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ohun:推~好長好長 10/19 23:15
推 wayneshih:一篇連載的字數真是嚇人@@ 10/19 23:44
→ Leeng:觀世音菩薩喜歡Cosplay XD 10/19 23:57
推 mahonblue:推 10/20 11:01
推 HellLex:大推 作者文筆好好@@ 10/21 03:39
作者巴哈 lio220rap
觀世音菩薩，有人說她（他）有三十二應身、也有人說是三十三應身，不過數字
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理論上神佛是能夠化身千萬的，那觀世音菩薩為什麼要用
如此多種形象出現在人世間？難道是因為她喜歡Cosplay？其實是因為……她要
渡化有緣人，用適合的形象來渡化適合的人。
「哈啊啊啊！」林默娘吐出大量的氣息、是劇烈發功的象徵。
相反的，關長生面如寒霜、不動聲色，若說林默娘的長劍有大刀的氣勢、關長生
使的大刀就有匕首般的意境，有無「神格」的差別，從氣質上就能看出。
神格是一種無欲、無心、無意、無情的境界，既沒有任何情感、也沒有任何執念
與慾望，幾乎要和因果絕緣，只留下純粹的理性來作為判斷。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當然，就算失去神格也不會如此瘋狂。
「嗯哼哼哼……。」黑衣少女陰笑著，在四人圍堵的攻勢下，觀世音雙臂竟然也
同千手觀音時一樣，嚴守門戶不讓眾人有跡可破。
「……。」侍郎全身僵硬，就算英想要讓他換個姿勢好方便搬運、他也連根手指
也扳不直，英只好和凜聯手將這座「雕像」搬到外圍地帶。
「那個……。」凜欲言又止，一句話懸在半空就是說不完全。
「怎麼了嗎？學姊。」英微笑了一笑。
「……沒事。」凜皺眉。
這時場中又產生了變局……。
「真是沒用吶！竟然連兩個神仙、兩個人都收拾不了，真沒用！」伊莉雅悄悄的
走下蓮花座，伸手解起衣服的釦子，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
「唔──。」林默娘沒有多餘的功夫說話，只能用充滿憎恨的眼神死死瞪著觀世
音，此舉落在關長生眼中、顯然並不樂觀。
「默娘，妳的修為不能再衰退了。」在擁有神格的關長生眼中，林默娘的心境明
顯是不如以往擁有神格那樣，要知道：憤怒（anger）跟危險（danger）只有一
個字母之差，這句格言一樣適用於天庭眾神的身上。
林默娘猛然驚醒：「糟糕，我連這份心境也無法保有了嗎……。」
「嗡……。」彷彿是回應林默娘的想法，觀世音的眼睛紅光大盛。
趁著伊莉雅步下蓮花座之際，侍郎意志的延伸──柴刀女，掉頭就要往伊莉雅砍
去，伊莉雅自動走下紫蓮花座的行為、無論在任何人眼中都是送死，侍郎採取了
和幽魂相似的舉動：用伊莉雅來牽制觀世音。
「嗡！」觀世音不顧鋸子、長劍、關刀朝身上招呼，一躍追上白衣少女，橫著身
子擋在伊莉雅前面、好讓她能從容的脫完衣服。
直到身上只剩下最基本的掩護，透出大半那甚至能看見血管的雪白肌膚。
觀世音反擊！只不過少了防禦的動作，任由四名少女砍他、刺他、鋸他、劈他都
只是以寶劍回擊她們不得不防守的部位。
很快的四名少女一齊撤退、觀世音衝上前去，伊莉雅卻是悠哉的撥了下頭髮。
「學長，你怎麼……。」流鼻血了。英沒說出末幾個字。
「……。」侍郎鼻孔流出幾滴鮮血來便止住了，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嗎？
黑衣與白衣兩名少女，趁著觀世音追擊時繞道而行、分自左右夾擊伊莉雅，眼見
伊莉雅即將要命喪刀下，觀世音仍繼續追擊林默娘與關長生。
「呵呵……。」伊莉雅的姿態如同十字架上的聖女，左右手隔在兩名少女前、全
身佈滿暗紅色的光，用願力張開的護盾！無須符咒、無須作法。
血書符咒！因為伊莉雅本身就是一張強大的符，用願力刻劃在她身上的咒文令她
施展道法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但是這張「符紙」也必須承受使用時、那猶如
被撕裂一般的痛楚……。
紫蓮花這法寶悄悄的被換作錫杖，當柴刀女和鋸子女再度上前攻擊時，伊莉雅抄
起錫杖、原地轉了圈，兩發衝擊波登時將少女們彈開。
沒想到伊莉雅竟然也能使用千手觀音的法寶！
以乩童為載體的血書符咒和令咒結合，造成更加緊密的鏈結，就像寬頻網路換成
光纖、悟空和貝基塔換成達洛特啊！
「喔……。」侍郎呻吟一聲，黑衣和白衣兩名少女消失，難道侍郎已經失去戰鬥
能力了嗎？只見他癱倒在地上、英立刻扶了起來。
「學長！你受傷了嗎？」
「完全沒事……是我自己讓她們消失的。」侍郎的聲音聽起來卻不像如此：「然
後，我也知道了……Level 2！」
「慢著！」凜打斷了正要凝神妄想的侍郎，問道：「你那個道法是怎麼回事？對
身體會造成不小的傷害吧？」
「就是將想像中的東西用願力變成真實的，就這樣。」侍郎看著伊莉雅加入戰局
中、關長生和林默娘被迫分頭作戰，心裡焦急的很：「妳放心，我不會有事！」
「嘖……我才不是在擔心你咧！」
「是、是。」侍郎似乎抓到了某種訣竅，於是他雙手合十、禱告！
那麼，所謂的Level 2又是如何？
身披黑色斗篷的嬌小少女從神秘的空間裡拔出武士刀，剎那，火焰染上了她的黑
色長髮、雙眼、刀刃，頸上佩帶的墜飾藏著數不盡的星辰，脫下黑斗篷，其下一
襲學生制服。沒有半點猶豫、隻身衝向伊莉雅展開第二輪的戰鬥。
「請問妳到底是……。」英出聲想要詢問，是在意侍郎心中為什麼會有別的女孩
子吧？但是那名彷彿才國小畢業的少女卻不耐煩的回罵：「吵死了、吵死了、吵
死了！」專心戰鬥，不容許任何人干擾。
「……。」這次，光是妄想一個人的存在就讓侍郎靜止。
其實從戰鬥的方式就能看出Level 1跟Level 2有什麼差別了，黑衣、白衣兩名少
女雖然體能不像正常人，但仍然使用常人隨手可得的東西作為凶器，攻擊方式也
只是砍劈切刺……這種單調的動作。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們接近瘋狂、幾乎沒有好好的回話。
至於那名手持武士刀的少女，穿著水手服，用刀的手法卻超越職業水準，面對無
形衝擊波，仍能巧妙的引誘伊莉雅對準自身、以免錫杖波及侍郎……
還有閒情逸致和伊莉雅抬槓！
「またく（真是的），這種穿著對於戰鬥一點意義都沒有，難道妳是想炫燿那一
身刺青嗎？妳以為妳是無耳芳一嗎？」髮色如烈火的少女揮刀，力道雖大、伊莉
雅卻能以願力加上法寶的力量接下來。
「都高中生了，怎麼還長的跟小學生一樣。」伊莉雅尖酸刻薄的諷刺回去。
「貧乳也是有其存在價值的。」墜飾用沉重的嗓音搭腔道。
「うるさい（煩死了）！亞拉斯托爾。」夾雜著簡單日語的少女，有一部分是侍
郎的妄想無法完整呈現的緣故──誰叫侍郎幾乎不會日文？
但是明顯具備思維模式和不屬於現實世界的能力，又與現實世界有關聯性存在，
這就是Level 2的真相！相較於Level 1的普通攻擊和簡單的人格，牽制住伊莉雅
還相當遊刃有餘，不過這已經是侍郎目前的極限了……。
因為伊莉雅的加入，關長生和林默娘與觀世音的戰鬥又艱辛了起來，發動血書符
咒以後，觀世音右手拿著五呎劍芒、左手連連比出手印，身為「西方三聖」一員
的特別之處……至此才要顯現，那還是伊莉雅肯忍受燒灼般的疼痛、才能顯現出
來的力量！
「她用的是什麼佛法？」關長生知道：開了殺戒的神佛是很恐怖的。
「手印還沒結完一半，所以判斷不了。」林默娘說道：「目前已知是概念層級的
攻擊、針對個人，照這感覺看來……是『千級』的印訣。」也就是花費上千個手
印的佛法，針對「概念」的攻擊換句話說就是：完全抹殺。
「真狠，一出手就是破壞概念的佛法。」
「等一下……她要用的是『絕緣法』！」林默娘語氣不自覺的高亢起來。
「作用是什麼？」並非關長生見識淺薄，是林默娘和觀世音菩薩相處已久、導致
林默娘對超高階層的法術更為熟悉。
「絕緣啊！因果切斷！」
「那就糟糕了。」從關長生的語氣裡，聽不出大難臨頭的感覺。
「妳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啊？就算有神格也太超過了。」
「緊張只會帶來負面的影響。」關長生十分制式的回應，緊張這個詞幾乎可以用
任何與感情有關的語句代替。
破壞概念，這是科技再怎麼發達也辦不到的事情，譬如有一篇惡搞文，它所被賦
予的就是「惡搞」這個概念，假如將這個概念破壞、就不可能再有人認為它惡搞
了，因為它給人的概念已經被破壞的緣故。同理，如果將「銳利」這個概念從
「劍」上面拿掉，那麼就算劍的形狀還在、也只能像鐵棒一樣敲擊，無論是什麼
樣的能力在概念攻擊上都會被破壞。
絕緣法就是將事物之間的因果關係破壞的佛法，好比：因為防禦、所以攻擊被擋
下來，將這層因果破壞後、防禦和抵擋攻擊就沒有因果關係，無論如何防禦、被
擊中了就抵擋不了攻擊。當然，也能切斷離開原地和避開攻擊的因果關係、閃避
成功和不會被擊中的因果關係、治療傷口和傷口痊癒的因果關係。
幸好，一次只能破壞一條因果關係、觀世音目前也無法破壞太複雜的概念、也有
時間限制，但是被寶劍砍個正著的話，絕對、肯定、百分之百會領便當。
「無，就是神格一直在追尋的概念。」關長生回應。
「……總之，大士目前的狀況、還沒辦法切斷願力的作用，用願力可以相對減弱
對因果概念的破壞。」失去了神格以後，林默娘反而看的更清楚，因此她反對關
長生這番說法，無情無欲絕對不是一個神佛應有的心境！
此刻，上千道手印在觀世音嚇人的速度下、在數分鐘內完成：「來了！」林默娘
提醒一聲，關長生便將願力毫無保留的放出，她判斷觀世音偏向會切斷閃避和擊
中之間的因果。
林默娘卻反其道而行，將願力集中在鎮瀾劍上攻敵不得不自救之處──從鎖骨開
始、經過心臟、最後剖到腹部的一擊──因為是願力作為攻擊，不怕觀世音切斷
攻擊和受傷之間的因果關係，藉此，消耗絕緣法有效的時間。
儘管從各方面來看，這都是相當冒險的行為，跟一個有二十條命的人玩這招、就
算一劍能殺七命也沒用啊！
幸好現階段的觀世音沒有「以命搏命」這種想法，可能伊莉雅有命令過。
「鏗──。」音波強大的讓樹葉紛紛飛落，未參予戰鬥的幾人除了動彈不得的侍
郎之外都捂起了耳朵，甚至戰鬥中的伊莉雅和紅眼少女也停下腳步。
觀世音單手持劍架住了林默娘的攻勢，左手五指併攏、金光駭目，直刺林默娘的
胸膛，好在林默娘及時退出觀世音的攻擊距離外，免去穿心之劫。
「嚓！」裂帛聲。確實，林默娘沒有被刺穿胸口，但是觀世音手掌放出的力量仍
使她紫宮、玉堂、膻中三穴一直線的衣服破裂開來，就像開了一條深Ｖ領。
「唔──。」林默娘伸手拂向右虿的衣上，就算明知眼前的觀世音沒有任何感覺
──即使他目前的應身是男性，也對身後的那個人有所顧忌，左手一連結了幾個
手印（當然是單手結印）、便以簡單的道法修復了衣服的破損。
「……。」關長生察覺到林默娘有了害羞的感情，又想到侍郎前些日子曾經說過
的話、還有英抱持的想法，忽然覺得那少年真是個魔星。
本來孟子所謂的人之四端：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是非之心、辭讓之心，是指人
性固有的善良面，惡人是因為無法保有這些心性所以為惡，羞惡之心……也就是
憎惡他人不善、恥於自己不善的情感。也許林默娘對伊莉雅感到憤怒、對自己儀
容不整的羞赧正是這種表現。
青龍偃月刀和鎮瀾劍隨著時間經過配合的愈加完美，兩人默契的提升造成攻勢越
來越猛烈，金鐵交鳴的聲響頻繁、有如暴雨下在蓮花池裡，還不時發出那種彷彿
會刮傷耳膜的音波。維持這種高速度的戰鬥、林默娘卻不像先前在道觀和軒轅黃
帝苦戰那樣，真要說起來、是她那個時候願力太少的緣故。
「やべ（糟糕）……必須早早結束才行。」制服少女看了看侍郎，從容閃過一道
無形的衝擊後又對伊莉雅說道：「四十二次……這是從剛才到現在為止，我能殺
死妳的次數，適相的話就自己昏倒。」雖然使她出現所需的力量等同於黑衣、白
衣少女，但是她的技巧和戰鬥能力卻超過那兩人聯手。
「只不過是個幻象而已……真可笑。」伊莉雅說話的方式開始改變，童稚的聲音
搭配著極為老練的內容，彷彿早就看透世間冷暖：「在我看來妳根本沒有出來的
價值，侍郎他不是也想殺掉我嗎？像這樣違反主人意志的『東西』，不如一開始
就不要存在，存在只會自找麻煩而已。」眼神也變的不屑。
「そうが（是這樣嗎）？雖然我是依照他的妄想模擬出來的東西，不過這代表我
和他的意志有某種程度的關聯，他是真的想殺了妳嗎？」紅髮少女手上燃起了劇
烈的火焰：「とにかく（總之），乖乖待在這裡吧！」
少女扔出一團火焰，最初她可是無法驅使這種力量的。
赤紅漂亮的在伊莉雅四周形成一道環，卻不會延燒到四周的草地，這道熱能構築
起的牢籠和道法是完全不同的系統，連帶著妄想而衍生，所以無法理解妄想具現
化運行基礎的乩童、不可能突破這層障壁。
火焰，燒掉了限定區域內的某樣東西。
「看來妳只想要一個『無』的玩偶……對吧？但那可不是好的僕人。」手持武士
刀的少女冷冷的說著：「為了目的而活，比不上為情而活。」也不知最該聽見這
句話的兩人聽見了沒有，少女朝著觀世音的方向走去。
「這麼一來就要同時面對兩個法寶了。」
火焰既不是物質、也非能量，衝擊波是不可能突破「現象」的。紫蓮花固然具有
製造水的能力，但水之所以能滅火、是因為能降低溫度和分隔氧氣，可是不屬於
這個世界的火……不可能用這個世界的水來熄滅。
「……。」靜，在激烈的交戰後短暫的歇息，因為那名制服少女用火牢困住了伊
莉雅，再更強大的暴風來臨前、這陣靜默還會持續一陣子。
四人八隻眼睛凝視著敵人，專注的除了前方的對手看不見任何外物，幾乎和力在
不遠處的某座雕像有得比。
「我困住那個小鬼，應該不會造成更多負擔吧？」紅髮少女用標準的姿勢，握住
那把有「日光」之名的武士刀。
「不會。」「……會。」林默娘和關長生的答案完全相反。
「……到底是怎樣啦？」趁著和觀世音對峙，有什麼話都能趁現在說。
「法寶在觀世音手上比在伊莉雅手上危險太多了。」這是關長生的理由。
「她加入戰局的效果比牽制伊莉雅大。」這是林默娘的理由：「如果對手是大士
的話，妳也有辦法放開手吧？」
「當然。」灼眼少女說道：「不過我比較在意那個人的想法……到底不想殺死那
個小鬼的是他、還是我？」
「……怎樣都好。」無所謂的關長生說道：「就依妳吧。」
侍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集中精神維持那不切實際的軀體、就是它所能做
的一切，放棄破除火牆的伊莉雅讓法寶被觀世音收回、觀世音在眾人注視之下換
上一樣不遜於髑髏寶杖的攻擊型法寶：伏魔金剛鉞斧。
用以斬斷魔障、煩惱，還能摧破諸魔，明顯是專門對付那個妄想的法寶，從根本
而言，侍郎的妄想即是他心中的魔障……。
高大漢子左手斧、右手劍，即使拿到對付其中一人特別有效的法寶，對峙的局面
仍然僵持不下，彷彿並不在乎絕緣法的效力消失。四人周身以願力纏繞著、身為
凡人的觀眾們也屏氣凝神等待。
「那個……英。」凜忽然問道：「妳這麼晚了還跑出來，沒關係嗎？」
「啊哈哈，沒關係的、學姊。」笑容可掬的臉、制式化的猶如一張面具：「在那
個家裡面沒有人會管我啦，倒是學姊妳……竟然還會關心我。」
彷彿有股不寒而慄的感覺貼在凜的背上，這段話語若用令一種方式解讀、將會有
著無比殘酷的意涵。
「沒什麼……只是很在意而已……。」千言萬語都被擋在英的笑容之前。
「嗯。」英將目光投向制服少女豎立起的火柱，一個念頭浮現：「那個孩子……
只不過是半吊子，竟然這麼生氣，不過她製造機會讓我幫助侍郎，就算了。」
「英，妳動了殺意。」一道聲音從英的心底傳來。
「抱歉，長生。」英在心裡想著：「希望妳不要被我污染了。」
「……。」
這些話只不過心靈上短短的交流罷了，關長生卻像被啟動了某種開關，神色一
變、青龍偃月刀往前突刺！同時觀世音斧頭一揮！
灰色的、幽暗的，彷彿是進入閉鎖空間的通道，一條似乎是撕裂空間的爪痕布在
觀世音前方，此際林默娘與那制服少女一齊動了，關長生避其鋒芒、三人分三面
包抄，觀世音右腳為軸心、陀螺似的轉圈畫圓，伏魔金剛鉞斧砍出塊領域。
「別碰到那灰色的。」林默娘雖對關長生突然出手感到奇怪、但是戰鬥既然開始
就關不了那麼多了，現階段她只能告誡制服少女：「妳會被淨化掉。」
「うるさい（吵死了）。」少女用這種方法表示自己知道了。
揮刀一砍，武士刀才接觸到灰色的痕線、接觸的部分就像被吞噬一般消失！
「不是說過不要碰了嗎？」斷刀落地，林默娘穿過灰色痕線揮動長劍。
「うるさい（吵死了）！」赤髮少女沒想到連武器都碰不得，當然，因為她的武
器也是連帶被妄想出來的產物，所以侍郎只要維持其妄想就能不斷修復。
灰色的痕線成為海上的波浪、盡向赤髮少女襲來，幸好每次痕線被劃出後總會停
頓一下才開始動作，因此水手服少女閃避攻擊尚且有餘。
可是，要進一步反擊的話就略顯不足了，再速度超絕的節奏下、觀世音那斧頭揮
舞的速度極快，不單是再精神方面對付少女、物理方面也一再威脅林默娘與關長
生，要用武士刀在灰色色塊間的縫隙攻擊可說是難上加難。
火牢中，伊莉雅盤腿而坐、施了個道法抵禦熱氣，還用精神忍耐痛苦。
「該死的傢伙……。」伊莉雅咒罵著：「連我脫下的衣服也一起燒。」
「這個觀世音也太不中用了，可惡！竟然逼我走到這一步！」疼痛讓伊莉雅變的
歇斯底里：「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白髮與紅眼，憎恨時的表情在熊熊烈火中也像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一個外觀看來
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為什麼會變的如此？
受到少女精確控制的火焰、只是盡職的燃燒境內所有物品，不過就是這天大的巧
合……不，也許同樣的事情以後一樣會發生，只是用這種方式、在這個時間點出
現還是來的太早。
曾經有人說過：要藏匿一片樹葉最好的場所是森林。
那麼要隱藏一道光就要放在烈日之下，這一晚，眾人看到的東西，是火光也黯然
失色的光芒！連火焰都要避開它三步之外，那道光源彷彿具有生命似的，將火牆
衝破一個無法修復的洞、如流星受地心引力殞落一般飛向侍郎！
侍郎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連轉動眼球都辦不到的他感覺到胸口的鼓動，那顆星辰
鑽進了他的檀中穴！如此異變發生，除了關長生還能專心戰鬥外、林默娘不免要
為此分心──她是感覺到強大的力量朝侍郎移動的緣故。
進入侍郎胸口的，正是伊莉雅放在口袋裡的那粒幾克拉的水晶。
「唔……啊……啊啊……。」侍郎瞳孔放大、全身劇烈的抽續了一下，保持平衡
的姿勢破壞、難堪的倒在地上，英在他倒地的同時上前關切，凜不由自主的跨了
一步、卻又尷尬的停下。
「學長！學長！」英用力的搖著侍郎。
「啊啊……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侍郎掌作虎爪扣在胸前，就像心臟
病發時的舉動，不過那種破喉嚨的喊叫聲卻非一個病人所能發出。
「な、何で？何で私……消える……（為、為什麼？為什麼我……消
失……）。」制服少女說不出完整的話，等不到灰色的波浪將她擊破便自行消
失。
「……。」侍郎睜大眼睛看著夜晚天空的模樣，就像……
「學長！」英探了探侍郎的氣息，卻發現呼吸停了、再將耳朵附在左胸上，連心
跳也沒有了：「怎麼會……死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月亮與星辰的模樣，就像死不瞑目。
「心肺復甦術。」關長生丟了一道建議過來，現在的狀況是：侍郎死了的話林默
娘很可能撐不了多久，更糟糕的是……英會暴走！像某個能用手機看見別人未
來、進警局第一件事情是找武器、整天喊著阿雪的少女一樣。
「心肺復甦術……。」凜愣了一下，大喊道：「喂！那真的有用嗎？無論從哪個
角度來看侍郎都是超自然的死亡方式……。」轉頭只見英將侍郎下巴抬起、暢通
呼吸道，接著低下頭去。
就在嘴唇要接觸到侍郎的時候、忽然停下：「那個……學姊，我想還是妳來吧！
我……我因為某種關係，沒辦法作。」
「哈？」凜瞪大了眼。
「雖然很不甘心……不……。」英用力的搖了搖頭：「我按壓胸口。」
「救的活！」身陷戰局中的林默娘喊道：「侍郎雖然是被能量很強的東西打中！
可是卻沒有外傷！心肺復甦術就沒有問題了！」
「雖然很不甘心……。」大宇宙的意志偽造林默娘的心聲。
伊莉雅瞄了一眼：「雖然很不甘心……算了。」別誤會，她的意思是指：沒有辦
法藉這個機會把凜幹掉、因為侍郎需要急救的關係，沒別的想法。
「不會吧？」凜的表情就像食神裡看到雞姊狂奔而來的史提芬周，接著牙一咬，
努力告訴自己：「救人，本大小姐只是救人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想法！等他
醒來以後一定要揍他！」心一橫，到侍郎身旁伏下嬌軀……。
因為灼眼少女的消失、連帶著關住伊莉雅的火牢自動熄滅，伊莉雅看的很清楚，
從那粒水晶鑽進侍郎胸口到心肺復甦術開始，她也感到無比的詫異，接下來就是
起身……摯肘和觀世音戰鬥的那兩人。
勝利的天平難道又傾向伊莉雅了嗎？
「喂！」不知道是誰叫喚一聲，侍郎猛然驚醒。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想要用任何語言描述都有困難的地
方，因為這裡不存在任何東西、除了他自己之外，但是偏偏他又能在看似無光的
漆黑環境中看到自己的手和身體，相當奇妙的一種感覺。
「侍郎！」
「這個聲音……。」侍郎只覺得這個叫喚他的聲音十分耳熟、轉頭就要尋找，果
然看見了一位久違的故人：「老爸！」
「很久不見了。」臉上有死人妝、身上有壽衣，在侍郎記憶中像這樣「體面」的
衛思理可是很少見……並非沒有過，只是在正式場合才會出現罷了：「侍郎，
に、い、ちん、す、ら（ni i chin su ra──你已經死了）」
「沒事就不要用日文腔調說中文啦！」侍郎說道：「還有，我真的死了嗎？」
「我不是已經說了？」
「誰都會以為你在開玩笑吧？」侍郎臉色沉了下來。
「抱歉囉！我是說正經的。」衛斯理說道：「你目前是死了、但是很容易就能活
過去，先說要緊事吧！」
侍郎點了點頭，他沒有多追問原因、因為從衛思理這段話就能分析出：他待在這
裡的時間有限，再說能活過來的話哪還管的著那麼多？
「如你所見，我是個死掉的人。」衛斯理說道：「所以地府那邊的事情我比你清
楚，尤其是這屆幽魂的事情，雖然我不清楚他的真實身分、但是他曾經想動手殺
我，我聽他提起過，他參加聖笅戰爭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殺了你。」
「……現在說什麼都沒關係了，因為幽魂在我那個世界消失了。」
「他失敗了？不可能啊……他的實力有多少、和他打過三十多萬場的我，不可能
不清楚。」衛斯理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的對手是千手觀音、擁有三十二具應身的那個，老爸你聽過嗎？」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可能輸。」衛斯理仔細分析給侍郎聽：「首先，觀世音
不是聖笅戰爭的參賽者，所以只能被召喚出不完全的狀態。」
「嗯，這點沒錯。」侍郎面對過兩次，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觀世音的狀態。
「再來是聖笅戰爭的條約和規則。」衛斯理說道：「幾十條規則跟上百條細則我
當年研究過，對幽魂的限制是最少的，除了本身比較弱小之外、任何仙靈神佛在
得道以前死後到要來一遭，出於人情所以條例很鬆，這又是一大利多。」
「影響應該有限吧？」
「足夠了，因為天庭眾神只能將自己其中一個時間點投入那個世界、難免會不適
應，幽魂的代表卻沒有這種問題，尤其是那個幽魂……。」衛斯理手握下巴、說
道：「他好像能理解世界的時空概念，這跟天庭眾神只有一線之隔了，不過這都
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侍郎心想著：接近神明那還不算可怕啊？
「他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很宅，宅到連我都要認同的境界，這種執著和專
注全部轉為殺意的話就恐怖了。」衛思理苦口婆心說道：「總之你多注意點，那
個傢伙的妄想之深、連地府的時空他都能欺騙，我要說的就這樣了。」
重要的話說完，但顯然侍郎離復活還有一段時間，接下來輪到次重要的事項要來
說明了，衛思理將幽魂的事情放在最前面、可見他如何關心侍郎。
「那老爸，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是我用道法把你抓過來的，原本你應該是昏迷的狀態才對、因為這個道法才看
起來像死亡，上次你瀕死的時候用失敗、這次好不容易能見面。」衛思理嘆了口
氣，說道：「我目前在保護管束中，不能托夢和進出鬼門關、中元節探親我申請
了好幾次都沒通過，只好用這個方法把你找來。」
「保護管束中……？」中元節探親讓侍郎額邊橫生三條黑線。
「因為十年前我試圖毀掉一個東西，破壞了三界六道的共同利益。」衛思理懶得
讓侍郎提問，自行公佈答案：「那就是聖笅，我叫林默娘砍了它！」
「就算不許願也不用這麼作吧？」衛思理在講上屆聖笅戰爭的事。
「因為有個很討厭的傢伙跟我纏鬥到最後。」衛思理說道：「就在聖笅被染指的
時候，我知道那個雜碎會許什麼願望、就下令要林默娘破壞它，燒死你全家的那
場火災……大概就是這樣引起的，我很抱歉。」接著就是深深一鞠躬。
「……。」侍郎張口，可是欲言又止，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也許痛罵衛思理一
頓反而能讓他內心更舒暢些，但是侍郎也罵不出口。
「也許就是破壞聖笅，才引起那個幽魂執著於殺我吧！在我記憶裡跟他相似的仇
人一個也沒有，但是我明明沒有成功破壞……要不然聖笅戰爭應該在我這一屆就
終止了。」衛思理聳聳肩，說道：「算了，怎麼假設都沒用。」
「……老爸，我聽說當年我明明就快死了、是你將身上的復原力和一部分壽命分
給我才讓我活下去的，有個叫伊莉雅的小女孩好像很在意這件事情。」
「伊莉雅？伊莉雅‧馮？」衛思理忽然激動的抓住侍郎的雙肩：「你跟她碰過面
了嗎？現在她過的好不好？」
「我會站在這裡就是她的原故。」侍郎誤以為那粒水晶是當時在火牢中的伊莉雅
發出的：「那個召喚觀世音的乩童就是她……等等，老爸你也認識她的話，這就
代表……她今年幾歲啊？」
「十八，她今年十八歲，是被馮家改造過的小孩。」衛思理似乎感到痛心：「八
年前她是十歲的身體、八年後她也是十歲的身體，被道法限制住成長……你也聽
過很多缺德道士用童男童女做法的事情吧？」
「台灣奇案嗎？」鄉土劇來著。
「差不多，因為小孩子的根骨還沒定型、在那些人眼中是絕佳的素材。」
「……老爸你跟伊莉雅是什麼關係？」不可告人的那種嗎？侍郎想起這個老爸好
像是蘿莉控來著。
「這種事情……。」衛思理的表情卻不像是這種答案：「你自己去問她。」
「嗯。」侍郎看得出，至少他們之間不會是什麼不正常的關係：「對了，你跟那
個幽魂打了三十幾萬場，六年時間而已，有辦法嗎？」
「我們都去過無間地獄一趟，這又是我犯下的另外一樁罪了。」衛思理說道：
「詳細情形你一生都不要知道比較好，總之那裡的時間是無止境的……我殺掉幾
個對手在人間的搭檔、在敵方願力供給不足的時候動手，這就是我的罪。」
「……默娘不反對嗎？」
「她沒有感覺。」衛思理語氣平淡的跟白開水一樣：「雖然有勸告幾聲，但是覺
得再說下去也沒用就放棄了，可能是神格的『無情』在影響吧！個人造業、個人
擔當囉！」
侍郎感到一陣惡寒，假如林默娘被她完整的召喚出來說不定那才糟糕，先前他和
關長生會談、初步認識到神格之後，只覺得是一個蠻理想的心境，但是直到現在
才發覺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無，根本就是在放空自己。
「老爸……。」侍郎說道：「這屆我也召喚到默娘，是在你的靈堂前不完整召喚
的，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衛思理聳聳肩：「不過林默娘如果是不完整召喚，對她而
言應該是件好事，現在的她應該比較有人情味吧？」
「嗯，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你呀！」衛思理像名慈父用力拍了下侍郎的肩膀：「記得要學點一技之長、找
個飯碗，就算我的遺產有十位數左右，也不是用不完的。」
「我知道了。」在這人面前，侍郎分外顯得謙遜。
「嗯……想不到這次瀕死的時間會這麼久，我們稍微聊一下……不好。」衛思理
才說到一半，他看見侍郎的腳開始模糊：「侍郎！你還有什麼問題快問！」從下
而上開始消失！彷彿變成霧氣緩緩暈開。
侍郎順著衛思理的視線往下一看，連忙問道：「老爸你當年跟元家有什麼仇？」
「我那屆的幽魂就是那個雜碎，元家召喚的！還跟我和林默娘鬥到最後。」衛思
理加快速度說道：「道法家族之間本來就有很多仇恨，不管是積怨還是內部的鬥
爭都有，每一家都很黑暗，元家最爛的地方就是他們販賣……。」
猛一眨眼，侍郎感覺到嘴唇和鼻息的溫熱，玲瓏的鼻子兩側是充血的臉頰，更上
方是緊閉的、向下彎的眼睫毛，眉宇間有些皺起、胸口被一股力量按壓著。
喉嚨剛吸進一股氣息後，那張臉便漸漸的遠離。
販賣？販賣什麼？衛思理尚未講清楚、說明白，侍郎就回到人間了。
「凜……？」侍郎愣了，他還來不及反應：「啪！」臉上旋即被賞了一巴掌、又
一巴掌：「啪！啪！啪……。」好幾個巴掌。
「學姊！」英抓住那隻彷彿打上癮的右手：「學長才活過來，所以……。」
「我……我知道了啦！」凜抹了下嘴唇，說道：「這樣子就扯平了！便宜你了！
不過是CPR而已……。」手指竟停在嘴唇上。
「……。」侍郎維持倒地的姿勢、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在那粒水晶沒入的地
方不單是傷口，連衣服都沒有破損，彷彿水晶在進入身體前就消失了，但是侍郎
知道那絕對不是錯覺。
按了按腦袋，他伸手撐向地面、想快點再投入戰場，才剛用雙腳維持自己身體的
平衡，卻發現世界開始歪斜向一邊……。
正確來說，是他身體無意識的偏往一個方向，在快要跌倒的時候英立刻扶住他，
這又要比感覺到暈眩更嚴重了，侍郎想立直、腳卻往相反方向施力，導致英感受
到的壓力更重，於是凜也跟著上前扶住。
「喂喂喂！你應該不會那麼脆弱吧！」凜有些慌了，現在的侍郎明顯連保持平衡
都很難做到：「只不過幾個巴掌而已……哇啊啊！」凜差點就要跌倒。
「沒事……我還……。」侍郎必須逞強，如果他退縮一步、死亡就會逼近一步，
可是，這回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極限到了。
「你給我坐下！」凜傾全身之力讓侍郎坐倒在地上：「連保持清醒都辦不到了，
怎麼可能使用那種道法？」
「……。」
「學長你還是休息吧！」英一推侍郎，他便坐倒在地上。
觀世音收回伏魔金剛鉞斧，給伊莉雅拿上寶戟，法寶光是金桿就比她整個人還要
高上一點，不過重量對運轉法寶本身根本沒有關聯，只要能支配、就能像拿根牙
籤那樣任意揮舞。
至於寶戟的能力……還記得和幽魂戰鬥時那個很像月牙天衝的斬擊嗎？
伊莉雅每揮動一次寶戟，就多出一痕新月，不但攻擊林默娘和關長生，連觀世音
也被籠罩在內，不過三人身手極高、不會被伊莉雅這種攻擊砍個正著。
接連無法佔到便宜的伊莉雅，已經不是只有氣惱的程度了，她一轉頭……目光迎
上了旁觀的三人。
「住手……。」侍郎一看到那眼神，就知道伊莉雅的意圖。
「嘖！」凜一咬牙，向前一站：「我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受歡迎的人了。」
「凜！」侍郎想起了自己和她交換過的東西：「用那個！」
「那樣不行……太突然了。」凜正視著伊莉雅，說道：「我絕對不能死！在我完
成那件事情以前，我、不能死在這裡。」
「欸欸──？真偉大呀！」伊莉雅譏諷的說著：「受死吧！」
無論乩童再怎麼強大，面對天庭的法寶一樣要閃邊，侍郎是不可能應戰了、凜也
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和觀世音的法寶抗衡，至於英，她似乎擁有某種力量……可是
她會出手嗎？會為了凜出手嗎？
寶戟揮動，金色的弧連山崚都要被削下來，伊莉雅似乎不顧一切了，兩道斬擊交
叉、中心對準了凜的身體，侍郎想要起身、虛弱的身體卻被她一腳踩平在地上、
同時英也被她用力推開。
凜往後一躺、金光從她面前幾吋的高度擦過，總算勉強的閃過去了。
「抱歉啦！侍郎！」凜往側面打個滾、起身朝著別的方向逃竄：「我沒有把人當
擋箭牌的習慣。」離英和侍郎越來越遠。
「笨蛋！」侍郎強振奮起精神，艱難的起身、大喊：「不要走——。」
「呵呵呵呵……殺了她，觀世音。」別忘了伊莉雅還有觀世音這道王牌可用。
「嗡！」觀世音掉頭追向凜，將整個背後賣給關長生和林默娘，高舉的寶劍那金
色劍芒不斷擴張，加上奔跑的速度，凜即將被追上。
「凜──。」侍郎幾乎連肺都喊出來了。
被叫喚的少女轉過頭，猶如山崩一般，金色的巨塔當頭劈下！寶劍不愧為千手觀
音殺傷力最強大的法寶，劈下的速度太快、劈下的威勢太強、劈下的力量太大！
想要來個難看的賴驢打滾也躲不過。
關長生砍掉一次觀世音的腦袋了，但是伊莉雅不惜犧牲觀世音一條命也要殺死
凜！林默娘邁開腳步想要追上去、但是目前凡胎肉身的她有怎麼趕上？
「攻擊伊莉雅！」瞬間，好像有顆種子在侍郎腦袋裡爆裂開來。
「哈啊啊啊──。」林默娘毫無懸念，全身願力匯聚於鎮瀾劍之上、轉身用力丟
出它！在空中迴轉的鎮瀾劍聲勢驚人！縱使伊莉雅手上有寶戟、但她畢竟不是戰
士，不可能攔下這等攻擊。
「嗡──。」等不到伊莉雅命令，觀世音折身飛撲回去、劍芒伸長後的寶劍及時
掃開，果然觀世音的優先順序是保護伊莉雅。
「啊……啊啊……。」伊莉雅兩腿發軟，因為剛才鎮瀾劍從她頭上飛過去。就連
凜也一樣，要不是觀世音及時撤劍、她會被剖成對稱的兩半。
「呼！」驚險的場面，讓侍郎清醒了一點。
「可惡！竟然跟那個幽魂一樣。」伊莉雅瞪了侍郎一眼，終究沒有發作。
「回來。」林默娘雙手連結印訣，召還鎮瀾劍。
「妳……。」關長生擋在凜的前面，對林默娘說道：「妳有沒有想過，如果剛才
殺掉伊莉雅怎麼辦？那可是妳造成的罪業！妳敢保證觀世音會回去嗎？」
「我只是賭運氣而已。」林默娘說了句連關長生這具有神格的帝君、也震驚不已
的話語：「賭兩人都平安無事的方法。」
「但是也有可能兩個人都死。」
「若是如此。」林默娘一手指天：「我就算逆天而行也要救活她們！」
「……。」關長生怔了怔，林默娘尋求的是：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殺一人，救十人；殺十人，救一人，罪業都是等價的。
倘若生命是無價的，那麼「無限」這種數字又怎能用加減乘除去比較？就算是天
下罪大惡極之人，如果再也無法做壞事、難道也得趕盡殺絕？常人的力量有限、
神佛又如何？要，就拯救所有能夠拯救的人。
曾經有個男人，他經歷過大戰、用奇蹟的力量拯救無數的人，死後以新的身分重
生後，卻受不了為了拯救多數人而犧牲少數人生命的行為，如果那個男人是神明
的話，或許會有深感無力的時刻……但是絕對能繼續朝自己的理想前進吧！
「繼續吧！」林默娘面對觀世音，說道：「這次，長生妳去保護他們，然後順便
去牽制伊莉雅。」
「……我知道了。」關長生悄悄移動到三人身邊。
「默娘……妳一個人太吃力了。」侍郎精神狀況好了些，雙手又要合十。
「侍郎！你休息吧！」林默娘說道：「你在祈禱時的願力……我確實收到了，雖
然可能有點困難，我必須跟大士有個了斷。」
「默娘！」凜也發聲勸阻。
「沒問題，我好像已經領悟到了什麼，總之……。」林默娘大敵當前、回頭送給
侍郎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要好好替我祈福喔！」
「……嗯！」侍郎頓了一會兒，用力的點頭：「絕對會！」
「這麼一來……我好像就有了個依靠……真奇怪……神佛也會依靠別人嗎？」這
些念頭在林默娘心中一閃而過，接著她說道：「迷失於黑暗中的悲哀之影啊！藐
視別人、傷害別人、沉溺於罪惡的靈魂啊……。」
「要不要，死一次看看！」
心境上的轉變讓林默娘感覺到自己和以往有所不同，但是願力、技術、道行、法
寶……這些決定力量的因素並沒有成長，換句話說林默娘在實質上並沒有變的比
較強大，彷彿這種轉變只不過是座空中樓閣。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應該沒有勝算、我卻覺得自己可以戰勝大士。」林默娘
單手持劍向天、一手結印施展法訣：「贈與勝利之劍。」
「嗡──。」在林默娘吐出這六個字同時，觀世音寶劍一揮、劍芒直劈！
林默娘遲遲未使用贈與勝利之劍，乃是使用之前破綻太多、匯聚願力的同時更會
造成關長生獨自面對觀世音的龐大負擔，如今有種自信與鬥志促使她感冒險發動
這個絕招。
「磅！」林默娘單掌一架，觀世音寶劍被排拒在外，這面巴掌大的盾牌恰好擋住
了攻擊，在如此高速之下就像是預先料到寶劍攻擊的方位。
「嗡！」觀世音收斂劍芒、再次出擊，林默娘又是一掌擋下，停頓半秒、護盾破
裂，林默娘藉此良機退後一步剛好閃過劍芒。
水霧開始蔓延，黑夜中不可視的彩虹、透明的水滴，盡數席捲至地上，加上林默
娘本身具有的願力，這一擊的聲勢肯定比對抗軒轅黃帝時更加浩大！
接著，觀世音猶如正午的太陽、手上的寶劍就是刺眼的光，用肉眼無法看清的速
度全力攻擊、林默娘固然只得退後，卻未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面對那因為視覺
暫留而成為一片光暈的劍芒！
「……。」關長生牽制住伊莉雅不只，還有暇分心觀看林默娘的戰況，對於這種
層級的速度、她自認無法閃過。
先前伊莉雅尚未露出血書符咒時、林默娘已經應戰的相當吃力了，為何現在又能
輕描淡寫的閃避？這種差距就連在戰鬥上屬於外行人的四位都看出來了。
然而就是這種轉變讓林默娘安然準備好虹光劍，帶有水霧的劍身透射出璀璨的光
輝，願力被收斂成一長束、「羅安格林特裝砲」準備發射……。
此際，林默娘才揮劍抵住觀世音，願力凝聚的更加雄厚。
「在零距離的狀態下發射，這樣才能擊中、並且給予最大的傷害。」林默娘這個
念頭過去時，和觀世音已經交手了十劍左右，彷彿能料敵機先似的死守門戶，一
步也沒有退後……。
「這是怎麼一回事？」關長生困惑，她自從擁有神格以來、已經很少有這種情緒
了，近千年累積的知識讓她對各種事情都有一套解釋的方法。
「侍郎，你真的沒事了嗎？」凜問道：「傳輸願力很耗損精神……。」
「我沒問題啦！」侍郎猶是雙手合十，卻轉頭看了凜一眼、似笑非笑道：「難道
妳在擔心我？真感動啊……。」
「你、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凜別過頭去、不正視侍郎的雙眼：「只不過是你狀
態不好的話會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沒別的意思！」
「……上鉤了！」某人不懷好意的想著。
「看你好像起不了什麼作用的樣子，真沒辦法、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吧。」凜音調
平板的就像在讀經，接著雙手合十為林默娘輸送願力。
「乩童能為其他組參賽者傳輸願力嗎？」關長生又多了一個困惑。
「唔──真是的，我到底在ㄍㄧㄣ什麼啊？」凜暗中惱怒自己的失言。
侍郎微微一笑，沉澱過心神後繼續祈禱，英在原地觀看、默不作聲，如果這世上
真的有那種超能力者、恐怕要去閉鎖空間走一走了。但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情或許會比鬼隱更令人絕望，就算時光逆流也修正不了……。
林默娘小心翼翼的尋找觀世音的破綻，但觀世音攻擊的時候還有、沒攻擊的時候
一點空隙也無，直接釋放虹光劍的話成效並不大。
「呼……哈……。」林默娘深深呼吸了一口，願力湧上，傳輸困難這個問題似乎
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解決了，先前感到不便的障礙被跨越了嗎？還是……另闢一
條新的「願力傳輸途徑」了呢？
「嗡！」觀世音左手再度開始結印、向後一退利用攻擊距離較長的優勢。
「！」林默娘持劍抵擋、左手亦飛快比出印訣，劍對劍、法鬥法！金戈鐵騎殺伐
聲不斷，竟然也如兩軍對陣般的氣勢。
「兵法有云：如臂使指，大軍調動要像人的雙手一樣……我論是手臂的行動像軍
隊配置。」隱匿在某處的真‧聖賢悄悄看著戰局：「她們，在打仗啊！」
「嗡！」、「佛法無邊！」
雙掌相對，有如兩手同使螺旋丸、金光如旋風向外發散，兩人所使竟然是同樣的
招式！但是林默娘後發先至，明顯略勝一籌。
強大的能量將兩人彈開、雙雙落地後，足尖一點衝刺再戰！林默娘長劍一盪、撥
開觀世音的突刺，觀世音寶劍一繞阻止她繼續前進、她卻劍如流水宛如青蛇順著
寶劍溜上！精緻無缺的劍術使兩把劍如清風交會、柔若絲帛，大開大合只會徒增
被打倒的機會、這柔膩無比的劍法其實是在試著引導對方的套路！
「不愧是大士，劍招差點被她牽著走。」林默娘與全力全開的觀世音戰鬥，雖然
是無神識也無神格的應身，仍讓她驚嘆不已：「只不過！此刻的我絕無輸掉的理
由，因為我……。」她彷彿領悟到了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轟隆！」雙方願力炸開、衝力使兩人向後直直飛去！
「嗡──。」巨大無比的光柱！寬一公尺、長五丈、像鐵棒甚於長劍的武器、當
頭朝林默娘砸下！
「默娘──。」侍郎眼見此情景，祈禱的更加「用力」，願力形成的擎天柱敲
下、掀起的暴風令塵土飛揚，林默娘沒有閃避……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下！
「原來如此……是的……。」塵埃落定、林默娘那把帶給人勝利的長劍安穩的架
住觀世音的寶劍，就像擋住元氣彈還沒死一樣：「這種想法……。」
林默娘的背後出現一道人影，正慢慢變清晰。
觀世音這全力一擊無法消滅林默娘，要將寶劍收斂回適合近距離戰鬥的長度時、
已經晚了，估計沒有人會想到這種力量有人能擋住吧？可是林默娘辦到了，彷彿
理所當然似的接下這一劍。
「哈啊啊啊啊啊啊────。」願力爆震一回、盪開寶劍，林默娘如刀刃一般切
入觀世音的週遭，儘管觀世音迅速迴避、晚了一秒起步就注定要被追上。
「嗡！」觀世音收劍不急、左手結印展開一道簡易的防禦力場。
「磅！」倉卒形成的防禦如何抵擋林默娘？如何抵擋這猛虎出柵的氣勢？
鎮瀾劍刺進觀世音這具應身的腹肌皮下半吋，在願力防禦的情況下，雖然不是要
害之地、但是這一道口子足以讓林默娘破壞這具應身的全部。
「虹‧光‧劍！」清晰的影子乍現，在林默娘身後的那道人影──疑似和某位嗜
食鯛魚燒的逃學少女有著相同構造──竟然是侍郎。
願力如海嘯時潮水，看似緩慢、其實是迅速暴漲，從林默娘刺進的創口爆發！白
光吞噬了觀世音，任何一位參賽者在這零距離威力全開虹光劍之前，都得消失殆
盡……同時，伊莉雅想要切換應身卻無法做到。
「我的影子……？」侍郎懷疑是自己的「思念體」在瞬間具現化了。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了……。」林默娘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恰好所有
人都能聽得見：「為什麼肉身會從無中生有？明明是不完全召喚、為什麼反而會
多出東西來？畢竟沒有前例可循、所以我不覺得奇怪。」
白光銷散，鎮瀾劍穿過了觀世音目前壯碩的身體，明明被虹光劍擊中、身體卻沒
有被願力分解，林默娘接著說：「沒想到原來是這樣……大士。」
「哈哈哈哈……。」男人開口笑了，有些豪邁：「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
多時，照見五蘊接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這是般若波羅密心經的內容，並不是非常少見的經典，然而處處都可以是悟道的
場所，就是這相當廣為人知的佛經造就難以想像的功效！
「……。」林默娘慢慢闔上雙眼，再一睜開、眼神迥然不同，她雙手鬆開劍柄、
朝觀世音恭恭敬敬的一拜，這才將鎮瀾劍收出。
佛教有「頓悟」和「漸悟」之說，前者是因為某種刺激瞬間明瞭正道、後者靠經
年累月的修行慢慢理解，但是同樣都能「明心見性」，也就是所謂的大徹大悟，
林默娘從般若波羅密心經中悟到了什麼？只知道一切皆非偶然，剛才林默娘適逢
突破的關口、遭觀世音及時渡化，這才有「頓悟」之功。
「……。」關長生亦作出了驚訝的表情，似乎也從中受益。
此時觀世音那具應身這才煙消雲散，奇異的是……替補的應身再也沒有出現，難
道那一記虹光劍消滅了觀世音十九次？比某位英靈的金手指多殺十二命！
天空猶漆黑著，伊莉雅坐倒在地上、滿臉不可置信，一身紅色的咒文消散，林默
娘收起鎮瀾劍、朝著正西方又拜了三拜。
「結束了嗎……？」侍郎鬆開合十的雙掌，彩虹以回歸天空。
「是的。」林默娘轉頭嫣然一笑，單純且毫無掩飾的笑著：「大士已經回到她該
去的地方了，而我，也得到了解脫。」
「啊？」凡人無法理解，只有關長生有所會意。
「默娘……妳現在是什麼樣的心境？」關長生問道。
「心境？」侍郎有點印象，之前聽關長生提起過：「反璞歸真嗎？」
「我都隨心了、何必再多加什麼名稱呢？」林默娘看了看關長生、又轉頭注視著
侍郎，那「禪」味忽然間消失無蹤：「不過嘛！如果侍郎硬要取一個名稱的話，
就叫『純愛』心境吧！」林默娘伸出一指，笑顏如明月清純。
「好名字（一秒）！」侍郎手比大拇指，給了個ＧＪ。
「……。」其他人皆無言。
「啊、我還有句話要送妳，長生。」林默娘走向關長生、一手搭在她肩膀上：
「或許神格能讓你做『正確的事』，但是絕對無法讓你做出『善良的事』。」
正確的事和善良的事。人之四端：仁、義、智、禮，如果不仁就是無情、如果不
義就是無法、如果不智就是無理、如果不禮就是無儀，情、理、法處世，尊儀待
人，回歸到善良本心、再隨著本心處世，不只能做正確的事、更能做善良的事。
三教儒道佛，儒家從善、道教隨心、佛教隨緣，世上萬千法門殊途同歸……
不二法門是也！林默娘跨入這層心境，說明她已得阿賴耶識、入空之境界！
而這一番話，令關長生回到天庭十幾年間不斷思索參悟，最後突破神格、達到嶄
新的境界，觀世音菩薩的恩澤還不只於此……。
「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結束，回家去囉！」林默娘伸了伸懶腰、完全安身於這具
軀體，肉身與靈體對她再也無分別，即使她仍和人類一樣需要進食、心中仍然是
無比自在的：「侍郎，回去以後煮點宵夜吧！」
「啊？喔！」
「呵……。」凜掩嘴打個呵欠，精神緊繃加上三更半夜、無怪如此。
「凜，今天也在我家過夜？」侍郎問道，這位少女不知不覺就住下來了。
「呃……我先聲明，只是因為方便而已。」
「好好！」侍郎知道凜的想法了。
「學長……我……也去你家坐一坐。」英拉了拉侍郎的衣角。
「嗯？好啊！」侍郎問道：「妳家的人……那個渣二，不會擔心嗎？」
「沒關係啦！」英擺了擺手，說道：「只是坐一坐而已。」
「喂！你們幾個給我等一下！」伊莉雅一手擋在脆弱的薄紗上：「不要裝作一副
沒事的樣子就這樣走了！剛才不是還在生死決戰嗎？」
「……。」
「還有你！製造出來的那個東西、把我衣服燒了還偷了我的水晶！還來！」
「難道妳希望我對妳做些什麼嗎……？」侍郎雙手前身一臉「癡」相，十指虛抓
著某種物體。
「呀啊──。」
「喂……我說你啊……。」凜想要吐嘈又找不到點。
「色狼。」林默娘打趣道：「別欺負小孩子了。」
「好啦……。」侍郎一抹臉、換了表情，正宗四川變臉：「妳說過，殺人會下地
獄的，我跟妳既然沒什麼深仇大恨，妳退出聖笅戰爭就什麼事都沒了，況且有個
人很擔心妳，就這樣吧！」侍郎指的是衛思理。
「哼！上個禮拜我也可以殺你啊！」伊莉雅說的是初次見面的事情：「總之……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她別過頭去，相當倔強：「至於凜，我遲早會殺她！」
「……。」侍郎料想不到伊莉雅堅決若此：「對了。」侍郎問道：「我問妳：妳
跟我老爸──衛思理，是什麼關係？」
「……我幹麻要告訴你？」伊莉雅斜視著侍郎，以及其他人：「你以後自己打電
話來找我私下問，除非刪掉、否則你家通訊紀錄可以查到馮家的電話號碼。」
「喔。」侍郎知道伊莉雅打電話回家「勒贖」的時候，家裡電話就有紀錄了，畢
竟都已經是２０１Ｘ年了。
「哈啾！」晚上只穿著件薄紗在樹林裡面晃，不著涼才奇怪呢！
「……。」侍郎頓了一下，解開自己的制服襯衫遞了過去：「這件拿去！雖然有
點大、穿了一整天都還沒有洗，將就一點吧！」
「我才不希罕呢！」不服氣的說了聲，最後仍然接過去。
「知道回去的路吧？」侍郎關切幾句、這才說道：「我們要走囉！」
「快點滾啦！」伊莉雅用力擺手。
「唉……。」
一男四女朝著下山的路走去，途中凜忽然問道：「轉性啦？忽然對人這麼好。」
因為伊莉雅十八歲啦──侍郎強忍住這句話沒說，雖然他心中隱隱約約對自己的
意向有點感覺，可是後宮名單就算再多添加幾個名字、這也是無妨的，誰不喜歡
自己受到眾人愛慕呢？
走著走著很快就到街上了，從荒山中出來剛踏上柏油路，只有幾盞路燈，因為現
在這股陣容、陰風連吹都不敢吹（一尊帝君、一尊神佛壓陣）。
「對了，侍郎……。」其中一名少女開口。
「嗯？」
「我……喜歡你。」她冷不防在侍郎臉頰上啄一口，其他少女頓時就像「天崩地
裂」那樣驚訝，因為她們沒發現那個人有做出這種事情的徵兆：「不……是愛才
對，今後我會坦然面對一切……請多多關照！」
她笑了，接著暈紅衝上了臉頰，本來就已經是位美少女、如今倍感絢麗。
「啊？呃……唔……。」侍郎按著被親吻過的地方，就算是臉頰也夠刺激了，對
於告白的少女，他做不出任何反應，平時以睿智自誇的腦袋當下失靈。
在回到衛家的路上，走在最前頭的侍郎、不時聽見後方四人熱烈的交談，甚至具
有神格的關長生也多話了起來，英邊說話邊玩手指、凜極力掩飾羞紅的臉、林默
娘搓揉髮絲，她們各自的小動作難道是焦慮的象徵嗎？或是喜悅呢？
不怪她們，因為那名少女真的令其他人意想不到，才會如此驚訝……。
「妙計！先是渡化默娘、讓她提升心境，又點撥關羽，不只如此還點化了那個凡
人，一石三鳥。」少年頭帶金冠、腰繫玉環，面榮英武不凡，額心一顆紅點，身
穿天兵天將的軍服，與一名女子應答。
「不……一石四鳥，甚至是五、六、七……成千上萬。」女子寶相莊嚴、冠上有
阿彌陀像，白衣淨瓶，正是觀世音本尊：「你且說說看原因，善財。」
「是默娘心境提升後能拯救眾生嗎？」少年用推測的語氣回答。
「此其一也。」觀世音比出一根食指，道：「還有她的搭檔。」
「……那個叫衛侍郎的登徒子？」善財童子用了一個相當古典的名詞，用現在的
通俗語言就是痴漢：「大士為何會如此覺得？」
「呵呵！」觀世音笑而不答。
觀世音菩薩和善財童子師徒二人在宮殿內閒聊，原來林默娘參與的這三十六屆聖
學戰爭都是在歷練，本屆聖笅戰爭馮家雖然破壞規矩、召喚出未參與的觀世音分
身，但是觀世音將錯就錯、為的就是今日點破林默娘對神格的迷惘。
觀世音又名為觀自在，心不動、但是又隨心而動，不因為外物牽絆內心、和抹殺
自身意志的神格是不同的境界，這種「自在」的境界正是觀世音所擁有的，擴展
到其他領域就是法自在（不是自在法）、願自在、智自在、生自在……等十種自
在，其下又一共分成百種自在。
可以說觀世音是為了渡化林默娘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她暗中設定林默娘
已凡胎肉身下凡，螁去神格的外衣、讓她正視自己並重新體會凡人的心，再將那
具分身「預錄」一段留言、設定成被林默娘破壞以後撥放，接著其他應身就會消
失，如果林默娘聽了那段留言仍無法覺悟，也只得隨緣悟道，這些準備在觀世音
菩薩的大神通下，不過是剎那（二十分之一瞬間）的功夫而已。
至於為什麼會選在侍郎家出現？還有一個更深的理由。
「那個名叫侍郎的孩子，你知道他的執著有多深嗎？」觀世音朝一張椅子走去，
伸手按住扶手、說道：「你是折凳。」檀木座椅登時變形。
沒錯，侍郎那晚抵抗二郎神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將椅子變成折凳！
「這個……難道不是用願力改造物品嗎？」
「你再看這個。」觀世音鬆開手、折凳又變回椅子，她又拿起一本書籍：「你是
同人誌。」再翻開，內容已經改變。
「……？」善財童子仍看不出所以然來。
「那孩子施展的並不是祈禱，而是將『概念』賦予事物本身、讓事物擁有新的狀
態。」觀世音一頓，手上的漫畫恢復成文字：「自從有了願力這個詮釋不可思議
事物的途徑，這股力量更加無限制，當他賦予所在的世界『動漫人物存在』這個
概念後，當然會有人物出現！這種迷惑世界的做法，和妄想具現化、妄境相同，
在本質上卻有所不同……。」
「神念法！」善財童子省悟道：「如果把折凳的概念賦予在椅子上，就算是神佛
也得承認那是折凳！除非用六識以外的觀感察覺、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正是，相對於『絕緣法』攻擊概念，神念法是建立概念的道法，只要將概念建
立、就算是再荒謬的功能都能產生，外人只會以為是特別的道法而已。」觀世音
說道：「我的分身雖然力量不強，仍然要結上千個手印才能施展絕緣法，在這方
面，你能體會到侍郎這個人為什麼需要點化了嗎？」
「怕他禍害眾生嗎？」
「半對半錯，禍害眾生倒是未必，我怕他會害到自己。」觀世音說道：「可能是
當年衛思理攻擊聖笅時候、時空距離他太近，照理來說他不應該有這一劫，既然
他命中不該有此劫、就應該替他渡過。」
「大士您真是佛心來著……。」
「善財，政論節目少看，那對人心靈有害的。」觀世音諄諄教誨著。
「是……。」偷接有線電視的善財童子躬身作揖。
如果是賦予概念這種恐怖的力量，侍郎將不被侷限在現有的能力之中，幾乎是半
個神明了，不過有句話說的好：人沒有犧牲東西的話，就什麼也得不到，為了得
到想要的東西、就必須付出相等的代價。
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推手，隨著觀世音的分身消失、她在人間的影響力也跟著減
弱，可是邪惡才正要崛起，且看真‧聖賢們的兵法。
經過一整晚的戰鬥，死過一次、加上精神耗損過大的關係，說侍郎在熟睡、其實
用昏迷這個字眼會比較好，凜也是靠手機鬧鈴加自備的鬧鐘才勉強叫的起來，她
在浴室梳洗完以後躡手躡腳的來到侍郎房間門前。
「……。」她頓了一下，平移幾步、走進林默娘的房間。
少女弓身側臥、一旁櫃子上放著華麗的髮釵，平時穿著的衣服和鎮瀾劍就掛在一
旁，就算是睡著也能自然擺出可供拍照的姿勢，安祥而沉穩，新月的眉、絲織的
髮、璧玉的容顏，神級的美麗就是如此。
「唉……。」凜深深的嘆息一聲。
「妳有什麼煩惱嗎？」忽然，林默娘睜開眼睛。
「妳、妳裝睡？」凜驚訝的差點叫出聲音來：「其實妳在閉目養神？」
「不。」林默娘起身，五指一撥那黑弦的琴：「我只是感覺變敏銳而已。」
「那……對不起，我不小心吵醒妳了。」
「不用這麼拘僅……現在起來也好。」林默娘掀開被子，身上一襲白衣，她一邊
繞過凜鎖上門、一邊問話，又從衣架上拿下衣服：「我跟凡人其實也差不多，就
算沒有這具肉身、我還是和凡人一樣，就算我回到天庭、也和凡人一樣。」
林默娘伸手解開睡衣，當著凜的面換上平時的穿著，只不過光是那無瑕的軀體就
沒人敢說她和凡人一樣，連凜也會羨慕的姿態。
「那個……請問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神都曾經是人，只不過我們明瞭自己『善性』的一面，並且用更積極的方式發
揚。」林默娘扣上內衣之後穿了件細肩帶，不算搶眼的裝扮：「其他強大的力量
都只是輔助而已，睡過一覺後我漸漸有點體會。」方便行動的長褲著裝後，她將
長髮迅速整理成可以使用髮釵的型，金釵一插、就算換完衣服了。
「所、所以……妳才跟凡人一樣……那個……。」
「向侍郎告白嗎？」林默娘笑了笑，對凜就像在看一個孩子似的。
晚上回到衛家的路上，林默娘語出驚人、對一個凡間的普通少年表現出愛，就是
在心境突破之後作出這種事情、才格外讓人感到費解，剛才所說的一切似乎都成
為合理化這件事情的藉口。
「的確，我愛他。」林默娘不以為羞赧，正正當當的說道：「不過那只是純粹的
愛而已，出於感情、卻不帶有感情，所以我說『純愛』。」
「不帶感情？」凜皺眉，問道：「也就是說，這不是愛情？」
「也許是、也許不是。」林默娘指了下椅子、說道：「坐下來談吧！接下來我想
說的話一下子可說說完。」然後她自己也坐回到床上。
凜覺得光是擁有這種思考層次，就已經不能說她是凡人了。
「我是在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遇到大士，之後就一直在凡間學習道法、歷練，飛
昇的時候也才二十八歲而已，掌握神格以後我的內心就一直沒有變化。」就像住
在古墓的小龍女，不過這不代表林默娘也像她一樣不通世事。
林默娘對自己的過去侃侃而談：「在天庭的時候我既沒有所謂的親情、也沒有友
情，現在想想、就是這個緣故才能很快掌握神格，因為那個時候我對『情』不得
不看的很淡，愛情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妳……。」凜在斟酌言詞、以免說出大不敬的話：「是為了嘗試嗎？」
林默娘搖頭：「我是認真的，不過我不會因為這種感情而有所改變，也不會因此
踏入『慾』的層次，就算侍郎他心有所屬我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放心吧！」
她和藹的笑著，對後那句「放心吧」似乎有絃外之音，用哲學一點的說法，那是
柏拉圖式的愛情，絕對理想的存在。
「這個……說句冒犯的話。」凜發動吐嘈攻勢：「妳以前，也沒有想過，會、
愛、上、侍、郎、吧？」一字一頓，暗指世事的發展永遠在林默娘意料之外。
「哎喲？竟然敢取笑我。」林默娘笑容不改、眉毛一揚：「說句老實話，其實我
也是愛妳的，凜。」眼神讓人感覺到她完全是說真的。
「別說傻話了！」凜幾乎要以為這是為了讓她害羞而說的話。
在滿臉通紅中，凜離開了林默娘的房間，到底「純愛」是什麼樣的境界，她還是
沒問清楚。就在開門的同時……在她旁邊發出道聲響，凜走出房間、幾步之外恰
好有人從侍郎房裡出來，是英。
她們在同樣的時間，用同樣的動作開門、走出房間、一般關門一邊往對方看去，
彷彿處在一面鏡子的兩側。
「早安，學姊。」英彬彬有禮的打招呼。
「早……。」凜抿了抿嘴，這種不期而遇的狀況是個好機會。
「學姊原本是要叫學長起來的嗎？」這個「原本」聽起來相當刺耳。
「我本來就要去問默娘有關於她心境上的事情，不管是誰、如果她對凡人動了感
情結果都會很糟糕吧？」凜正當的解釋了自己的行徑，把剛才停留在侍郎房間門
口這件事、完全丟進記憶的深處：「不過她只說有愛而已，卻沒有情。」
「呵呵……那不就是『神愛世人』那種意思嗎？」英光憑凜的一句話就透徹明瞭
意涵，畢竟有許多具有智慧的意識和它連結在一塊，好比關長生：「嗯……這樣
子確實是純愛呢！」
「耶？」凜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如果是這麼簡單的道
理，她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就好？」
「……。」英無語，顯然她也想不到原因：「算了啦！只要學長不……嗯……學
長應該不會冒著被當成消波塊的危險、向這尊神告白吧？」
「消波塊……。」凜覺得這種可能性似乎不低。
「不過，學長心裡想的是誰，學姊妳就不用為這種小事情操勞了。」英相當和氣
的說道：「那麼我先下去準備早餐，學長也快出來了。」
「嗯……。」凜點點頭，和英一同下樓去。
林默娘在房間裡，以她比先前更加敏銳的六識、一扇門根本起不了隔音效果：
「佛法本無常，見性返自然，對我來說出世和入世又有什麼差別？有情和無情不
也是一體兩面的嗎？」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的太極螺旋；佛性空無、又非空無的
矛盾，真理就在這矛盾螺旋的終點。
神愛世人是對眾生無等差的愛，林默娘是這種想法嗎？
這一天侍郎又請假了，儘管那晚的疲憊在一整晚的休息中有所恢復，他還是找了
藉口留在家裡，不僅是為了試探林默娘的態度、還有練習那股剛掌握的力量。
為此，他特地將Level 1和Level 2的人物編成文件。
「這波羅麵包……失敗。」黑髮少女評價著：「壓下去竟然不會彈起來。」
「好了啦！便利超商賣的，就別再挑剔了。」侍郎說道。
「うるさい！うるさい！うるさい！（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少女反駁
道：「像你這樣根本就沒有愛嘛！你對波羅麵包的熱情只有這樣而已嗎？」
「是是是……。」侍郎敷衍似的回答，卻想：「我又不喜歡收集波羅麵包。」
沒錯，侍郎將那晚驅使火焰、使用武士刀的少女具現化出來，那少女平常也是黑
眼、黑髮，似乎是戰鬥的時候才會變成紅如烈火的顏色。
但是和那個時候不同，侍郎沒有成為靜止的狀態、還能和少女聊天說話，是對他
的干擾強度突然大幅減少的關係，可是在實驗之後發現、他還是只有Level 2的
水準，確實相當奇怪。
因為雙核心行動運算技術忽然被發展出來了……。
「對了，侍郎。」和侍郎一起留守在家的人，還有林默娘：「她的意識看起來好
像是獨立運作的，跟護法很像。」
「可是她的本質是虛構的。」侍郎倒也沒有因此而混淆：「默娘，當妳看她外型
的時候，妳覺得她是二次元的人、還是三次元的人？」
「當然是三次元的啊！」
「哎？」侍郎苦笑了聲。
「難不成……她在你眼中是二次元的？」
「我看你們也是二次元的啊！」接著少女嚼了嚼波羅麵包，虧她知道二次元。
「雖然看起來是二次元，但是我能感覺到她是一個立體的存在。」彷彿是為了證
實這點，侍郎大剌剌的用手拍了下那名少女（制服少女：不要弄我！）並說道：
「是我眼睛出了問題還是怎樣？在Level 1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可能是出於我想
像的緣故吧……。」
「你已經陷進二次元的領域了嗎？」林默娘問道。
「……。」侍郎無言。
「不過沒關係，我並不討厭對動漫畫有興趣的人……。」林默娘仙子般的笑著，
她知道觀世音菩薩有時候也會翻幾本來看。
咕嚕一聲，侍郎咽了口水、停止維持那名制服少女存在。
那晚在林默娘告白之後，侍郎腦袋一片空白、就連回應也忘了給，和自己信仰的
女神發展一段感情具有極大的誘惑力，但他也不是個傻子、稍微冷靜下來之後覺
得林默娘所謂的「愛」是什麼還無法確定，而他自身也有一種迷惘存在。
「默娘，能不能為我講一講佛法？」
「當然可以啊。」林默娘問道：「對我的心境有問題嗎？」
「嗯……。」侍郎露出煩憂的表情：「妳理解的和我想像的應該不同吧？」
「其實是一樣的。」她那平和的微笑，溶化了侍郎的愁：「是人就有情愛，就像
親子間有親情、朋友間有友情、戀人間有愛情，可是執著於情愛所帶來的快樂就
會變成『慾』，不能順應情愛的無常就會無所適，反而成為苦的根源。」
「所以妳的純愛是……。」侍郎停了停，迎著林默娘循循善誘的目光，道：「單
純的一個念頭，不求回報的那種……而且遭遇什麼情況都能接受，對嗎？」
「有點差距，但是已經很接近了。」林默娘用手指比了一段長度。
「不是我說妳……擁有這種特質的人我已經見過很多個了。」
「嗯？」
「像是芙蓉楓、宮崎和香、白河小鳥和那十二個妹妹……果然就像聖人一般的存
在。」侍郎一連舉了擁有「不求回報的愛」這種特質的角色。
「真是的……我不是說有點差距了嗎？」林默娘故意裝出一副氣惱的模樣。
「我只聽到妳說：『很接近了』而已。」侍郎打趣道，同時內心一寬。
「總之，不管妳心裡想的是誰，我對妳的情感都不會改變的。」
經典的後宮作品名言！
林默娘的表情比天上那條彩虹更加艷麗，侍郎也笑著，笑的很淺、不像是招募到
後宮成員的反應，將來的事情恐怕還很難說……。
校園裡，英趁著下課時間來到學校的一角，為了和某個人見面。
那是一名被神秘籠罩的黑衣人，穿著刺客般的夜行衣、絲毫不在意白天的時候會
有多醒目，至少在他們腳下的區域設了障眼法以免被外人撞見。那活像是刺客的
黑衣人，正是真‧聖賢的其中一員。
「大小姐，明天老爺要妳去殺人。」黑衣人從懷中拿出一顆黑球、彷彿是霧氣凝
聚而成：「所以這個東西先吃了吧！」
「爺爺他要我做什麼？」英接過了拳頭大黑球、用力的鑽向胸口！彷彿不知道痛
是怎樣的感覺，手將球埋進心中以後緩緩的抽出來：「不是有人牽制嗎？」
「談判已經得到結果了，雖然這個結果本身是可以忽略的。」敵人之間的承諾只
是無意義的行為：「至少那個人只對某位女性有興趣。」
「……爺爺要我殺誰？」英面色慘白，吞下那顆「精神」的副作用才要開始。
「妖女！把本王放出去──。」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意識才剛甦醒。
「三個人，聽我主調度。」黑衣人伸出三根手指：「一是仙官、二是偽‧聖賢，
三是林默娘，行動以前先消化剛才吃下去的那顆、今晚再吃一顆。」
「林默娘？」英冷笑了一聲，她的精神狀況顯然不太好：「正好。」
「今天照常行動，執行以前我主會再說明細節。」
「哼……我知道了。」
「那麼，告辭。」黑衣人就像黑暗，潛進地上的影子消失無蹤。
英一手捧心，悄悄的說道：「聽話、或者死了之後再聽話？」赤裸裸的威脅，從
開始強制降乩至今、她的精神早就被磨練到非常強韌的地步，在她心中那些被召
喚的意識一一被她馴服，也因此、她一人就有了幾十位仙人的願力。
英在踏出施加障眼法的區塊後，表情立刻變換為自然、無視於心底不斷反抗的那
具靈魂，她在上課鐘聲的旋律裡走回教室。
卻在門口和等待的某人相見，一位毫無存在感的少年。
「有什麼事嗎？哥哥。」英微笑著，沒人想到這笑容底下有多少黑暗。
來的正是渣二：「最近妳的精神狀況好像不太好，晚上也不知道去哪裡……妳沒
事吧？」誠摯而貼心的話語，所謂渣二這個外號不過是侍郎在炒作而已。
「嗯！我一點事情也沒有。」英用輕鬆的語調說著：「上課了，請回教室吧。」
「好吧……。」被敷衍過去的渣二只得轉身離去。
英表情不變，內心暗想：「外行人別插手！」
內心萌生殺意的人、絕不可能輕易的平息，內心萬念俱灰的人、絕不可能輕易的
安息，內心慾望無盡的人、絕不可能輕易的放棄。
且看「殘忍之人」、「絕望之人」、「貪婪之人」的襲擊，正是：三線歸一！
＿＿＿＿＿＿＿＿＿＿＿＿忘記加入的橋段＿＿＿＿＿＿＿＿＿＿＿
第二章‧插曲
就在林默娘用湯匙殲滅碗中的輕粥時，侍郎目不轉睛的觀察這位下凡的天仙，但
是卻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就像清朝的衙門出現明朝的尚方寶劍先斬後奏。
「默娘，既然妳不能變成靈體，換個裝扮會不會比較好？」侍郎一指，林默娘身
上那右虿古裝，就是與這間現代化廚房格格不入的主因。
「嗯……這麼說也對，用道法隱身會消耗願力、再加上出去的時候會太引人注
目。」林默娘沒想到光是那容顏、那身段就夠出眾了：「可是我記得你是一個人
住吧？會有適合我的裝扮嗎？」
「沒問題啦！」侍郎說道：「我老爸不知道為什麼買了些女性的衣服，一直在他
死前都還有購入，雖然是幾年前的服飾、應該還不算太古板吧？我想……。」
「衛思理？女裝？」十年前的林默娘鮮少接觸到衛思理的興趣。
「我也不知道他幹麻要買、買了哪些。」侍郎聳聳肩膀：「用得上就好。」
「嗯……。」林默娘點點頭，又遞過飯碗來：「再來一碗。」
「好！」侍郎笑了出來，拿過飯碗就裝粥。
「有什麼好笑的？」林默娘臉一紅，以為侍郎在笑自己食量大。
「沒什麼……沒什麼……。」侍郎仍笑個不情，心想：「騙妳的。」
清點遺產的時候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衛思理留下什麼？就算當下不知道、侍郎又豈
會放著不管？換句話說，他老早就知道那些女裝的內容物為何，天殺的侍郎！
用膳後，侍郎領著林默娘進入倉庫、來到衛思理留下的「那些」衣櫃前面。
「呃……這些是……。」
看著侍郎用鑰匙打開衣櫃上的鎖，就可知道衛斯理對這些衣服的重視程度，衣服
上頭大塑膠袋套著（甚至還設下陣法保存），一個又一個衣架拿出、林默娘露出
為難的神色，同時她發覺自己的修為似乎又降低了。
「這個……不好意思……看來我老爸只留下一些奇怪的衣服……。」侍郎裝作毫
不知情、羞赧的神色，其實心裡樂開了花：「能請妳委屈一點嗎？」他手上的衣
架掛著某些作品中貴族女校的制服，其他像是女僕裝、時空管理局的制服、喫茶
店的制服等等，這些特別的套裝都放在一旁。
「……。」林默娘無語。
「啊！這件看起來好像比較正常的樣子。」侍郎拿出一件乍看之下只是白色長袖
襯衫配深藍領巾、有如傍晚天際的同顏色長裙與黑長襪，可是配上一把刻有文字
的金色劍就變成某位從者的角色扮演了……。
「好像還是有點奇怪……為什麼套裝還會附一把劍？」
「啊！那是『湖中劍』，這裡還有附柴刀的、附鋸子的、附狙擊槍的、附破魔之
劍的……。」似乎具有殺傷力？那把狙擊槍難道是走私進來的嗎？
林默娘無語。
＿＿＿＿＿＿＿＿＿＿＿＿＿＿＿碎碎念＿＿＿＿＿＿＿＿＿＿＿＿＿＿
三條路線合在一起寫似乎會變很趕，不知道我會寫十六加一還是十七加一章（一
章是尾聲），說不定還有超過的可能……總之刪減戲份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反
過來我還想補強前面的結構，在這篇小說前半段的笑點太少、BUG太多，目前後
續的劇情都想的差不多了、說不定會意外的沉重？
三條路線配三個魔王，我認為和前面的伏筆有接續到，各位等著見證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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