在於這世上』之
類的規則吧！至於為什麼是這條規則，我不清楚。」
「好宅。」凜終究沒有把這段評語脫口說出，也許是顧慮到某人的感受。
「如果我能建立別的規則就好了。」侍郎感嘆，無數邪惡的念頭在他心裡繚繞，
制定一個「這個世界我最強」的規則不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拜託千萬別這麼作──凜如此想著。
「侍郎，麻煩妳找出很會組合東西的人吧。」林默娘拿起毛筆繼續畫陣法：「還
記得嗎？就是出發前說的事情。」
「啊──對了！」凜別過頭、動作大到頭髮都飄了起來：「你們竟然趁我睡著的
時候出去，而且還遇到那個幽魂，假如有我供給願力的話哪會受這麼重的傷？侍
郎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啊？」
少女將目光移開侍郎的臉上，說道：「你……還有默娘，如果……如果消失的
話，會對我造成很大的困擾的……。」
「我知道了啦！」侍郎的體溫整整上升了兩度。
水晶劍的組裝工作持續進行，侍郎喚出組裝ＡＴ快到不用計算時間的契之王，雖
然直牌輪鞋和道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是在說明書輔助下、只欠缺了解的時間
而已，太陽下山前、凜足足來回元家與衛家四趟，每次都帶來一疊書籍──為了
先讓契之王了解道法的組裝型式。
「侍郎，你確定像這樣先教她道法再讓她組裝會比較快嗎？」凜問道，目前組裝
進度仍然是零，因為契之王還在惡補道法知識的階段。
「樞，麻煩妳秀一手看看。」侍郎一彈指。
「是、是……。」別著叉叉形狀髮飾的金髮少女有些難為情的樣子，她一起身、
袖子裡掉出一隻螺絲起子。
「腚！」金屬製，不知道是藏在哪裡。
「哈哈……身為一個ＡＴ調律者，身上帶一隻螺絲起子是很合理、也很合邏輯
的。」侍郎替滿懷著驚詫眼神的凜解釋道。
「咚！」掉出一把比袖子口徑還要大的板手。
「正如我剛才所說……。」侍郎還沒念完預定的台詞，凜便接下去說道：「行了
行了，光是這一手就比裝東西的乾坤術還厲害了。」
在說話的期間，金髮末梢捲起的少女已經組好一雙直牌輪鞋了。
今晚，注定又是動亂的一夜。
話說鬼畜王被林默娘打傷的情報，在有心人士的操作下、傳達到童藏硯與韓信的
陣營去了……暗中，有一道私下的結盟關係成立了。
勞碌了整天，用餐之後凜就懶洋洋的半躺在沙發上，連看電視都不願意思考，旁
人笑出聲音來的時候、她還是無神的盯著，偶爾打個呵欠。
英和關長生即使過了往常離開的時間、仍然留在衛家。
「其實……我是一根香菸。」
「哈哈哈哈……。」笑的是現場觀眾，而非看電視的諸位。
無內涵的對白在液晶螢幕上撥放，虛偽的笑聲充滿了房間，唯一嘴角上揚的人就
只有英，但那只不過是她習慣性的表情罷了。
她，又被交予一項任務了……正確說來，是繼續上次未完成的任務，也就是：消
滅林默娘。唯一令她困惑且不解的問題只有一個，真‧聖賢指定要她留在現場，
就算讓關長生和那些武將「內鬨」也無所謂。
「但是，要怎樣不被默娘發現還能讓她們出來？」英心想，盯著電視的眼神忽然
變的陰狠：「以那女人的感應力，應該不可能成功暗殺，要怎麼避免自己被懷疑
還比較重要……如果是學長的話，可能已經懷疑我了吧？」
液晶電視的螢幕都快被英的眼神盯破，似乎是將對林默娘的憎恨發洩在上頭，難
以想像有人對於一個神佛、竟然是抱持著這種態度！
因為英早就拋棄信仰了，神明的存在只會帶給她痛苦而已，那是強制降乩的緣
故……剛開始只要有任何一點「希望」的想法就會感到劇痛，相較於神仙、她用
希望產生的願力渺小至極，以致於一出現就被湮滅。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是在絕望中度過，直到她的意識強韌到足以壓制住那些神明
為止，同時她也殘忍到開始「抹殺」一些不入流的神仙、清靜耳根子。
只要林默娘該殺……英絕對會出手，不管是任務還是自己單純的想要消滅。
英左思右想，想要留在室內、不驚動林默娘又能放出自己所吞噬的靈魂，被真‧
聖賢召喚、當成食物喂給英作為手下的武將們，可行的方法……半個也沒有。
「算了，頂多殺人滅口而已。」英想到此處，站起來要往玄關的走去、卻又半途
停下：「那個……我想去便利商店買點東西，你們要順便買什麼嗎？」
「奶茶，平常那個牌子的。」侍郎說道。
「好的……那學姊呢？」英衝著凜粲然一笑。
「我不用了。」凜看起來有些疲倦。
馬路兩旁的路燈用光沐浴著英，然而在英的腳下卻聯繫著、和纖細的身軀不相稱
的巨大黑影。她笑，因為她打算除侍郎外不留活口、包括那個將她推入絕望深淵
的爺爺，那位名義上的祖父。
「對了，所有跟武將相似的都找出來吧！」譬如哪吒，就是遭到強制降乩、卻偽
裝成真‧聖賢一員的神明。
綜觀真‧聖賢的策略，他運用可以大量召喚武將靈魂的特性、讓一些靈魂給英吞
噬，省去了強制降乩的麻煩、而且那些武將就算被吞噬也無損其力量，讓英成為
「兵營」那樣的角色，並且掩飾英真正的力量來源。
那為何被吞噬的武將清一色的成為女性、還是國色天香的那種？因為強制降乩本
身對宿主具有精神上的傷害，試想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要無時不刻在一起，隨時
都可能造成彼此傷害，為了避免靈魂之間的衝突、遭到強制降乩的神明將自己的
元神調整成和英較為相近的狀態──也就是美少女的形象。
一片又一片影子從英的腳下分裂出來，每一片都是被英用宿主固有的優勢所鎮壓
住的神仙，他們之中任何一位比起聖笅戰爭那些篩選過的代表或許不及、但是數
量一多一樣不容小覷，最該死的就是──他們的願力是共用的，因為宿主是同一
人的關係，潛藏在英身上的願力媲美劣化的聖笅。
只會破壞的聖笅。
到便利商店買了侍郎托付的飲料和無關緊要的東西後，英回到衛家，數名武將及
神仙尾隨在後、在衛家百步外潛藏，包圍的全無死角。
「我回來了。」英開啟大門、行至客廳，再過一陣子就要發動攻擊！
「……現在進度到哪裡了？」剛才侍郎似乎在和凜討論。
「因為只需要理解原理，很快就可以開始組裝了，加上默娘已經把法陣畫好，用
願力加持一下、零件的部分就完工了。」凜是在說明水晶劍的進度：「不愧是另
外一個世界的存在，這種繪製速度和精密程度，光憑這手法、在實戰上就能打敗
人間的道士和乩童了。」
「是啊……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侍郎神情淡然、卻又隱藏著決心。
「學長，這是你的。」英遞給侍郎一罐瓶裝飲料。
「喔！謝了。」侍郎接過、問道：「英，將來聖笅戰爭妳有什麼打算？」
「我會跟長生陪學長戰鬥到最後，然後把聖笅的願望留給學長。」英像是早有準
備似的立刻回答、又問道：「為什麼學長要問這個問題呢？」
「千手觀音被消滅了……織女和黃帝的組合也凶多吉少，從那個老師失蹤的情報
看來很不樂觀，而且幽魂也消失了。」侍郎說謊倒是說的理直氣壯，他明知道幽
魂還存在仍面不改色：「只剩下默娘、長生、神將和另外一個聖賢了，那個叫鬼
畜王的，妳們等著看吧……他很快就會對其他代表出手。」
他尚未知曉二郎神也被吞噬的消息。
侍郎一邊轉開瓶蓋、一邊感嘆道：「倒是零老師……我忽然想念起她了。」
「零老師啊……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凜順著侍郎的語調。
「唉！」同時長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英要確保這一波襲擊不會和她暫時離開衛家、被聯想在一
塊，還要注意自己不會在衛家待太久，總之就是盡量不引人注目。
緊接著，動如雷霆。
「侍郎！」穿上鎧甲的林默娘來到客廳，平穩而不慌張：「有敵人來了，跟昨晚
那些武將是同樣的反應，至少四人。」
「那些傢伙該不會知道今天上午的事情吧？」侍郎愁道：「默娘，妳現在的身體
狀況如何？」
「已經沒有大礙了，虹光劍本來就很節省願力，所以戰鬥力只是稍弱。」林默娘
分析現有的狀況：「只是這回的敵人，非常棘手罷了……。」
少女光明正大的從通往庭院的落地窗走出，接踵而來的戰鬥未曾令她膽怯。
此時，衛家正上方的天空被畫出一道分隔內外的圓圈，在圓圈內是正常的夜空，
在這之外卻是完全的漆黑，一點光源也沒有、甚至比夜晚還要更暗，天空被分成
明暗兩層，是結界使然。
「呀呵──。」僅圍著一條肚兜、梳包包頭的蘿莉在圍牆上，踏風火輪、拿火尖
槍，此人正是三太子哪吒：「今天又來叨擾了，與我一戰吧！」
「妳竟然使用了法寶……難道妳是聖賢的領導人嗎？」林默娘問道，雖然昨晚哪
吒就拿出了火尖槍、但畢竟沒有發動能力，如今和她玉足下懸空的輪子卻有火焰
燃燒──烏黑如冥獄之火的邪惡烈燄。
「並不是。」蘿莉一抖長槍、黑燄燃起：「因為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了，雖然很
對不起你們、不過……今晚沒有人能活下來。」
「不可能，聖賢只有領導者才能使用法寶，除非……妳根本就不是聖賢的一員，
兵家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林默娘從這條線索、已經分析出九成的真相了，只剩
下哪吒是經由什麼管道出現在人世間。
「又是一個開金手指的。」侍郎心道。
「這是不可能的。」關長生將手伸進異空間中、抽出青龍偃月刀，她完全不明白
真‧聖賢為什麼會採取這種配置，昨天終日思考也無法得到合理的答案，只能隱
約猜測這其中必有陰謀。
「真的嗎？」哪吒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和英、以及其他靈魂一樣配合戰略。
此時從迷霧凝聚的黑色壁壘後穿過數名女子，御姐蘿莉、武將道士，明顯有幾位
不是兵家陣營的人了，手上的兵器看起來就不是凡品，或許也是法寶。
「保佑我吧，默娘。」侍郎冷靜的祈禱、喚出適合的人物：「黃昏的公主。」
紮雙馬尾、持大刀的少女，本應在上午與鬼畜王戰鬥時就被消滅的少女，看來只
要侍郎希望、就算被破壞也能重現。
侍郎經過考量，敵人是一群能夠施展法寶的人物，像這樣讓各種能力無效的黃昏
公主正是最適合戰鬥的角色，再不行、還能降級召喚出「那個角色」來。
「想請教諸位大名。」林默娘氣勢磅礡，似乎一上場就要動用贈與勝利之劍。
「呂尚。」戴黑細框眼鏡、持短鞭、學生制服打扮的少女回道。
「楊排風。」持長槍、配鱗甲，少女長槍剽悍，是少數沒有變性的武將。
「楊……。」金鎧少女開口要報上名來。
「楊門女將！」侍郎擅自接話。
「不──是──。」持三尖兩刃鋒的金甲少女高聲反駁，這是第二個把她弄混的
傢伙了：「我不是楊家將！」
「沒錯，侍郎……雖然感覺上有點改變，不過我想她就是……。」林默娘感知能
力過人，憑著兵刃和氣息就認出少女的身分：「二郎神。」
「……捅了我兩次的那位？」侍郎上下打量，雖然鎧甲厚重、多少也能看出這少
女的身材相當出色，當初那人還是身高八呎的偉丈夫呢！
「正是。」林默娘回答、又問二郎神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被逼的囉。」少女苦笑著，這神態哪有神將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比想像中的還要快……只剩下三個代表了。」侍郎心想：「既然有了這個例
子，就說明長生可能也和那傢伙有同樣的命運，難道英她……。」
「閒話已經說完了吧？」哪咋長槍指著林默娘：「神佛的代表啊！請您見諒。」
黑火燒起、哪吒如流星趕月撲向關長生，有風火輪助陣、機動性大幅提升，但是
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她和關長生只是敷衍了事、打假戰而已。
倒是那戴眼鏡的制服少女輕揮短鞭，名為「打神」的龍筋在空中抽出一道皺摺，
其實傳說中並沒有明確記載打神鞭的能力、所謂操縱大氣也只是漫畫家自行編撰
而已，實際上它具備的力量超乎想像。
身為元始天尊所贈的法寶、加上「打神」這麼威的名字，難道像封神這種事情、
天尊會只丟一根廢柴就叫人看著辦嗎？呂尚打神鞭攻擊的對象是──空間。
漣漪層層推進、在空中形成一根無形的柱子，只有扭曲的部分能看出邊際，被正
面擊中的牆壁破碎，連分子的鍵結都被破壞。
「這扭曲還會殘留嗎？」侍郎看著穿破虛空的大柱，只要碰觸到、就和正面遭受
攻擊一樣，這種攻擊再多來幾次、原本已經狹隘的場地將會更難放開手腳。
魔力與氣混合，產生超常的威力和能力，雙馬尾橘髮少女大劍一揮、破壞了打神
鞭製造出的空間扭曲，和其他人相比、黃昏公主更適合和太公望一戰。
「神將楊戩啊！是誰讓妳如此狼狽？」林默娘心裡也有個底，她和侍郎一樣覺得
英相當的不對勁，但英若是主使者、她的行為卻又顯得矛盾無比。
「不能說。」少女搖頭，稍微恢復了些過去英姿勃發的神態：「我唯一能做到
的，就只有和妳全力一戰！這次……三尖兩刃鋒必定會穿進妳的心臟！」
在哪吒和關長生戰鬥產生的劇烈聲響中，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這是不可能的！」林默娘武斷的回應道：「因為我，必須保護好侍郎！」
鎮瀾劍起、林默娘身上鍍了一層白光，和二郎神一身的黑氣形成對比，兩人移動
的身影旋即變的模糊不清，用肉眼已經很難捕捉到她們揮動武器的動作，只能看
出一黑、一白的兩團光影迅速移動。
「凜，用妳最強的道法防禦！」侍郎如此告誡，楊戩和林默娘、哪吒和關長生、
呂尚和黃昏公主，目前聚在一塊的英、凜、侍郎三人在侍郎評估下，幾乎沒有自
保能力──身為幕後黑手的英，還在安排計畫。
「嗯！」從元家的藏寶庫、凜搜括的可不只水晶劍的材料，多少還有留下一些極
品的水晶，用來佈置防禦陣法相信也能擋下那些代表一擊：「陰陽五行，天地萬
化冥合；道生萬法，諸德反璞歸真；乾入坤、艮入澤；八卦分離融四象、兩儀歸
元返太極……。」
光是咒文的字數，就能令人心生怯意，凜卻能一字不漏背下這平時幾乎用不著的
道法，身為優等生的資質沒有比這情景更能印證，先前和織女交戰時施展的坤艮
守、只是缺乏原料之下的權宜之計。
「準備時間這麼久嗎……要做好準備。」侍郎動了心思，雙掌再度合起，一副隨
時準備使用煉金術的模樣。
「……皇天后土，乾震坎巽坤離艮澤，道化三才，日月光華宇宙守禦。」七彩的
半透明薄膜包覆住方圓兩公尺內的領域，雖然看似脆弱、但是在遭受攻擊的同時
就會立刻強化。
侍郎心道：「怪了，竟然沒有趁唸咒的時候攻擊？真有這麼自信？」
用惡意來揣摩敵人的任何一種手段，侍郎設想了各種危機來臨時的應變措施，畢
竟他不像那位曾經蹲了一年半載的獵人老弟、可以瞬間作出反應，其中在他所模
擬的各種情況下、極有可能會面臨最糟糕的那一種。
「好了，我想這就算要支撐一整晚也沒問題。」凜將數字誇大許多，就算不遭受
攻擊、能維持兩個時辰已是萬幸了，當然……她還可以拿出新的水晶施展，但是
唸咒期間的空檔將是致命的破綻。
「嗯……這樣就沒問題了。」才怪，侍郎省略了最後兩個字，他看著默娘、想要
讓人將自己的雙手解釋成祈禱的模樣，其實他一直都在備戰的狀態。
「我說侍郎你啊！稍微……。」凜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卻被侍郎長長的「噓」一聲給打斷，一個眼神的交會就讓凜會意，雖然不是很清
楚，但是凜知道：侍郎一定有什麼打算。於是專心關注那三組對戰。
「我這麼做大概太自大了一點……。」侍郎冷汗直流，暗道：「可是不管怎麼
說，就算凜專心防禦、遇到那種狀況一樣得死，與其那樣，倒不如我……。」
持巨劍的雙馬尾少女不知何時換上紙扇，在空間波動的樑柱間輕靈活動，偶爾才
發動能力消除打神鞭的攻擊，根據原作的記載，只要被敲到一下、任何召喚出來
的東西都會被強制遣返，雖然代表們有令咒和乩童聯繫、沒辦法這麼做，但是其
他人明顯沒有，在這種場合格外方便。
二郎神和林默娘的戰況又如何？
先前林默娘在剛被召喚的情況下、還不習慣擁有肉身，而神將則是帶著稍微試探
一下的心態在戰鬥，因此天眼一擊不中就立刻撤退。
此刻，她額頭上已經出現裂縫、天眼隨時都會開啟：「這回，是生死之戰啊！」
「哈啊啊──。」林默娘面對強悍如斯的神將，不得不用雙手持劍，化為女子之
後、二郎神反而變的更強了！林默娘心道：「是誰？竟然能提供更多願力？」
「受死吧！」第三隻眼睛睜開！二郎神的身影幾乎要化成一道黑芒，三尖兩刃鋒
直搗林默娘的心臟！
凜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一聲吸引，她撫著手背、願力源源不絕的傳輸給林默娘，侍
郎也幾乎要為此分神……在神將的兵刃還在半空中時、有人行動了。
就是在天眼睜開的瞬間，從結界之外竄進兩道影子；
在楊戩出手的瞬間，第三道影子從結界外另一個方向衝入；
跨出第一步的瞬間，一條黑龍衝向凜佈置的防禦陣、無數黑弦從影子上發出；
三尖兩刃鋒如游龍繞過鎮瀾劍的瞬間，黑龍撞上防禦陣、凜全力催動道法；
兵器距離林默娘的胸口三十公分的瞬間，黑色的線擊碎凜的防禦。
這些，只是一彈指的事情。
「去！」侍郎有了準備，其中一道影子放出黑龍的時候就開始動作，他暗中降低
了黃昏公主的等級、好讓自己能立刻召喚出角色應變，在角色出現的同時、合十
的手鬆開，黑弦形成的絲束擊碎防禦。
「就是在等我們分神的這一刻啊！」侍郎想起衛思理曾經說過的話：獵人在捕獲
獵物的那一刻，是最脆弱的時候。因為集中力會迅速下降、面對意外也會變的手
無所措，獵物要反咬一口就要趁這個機會！
侍郎一把抓住凜的手、將她甩開，自己則擋在她面前，如果反擊失敗、自己就死
定了。被召喚出來的角色是：橘色頭髮、佩帶銅鈴法飾、紮雙馬尾的……還是那
位黃昏公主。
「！」其中一道影子沒料想到這種結果，但是手上的青銅劍沒有停止，一劍和那
位少女對砍，另一道影子也沒想到侍郎有足夠時間反應、並且擋在凜的身前，前
一個剎那編織的絲線剛剛放出，在咫尺的距離內、眼看就要貫穿侍郎的身體。
「！」最驚訝的人還是侍郎，他絕望：「凜，我喜歡妳。」字句精練。
如果人生只剩下一句話的時間，你會說什麼？
侍郎的絕望並非沒有原因，在他眼前用絲束攻擊自己的、是織女，作為仙官這個
代表、卻化為敵人的靈魂，另外一位可想而知……就是公孫軒轅了，無論是哪一
位都能突破凜的道法，兩人合作、只需要一瞬間而已，遠超出他的打算。
英的情緒從開始的木然，到突破凜防禦時的狂喜、到織女無法停止對侍郎攻擊時
的震驚，最後是聽見那五個字之後的暴怒。
凜在毫無警戒的狀況被侍郎甩開，又在毫無準備的時刻被侍郎告白，就像一顆炸
彈在腦海中炸開層層波浪，意識混沌一片。
林默娘面對二郎神「因果逆轉」的一擊，縱使察覺侍郎那一方有危險、也是遠水
救不了近火，所有的願力釋放出來干擾因果的運作──當下只有先渡過眼前的難
關、才是最具智慧的做法。
林默娘放開鎮瀾劍，雙手伸向三尖兩刃鋒，左手結印、右手試圖從側面撥開這一
擊，身體也在盡全力閃避，她和楊戩感覺在此時不知道快了幾百倍，一切都變成
慢動作進行、所處的空間四周冒出許多梵文與爻的圖案。兩人開始精細至微米等
級的修正，持續調整動作、直到能達成目標為止。
侍郎無法閉上眼睛，要讓那些角色救援也已經太遲了，想要閃躲也不可能，等待
死亡的這一秒鐘忽然漫長了起來。
「原來如此啊……。」他頓悟了一些道理，在危急時刻、感覺時間在無限延長，
進入了和林默娘一樣的狀態，侍郎能力的等級又提升了，但是那又如何？在使用
以前就會先被黑色的弩砲貫穿！
可是他看見一道黑影擋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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